老鼠爱大米-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瓷ナЯ俗约旱乃枷敕绞健1纠矗谝桓稣5纳缁崂铮扛龉窀鎏宥加Φ庇涤卸酪晃薅难运捣绞胶退枷敕绞健5牵颐怯捎诔ぞ玫卮υ诼槟局校Я俗畋蟮亩魅床恢馈U庵盅运岛退枷氲穆槟荆秃孟裨谝巫由献昧耍蝗桓械酵壬系募∪馑坪醪辉偈粲谧约核辛恕M跣〔ǖ男醋髑∏【褪嵌哉庵殖聊吐槟咀刺目拐胩粽健T谕跣〔ㄈナ酪院螅推渥髌返奈恼潞古3涠埃瓷儆写ゼ暗奖局实摹T谖铱蠢矗跣〔ㄋ械呐Γ米罴虻サ幕袄锤爬ň褪牵菏沟霉说纳钭刺伞俺聊钡鼗钭殴傻健坝哪钡鼗钭拧5比唬跣〔ǖ挠哪校胁簧倮涑暗某煞帧U庑├涑暗某煞郑允境鏊救艘彩潜恍岸窳α克撕Φ娜跽咧弧5牵挠哪校幸恍┘崛偷某煞帧U庑┘崛偷某煞郑逑殖鏊谛囊廊槐3肿疟幌质瞪缁崤懦獾纳屏加胝娉稀K裕镣辍冻聊拇蠖嗍分螅易匀欢坏厣柘耄核Φ庇幸槐窘凶觥队哪拇蠖嗍返摹敖忝闷薄�
可惜的是,王小波英年早逝,我们再也读不到他的作品了。而让我惊喜的是,现在果然有一本名叫《幽默的大多数》的书问世了。漂泊在北京的年轻记者昝爱宗先生,通览时尚的报章杂志,熟知流行的网络空间,更是深入底层社会体验悲苦冷暖,终于编辑出这本集民间智慧和时代风貌大成的《幽默的大多数》。
在《幽默的大多数》中,有新潮一族的口语,也有千锤百炼的笑话;有无名作者的灵机一闪,也有文坛老手的世事洞明;有校园里的青青橄榄,也有网络上的脱缰野马;有大话西游的滔滔不绝,也有绿茵场地的硝烟弥漫;有男女情事的娓娓道来,也有社会怪状的刀光剑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亏得有昝爱宗这位有心人,集腋成裘,为我们留下了这个时代的比年鉴和政府公报更加真实的记录。
《幽默的大多数》中的文字是庞杂参差的,有不少纯属文字游戏或者“文字恶作剧”,却也有相当数量的邃思之作。它们被汇集在一起,像一面不掩饰美丑的镜子一样,展示出生命跃动着的真相。这些文字虽然并非字字珠玑,但它们那或隐或现的幽默的质素,却在力图对错综复杂的生活作出同样错综复杂的评价。这些文字,毫不造作地从平淡中揭示崇高、从荒诞中揭示理智、从任性的描写中揭示让人惊诧的真理。最后,是从可笑的事物中揭示悲哀——如同俄罗斯大文豪果戈理所说,“透过有目共睹的笑”揭示“世人看不见的眼泪”。
文学评论家让?保尔将幽默比喻为尾巴向上、朝天飞去,但又一直俯视地面的小鸟。对于不公、对于邪恶、对于黑暗,我们当然应当持毫不妥协的态度。但在保持这一态度的同时,也不妨“幽他一默”,有的时候,幽默的言辞比严肃的驳难更具有杀伤力。就像鲁迅所说,在壕沟里的战士,大多数时间需要战斗、需要端着枪杆瞄准,但在战斗的间隙里,也不妨因地制宜地在开开舞会、打打扑克。这样的战士,方能显出英雄本色。
我们如果留心倾听几个流传在大街小巷里的民谣和笑话,就会轻易地在这些游动的、被无数次加工的语句背后,发现闪烁着的刀锋。它们是智慧的结晶,更是愤怒的呼喊;它们表面上是无可奈何的感喟,骨子里却是直捣黄龙的批判。例如,无名氏拟领袖诗词之《长征》:“当官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走鱼丸。桑拿洗得周身暖,麻将搓到五更寒。更喜小姐肌胜雪,三陪过后尽开颜。”语言的张力与时空的交错,将一种黑色幽默的意味推展到极致,让人过目不忘。又如另一首民谣:“开会没有不隆重的,闭幕没有不胜利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领导没有不重视的,接见没有不亲自的。看望没有不亲切的,进展没有不顺利的。完成没有不圆满的,成就没有不巨大的。工作没有不扎实的,效果没有不显著的。”它用“话语分析”的方法,精辟地讽刺了当下主流用语的贫乏、空洞和虚假。这些民谣生动地说明:幽默在民间、智慧在民间、真理在民间。
同时,幽默之于我们自身,也是不可或缺的精神调剂,甚至可以说是酿造快乐时最根本的元素之一。一个人是否具备创造幽默和享受幽默的能力,是他的精神和心灵是否健全、是否丰满、是否自由的标志。正如萨克雷所说:“一个有幽默感的人肯定性格仁慈,十分敏感,容易产生痛苦或欢乐,能敏锐地觉察周围人们的各种情绪,同情他们的欢笑、爱恋、乐趣和悲哀。这样的人本性善良,热爱人类。”个人是如此,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何尝不是如此呢?由千百万个缺乏、甚至没有幽默品质的个体组成的国家和民族,必然是一个没有活力的、乏味的、愚昧的国家和民族。某个国家、某个民族,其创造力、想象力和生命力的衰退,正是从它的成员们的幽默感的丧失开始的。
《幽默的大多数》是一本让人能够一口气读完的书。在这些普通人的只言片语中,在这些平凡人的喜怒哀乐中,我发现了中国当代文学里少有的幽默。老百姓们一无所有,却拥有高官显贵们讲话稿中所不具备的幽默感。老百姓们用天赋的、无法被剥夺幽默,捍卫着自己仅存的尊严;同时,他们也用幽默来支撑着自己艰难的生存。对于每个老百姓来说,幽默并不是麻醉剂,而是一双带着温暖的手,正在向另一双也带着温暖的手伸过去。幽默渊源于人性中高贵的一面,俄罗斯大批评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写道:“那些理解所有崇高、高贵以及合乎道德事物的全部伟大和全部价值的人,对幽默都怀着好感,他们为能够热爱这些东西而感到鼓舞。他们感到本身也有许多高贵品性、许多智慧、真正的人的尊严,因此他们尊敬自己,爱自己。但是要成为一个爱好幽默的人,这却还不够。凡是爱好幽默的人,凡是天性委婉、容易激动同时又善于观察、公正不阿的人,在他们的目光下,随便什么琐碎、寒伧、渺小、卑微的东西都是无法隐遁的。他们发现,就在自己身上所有这一套也是很多的。一个爱好幽默的人既然承认自己内在的价值,他就十分深切地看到在他的处境中、在他的外表上、在他的性格里的一切渺小、无益、可笑、卑微的东西。”幽默是自尊与自嘲的混合。而自尊与自嘲,恰恰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们的“特权”。我发现,《幽默的大多数》中的上千篇作品,几乎没有一篇是由“大人物”创作的。“大人物”们在蔑视他人的同时,也丧失了自尊的品质和自嘲的能力。这也有力地说明,在今天的世界上,一般而言,一个人幽默的多少、高贵品质的多少、自省能力的多少,与其社会地位的高低成反比。
我相信,许多年过去之后,许多的书籍和文件都会失去存在的意义,都会逐步走向消亡和毁灭。这本《幽默的大多数》却不会消亡和毁灭。它将以鲜活的、原汁原味的形式,存在于我们的历史和我们的记忆之中。
坐看云起的从容
德国作家黑塞写过一部名叫《荒原狼》的小说。“荒原狼”不是一只真狼,而是一个愤世嫉俗的过客。这只孤独的“狼”,象征着20世纪极端化的理想主义者。他每天都在盘算着,如何把天上的乌托邦搬到地上来。他对打了蜡的地板、擦洗干净的家具和修剪整齐的花盆——这一切代表着世俗生活的场景都要大吃一惊,并且立刻感到格格不入。他厌恶一切的“平常心”,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喝茶,也不会去饭店吃一顿美味的菜肴,最后他失去了人世间那些基本的快乐。
读着《荒原狼》的时候,我不禁想到,当年在中国,伟大领袖也试图把每个中国人都改造成“荒原狼”——他自己除外。半个世纪以来,在严酷的外部环境中,中国人逐渐丧失了日常生活的乐趣和智慧。在自己生活得不愉快的同时,人们只能挖空心思让别人也跟自己一样生活得不舒服。同时期的中国文学忠实的记载着这一切,文学与人生总是如同两条平行的曲线。这些年来,我们的文学中,失去了好奇心、想象力以及从从容容的笔调,也失去了常识、通识和正常的感情。我们有王蒙式的油滑与狡捷,也有王朔式的无知、无畏和无赖,却少有潘恩在写作《常识》时的那种清晰、明白和诚挚以及《世说新语》中人在自然目前表现出来的童趣、童心。当读到阿城的随笔集《常识与通识》(作家出版社,1999年3月出版)的时候,就如同遇到了一位久违的朋友,打个招呼就搂着肩头走进街边的小酒吧。这本小册子综合了《常识》和《世说新语》两种滋味,不讲“经国之大业”和“不朽之盛事”,显示的恰恰是关于我们如何才能够更好地、更有尊严地生活的努力。
许多作家一下笔便宣称自己要表达“高见”。其实,所谓的“高见”,不过是些错误的观念而已。阿城用“常识”作为书名的一半,表面上看是谦虚,实际上他是蛮骄傲的——中国还是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建立起来的国家。前不久,电视上曝光一个生产假冒一次性针头的基地,整个村庄的人都在家庭作坊里欢快地加工着针头。难道他们不知道,连消毒也没有进行过的劣质针头,病人使用之后会有生命危险吗?这是常识。然而,就是这样违背常识的事情,在我们身边不断地发生着。我们的生活已经粗鲁、野蛮、没有羞耻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个时候言说常识,也就是对生命的尊严、自由和高贵的推崇,对理性、善良、正义等伦理观念的坚守,对一切扭曲、丑陋、流氓的生存状态的敏感、拒绝和反抗。这样做,是艰难的。有勇气做这类事情的写作者,也就值得我们尊重。
阿城谈论常识,首先把笔触伸向了惨无人道的“文化大革命”。在《攻击与人性之二》中他写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简单说,就是失去常识能力的闹剧。也因此我不认为文化大革命有什么悲剧性,悲剧早就发生过了。‘反右’、‘大跃进’已经是失去常识的持续期,是‘指鹿为马’,是‘何不食肉糜’的当代版,‘何不大炼钢铁,何不多产粮’。”阿城揭示出:悲剧的多次重复,就导致悲剧丧失其悲剧性,从而彻底沦丧为闹剧。阿城想追问的是:常识为何消失?“在权力面前,说出常识有说出‘皇帝没有穿衣服’的危险,但是,我的父辈们确实有人隐瞒常识。他们到学校里来做报告,说以前被地主剥削压迫,所以参加了革命。如果明白被剥削,一定明白一亩地可以产多少粮食这种常识吧?一定明白亩产万斤超出常识太多吧?”常识是生活的底线,常识的泯灭也就意味着生活常态被打破。阿城在《艺术与催眠》中,从古代笔记小说中的奇谈怪论一直写到西方现代心理学家的催眠方法,自然而然引出了对那个荒唐年代的精彩之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次成功的催眠秀,我们现在再来看当时的照片,纪录片,宣言,大字报,检讨书等等,从表情到语言表达,都有一种催眠与自我催眠的典型特征。八次检阅红卫兵,催眠场面之大,场面效果之佳之不可思议,可以成为世界催眠史上集体催眠的典范之一。我与两个朋友当年在北京看过一本关于催眠的书,免不了少年气盛,议论除了导师舵手领袖统帅,完全够格再加个催眠师。”直到今天,还有不少当事人仍然处于当年的被催眠状态,如宣称“青春无悔”的梁晓声、高呼“再为红卫兵呐喊”的张承志和坚持“《艳阳天》是最真实的作品”的浩然等人。
知青一代,回顾青春岁月的时候,多放在人生得失之上,阿城却敏锐地指出:知青都参与了疯狂的对环境的破坏。如果说打过或者没有打过人的事实,还需要进行调查和取证;那么开荒、砍树,谁没有做过?“三十年了,知青不再年轻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承认自己是破坏者的知音。近年来回去插队地点看看的知青们,意识到破坏的后果了吗?黑土地,北大荒,处女地,意思应该是原始生态,破坏它为什么成了‘人生得到锻炼’这种只对一代人生效的欣慰呢?”写到这里,阿城的语调,是在平淡背后隐藏着沉重。可惜的是,在他的同代人当中,这种清晰的自责异乎寻常的少。“在常识面前,不要欺骗孩子。在丧失常识的时代,救救孩子就是教给他们什么是常识。”这句话本身就是最可贵的常识,它伸展和发扬了鲁迅先生“救救孩子”的呼喊,而赋予其更为严峻的内涵。
阿城的文字轻巧而锋利,却常常能够一招制敌。不似杨过的重剑,粗大朴拙,气势逼人;而像李寻欢的飞刀,凌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