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之囚-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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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雄虺冷笑道:“完全复原?那不可能!哼!现在就算完全复原我也不怕他!”
“那老头子的事情,我没兴趣。可惜,看来小水之鉴是泡汤了。”
“那倒未必。”都雄虺道,“我们可以把约定改一下。”
“哦?我可想不到什么可以打动你的事情。别告诉我条件是让你去杀我徒弟的情郎。”
都雄虺嘿然道:“你放心!这小子我迟早要宰掉,不过不是现在。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激发那两个娃子的隔代血继,但你要跟我上天山,帮我一个忙。”
“呵呵,原来是要我帮你对付那个老头。”
都雄虺冷笑道:“那是本门家事,我岂能让你插手!是另一件事情。”
“究竟是何事。”
都雄虺沉吟不语。似乎在想如何措辞。
“莫非你想对祝宗人的徒弟动手?”
都雄虺笑道:“知我者,莫若苏儿。”
“呸!少恶心!唉……”
都雄虺奇道:“叹什么气?”
“我叹祝宗人和伊挚不该去干什么补天的蠢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搞得他们一个人神俱灭、一个元气大伤,他们的徒弟哪会像现在这样任人摆布?”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不想补天也就算了,如果存了这个心愿,那时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都雄虺道:“一旦成汤起事,伊挚固然无法抽身,祝宗人也非被卷入不可!这可是数百年不遇的鼎革巨变!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在这场巨变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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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们太一宗就是这样,一面追寻茫茫不可知的天道,一面又无法抛开对芸芸众生的挂怀。殊不知天道讲究的是遗世而独立;人道却要入世化俗!两者背道而驰!如何能得而兼之!”
都雄虺笑道:“他们哪里是不知道,只是妄想两者兼而有之罢了。嘿嘿,当年申眉寿倾向天道,不理人事,结果被大夏王疏远,给祝宗人留下一个不可收拾的烂摊子!祝宗人却反其道而行,来个大发慈悲,哈哈,补天!哈哈,想救天下众生,结果落得个尸骨无存。哈哈,哈哈,哈哈……”
“好歹一场道友,你竟然这么没良心。嘿嘿,祝宗人的大徒弟没好下场,不知道小徒弟将来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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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关尾声
采采睁开眼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我为什么要醒过来!”
不醒过来,她至少不必面对现实这个恶梦: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朋友屠杀自己的族人!而最讽刺的是,她还不止一次地幻想能靠这些朋友来挽救水族的命运!
有莘不破错了么?好像没有。因为他这样做是为拯救他的故乡和他的亲人。但妈妈的话也没错。事情的确像水后所预言的那样发生了:闯进来的平原人,毫不留情地把水族杀的一干二净!
整个血腥的场面,采采在小碧水水晶中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有莘不破拿着屠刀斩下一个个人头场景不断地漂浮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刻采采甚至相信,那个狰狞的男人才是有莘不破的真正面目!
“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采采低声抽泣着。
“采采……”一双赤裸裸的手环住了她的腰。采采一阵颤抖!小涘!
采采这才回过神来,打量周围的情况。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在自己的脚边,有一眼温泉热滚滚地冒着,把这个初春的寒意驱赶得不剩一点,只留下一片温暖和春情。她回过头来,搂住她的,果然是洪涘伯川。
“小涘,你果然还没死!”采采忘情地抱住他,突然发现两人身上都一丝不挂。
“啊!”她惊叫着推开怀里的少年,然而有限的距离却让他们更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身体,一种更加强大的诱惑力从彼此的身上散发出来。
小涘抱住了她。
“不!小涘,我们不可以。”
小涘的呼吸粗得就像发情的野兽,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紧紧地抱紧她,抚摸她。
“不!小涘!”采采知道自己必须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否则连自己的堤防也要崩溃!“小涘,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
“晤……”小涘迷迷糊糊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那个有莘不破砍了一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伤口却合吻了。采采,我们一定是在天上了……这里好温暖,只有你,只有我……”
“小涘,别这样。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采采忍住羞涩,察看小涘的伤疤——那道伤疤竟然从左边肩头一直延伸到右胯。采采大吃一惊,说:“小涘,转过身去,我看看你的背部。”
小涘转了过来,他的背部赫然也有一道伤疤,仍然是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胯。看这样子,有莘不破那一刀分明是把他砍成了两截!那小涘怎么还可能活着!
“莫非,这里真是天堂?或是地狱?”
“我不管!”小涘转过身来紧紧搂住她,“天堂也好,地狱也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不!不要!”采采软弱地抵御着自己的欲念,但她的Ru房已经挺起来了,口中无力地呻吟着:“小涘,不要。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理会人间那些条条框框?”
“可是……可是我们很可能还活着啊。爸爸说过,世上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无论多厉害的伤势都能治愈。甚至连死了不久的人也能复活。他说过,当年他就是遇见这样的一个人,才活了过来的。小涘,我们一定又遇到这样的人了。我们……我们还没死。”
“那更好!”小涘的声音也犹如呻吟:“我们在一起,生下许许多多的儿女,让水族重新兴旺起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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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一听,连心也颤抖起来。
“采采,你问过我,我们有千万个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在一起的理由。现在有了。我们必须在一起,不然水族就要灭亡!我们必须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水族继续繁衍下去!让祖神共工的血脉流传下去。”
“可是……小涘……”
“采采,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水王,你就是水后。我们生下许许多多的儿女,将来他们长大了,学好了本事,再给爸爸妈妈,给你,给我,给我们的族人报仇!”
报仇!报仇!不!我不要!
“难道族人被屠杀的仇恨,就这样算了不成?”
“可是小涘,我们斗不过他们啊!”
“我们斗不过,就让我们的儿孙去做!平原人总有软弱的一天,我们总有强大的一天!采采,我要和你生下许许多多的儿女,让他们把我们的血,还有我们的仇都流传下去!”
采采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从身体到心灵,她的堤防已经彻底垮了。
※ ※ ※
“多完美的仪式啊。”
“确实很香艳,水族的女人就是骚!”都雄虺想起了阿茝,随即冷笑道:“不过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种癖好,看得这样津津有味。”
“去!别把我和你这下流坯子扯在一起!我欣赏的是他们的心声。那么极端,又那么热烈,那么抗拒,又以欲望和仇恨来瓦解这抗拒!只有死而复生后的繁殖愿望,加上血海深仇的深刻印记才能爆发出这样完美的孽缘。”
都雄虺笑道:“现在水之鉴已经到手,这两个小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随你便吧。”
都雄虺道:“既然如此,就任他们自生自灭。我倒很想看看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后代来。”
“你能看到?”
都雄虺笑道:“别忘了我已经练成了不老不死之身!嘿!再过个一两百年,等他们这一族再繁衍多些,我再来掳一批回去做女奴!”
“你可得小心些,别玩出火来!共工的血脉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水族首脑的觉醒多半和你那个老头子有关。不过水族的力量还远未到达极限,要是完全觉醒的话,只怕你未必对付得了!想来多半是那老头子又想利用这一族的力量,又害怕再造出个共工来连自己也对付不了,所以在激发他们的隔代血继的时候才留了一手。”
都雄虺傲然道:“哼!他怕,不代表我也会怕!就是真的再生出个共工来也不要紧!水漫天下?嘿!哪能和我们四宗的‘终极灭世’相提并论!”
“随你吧,反正我就快抛弃这个世界了,几百年后的事情,我既看不到,也没兴趣管。”
※ ※ ※
有莘不破等回到了商队。他的体力和真气的消耗比预想中要严重得多,到第三天才站得起来。桑谷隽一直没有醒转,昏迷中作茧自缚,但于公孺婴等都能感觉到蚕茧中的他力量正在慢慢恢复。
于公孺婴一边放出龙爪秃鹰,探明了通往天山剑道的风路;一边整顿商队,准备出发。
师韶不改当初和和有莘不破说过的决定,要顺着大江回中原去了结自己的几个心愿,有莘不破挽留不住,只好置酒为他饯行。陶函四老均有珍贵礼品赠送,师韶却半分不受,道:“我一个瞎子,沿途乞讨度日便是。这些东西带在身上,累身累心。”
铜车早已上岸,芈压把所有通灵鱼凫都放了,师韶也登上了特地为他留下的竹筏。有莘不破道:“如果见到伯嘉鱼,代我向他致谢。”
师韶奏起惜别之韵,坐在鱼凫群拥着的竹筏上,顺水而下。曲子犹在群峰之间,竹筏却已变成一点孤影,点缀着雪山白云、碧水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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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关天狗传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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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道……”
天下三十六商队之一、陶函商队的台首有莘不破一脚迈出铜车“松抱”,踏在干燥的黄沙上。一直生活在东部的他,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沙漠。
陶函商队溯大江上行,在西部边垂成功阻止了水族企图水漫天下的妄想。但在那次战役中商队的重要成员、蚕从王子桑谷隽身受重伤,台首有莘不破为了召唤玄鸟凤凰过度透支生命之源而虚脱,两人的身体至今都还没有恢复。而商队另一位重要首领、太一宗的正统继承者江离更在混战中被上代血祖雠皇的使者燕其羽所擒。为了救回江离,陶函商队越过重重高山,来到了这指向天山的剑道。
陶函商队前台首之子、目前支撑着整个商队大局的于公孺婴传下命令,整顿刚刚从陶函之海走出来的铜车队列。陶函商队至宝、具有强大空间容纳能力的陶函之海经过这次长时间使用以后也开始变得暗淡无光。
一直活跃于东南诸州的陶函勇士们大都没有见过这样空旷荒凉的大漠!陶函南部的大荒原虽然号称“荒原”,其实仍生存着各种各样的妖怪蛇虫。然而眼前的大漠却是真正的旷远,黄沙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肉眼可见的天地交接处。没有人烟,没有林木,一眼望去只有零零落落的几点绿色点缀着覆盖着大地的黄沙。在可怕的荒凉中,有一条不知是什么年代、由什么人踩出来的小道指向西方。
“听说,那个传说中的血剑宗就是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去的,是不是真的啊?”季连城的少城主、十六岁的芈压问有莘不破。
“血剑宗……”听到这个传奇的名字,有莘不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条剑道发呆。
“应该是真的。”回答芈压的是陶函四长老中的苍长老,“有人说,血剑宗是为了逃避天下人的谴责;也有人说是由于这个世界的剑术他已经完全掌握,所以他要去寻找另一个文明中心,寻找一种全新的剑术;还有人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西边走去。不过他西去的这一路上,遇到了无数人神妖兽的阻截,但却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抵挡他一剑挥出的光芒。这条荒漠中的路,据说是血剑宗最后的战场,所以神州的人才把它称之为‘剑道’。”
“是这样吗?怎么我听说的不是这样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地底发出。
“谁!”于公孺婴警惕地喝道。神州大地见闻稍广的人无不听说过:这条剑道是天底下最凶险莫测的地方之一!一踏入这里,陶函商队上下数百人没有一个敢有半分大意。
“哼哼,现在才发现么。”一个人从沙堆里冒了出来,年纪似乎不大,带着一顶缺了一角的皮帽,帽子下面遮住了额头,额头下是一双连死神也蔑视的眼睛,一脸七纵八横的刀疤,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柄生锈了的剑。“如果我有想对你们下手的话,只怕你们这支队伍已经损失惨重了吧。”
于公孺婴冷笑道:“那也未必。”
不等陌生人回答,有莘不破接口说:“但是你既然这样说,想来是没有敌意的了。”看了看他背上的剑,赞道:“好剑!”
“哦?一把破剑,好在哪里?”对于有莘不破这句话,来人似乎微感诧异。
“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莘不破说:“它应该饮过不少鲜血吧。”
“哈哈哈哈……”那人狂笑起来,“是饮过不少人的血,不过不是别人的,全是我自己的。”
芈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