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温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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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堂哥也觉得周冉这孩子不错,瞧瞧,人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就知道护短了,再看黄凯丽生的那两个嚣张的无法无天的泥腿子,天天鼻孔朝天,从不拿正眼看人,对长辈也不显尊敬,行为举止更是粗俗不雅,鄙薄至极。
捧着脸蛋笑得傻里傻气的,不愧是家主叔公亲自教养的孩子,果真不是个歪嫩子。顿时,对家主大人的景仰崇敬的无以复加,立誓以家主为目标,一定要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才行。
办好出院手续已是下午两点,陈海清和李明亮早早就侯在家门口了,点了火盆,撒了柚子水,才欢天喜地的将周华宁迎进门,李明亮在一旁笑得份外得意,这些老规矩他可是特意打了好多个骚扰电话问来的,管它有用没用,咱按规矩来就行。
周华宁笑的眼睛都红了,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赶紧偷偷用袖口擦干净水痕,拉着大包小包的周冉进了门。
屋里大半个月没住人染了不少灰尘,若不是陈海清心思细腻些,以周冉和李明亮那五谷不分的两傻蛋怕是想不到这层的,周冉从小被娇养大了,陈海清对他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李明亮不一样啊,这破孩子从小被她迫害到大,就跟大炮似的,指哪打哪,从不敢阳奉阴违,不听她话。
两人花了大上午才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就连天花板的那些个旮旯角落都被清理的一尘不染,这点倒是李明亮出的力更多。
周华宁的东西并不多,拢拢统统也就两个袋子都没满,周华宁的脚伤还没好全,周冉坚持让她坐在轮椅上,直到腿伤痊愈为止。
周冉一放下行李,陈海清就很有眼色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周华宁进了浴室,里面也放了一盆柚子水,是给她擦澡用的,去晦气。
外面桌子上摆放了不少丰盛的饭菜,这是周冉提前从醉仙楼订下的,之前也说要请李明亮和陈海清去醉仙楼吃饭,索性一并打包回家,四人围坐一圈,正正经经的吃顿饭儿。
李明亮一向很会娱乐气氛,挑着说了不少令人会心一笑的事儿,讲起前几天为了找到柚子叶还专程爬了一小学同学的后院,偷着扒拉了不少柚子叶呢。
大家嬉笑着把腰弯成一团,就连周冉清淡的眉眼也沾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饭后送走陈海清和李明亮,周冉搬了小凳子靠在周华宁的腿前,微微前倾着身子,渐长的刘海稍稍遮住了周冉的眸子,从周华宁这个角度往下看,只能看见他轻抿着的唇和线条优美的鼻梁,周冉动作小心的给周华宁解开了绷带,一层一层,松松落落的掉了一圈又一圈,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绿水膏,仔细的抹匀伤口处,周华宁看着自家儿子纤长笔直的手指,指尖微动,恍惚的看着这个从不敢奢及的梦想,只觉得时间再长再长,拖着不要清醒才好。
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下周冉的头发,笑的柔软,“冉冉的头发长长了好多,明天和妈妈一起去剪头发吧。”
周冉低着头‘嗯’了一声,又细细的将绷带缠了回去,扶着周华宁躺下,“早点睡吧,妈。”
“嗯,你也早点休息。”周华宁笑着应道。
其实是睡不着的,周华宁恍然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她怕自己睡着了也就醒了,但她的身子实在疲惫的很,沾上枕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周冉轻轻打开房门,看着周华宁餍足的睡颜,叹了一口气儿,转身回房了。
第二天,周华宁醒的时候周冉已经端着盆热水搭了毛巾放在了房间内的柜台上,周华宁怔愣一下,才雀跃着向周冉道了谢,自顾自的清理起来。
再过□天就过年了,出门前,周华宁就接到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她似乎有些心虚,招招手,先让周冉在门外等着,关紧房门小声的说话。
旬阳的冬天远不如北方的凛冽,亦不像滨海的温和,总是带着股萧瑟寂索的味道,枯黄的枝叶飘呀飞呀,绕着树干一圈一圈的缠绵蜷伏,或不甘寂寞的随风起舞,抖抖嗖嗖的唱着冬日里的寂寥和淡漠。
房门板的隔音大概不怎么好,隔的一层木板依稀能听见一些,周冉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发呆,对里面的激烈辩驳无动于衷,他知道是为了什么。
往年这个日子,周华宁早早就订了火车票兴冲冲的往家里赶,只是今年不一样了,她不再只有一个人,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身边呆着,这么多年的期盼好不容易成了真,让她抛弃她的心头肉,这不是从她心口上剜肉挖血吗?她做不到,孩子是她的,她不容许任何人轻易做出伤害那孩子的事情,决不允许她的家人这样轻描淡写的以幸福之名,这样漠然的理由作为抛弃自己孩子的借口。
周华宁拧开门锁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周冉目光滞浊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冉冉,走吧。”周华宁不确定周冉是否听到她刚才和家人之间的争论,有或没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定了周冉是她的孩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去剪头发的地方是附近一家最大型的美发沙龙,周华宁平时是舍不得来这种地方的,只是一路走来,那些简陋的小理发店于周冉来说确实是格格不入的,两厢一对比,愈发显得周冉气质卓然,体态高雅。
挑挑拣拣,周华宁还是咬着牙带周冉进了这家美发沙龙,就算是委屈自己,她也不愿意自家儿子屈就在那种破烂的理发店里。
美发沙龙是一家会所型的美发店,规模宏大,用具齐全,老板更是花了大力气从世界各地挖了不少有天赋有名气的发型师来,利用人们的攀比心理,别出心裁的弄了不少特殊的会员制,可以凭卡任意指定发型师。
周冉对理发场所并不是太挑剔,怎么简单怎么来就行,他怕麻烦。
到了这种上流消费场所,周华宁难免有些小家子气,拘谨着缩手缩脚的,看到会所里那些发型师和一些青春靓丽的洗头妹,瞬间感觉气短,还没言语就自惭形愧了。
小v是个很会看眼色的女孩子,咋一看见周华宁她连上前来招呼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视线转向那位神情悠然,气质高雅的少年,心里一动,仿佛已经看见那红通通的毛爷爷向她招手。
“您好,请问来做发型还是来美发护理,有预约的发型师吗?”小v笑的不卑不亢,真诚友好。
周华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想说话就被周冉一把打断,“给我找个剪头发的。”
少年姿态优雅的坐在靠蓝椅上,随手捡了一本发型样图,面色清冷的吩咐了句。
小v愣了愣,恭敬的点点头,转身去找今天的领班,让她看看是不是哪家大人物家的公子,要是一不注意得罪了人家可就太糟了了,显然这样贵气逼人的气势已经将她震得六神无主。
周冉从小就跟着林老爷子出入那些高级会所,上流宴会,这些高雅作态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本能一样的反应,信手拈来,不需多余的动作就能表现的像王子一样高贵优雅。他认为需要站在周华宁的面前亲身给她上一堂课。
过了一会儿,小v身后跟了一名身穿统一服装的精干女人,那女人先于小v一步,走上前来躬身带他去有空闲的那位发型师的位置上去,她对周冉的身份一时判断不出,但是谨慎着点总是没错的。
这个时代的发型师远没有后世那样标新立异又稀奇古怪的装扮,干净整洁的衣服还有清爽的发型都很能赢得顾客的好感。
“想要弄个什么样的发型?”发型师问道。
周冉想了想,抓过头来看周华宁,看她能不能给出比较有水准的答案。
“将他的刘海剪短些,不要遮住眉毛额头,两边的鬓角也一并修短。”周华宁笑得有些腼腆,第一次享受母亲的待遇,让她有些飘飘然。
发型师转头看周冉,见他点头,才示意周冉先去洗了头,再来做修剪。
起身时,周冉转头示意一旁伺候着没走的小v,“带我妈去弄个好看点的发型。”
“是,”小v 轻快一笑,推着还来不及反对的周华宁转身离开。
周冉剪头发的时候习惯塞了耳塞听音乐睡觉,等他一觉醒来,周华宁已经换了个新鲜年轻的发型,刘海被修剪的有些细碎,染了些酒红色的长发,发尾自然蜷起,松松的耷在耳旁,勾勒出温婉的脸庞更加妩媚。
“挺好看的,”周冉扯了扯嘴角,笑的挺欢快。
原本略长的刘海被修剪的恰到好处,微露出少年饱满的额际,墨染似的眉毛轻轻挑起,带起一片薄凉的涟漪,两边鬓角修剪的比周华宁说好的还要短一些,少年英气勃发的脸庞焕发着惊人的光芒,花瓣一样的唇,掀起一道嘲讽似的弧度,整个人像一块将将掀开帷幕的宝玉。
两人的花费是周华宁所不能理解和承受的,周冉不想白费口水和她解释这些,事实胜于雄辩,就让事实说话吧。
最后还是周冉刷的卡,看着小v那副果然如此的笑脸,周华宁第一次为自己上不了台面的举动而羞愧。
回家的时候,周华宁已经平复下之前种种复杂的情绪,敛起心中所有的不愉悦,看着周冉低声说道:“今年和妈妈一起回家过年吧。”
和想象中一样的答案,周冉心里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鼻子酸酸,随手抹了把脸,“知道了,我会准备的。”
原本周华宁还以为周冉不乐意跟她一起回周家呢,现在看来,儿子到底还是愿意跟着她一块生活的。
哎,真好。
。
作者有话要说:= =。
☆、回周家
回去的时候,周华宁显得格外欢快,一路絮絮叨叨的和周冉说着家里的事儿,细数家里每个人的性格特点,说起家乡近些年来的变化,说起家里养了不少的牲畜,说起家里后院的那棵大大的梧桐树,她说了很多,更多的是提起家里人的好,周冉是她的孩子,她希望周冉能真正融入到她的家族里去,而不是孤零零的两不着边,没个落脚点。
周冉推着周华宁的轮椅,默然无语,不管周华宁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她那些兄弟姐妹的势利和贪婪,父母的偏心。
她总是这样,从来报喜不报忧,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咬着牙挺过去,比起她怯弱的性子,她的心让人意外的坚强。
周家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亲戚挺多,到过年回家需要办理的年货就更多了,每年周华宁都要花掉大笔的钱财去为周家添送年货,尤其今年要带周冉一块回家,需要采购的东西就更多了,第一次回家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的。
华国人民对待春节的重视程度永远超过你的想象。
当周冉站在商场门口,看着里面人山人海的乌拉拉一片时,差点没忍住直接掉头就走。
周华宁已经扔掉轮椅,行动自如的钻进人群里,隔了几米远大声叫唤,冲他招手,无奈,周冉皱着鼻子认命的冲过人流走向她,推了辆购物车慢慢腾腾的跟在后边,周围气压低了不止几位数。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的内心都深藏一种欲望,看着迅速装满的购物车,周冉可以认为这句话说的就是周华宁这种购物狂的吧。
春节促销是商家的最惯用的搂钱方式,尤其是已婚群体更是其消费主力军。大批大批的打折物体堆的哪都是,那些个家庭妇女不管平时多么文雅,这个时候全都跟疯了似的猛抢,生怕自己跟不上部队的脚步,落下了什么可以占的便宜,一个个跟饿狼找食似的,抢得两眼发红,面目狰狞。
周冉畏而却步,跟周华宁打了声招呼就自个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默默杵着,生怕自己被战火波及。
等周冉拿着银行卡付好帐,并登记送上门的服务热线以后,浑身松了口气儿,脚步一抹就要开溜,看的周华宁直摇头,一脸语重心长的教育周冉,“冉冉啊,你这样是不行的,以后你女朋友要是找你一起逛街,这么会子你就撑不住,早晚都得被嫌弃的。”
女朋友?要都这么恐怖,那他还是找男朋友吧。周冉撇着嘴吐槽,这破孩子完全忘记了购物狂是不分种族性别的,哎,这丫以后要吃大亏的。
春节赶回家的人流巨多,周华宁的意思是坐火车回家,又快又省,这个提议咋以开口就被周冉否决掉了。虽说周华宁的腿伤已经完全愈合了,但以防人流拥挤,互相踩踏,周冉还是执意订了飞机票,退掉火车票。
连着几天大疯狂采买,那些个年货最终被周冉送到货运站那里代运了,两人各自拎了个行李箱,踏上回家的旅程。
明明走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可一下飞机,周华宁反而比周冉更加不安心虚,一路上,她不停的偷眼看周冉,嘴里张张合合还是不敢说实话。
周冉望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出神。
上辈子周冉也就只去过一次周家,还记得也是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只不过没现在这么早,那时候周华宁百般讨好,软声细语的哄着自己回去,只是现实远比想象中的更不堪罢了。
看,就是这样。
木门‘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