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迷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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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事件”让大多数的美国青年乐观起来,平和地对待人生。生命过于脆弱,人生太不确定。人人都争做人上人,好不容易进入世贸工作,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可最后还是和大厦一块灰飞烟灭。发出人生无常的感叹后,发现只有性生活可以把生活的快乐立竿见影地体现,一切皆要及时行乐。
关于死的问题,科学界和哲学界一直存在着巨大分歧。把死亡界定在死和死后两个概念,模糊又牵强。如果一个人真的有死后,不妨想想,以后要一个人走,多么孤单和恐惧。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斗将田山花袋氏在66岁将死时,有人问他临终的心情,他以微弱之声回答:“想到一个人孤独而去,真感寂寞。”
可笑的是,平生否定有死后的德国哲学家叔本华也在其受临终之苦折磨时,叫着:“啊!上帝呀!我的上帝。”“先生,在你的哲学中也有上帝吗?”看护他的医生这样问道。“亲受痛苦的境遇,即使哲学里没有上帝,也束手无策。我如病能痊愈,我将从事完全不同的研究。”叔本华这样说着而死去。斯人已逝,哀莫大于心死,而死却次之。死是肉身的荒废,不死却是精神上的完美。有一句话很好地反映了精神对死亡的影响,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死有什么可怕,乐观一点,生命即使脆弱,人生即使无常,我们只要天天幸福,天天快乐,找个女朋友一块做童话里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住在乌托邦,渴了喝喝露水,饿了吃吃蜂蜜,困了往郁金香里一躺,加上好些灿烂的阳光,于是我惹谁犯谁,你也都拿我没辙。
这篇文章是我2004年的时候写的,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人越年轻的时候,就越会想一些深刻的话题以证明自己的不浅薄吧。昨天看到一段话,我们之所以战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当一切你都想明白之后,你大概就会知道,如何活出一个真实、让你觉得舒服的自己,才是最最重要和舒服的一件事情吧。
2012年10月6日
2005
2005年,我24岁,那时的我认为:
我们还年轻,年轻就可以失败。
苦等的幸福,就在于对方的一句“我没事”。
难得的清闲,便是这个年代的奢侈方式。
有的时候你看到我们很开心,是因为我们都更难过,我们学习彼此的优点来缓解自己的悲伤,不是很好吗?
永远的青春,永远的朋友
“6月1日”,2005年的下半年开始了。
最亲爱的易同学春节时很兴奋地在电话里和我说:今年是我们很关键的一年,加油了。呵呵,是啊,很关键。放下电话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有阳光的清晨,我和瑾同学顺利地通过了湖南电视台的考试,一起去医院体检,人多,嘈杂,谁和谁都是初次见面,有礼貌的互相点头,无礼貌的旁若无人大声喧哗。然后我和瑾同学抽完血,坐在大厅看见一个微胖但明朗的男孩站在外面晒太阳,我说,嘿嘿,那个人好可爱哦,傻傻的样子。瑾看了我一眼,说人家是虎头虎脑,你瘦成这样,说你傻都不配,只配脑积水啊。
那个时候瑾同学的好口才就已经开始奠定。
后来回到台里,男孩跑过来说,你就是那个刘同吧,好棒好棒。
我看了瑾一眼,心里有些飘飘然,觉得这个男孩还蛮可爱的(并不是因为他主动认识我,而是觉得他真是惜才啊,哈哈)。我问他,你叫什么呢?他说我叫唐巍,然后又露出招牌的阳光的傻笑。
之所以开始有感触地回忆曾经的那些日子,是因为看到TIME的留言,让我想起几年前的我们还在做什么呢。
为了打败经视的FUN4,我和巍同学每天去最高级的网吧下载台湾的节目,然后分析,研究,回来自己做策划,交给老大,冲动、自然,时间也飞速流转。那时候我和巍同学轮着做选秀节目,一个下午,我刚拍摄回来,巍把我叫到走廊说他要离开“急先锋”了,去卫视“金鹰之星”。我当时只觉得迎头一棒,一起成长的动力突然就没了,身体也似乎被抽空了一块。留恋归留恋,我记得巍走的时候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好或者不好,这两个月的工作你一个人撑下去就是成功。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从那天起,到两个月之后,半年之后,一年之后,两年之后,我现在还是清楚地记得他对我说这句话的神情。
由于瑾同学被分去做现场的综艺节目,很少和我有交流。我只能自己开始摸索,所幸的是老大小曦哥经常给予侮辱与义气并存的教育,让我受益匪浅。也让我燃起对记者行业的信心,每次去拍摄时都会见到FUN4的康康假惺惺地朝我打招呼,然后鄙视─没有想到的是,后来我们居然也成为了朋友。
当时的生活单调但并非无味,每天在众人的鄙视下成长,中午吃着广电门口的盒饭也颇有滋味。经常顶着高温坐在大厅门口吃饭,巍就跑过来给我一瓶桔片爽,让我别噎着了。看着他一直饱满的热情,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生存下去的动力的。只是每天接受他给的3块5一瓶的桔片爽,对每个月工资只有900块的我来说确实有些昂贵,每次喝着他给的饮料,心里都难受得不是滋味。但是我也莫名地相信,我们会努力的,会好起来的,虽然现在没有方向。
后来易同学突然去了北京,让我措手不及,走前的那个晚上我难受了好久,不知道这辈子见面的次数还有多少。当时没有想那么远,在长沙都养不活自己,又如何在北京生存呢?现在我都很佩服易同学的勇气,一直认为他是没有我坚强的,但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懦弱,连北上的想法都没有。后来康康也去了北京,而我也因为考研结束无着落,到FUN4顶替了康康的位置,再遇见了小华姐,和小曦哥不同的教育方式,却也是我最感激的人。后来在为《五十米深蓝》写序的时候,我一想到他们,眼泪就不可自抑地流下来。在学习电视的过程中,以及为人处事的问题上,他们真的教育了我很多,也许很多人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态,就好像瑾后来要随着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她蹲在唐姐面前,口还没有开,眼泪先流出来是一样的感觉,对我们来说,他们是我们走进社会的第一个亲人,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永远要存在于感恩之心中的。
我要去北京吗?自己一直都作不了决定。巍花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陪我,最后我作决定时告诉他,我会努力的,也期待我们在北京见面。
我到北京后一个月,巍和瑾也来了。5个人居然就这样在北京团聚了。
我们是经历了多少的波折最终又聚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我们自己,谁又可能会把我们分开呢?你有永远的青春吗?问题等价于你有永远的朋友吗?我们的回答是有。我记得我和易隔着网络聊天时的独自感叹,我和瑾在黑色房间里的抱头痛哭,我和康康同时发出的无奈,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是巍带着哭腔说,你们如果有误解,我觉得很难受。
这就是我们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漫漫而成长起来的城墙,经受住了自己的摧残还怕其他的什么呢?
康康总是得意地告诉我,他比我先下载到AMERICAN IDOL(《美国偶像》),然后推荐美国实习生给我看。巍也总是召集我们一起为他的活动出主意。我们争吵我们拥抱我们各自忙碌,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共同成长。时间晃晃就过了,大时间是过了两年多,小时间是2005年刚过了一半,还有一半等着我们去努力。
在天微亮的出租车里,我们说,不妄自菲薄,加油努力,多思考。现在的我们依然没有成绩,但有无限的希望和无限的动力,互相的支持和理解,我们还年轻,年轻就可以失败,不过我们尽量希望自己不失败。
说到这里,我也想对王娟说,有的时候你看到我们很开心,是因为我们都更难过,我们学习彼此的优点来缓解自己的悲伤,不是很好吗?
“六·一”儿童节的凌晨我们在京城的最东边的隐秘深处高声讲话,忍者无敌。
这篇文章之后过了没两年,文中的他们创业的创业,结婚的结婚,回家的回家,然后因为年轻的一些冲动和义气,只能私下彼此沟通了。年轻时因为面子而较下的劲儿,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得不承认的是,五人小团体已经不存在了。每次想到过去,心里还是觉得很有画面感。
唐巍离开光线后,风生水起地干了几年,然后因为父母的原因又回到了湖南台。易同学和康康成立了公司,做了一些很有名的节目,听说很早就开上了大奔,住上了别墅,女孩们嫁为人妇。精彩的剧情戛然而止。这个假期见了很多同学与老友,喝了很多酒。以前我也想,等到毕业一年,三年,五年再见,但其实过程中很多人就断了联系。所有现在能见到的朋友都是见一次少一次,你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再见的时间,所有少年相约的承诺在未知命运前都只是当下的安慰。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一时错过,就是一世。
电脑桌上养了两株薄荷,有的叶子已近枯黄,摘下来时,仍饱含清新之气,让人惊喜。即使死了,也并非一文不值。恐怕这就是回忆的价值。
2012年8月1日
“我没事”的幸福
白色书桌,阿曼尼香水广告。2003年,童的信每周如期而至。青春最为灿烂的季节,他是一直安静陪伴的朋友。12月,信里淡淡告诉我:考研未果,小说未知,左眉开始稀疏,钱包丢失。所租小院唯有午睡低语的母鸡,一个人开始哭泣,那些势必与从前决裂的日子,定有支离破碎的阵痛和藕断丝连的游弋。于是认定最为昂贵的香水该是那一季圣诞礼物。阿曼尼,是不肯放弃黑白两色的纯粹与清明。山长水迢,不过期待冰冷考室里有些微温暖的味道,成全跋山涉水的友谊。今日,北京,他依旧踮着脚摘拾他的梦想。
─Ann给我写的信。
阿曼尼香水,黑白色,经过了600多个日夜的沉积,淡漠成了灰白的颜色融合在了空气里。600多天前,围麻色围巾,Ann笔下的寒冷让我明澈洞悉,将万里之外的礼物静置于桌头,摇曳的波纹化为茉莉叶子的清丽。
琐碎的回忆,如柳絮绵绵,堆积在路口,成了难以逾越的心伤。
简单的歌曲,哼着飞上云杉的记忆,被白云压得极低的天空下有安的行走。她取名叫Ann安,只是为了在异国稳定安生。细细末末的步伐,隔着万里的清冽仍然可以亲吻她的脸。她说,我走了。我说你走吧。然后转身,从此不再回头,迎着街口的风,感到寒冷横贯于心胸。手里泛着蓝色冷光的DISCMAN,里面有着烟火的光芒,冲破阴郁的长沙的天气,如文身一般将你我的离愁别绪刻在云的背后,被风撕碎,丢在任意的方向。我想象着年幼的我们俯身玩沙的情景,触动了鼻头的酸楚。
安说要走说了三年。我以为给她一个理由,一个释放的出口,她便会学会畅想。后来她真走了,淹没在万千留学的人中间。黑色有荷花纹路的衣服,一头飞扬的长发,她说英国的冬天寒冷,衣服又太昂贵,希望我能够帮忙物色几件寄过去。
我就顶着一头杂草从早晨9点的屋子里走出来,步履轻快,淡忘了没有落点的滑行直接到达愉悦的彼岸。一身的落寞穿行于上架新衣之间,多少侧目也抵不过我黑框眼镜之后的满足。考研结果未知,但幸福却在手里,只需要自己一个决定,异乡的她便会展眉舒心,潦草的一个谢谢也足以让我四肢伸展放肆大笑。
返回家中,却突闻伦敦发生了爆炸。冲击波万里外径直掠过发梢,电视上正在进行的节目被中断。我想到安的恐慌,担心捂着脸的她从人群里出现,黑色的有荷花纹路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你的血色。我立刻上QQ给她留言,然后过了十分钟,安的头像亮了,回复:我没事。
我哑然失笑。苦等的幸福,就在于你说一句,我没事。
你说,人生如寄,不过如此。
这是认识我十三年的安姐。她从英国回来之后,一直在上海工作,结婚,怀孕。我从来就没有进入过她的生活,一直平行而望,隔岸感伤。或许这样的距离,我们反而把彼此看得更为清楚。想来奇怪,以前所有记录中,轰轰烈烈的情事大多均已落幕,而我和Ann这样淡淡的情愫,却忽而就那么多年。
我记得刚入学校,我为了要进入文学院宣传部做干事,拜托了老乡李旭林邀约安姐。我身上揣了100块,硬着头皮点了一份15块的小龙虾,最后她笑着看我一个人把小龙虾吃完了。
谁又曾想到,十三年后,在偌大的上海城,二十八层的公寓里,电视上出现了我参与录制的节目,老公说: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老婆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把自己点的小龙虾全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