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饲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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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一直以为，她的人生就会是这样了，稍稍的坎坷，平平凡凡地度过。可她只为了救几个明明毫无瓜葛的女孩，让西尾姐掩护她，让西尾姐就这样成了那些该死的混蛋那些黑暗生意的计划，然后死去。
那天西尾姐问她值不值得，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值得。怎么会值得，怎么会有任何的事情值得牺牲西尾姐的命！
终端机在口袋里持续不断地震动着，遥却浑然不觉，只是走着，很慢地走着。西尾姐曾经问过她一次，这样的爱法，会不会累。那时她说，爱多多良，她永远都不会觉得累。其实，谁都会累的，只是因为有西尾姐，她至少还有力气逞强，因为西尾姐会陪着她。可现在，她真的身心俱疲。
*
一个小女孩撞到了她，遥微晃了晃，还是稳住了身体，那个她低头才能看清的小姑娘却摔倒在地。遥突然有些茫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却只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爬起来跑开了。
遥站在那里，视线随着那个女孩远去。曾经，她也是这样，奔跑在明明陌生的街上，撞到了人却连句道歉都没有，只是立刻爬起来，继续匆忙地跑着。慌不择路却绝不停止，因为一旦停下，背后就是会吞噬了她全部未来的黑暗。
幸运的是，她遇上了十束多多良，成了十束遥，而不幸的，却同样也是如此。
遥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甚至快要分不清眼前是此刻的明亮日光，还是当初的晦暗光线。察觉时，她已经往女孩跑走的方向追去。太像了，这个女孩和当年的她自己……所以即使明知她的愚蠢已经害死过最亲近的西尾芹，她还是想追上去看个究竟。
很明显，小女孩对这里纵横交错的道路全是陌生，所以遥找到她毫不费力。在拉住她手腕的同时，也小心地没让那警惕的女孩踢到自己。
“这么逃，是没有用的哦~”遥打量着这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有些脏的脸上仍是稚气，可看着人的眼神却是警惕甚至带着些凶狠。轻轻摇了摇头，不顾那女孩的意愿，遥就大力把她拉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健忘症你为何放弃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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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这种像姐姐带着闹别扭的妹妹的场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就像当年，她和多多良。遥觉得这个女孩很聪明，因为她名优浪费力气呼救或者挣扎，更像在小心谨慎地观察。遥感觉得到女孩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能想象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愤怒、厌恶，还有深藏的恐惧和绝望，因为每当想起那一年的自己，遥所能想起的也只是这些感觉。
“我不是他们的人，你可以放心。”终于走到人迹罕至的街上，遥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女孩，“竟然能一个人逃这么多天没被抓回去，你很勇敢呢，小妹妹。”
你很勇敢呢，小妹妹……这句话脱口而出，遥自己都愣了一下，更别提眼前那个小小的女孩了。
“你是谁？”警惕仍在，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响起。也是，四处奔逃躲藏的根本不可能吃饱喝暖，声音当然也有些怪异。
“开了锁之后，就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了。你会后悔吗？”
“你是那个人！”或许这声音这样貌小女孩完全不记得了，遥那天原本就是刻意装扮过，更何况酒吧里是那样吵闹，她们这几个被关起来的女孩又是那样害怕，但她记得这句话，记得一清二楚。可她眼中依旧有着怀疑警惕，好不容易在恐惧的逼迫下逃了那么多天，她当然谁都不会相信。
“你不用相信我。”遥也没打算打开这个女孩的心防，“你知道吗，我甚至很后悔去打开了那把锁。”
手腕被越握越紧，传入耳中的话透露出疯狂和自我厌弃，小女孩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在难过。她看着遥，看了好几分钟，遥的视线投向她，却完全没有看着她。她轻轻开口：“姐姐，你要哭了吗？”
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女孩又看了遥一会：“姐姐，我感谢你打开了那把锁，就算你后悔，我也感谢你。”
“你的感谢有多深呢？如果救了你的我被人杀死了，你会怎么样呢？”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们只是陌生人而已，不是十束遥和西尾芹。但是遥偏偏就这样问了，或许她更想问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我成功逃出去了，我会感激你。如果再过上几年我再次见到你，我依旧会感激你，或许还会因此很信任你、依赖你。如果你死了，现在，我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重遇之后，在我开始信任你依赖你之后你却死了，我会大哭一场，然后为你报仇为你安葬。”这个女孩显得很早熟，未来以后，她都想得清清楚楚，也难怪逃出来之后，她一个人也竟然能躲上这么久。
“如果重逢之后，我是为了你死的呢？”
“那么我更要为你报仇。”女孩年纪虽小，可是却已经果决无比，“谁给你一道伤口，就让谁付出代价，我一定会亲自动手，否则没有意义。”
“呐，小妹妹，话说起来，比什么都容易对不对？可我的姐姐真的死了呢，为了我死的。”遥眼眶泛红，在每个熟悉的人面前都没有这样脆弱过的遥，面对眼前的小女孩，竟然几近崩溃，“我害死了她，为她报仇又能怎么样，她还是我害死的！”
小女孩的表情终于现出符合年纪的不知所措，好久之后才嗫喏着开口：“可是如果不为她报仇，她就真的白死了啊，你怎么忍心？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小女孩没再说下去，因为遥说的没错，有些话说起来，真的比什么都容易，但面对现实，言语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为她报仇之后呢？”遥低声叹息，终于察觉自己失态，“抱歉，我竟然和你说这些。”
小女孩看着她，眨了眨眼，她突然就相信眼前这个姐姐了，没有理由的，就这么相信了：“姐姐，你是勇敢的人，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遥摇了摇头：“我一点也不勇敢。”她看着这小女孩，不由就露出笑来，“至少没有你勇敢。”
*
遥直接带着小女孩去店里买新衣服，根本不担心找她的人会发现她，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这个逃出来的小女孩身上会有钱。小女孩叫吉津桃子，就因为莫名其妙相信了遥，所以遥根本什么都没问，她就自报家门了。
被拐卖进酒吧关了那么多天，又在外面东躲西藏逃了那么多天，再天真的女孩都会变得警惕起来，但无论警惕，遇上那么一个信任的人，都会变成那个年纪的女孩会有的样子。成为十束遥之前的她是这样，桃子也是这样。
遥只是摸着桃子的头，看着她如同安娜一样拉着自己的衣角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我叫十束遥。不要紧的，至少我可以保护你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
“十束姐姐，这件怎么样？”换了件可爱的泡泡裙的桃子站在遥面前转了一圈。
“很可爱。”遥笑着回答她，结了账就让桃子穿着那件新裙子走了。
这一次，没有专挑僻静的方向走。遥大大咧咧地牵着桃子走在繁华的路上。就算遇上酒吧里那些人，又有谁会想到仓惶逃出的小女孩会敢这么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呢？
桃子的惴惴不安显而易见，遥也没有特意去安抚她，毕竟小女孩显得羞怯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遥没法带桃子去别的地方，在芹的公寓下站了好一会，久到桃子有些不安地抓紧了遥的手。遥终于回过神，带桃子走上了楼。
“小桃子，我是没法照顾你的，但是有人可以帮我暂时照顾你，之后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离这个地方远远的。”她低头看着桃子，熟悉的语调又那样出现了，“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雅和她们都没走，因为她们潜意识里都觉得遥一定还会回来。但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在黄昏时候回来的遥还会另外带回一个陌生的、可爱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9
“雅和姐，请你们照顾她。”遥唯一能托付的，当然只剩下这三个姐姐。遥把三个人一一指给小桃子，桃子也乖乖叫了姐姐。
简单听遥说了桃子的事，雅和她们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小遥……”
“西尾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的冲动造成了这种结果。对不起我想不到弥补的办法，但至少，那些杀了西尾姐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遥看着眼前三个人，还有她无意中救了第二次的小桃子，“但你们不会有事的，我会安排你们离开。你们会安全的，绝对会，哪怕我死。”
“小遥！”遥说得实在太过严肃，听到她这样的话，雅和立刻皱起了眉，“芹的死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无论怎么说，算是她为了保护你而出的意外也好，算是你说的你害死了她也好，芹不会看着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些话，我更愿意听西尾姐亲口告诉我。”遥看似嬉皮笑脸，实际却是态度强硬，不容改变的强硬，“不要阻止我，也不要插手，西尾姐的死，和我相关，我会一个人去。”
遥走进了客厅坐下：“雅和姐，你们也累了，回去吧。小桃子逃了这么多天，也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遇上这种态度，雅和她们的感觉是无可奈何。由纪还想说什么，却被雅和拦下，最终不甘不愿地被南拉走了。
“十束姐姐，再见。”桃子敏锐地感觉到四个姐姐的情绪都不怎么对，但她没有插嘴问，只是乖乖和遥道了别。
“为什么不让我劝小遥！”由纪不满地说着。
“如果是芹说的话，小遥或许会听几句，可惜我们都不是芹，我们的话，小遥现在肯定一句都听不进去。”雅和只能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由纪追问。
南看着雅和一步三回头看向公寓的方向，从她手上牵过桃子：“雅和，你有想到办法是不是？”
“这世界上能让十束遥服软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去找另一个，或许还有办法。”这就是雅和的打算，没有西尾芹，还有十束多多良。
“雅和姐姐，十束姐姐很难过，对不对？”小桃子在三个大人沉默的时候忍不住开口。
这种对比之下显得亲疏分明的称呼方式，恍然间，雅和三人觉得似乎还是在当初的时候，芹没死、一切都没变的时候。这感觉真是像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和当初的十束遥……
HOMRA很好找，毕竟雅和去过一次。而就算她从没去过，有着温和笑意、一口浓浓京都口音的老板开着的酒吧也是远近闻名的，所以雅和三个人带着桃子很轻易就来到了HOMRA。
推开门时，门上风铃作响。
“欢迎光临。”站在吧台后的草薙笑着招呼客人，看到三大一小四位女性，他客气地说着，“四位请里面请。”
可这四个人显然都没有找空位子入座的意思。草薙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过，突然就停顿在了雅和身上：“你是遥的朋友？”
“对，我是十束遥的朋友，你的记性很好。”雅和点了点头，和她们一起走向吧台。芹死了，她们没一个还有化妆的心情，完全就像另一个似的出现在了草薙眼前，他竟然还认得出她，真不容易。
草薙是此刻吠舞罗中唯一一个知道遥跟眼前这个人走了之后大致遇上了些什么事情的人，所以一时之间，他的笑容也很难维持下去。所以他只是压低着声音问着来到他面前的雅和：“请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想了想，他立刻又补了一句，“遥现在不在这里。”
“我们知道。”雅和在吧台边坐下，“我们知道的不止这个，我们也知道你们是吠舞罗，那个镇目町传说中火炎之王的族人，遥告诉过我们。”
陌生人提起这些事，草薙不由生出些警惕，就算她们是遥的朋友，但毕竟不是他们熟悉的人。
“我们的朋友死了。”雅和安静地叙述着，“我们都很难过，尤其是遥。”
对于已知的事实，草薙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样子。
“我们的朋友西尾芹、遥的西尾姐，她是被人杀死的。”雅和并没有顾忌还有桃子这么个小女孩在这里。从酒吧里逃出来的小女孩，天真懵懂早就没了，她并不担心只是这些话就会影响到桃子的心智，酒吧里的经历才更容易把这样小的女孩逼疯。
虽然不明白遥的朋友为什么会来对他说这些话，但是人既然已经找上了门，草薙点上了一支烟，他当然只能听着。
“我们来找十束多多良。”雅和说出了她们的目的，“凶手已经找到了，遥那个傻丫头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她要去报仇，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我们知道拦不下她，我们没人拦得下她，因为我们也知道，除了死了的芹和她的哥哥十束多多良，遥不会听别人的话。如果十束多多良不能拦下遥，那么我没法想象这个后果。”
“你是说，遥要去报仇？而且还因为在怪罪自己，所以打算一个人去，甚至打算赔上自己的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