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激情电子书 > 滴泪痣 >

第10章

滴泪痣-第10章

小说: 滴泪痣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出博多天神拉面馆,我把扣子送到了宫下公园门口,就在涩谷信步闲逛起来。
  回到表参道,晚上十点已经过了,我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把夹克衫的衣领竖起来,虽说不时有些小杂物被风掀上半空,我倒是不觉得怎么冷。走到婚纱店门口,我正要掏钥匙开门,突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对于身在东京又几乎不认识什么人的我来说,这倒的确是头一遭,扣子并没有这样的习惯,于是,我便取下字条,借着路灯散出的微光来读:
  你好,因为是同乡的关系,就不和你客气了。我是筱常月,苏州人,也是杏奈小姐的朋友,也是从她那里,知道你也许能在昆曲的剧本方面帮助我。正好来东京有事,加上杏奈小姐来电话告诉了你的地址和电话,就直接上门来了,请原谅我的唐突。
  可惜的是你不在,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车里给你留这张字条。假如可以的话,明天上午是否能等我的电话,到时我们再见面?
  正读着字条,我背后传来一个女声:〃对不起。〃
  因为听出是中文,就连忙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对我微微欠身。也许是想着有朝一日去写作的缘故吧,当我见到一个人,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对方的音容装扮默记下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一袭黑色阿尔巴卡羊绒短款大衣,从领口处可以看见里面的玫瑰灰毛衫,下面是一条石磨水洗布料的长裤。即使是在路灯散出的微光之下,也可清晰看见她白皙的脸庞、淡蓝色的眼影、一对水晶石耳环和随意背在肩上的名贵皮包,这些,使她浑身散发出了一种难以言传的成熟魅力。实际上,我很快就确定出她的年龄要比我大出一截来,但是,这也丝毫不影响她给别人的年轻感觉。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已经可以猜出她是谁了。
  我才注意到,在街对面停着一辆红色宝马汽车,不是东京的牌照。我不禁有些惊异:〃一个人开车从北海道过来的?〃
  〃对,倒是不觉得累,走了三天,一路上经过有兴趣的地方的时候,就停下来住一晚。〃
  〃这样啊,那么……〃我又拿钥匙去开婚纱店的门,〃进去坐坐吧,或者去找个地方?〃
  〃找个地方吧,反正我开了车。〃她也就没客气,像是熟识已久了,〃一会我再送你回来,反正你也认得路,好吗?〃说着,她去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就在她理一理头发的时候,我一下子呆住了,因为,在她左边的眼角下,也有一颗细小的痣,滴泪痣。当然,假如她不是遇见同样也长着这样一颗痣的我,别人是很难去注意这颗痣的。依普通的情形来看,遇见她的人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她成熟的魅力所吸引,小小的一颗滴泪痣,大概也只有我这样的人去注意了。
  〃那现在就走吗?〃她问我。
  〃哦,好啊,现在就走吧。〃要不是她提醒一句,真不知道我又要在这如影随形的恍惚中迷离多长时间。
  于是,我们上了那辆红色的宝马,车里的后排座位上扔着两个可爱的做成洋娃娃模样的灯笼。一股淡淡的香气在车里弥散着,和她身上的香水味有所不同,至于到底是什么香气,我也不知道。红色宝马慢慢驶出表参道,又穿过了几条街,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来。〃要不就在这里?〃她问我,又说了一句,〃正好离我住的酒店也不远。〃
  〃没问题啊,那就这里吧。〃我也说。
  等她找到合适的车位停车,我们一起从车里下来,要推门进酒吧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看,对我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倒真像八月十五的月亮。〃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好用语言形容出来的冷清,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她就像一朵冬天里的水仙。每次当我看见水仙在冬天里开了,并不觉得多么热烈,反倒生出了几分怜惜。大多的花都在凋谢之时,一朵偏巧在此时开了的花应该也不会有多么快乐吧。
  我自然是喝啤酒,筱常月要了一杯柠檬杂饮。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正猜测着酒吧里的下一首曲子会是披头士的哪支歌,筱常月突然说:〃无论如何,请帮帮我。〃我不禁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她又加了一句,〃剧本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请帮帮我。〃
  我的确有些愕然,准确地说,她的眼神里除去挥之不去的落寞之外,还有一丝恳求,  〃只要能帮得上忙,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做。〃我对她说。
第六章水妖(4)
  此前她像是全身都充满了紧张,听完我的话才一下子放心,却又不能全部放下心来:〃越快越好,可以吗?至于报酬方面,请一定放心。〃
  〃不是这个问题,其实我倒的确有兴趣,只是,我也实在担心能不能做好,再说,就在北海道找家中文图书馆借几部剧本出来,想来也不至于太难吧。〃


  〃不是这么简单。一定知道歌剧《蝴蝶夫人》吧?〃
  〃这个自然知道,怎么了?〃
  〃我想请你把它改编成昆曲,可以吗?〃
  〃啊?〃这我可真没想到。
  即使我再拥有多么出色的想像力,也不至于会想到她是让我把歌剧改编成昆曲吧。我的脑子被这件事情弄糊涂了。这时候,她从皮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我:〃这是从国内寄来的《蝴蝶夫人》歌剧剧本,也是辛辛苦苦才找到的。怎么样,能答应吗?〃
  她眼里的恳求之色愈加浓重,使我不能拒绝:〃好吧,我来试试。〃我鼓足勇气对她点头,内心里却实在没有信心把这件事情做好,毕竟,从我有限的所知所闻来看,将歌剧改编成昆曲的事情,此前好像是还没有人做过。
  〃可能的话,方便的时候能去一趟北海道吗?这样的话,假如遇到什么难解决的问题,也好商量着一起解决。毕竟我唱过十二年的昆曲,虽说好久不登台了,但其实每天都有那么一阵子想起唱过的剧目,想忘记都忘记不了。〃
  〃这样啊,那我尽量吧,遇到难题我就去找你。〃
  〃那太好了。〃她掏出一张便笺递给我,〃这上面写了我的电话,如果你来北海道的话,就先给我来电话,我也好先把路费寄给你,还可以去札幌车站接你。其实,从东京去札幌还算方便,有通宵火车。〃
  〃路费倒是不用费心,我还是老实说吧,其实我是想着有一天去写小说,也许试着写写剧本正好可以当作练习。不过,我总有个疑问,在北海道唱昆曲,会有人听吗?是为了什么特别的活动去准备的吗?〃
  〃哦,是这样,明年七月,北海道要举办一次全世界范围内的艺术节。当地的文化官员知道我曾经唱过昆曲,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和他们合作,唱什么剧目由我来定。开始的时候我倒没有特别的兴趣,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演,想得没办法,所以才会急着来东京找你。〃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不过,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七月份,时间实在紧了些,那我就尽量赶时间吧。〃
  〃一定?〃
  〃一定。〃
  她对我一笑,像是完全放了心。这时我发现,尽管她全身满溢成熟之美,但是,和扣子一样,她的笑也不是成熟女子的那种浅浅的一笑,只是,她的笑又比扣子的笑里多出了一丝冷清。是啊,冷清,这是我的感觉,换了别人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从酒吧里出来,在送我回表参道的车上,筱常月突然问我:〃在国内过中秋节的时候,你一般会怎么过呢?〃
  我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虽然也吃月饼,但是说实话,即使不吃也不会觉得遗憾,要是月亮再没有今天晚上的月亮这么大这么圆的话,我肯定连想都不会想起中秋节是哪一天的。〃
  〃也是。不过,可能是风俗的关系,我们苏州的一些地方对过中秋节还是蛮讲究的,要办茶会啊听评弹啊什么的。我倒不喜欢这些,因为住得离寒山寺旁边的铜铃关不远,中秋节的晚上,我一个人站在铜铃关的城墙上甩水袖,月亮特别大,也特别白,白得像是和城墙下面苏州河里的水都融到了一起,人的身体也一下子干净了不少,干净得像跳进苏州河里去……〃
  我注意地听着她的话,也透过车窗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月光下沉睡的街道和建筑。
  行驶着的汽车几乎悄无声息,她坐在那里,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幽雅之气:〃其实,有好几次,我都跳进苏州河里去了,现在想起来,湿淋淋的样子和一个水妖大概差不多吧。〃
  我知道,她之所以提起中秋节,一定是因为今天晚上的月亮。整个东京此刻都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了,当汽车驶过那些沉睡的建筑,我感觉就像在经过一片片丛林,也许,就会有一只惊恐的小兽从丛林背后跑出来,在街道上仰头发呆,好像它们也难以置信这一场由月光造就的奇迹。
  这实在是一场奇迹。置身于这场奇迹之中,你无法不失魂落魄,内心里最柔软的一角似乎在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拨,终致慢慢苏醒,即使是一路经过的证券公司、百货大楼、银行,这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一切,竟使你横生了亲切之感,就像我们在酒吧里听过的那些歌:《黄|色潜水艇》、《平装书作家》、《潘妮胡同》,都成了我们活在此刻的证据,你无法不涌起这样的念头……一生,这就是我们的一生。
第七章短信(1)
  三月的天气,连月来的阴霾终于被阳光打破,空气湿润而清冽,太平洋上吹来的风虽说仍然还回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但已若有若无,几乎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每个人身上厚重的衣物正在逐渐消退,仅仅因为这个,人们脸上轻松的笑容就不难理解,更何况,再过不久,上野公园的樱花就要开了。
  我正坐在婚纱店里对着那本薄薄的《蝴蝶夫人》发呆,发呆也罢,胡思乱想也罢,我总还是要拿起笔来开始动手,但结果却是:一张张白纸被我揉成团后丢进了废纸篓,一支接着一支的烟几乎烤焦了我的喉咙,那些白纸上也没有留下一个让我满意的黑字。昨天晚上,筱常月给我来过电话,尽管没有问一句事情进展得如何,但我还是能听出她对这件事情的担心,我又没有胆量去说出一番话来消除她的担心,便硬着头皮和她谈了一通北海道的薰衣草。
  手持电话又在此时响起,我懒洋洋地抓在手里,一看号码不是扣子的,这倒是少有的事,接听之后,竟然是阿不都西提。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还是一个月前,我心不在焉地坐上去学校的电车,突然发现他也坐在车上,匆匆聊过几句,他告诉我他已经搬到秋叶原电器街附近的一间公寓里住了,之后,我就下车了,在车上约好的去新宿喝啤酒的计划也一直没有实现。说起来,我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不去学校了。
  晚上,我做好晚饭,先独自一人吃完,又将另外一份装在饭盒里,在没有断电的高压锅里放好之后,就出门坐上了去新宿的电车。当电车轻轻地呼啸着经过我的学校,学校图书馆被夜灯照亮的尖顶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我记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是咔嚓了那么一下子:语言别科的学期就将结束,那个老问题……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到底想何去何从,无论我愿意不愿意,它都已经成了一个困扰我的问题了。心情也由此而寥落起来。一直到了新宿,穿过几条窄窄的街道站到河马啤酒屋的门口,想起里面或黝黑或金黄的啤酒,心情才豁然开朗。
  〃我养了一匹马。〃阿不都西提说。
  我吓了一跳,刚刚喝下去的一口啤酒差点呛到气管里。放下啤酒后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我早已不记得名字但他却突然对我打了招呼的人。说实话,从进门直到现在,啤酒已经各自喝了一扎,但我总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进门,我们微笑着伸出手来互相击打了一下,他像是累极了的样子,笑容里有几分疲倦,但随着他提起第一个话题,他的疲倦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仍是我熟悉的样子:英俊脸孔上的一双眼睛里总是散发出某种清澈、固执和好奇的光彩。

()
  有一种人从降生第一天开始,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都不会发生多么大的变化。阿不都西提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但是一瞬间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了:他的脸特别红,是一种泛着白的酡红,这张酡红的脸既释放着湿热的微光,又像胭脂洇开了一般,让人横生出几分怪异之感,甚至可以说,这不正常的酡红使我感到不安。此前我从他笑容里感觉出的几分疲倦,原因大概也就在于此,因为那种不正常的酡红之色使他英俊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瘦削了。由于它的不正常,似乎这瘦削也是不正常的了。
  就是这样,我想我的感觉不至偏差。
  我突然想起来,他在约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