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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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员将领带着一队持金瓜、金斧等仪仗武器的待卫恭敬地迎着周全往前走,一路上两侧的禁卫笔直挺立行注目礼,崇敬而肃穆,如同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看来褚太后和小皇帝很给他面子,以很高的规格来迎接他。到了午门外,宫殿前的广场上站了更多人,旌旗飘扬,仪仗队、鼓乐手、宦官宫女排排队列,连文武百官都肃立两旁,这下不象是在迎接大将军,而象是迎接帝王御驾亲征回来。
周全一到,鼓乐之声的大作,唱礼官大呼:“皇上率文武百官亲迎玄奇护国大法师!”周全一愣,大殿门内一队人拥着小皇帝出来,众文武大臣躬身齐呼:“恭迎护国大法师。”
周全忙揖首还礼:“皇上和诸位大人太客气了,周全愧不敢当。”
小皇帝一脸敬仰之色,上前拉着周全的手:“大法师为国为民亲持枪刃,血战彊场,斩敌酋、拒万敌,威摄胡夷;杀魔兵、救孤城,力转乾坤。朕今日能安坐于朝堂之上,全拜大法师之赐,理当远迎十里才是。”
周全虽然料到褚太后和小皇帝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却也没料到是这么高规格的,皇帝亲自出来迎接了,仅管只是一个小皇帝、准皇帝,这也是一个至高的荣誉了,连忙又说些客气话。小皇帝是真的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把他挡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放,一直走了进去。
第三章 号称天师
褚太后格于礼数不能亲迎,只好令小皇帝亲自到门口迎接,以示殊荣,然后又在龙座边不远处侧放了一把大椅给周全坐,一般来说只有当朝元老加摄政王才有这个资格。
接着文武大臣各宰各部都有代表发言,歌颂周全所立下的功德,马屁话不少,什么神通广大,功德如海,才能胜过历代名将,当名垂青史之类;小皇帝也念了一道表章,总结周全的功劳,只有夸大没有缩水,理当建庙立碑永垂不朽,如此等等。虽说周全到这个时代已久,咬文嚼字也有一定功底了,对他们深奥艰涩之极的文词还是有许多听不懂。要是文言能杀人,凭他们的三寸之舌就足够把全天下的胡人杀光了。
说了好久,周全已经头大如斗,晕晕沉沉,心里暗道:这些东西刻在碑上就可以了,实在不必对我念,直接对我说当什么官,带多少兵就行了。关健是要抓住大权,镇住朝野,这样他才能辅助小皇帝,让褚太后得以脱身,专心给他生孩子。
好不容易歌颂完了功德,褚太后说:“这次虽然大获全胜,把胡夷尽皆赶了回去,但本国所受损失甚巨,荆襄军与江淮军元气大伤,如今有两件大事急需处置:豫州刺史、淮南太守,督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谢尚不幸阵亡,无人可代;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桓温北伐失利,引咎自辞,不知何人可代。众爱卿有何良策?”
原本喜笑颜开,人人兴奋的大殿立即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光乱闪,这可是两个大肥缺,也是两个烫手的山芋,人人都想接,却没几个人敢接。另外这也是两个敏感的位子,任何一个都能左右朝廷的走向,兴盛一批权贵,没落一批权贵,几乎在场的人人都会受影响,一时反而没人说话了。
褚太后为什么在周全的论功行赏还没结束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这两件大事?周全还是知道她心意的,她想把其中一个位子给周全。
紧接着什么前将军、后将军、左尚书右仆射等等纷纷发言,除了没有毛遂自荐外,兄弟父子都互相推荐,推举出来的候选人一个个增加,就是没有一个人提到周全的名字。因为周全在朝中没有任根基,连亲戚都没有,更不要说能说得上话的一品大员了,没有人会把这种肥缺往别人家送——在世族制度下,没有根基的人本来也就是不能当这样的官的,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
褚太事也没想到这些大臣们这么不开窍,没有领会她的心意,于是说:“胡骑虽暂退,随时都可南下,荆州与豫州首当其冲,继任者当以武功为第一,以能够统率万军拒敌为第一,文臣难当此任,就不必再提了。”
众臣一愣,然后连连称是,饱受这次惊吓之后,再推选饱读诗书、诗酒风流的名士去守江淮和荆襄,简直就是在自杀,也亏了他们能提出来。这时大部份人已经猜到了褚太后的意思,但却假装不知,还是没有一个人提周全。或许他们从未想过由一个寒士来当大将军,尽管这个人可能是天降神人,并且刚刚救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现在也只有他能再救这个国家。
褚太后很为难,但却不好主动提出来由周全担任其中之一,周全也心中暗怒,刚才歌功颂得吹得好听,这下利害关系出来了,就把他抛到一边去了。
周全朝众臣一个个看过去,碰到他的眼光都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不过其中却有一人在对他眨眼,眼中大有古怪,这人便是周全多次打交道的司马昱了。
周全立即明白了,司马昱的意思是与他“互利合作”,他推举周全出任两个位子其中之一,周全则助他得到另一个位子。其实周全早已与他谈论过合作的意向,只是因为周全中了公孙薇的情蛊,突然失踪,引发了后来的误会,所以没有合作下去。
周全没有一个在朝中有身份、有根基的人来扶持,就算褚太后任命大官给他做也坐不安稳;司马昱的实力和威望还不足以坐镇荆州,更没有能耐对抗胡人南下,需要周全和五斗米教的支持。现在两人完全可以再次合作,对两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周全微微点了点头,司马昱立即出班奏道:“启奏皇上、太后,微臣保举一人,无论文采、武功、谋略都堪称当世第一人,各国胡夷见之如虎,远避百里,由他守豫州,羌人和鲜卑人便借个天作胆也不敢有一人一骑南下。”
这话已经很明白,却有几个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的大臣问:“朝中何曾有此等人物?”
司马昱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天降神人、玄奇护国大法师、五斗米教教主周元归是也。”
“不可!”“荒唐!”立即有几十个大臣出声斥喝,大半个殿堂内的人都在摇头,不是世族子弟不可能成为三品以上的大臣,寒门再有才能的人奋斗了一辈子还迈不过这个坎,更何况是让完全没有家族关系的周全直接跳上大将军的位子。就连名满天下的谢安,都没有人提议让他接替谢尚,因为从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直接到这个位了,跨度实在是太大了。司马昱简直是发高烧了,要不怎么会说出这样完全不可能的,将要把整个东晋制度推翻的建议来,如果不是他位高权重,当场就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大法师虽然有才,却太过年轻,不可担此重任!”
“祖宗法制,出家之人不可干涉朝政,更何况是手掌千军万马?历代皆有严训,宦官僧道插手朝政,必祸乱朝廷,此自取灭亡之道也!”
“正是如此!大法师虽然神通广大,但并非军出身军旅,更无任何家世来历,不可委此重任。本朝一向没有道人出任正品官员。。。。。。”
司马昱说:“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胡夷猖獗,无人可挡,国家危在旦夕,当以能救国救民,驱逐胡夷为第一。周教主神功盖世,术法无双,统一五斗米教,屡败弥勒邪教,下治万民之疾苦,上佑国朝如磬石,天下无人不知,朝野无人不服。这一次大战斩燕国皇帝、秦国丞相,纵横无敌,扭转乾坤,令胡人闻风丧胆,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当豫州刺史。”
众大臣纷纷嚷嚷,最主要的借口就是祖宗法制,这也是褚太后最担忧的事,否则她就直接下令任命了。这时大臣之中又有一人跳出来,“周大法师功劳虽大,但此次北伐乃是由五斗米教与弥勒教斗争引起,险致本朝于万劫不复之地,是以朝廷不可再插手宗派之争,更不可以道门中人为官。”
这话一出,很多大臣又多抓住了一条借口,反对之声更烈,连司马昱也不敢说了,真要说起祖宗法制,他是司马家的直系子孙,更应该支持才是。他们的意思非常明白,朝廷只能掌握在以他们家族为基础的关系网之中,外人不能插手。
周全越听越怒,站了起来,众人的话这下才停止了。他凌厉地扫过众人,冷笑一声:“敢问诸位为何放弃了洛阳和长安故都,偏居江南一隅?难道也是因为道门的人参政了?胡人纷至掠夺大半江山数十年,那时没有本教与弥勒教之斗吧,为何胡人又要入侵中原呢?”
大殿之间刹时静得落针可闻,人人都屏住了呼吸,晋室被迫东渡,这是他们最深的伤和痛,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在朝堂上讲出来。但现在周全就是赤裸裸揭开了,胡人南侵由来已久,灭汉之心也由来已久,不管有没有五斗米教和弥勒教都会南下,周全说的也是事实。
周全转向褚太后说:“既然诸位大臣元老认为胡人南侵是本教与弥勒教斗争引起,祸及朝廷,那么本教以后不敢再与朝廷来往了。若再有胡人南下,就由此议者上阵,本教主一概不管了,太后与皇上多保重。”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褚太后忙叫:“且慢,弥勒教之祸天下皆知,便连皇宫禁院也不能幸免,连哀家也深受其害,与五斗米教何干耶?若无道门高人救护,维护本宫,哀家和皇上寑食难安,汝等岂有不知?五斗米教只有救驾护国之功,无半分引祸之罪,今日出此言者,必弥勒教奸细,立即推出斩之。再敢有此言论者,斩立决!”
立即有值殿武士上前把那人摘了衣冠,强行拖了出去,那人大叫冤枉,却没一个人敢为他求情,殿内人人心惊胆战,他们可没有见过褚太后发这么大的火。
周全知道这些人还很难接受他,强压下去并没有用,就算他当上了大将军,以后这些人阴奉阳违,故意拖他的后腿,整天与他打官腔,烦都烦死,这个大将军不做也罢。但也不能便宜了朝中这些迂腐顽固之辈,让他们坐享其成,于是说:“我保举一人可任豫州刺史,此人便是谢安石。他的才华器量在坐的都知道,就不必我多说了,由谢家的人继任,也能顺利过渡,江淮可保平安;桓温虽然有过,其才干却不容致疑,此次失利也不全在于他,应给他一次机会,将功补过,抹兵砺马以拒胡人南下。所以不必再找其他人替代了。”
以这些大臣的择官标准来说,谢安家世和名望都够当上豫州刺史,只是从没有官职直接上去升得太快了,勉强还可以接受了。而对周全来说,谢安继任,可以与五斗米教更密切配合,江淮军等于就是听他指挥了。至于桓温现在已完全服了周全,再加上这个保他继续当大将军的恩情,也是唯周全之命是从了,让他坐这个位子比给别人坐要好。
褚太后知道周全是真的不想当官,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此言甚善,就依大法师之议,只是大法师功高盖天,哀家却无法赏赐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周全说:“本教与弥勒教不死不休,为的是万民安乐;与胡人浴血奋战,为的是汉人免遭涂碳,并非为一己私利。既然皇家祖训不许道人当官,我也不喜官场应酬,皇上和太后就不必为难了;财帛之类,本教并不缺,而朝廷正在困难之时,国库空缺,我看也不必了;是非功过自在人心,也不必树碑立传了。”
小皇帝才十几岁,把周全当成了偶像,周全受了委屈就象他受了委屈一样,心里觉得十分不爽。祖宗法制对他来说不是很现实的东西,周全的功劳却是切切实实的,如果不是周全,他怎能亲眼看到了燕国国王和秦国丞相的人头?他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拍案而起:“若不是护国大法师赶走胡人,众卿与朕今日安能坐于此?如此不世之功,汝等却妒贤忌能,以祖宗法制为由不许封官,大法师忠心耿耿,高风亮节千古无一,岂是鸡鸣狗盗之辈,如何会祸乱朝延?汝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闻大法师之言可羞惭否?”
众臣都有些惭愧之色,低头不敢说话。如果周全硬要占一个大位,没有人敢再反对,因为胡人的威胁是看得到的,这些人还真怕他就此丢下不管了。但周全真的不想与这些面目可憎的人为伍,他只要有话语权和威摄力就够了。他什么赏赐都不要,反而使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亏欠了他,对他更是兢兢战战,对于他的提议也没什么人敢再反对。
褚太后说:“既然众臣反对,大法师也不喜政务缠身,皇上可封大法师一个爵位,只享俸禄,不理政务,上朝不拜,内宫不禁,所到之处百官避让,以示大法师之尊荣,彰显皇恩之浩荡,不使天下有功之士心寒也。另在帝都择地建一栋府第以供大法师居住,择一道场供五斗米教传道,使帝都臣民皆受恩泽。”
小皇帝道:“母后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