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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劈棺 陈小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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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十三凝视贺敏之,道:“他是你大哥慕容之恪,对不对?”

  贺敏之见他眼睛里瞬间点燃的凛冽战意,冷冷道:“我和我大哥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聂十三,今日你若是敢出手,咱们以后也不用再见了。”

  聂十三一震,盘膝坐下,气府为源,丹田为海,强提一口真气散入经脉,也不看他,闭目道:“你去罢。”

  贺敏之领着颜牧一路走到后院。

  后院粉白的墙,青灰的瓦,种着竹子花树,墙角处放着一个鸡笼,里面铺着干草,却没有养鸡。

  颜牧立在竹林前,袍袖舒展,道:“八年前你还是个孩子,现在也这么大了,时光当真如流水一般……”

  说着用手比着高度,笑道:“我看着你从这么高,长到这么高……再到这么高……嗯,你第一次骑马还是我把你抱上马背的,还记不记得?”

  贺敏之道:“记得,大哥那时候待我很好,我不爱习武,大哥便教我救命三招。”

  颜牧颔首道:“不错,看来倒是没忘了我。”

  又问道:“这些年过得可好?三重雪可曾复发?有没有被人欺负?”

  贺敏之道:“还好,复发过一次,也没怎么被人欺负。”

  颜牧见他神情镇定,淡淡一眼扫过,笑道:“八年前不过被我打了一掌,知道自己中了毒,便哭哭啼啼一副活不下去了的孬种样子,杂种就是杂种。”

  话锋一转,却又赞道:“如今倒比以前出息了,勉强有了些我慕容氏的架势。”

  贺敏之半垂着眼,鼻梁弧度挺秀,冷笑道:“大哥说笑了,我怎敢再姓慕容?”

  不待颜牧说话,直接说道:“大哥如此赞我,可是想拿玉玺金印?”

  颜牧微微蹙眉,见他如此主动提及,倒有几分疑惑。

  贺敏之却不动身,只凝视着鸡笼,声音异常柔和:“拔列伯伯和我住在玉州的时候,家里一直养鸡攒钱,现在他去了,我也就没那个心思了。”

  颜牧不语。

  贺敏之道:“大哥,当年你一刀重伤了他,可还记得?拔列伯伯看着你长大,你心里可曾有过愧疚后悔?”

  颜牧一笑:“慕容之恪所求,是颠覆宁国、马踏靖丰,复我燕亦帝国,成就一番大业,拔列千里与我所杀的千千万万人有何不同,记住他又有何益?”

  贺敏之气得打颤,拎起鸡笼砸向颜牧。

  颜牧一步不退,拔出腰间弯刀,一刀斫下,霸道肆意的刀气映得月色惨碧。

  鸡笼被砍成两半分别坠地。

  贺敏之手中早就拿起两块垫鸡笼的黑乎乎的石头,直砸向颜牧。

  贺敏之虽未曾领兵作战,但燕亦皇族,从小也学得一身骑射功夫,这一掷之下,角度准头都甚佳。

  颜牧嘴角含笑,刀意不尽,一个十字,两块石头均被斩为两半。

  突然面色突变,收刀从半空中接住一个半块石头,只见黑色铁皮下,碧光流转,温润莹莹。依稀可见“既寿永昌”字样。

  颜牧怒极:“慕容之悯!你敢毁掉传国玉玺!”

  历代帝王皆把玉玺奉若奇珍,实为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受命于天”,失之则有“气数已尽”之嫌。凡身登大宝而无玉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底气不足且为世人所轻。

  颜牧苦心经营,在凉州军中暗自勾结朗羯部落,只待北线开战,坐收渔人之利,借机拥兵复国,正踌躇满志之际,却被贺敏之算计亲手毁了玉玺,心里只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食肉寝皮。

  贺敏之大笑道:“这么些年,大哥的脾气一丝未变,这一招对别人无效,对大哥却是好用。”

  敛了笑容,冷冷道:“你若是有一丝人性,我便不会用玉玺砸你。”

  “你若是懂得退让一步,玉玺即便落地,也未必会毁掉。”

  “你若是刀下能留一点余地,玉玺也不会被你一刀劈碎。”

  “大哥,是你自己毁掉了玉玺。”

  “你这种狠绝无情嗜血好杀的性子,根本不配君临天下。”

  第三十六章

  “你这种狠绝无情嗜血好杀的性子,根本不配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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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牧清浅剔透的眼底泛起血色,道:“之悯,你这份狠毒也一点没变,别说得自己不沾血腥似的……”

  双目尽赤,怒火如雷霆暴风,出手如电,掐着贺敏之的脖子将他按倒,贺敏之的头重重撞在青石小径上,呯的一声闷响,鲜血流出,痛得几乎想惨叫出声,却生生咬住牙。

  扭曲的脸上浮现一个诡异的笑,颜牧稍稍放松手。

  贺敏之咳着,无所谓的笑道:“你敢杀我,就永远别想得到金印。我封存在大理寺的一封密函也会被人呈给摄政王,密函里有你的画像。”

  声音破哑,神情却满是讥诮嚣张:“别以为八年前檀轻尘不曾与你会过面你就能在他眼皮下逃走,当年你输给他,如今你仍然无法与他抗衡。”

  “杀了我也好,我死了你也不能再活着,慕容一族的血脉从此断绝,亦是可喜可贺的妙事。”

  “大哥,玉玺碎了,慕容氏天命已尽,你注定复国无望。”

  颜牧大笑:“之悯,你还真是……天真得让我想掐死你……玉玺没了,金印还有何用?”

  “天命?待我打进靖丰城,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天命难违!”

  掐住他的脖子:“还有……你以为檀轻尘没认出我来?”

  眼神疯狂而冰冷,手指逐渐用力,贺敏之无力的挣扎,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痛,眼前一片模糊,从小到大,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小时候颜牧曾经教过自己保命的一些招数,但对着他,却是一招也使不出来。

  耳中钟撞鼓击般轰鸣,整个身体像是被按在水底,灭顶的窒息感折磨下,只听到颜牧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悯,本来我想放过你,是你自己找死。”

  聂十三身形闪动贴近过来,不出一声,一剑直斩颜牧后颈。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

  聂十三疾退几步。

  颜牧弯刀斜指:“剑法不错,可惜身负内伤,易折难久。”

  一刀直劈,招式虽平平无奇,刀意却是淋漓尽致,刀势更是开山裂石。

  聂十三静立不动,抬手一剑,刺向颜牧胸前膻中穴。

  颜牧眼神一凝,退一步,招式未老,弯刀划一个弧形,飞斩聂十三手腕。

  聂十三不退反进,剑意不尽,上挑直刺颜牧咽喉。

  颜牧身法如流云,倏忽已至聂十三身后,刀气森森,游鱼般切向聂十三腰间。

  聂十三剑刃从腋下划出,反手追钉颜牧咽喉。

  这几剑尽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打法,但聂十三几乎不用内力,只时间、力道、机变、分寸拿捏得妙到巅毫,看似招招拼命,却定是要先拼掉颜牧的命。

  颜牧自然不想与他拼命,心念一动,刀法一变,四下游走,刀意绵密,转折如意,连环不绝。

  贺敏之一见即明其意,脑中一片空白,嘶声胡乱喊道:“大哥!你放过他!我把金印给你,再不敢再与你作对……我助你复国……”

  脖颈刚刚几乎被掐断,咽喉早已肿胀不堪,这声音在夜里听了,真真字字泣血。

  聂十三听了,眼角一跳,眼神酷烈如刀。

  颜牧却笑了,快意无比,身法展开,瞻之在前,忽焉于后,刀光闪闪,砍削斩劈,已将聂十三困在其中。

  这套“咫尺相留刀”是雪峰魔师绝学,颜牧久经沙场,对这套刀法加以改进,使之更为缜密凌厉,刀气激迫下,聂十三不得不运内力相抗,登时浑身经脉剧痛欲裂,嘴角源源不绝的溢出鲜血,转眼衣襟上已是血迹斑斑,神色却未有一分变化,冷静如恒。

  颜牧越转越快,刀法密不透风,急砍猛斫,聂十三再也无从闪避,被迫硬接。

  刀剑交击,发出清越的铮鸣声,火花微溅,一响之后,便如冰雹密雨、马蹄羯鼓般响个不休,繁音密点,明脆利落。

  不到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拆解了三百余招,时刻虽短,颜牧已是喘息粗重,聂十三更是摇摇欲坠。

  只见颜牧一刀横过,往上斜挑,聂十三纯钧脱手,直飞上天。

  颜牧刀势不停,顺势下劈,雷霆万钧,竟要将聂十三斜劈为两半。

  贺敏之脸色平静,深深凝视聂十三。

  聂十三右手扬起,月光下发出淡淡金芒,以掌作剑,剑势简单天然,羚羊挂角,却尽显天地间最微妙的变化,一掌刺中颜牧气海穴。

  剑气直透任脉,冲击腹壁,重创肋间,破气血凝。

  弯刀坠地,颜牧却死撑不倒,良久开口,声音低弱:“你竟到了以掌作剑的境地?一开始藏而不露就是为了刚才那一击?”

  聂十三恍若无事,捡起纯钧,冷冷道:“我内伤厉害,无法久战,只能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突袭。”

  颜牧点头,赞道:“很好,你比我那个不成材的兄弟聪明太多。若你一开始便动用掌剑,只怕也伤不了我。”

  笑了笑:“你逼出所有潜力,以掌剑伤我,只怕现在伤势已然发作,活不过今晚了。”指着贺敏之:“不要自己的性命,是为了他?”

  聂十三不答,沉默片刻,终于问道:“是黄泉三重雪还是阳春三重雪?”

  颜牧纵声长笑:“黄泉如何?阳春又如何?”

  聂十三道:“黄泉,我便杀你。”

  颜牧眯着眼,道:“我说了你信?”

  聂十三淡淡道:“慕容之恪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应不屑撒这等谎。”

  颜牧目中露出欣赏之意:“你倒是个人物。”

  笑得狡诈,这一笑,神态竟有几分像贺敏之:“我不屑撒谎,却也不想告诉你。你已是油尽灯枯,就算动手,我拼着一身功力不要,想必也能走掉。”

  贺敏之走近聂十三身边,似倦得不想开口,却勉强道:“十三,我立过誓,只要活着一天,便不能让他死。放他走吧。”

  颜牧步履有些不稳,出门前却回头道:“你不让他杀我,是不想他再伤?放心,他这等伤势,已是伤无可伤,今晚不死,明天也会死。”

  “慕容之悯,你这辈子注定跟我一样孤独,只不过我还有天下可图,你只能担惊受怕着等死。”

  “之悯,改日再见。”

  聂十三见他走远,身形微微一晃,笑道:“待他伤好后,会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凝聚真气。他以后再没有能力伤你。”

  一手扶着贺敏之的肩,仰头看了看月,笑道:“今晚的月色倒很好。”

  眼若星河汇聚,静静看向贺敏之:“十五,我素来不爱说话,但有些话却想告诉你。”

  “第一次见你,是我此生最难堪的时候。你出现就像是一天一地的月光,把我从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拉了出来。”

  神情温柔包容:“就算你不逼迫我发誓,我也早就暗暗决定要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谁跟你为难,不论他有多厉害,我宁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你平安喜乐……”

  握着贺敏之的手:“月有圆缺,缘有生灭,十五,我爱你一世,死而无憾,你要看开。”

  贺敏之点头:“天色晚了,睡觉吧。”

  聂十三安静的躺着,阖着眼,睫毛浓密,贺敏之覆手上去,感觉不到一丝颤动。

  吹灭了灯盏,贺敏之躺到聂十三身边,紧紧攥着他冰冷的手,低声笑道:“聂十三,你这个傻子。你可知道,你若不在,列国四海,日月星辰,于我都是寂灭?你让我看开,我便看开,这再容易不过……”

  笑得狡猾如狐:“我先看开生死好啦,等你一死,我也跟着去,看看还能不能再寻到你?”

  静默良久,道:“十三,原本我最怕的,不是覆国逃亡,不是颠沛流离,也不是病痛艰辛,而是怕失去你,可是现在我却不怕了。”

  微微一笑,月光下秀色清逸直欲夺人心魄。

  清风明月,千年长存,人生百年,却如急急逝水,终有那一日。

  檀轻尘轻袍缓带,意态舒雅,慢慢踱进院子,立于门外,屈指轻叩房门,三声轻响后,略停一停,再叩。

  没有应答。

  檀轻尘心中一惊,震断门闩,推门而入。

  直奔床边,接触到贺敏之冷冷的眸光,放下心来,笑道:“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吭声?”

  打着火折,点亮灯盏,道:“怎么不问我为何过来?我放过了你大哥,你也不谢我。”

  贺敏之声音嘶哑,淡淡道:“我倦得很,没心思陪你猜谜,不想听你的事,也不想见你,你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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