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默秘录同人)[新撰组默秘录]勿忘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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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被青梅竹马,几乎像亲兄长一样看着她长大的人用刀架住脖子,还被误会是故意跑到这里来捣乱的。
一是违背了和总司的约定擅自从家里跑出来,最后还似乎做了对对方相当不好的事情,二是不小心走丢到熟悉的只园范围之外,不仅让自己陷入危险,更是在吉田稔磨的坏心情上火上浇油。
这两件事足够小朋友懊恼好一阵子的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先给吉田稔磨道个歉的,可他却走的那么快,一副无论什么话都不听的样子,硬生生地把八重的倔脾气激了上来。
——大家心情都不好,谁还比谁更牛气一点不成。
这时候的八重还不知道吉田稔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急躁,更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才表现得这样怒气冲冲。
虽然经历了这个晚上之后,京都动荡局势的水波已经算是濡湿了她的鞋袜,但她却仍旧什么都不明白。
没有任何人会向年仅十一岁的她解释前因后果,也没有任何人会告诉她,未来的京都和未来的他们都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些悄悄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死去的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那些与死去的人一直保有隐秘联系的人,她也永远不能理解他们的志向。
那些手持利刃以鬼为名而一往无前的人,她更加不会明白他们为何而战。
十一岁,正是人类对这个世界开始产生自主认知的年纪,正是只要跟她说了,她就可以很快明白并且接受的年纪。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说哪怕一句解释。
所以她不能明白总司为什么杀人,所以她不能明白为什么吉田稔磨会这样震怒。
所以她才会在自己被所有人责怪之后,最后闹起了别扭。
她先短暂地松开了一下吉田稔磨的衣袖——他丝毫没有发现,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
最后八重彻底松开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停留在了原地,默默地看着吉田稔磨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前方拐角。
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就仿佛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如今的吉田稔磨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其实已经变不回当年那个会牵着她的手,配合着刚学会走路新鲜劲还没过拒绝大人抱着走的小鬼的脚步,放慢速度缩小步伐的吉田荣太郎了。
他说改名是因为长大了,却没有告诉她长大了之后,人就不会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小姑娘叹了口气,向着路边挪了两步,挨着墙根坐了下来。
吉田稔磨今晚心情很不好,八重的感觉其实一点也没错。
长州虽然从藩主到藩士都被驱逐出京,但却并不意味着攘夷大业就此终结,相反的,当攘夷活动从明面上搬到台面之下之后,反而在某些意义上更加方便了起来。
只要不被抓住行踪,长州方面就可以在幕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准备好一切,从而一次性发起最后的反攻,用压倒性的优势来击退主张向外国人投诚甚至投降的幕府,重新将这个国家的未来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当然,这一切光凭几个在京内潜伏着的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在京中则必然需要很多位接应人。
现在京城中这样平稳却涌动着对攘夷派略微有利的暗流的局面,是从前长州藩担任京都守护的时候不懈努力之下的结果。
但这个结果却在今天被打破了——刚刚传来的消息,京中最能为他们提供方便的那位大人,今晚被暗杀了,而那位大人遇害的地点,则是他一直以来借宿的宿屋旁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如果说对于新见锦的遇害只是惋惜的话,那么新见锦的遇害地点则让他格外自责。
如果他今天没有在外面而是好好地呆在自己住的地方的话,或许最后事情会有所不同——虽然吉田稔磨作为吉田松阴的学生,一直以来都是以兵法谋略见长,剑术并不如何出众的,但如果他在场,至少可以帮助他逃脱。
即使逃脱之后不再留在壬生浪士队之中的新见锦对于攘夷大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但是能够少牺牲一名同志也是好的。
虽然今晚前来报信的人劝过他不要在意,他自己也很清楚地认识到不能因此而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深深陷入懊恼和自责中的吉田稔磨却仍旧无法释怀。
内心的抑郁无法排解,他甚至无法如同往常一样温柔地对待八重。
那孩子其实什么都不懂,又爱玩,平时没有人对她进行太多的约束导致了小鬼胆大包天,就算出现在了不该她出现的地方,她也绝对没有恶意,最多只是走错了而已,就算有错,也只是错在不该半夜偷跑——可她从前每次半夜偷跑夜游被他发现的时候,他也从未把她逮回来过,可以说,纵容她的人当中,他自己也算一个。
其实一整晚的所有不顺心都不能怪罪在八重头上,这些他都知道,可即使如此,却仍然忍不住要迁怒。
到最后,因为无法排解的自我嫌恶而迁怒别人,却因此而更加不知所措。最后搞得整个人都心烦意乱,等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走得太快,已经不是小朋友可以轻易跟上的速度了的时候再回头,只能看见身后空空荡荡的一片,被月光照射着的青石板路散着清清冷冷的光,路上连猫狗都没有,更别提哪里还有拽着他袖子的小鬼。
“小八重你……!”他当下立刻皱紧了眉头,刚想生气就发现这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要论起来,反而是自己的责任最大,这才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这么大半夜的,她能跑到哪里去……”
青年眉头紧锁。
虽然现在已经是这小鬼平时就疯跑得格外熟悉的地方,但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丢的,更不知道她到底现在有没有找得到回家的路。
一番简单的思考之后,吉田稔磨最后决定不管怎样先沿着来时路找找看——如果小鬼是因为自己走得太快了所以没跟上的话,现在应该就在之前走过的某一条路上。
不管怎么说,今晚让他懊恼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京都的夜晚不安全,他不能再让八重也出事。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如果因为他而遭难,只会让他更加无法原谅自己而已。
他按了按腰间的刀。
这个时间在街上独自行走,身上带刀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被浪士队发现了的话很容易暴露身份,但却没有时间给他将刀放回家中再折返回来。
“看来只能小心点儿,顺便祈祷一下,就算碰上壬生狼也最好是匹落单的狼了。”他低低地叹了口气,重新向着来时路迈开了步子。
而与此同时,八重在墙角蹲着,一只一只地数蚊子。
今年的蚊子却比往年更凶残许多,原本八月底就该彻底销声匿迹的玩意儿,眼下九月中旬了却仍旧飞的比谁都精神,蚊子哼大有盖过秋蝉的蝉鸣声的架势。
“切,都是今年天太热的错。”她挠了挠手背上不小心被蚊子找到破绽而咬出的新包,一脸不高兴,“好困好想回家,早知道就听总司的……”
说着就停了下来。
——早知道就听总司的,晚上不出来了。
这种话她说不出来,因为没有听话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其实错都在自己。
她心不在焉地顺手拍死一只正趴在自己脸上吸血的蚊子,心里无端烦躁了起来。
☆、对面不识
吉田稔磨最先找到的不是八重,而是他最不想碰见的人。
事实上,这不是他找到的,而是对方自己撞上来的。
看到冲田总司的身影出现在下一个拐弯口的瞬间,吉田稔磨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花了几秒钟告诉自己对方理应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时候拔刀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这才松了开来,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普通路人一样,表情平淡地迎了上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被人按住了肩膀。
“松下君,好歹我们也算是认识,见面都不打招呼这种事情也太薄情了吧,恩?”
冲田总司带着冷淡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其中的不友好简直连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身上带着的淡淡血腥味,就连八重都能闻得出来,更别提吉田稔磨。他知道那是新见锦的血,却也知道此时绝不是该追究这件事的时间。明明心中一凛,面上却一副困惑样地转过脸去,假模假式地看了冲田总司一会儿。
“你是……?”
“松下君忘记我了么?”他只是冲他随意地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我们俩见过的,你来屯所接小八回家的时候。”
“啊……”吉田稔磨一脸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冲田君,这么久不见,又是晚上,我差点没认出来。”
“不认出来不打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冲田总司撇撇嘴,“只是有件事,职责所在,我必须得问。”
“请讲。”
冲田总司伸手一指他腰间的佩刀。
“这么晚了,松下君你这副佩刀的打扮,是到哪儿去呢……还是从哪儿回来?”
吉田稔磨摊了摊手。
“你也知道,我家那熊孩子被宠坏了,乱跑简直要成习惯,这不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么。这么晚了,我怎么说也得把她找到,带回家去。”
冲田总司淡淡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说辞不置可否。吉田稔磨不知道他信了多少,但不管他信不信,信了多少,这个谎话都得继续编下去,非编下去不可。
吉田稔磨于是又拍了拍腰间的刀。
“至于刀嘛……冲田君也知道,最近京都的治安不怎么样……”
“哦?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冲田总司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浪士队负责京都治安,想必对此应该最有发言权,自从八月将攘夷派们赶出京都之后,杀人和抢劫的案件半个月内较之从前减少了十多起,我想,这样的治安当不起不好二字吧。”
“哦是么?那就当是我紧张过度了吧,毕竟现在不比从前,小孩子在外面呆太久总归不好。而刀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带着的,冲田君还有什么问题么?”
冲田总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小鬼又跑丢了?”
“可不是。”
“切,又没有洪水猛兽在追她,明明不用跑那么快的。”他叹了口气,“真是……”
“冲田君好像知道些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冲田总司笑眯眯地摊摊手,“松下君还是赶紧找到小鬼比较好,她今天好像满招蚊子的,最好在她被蚊子咬哭之前找到带回家去。”
“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冲田总司摇摇头,“我就不帮忙了,困死了回屯所睡觉去,松下君一个人加油吧,各种意义上。”
“多谢。”
“恩。”
冲田总司说走就真的走了,一条大路走到头,直到最后都没有再回头看吉田稔磨一眼。
而被耽搁了几分钟的吉田稔磨则继续沿着刚刚预定好的路线往回走。
但经过这一次打岔,他脑袋里思考的东西已经不完全是怎么找回小鬼了,而是冲田总司刚刚的话。
吉田稔磨总觉得,冲田总司大概已经隐约地猜到了一点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说出那么多试探的话来。
什么“是到哪里去还是从哪儿回来”,什么“一个人加油,各种意义上”。
但壬生狼一向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恶名远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日又是为何放过他——后来他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冲田总司此时没带刀的原因。
再怎么号称幕末第一的人斩,没有刀在手上其实也拿他没办法。
后来吉田稔磨终于在某条小路的路边找到了蹭得一身灰之后靠在墙上睡着了的小鬼。
果然如同冲田总司所说的一样,被蚊子咬了一脸包,今年的蚊子比往年的都毒辣很多,一脸红疹子,就连睡着了都要忍不住伸手挠痒痒的小鬼实在让人看着心里有点不落忍。而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不长的眼睫毛上挂着一颗泪珠,将掉未掉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巴巴。
一下子不管之前是不是因为她乱跑而生过气,生过多大气,都全部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吉田稔磨伸手轻轻地沾掉小鬼眼角的泪珠,然后把她从墙根抱出来。再怎么说是小鬼也已经十一岁了,抱在怀里对于吉田稔磨来说其实还是有些吃力的,于是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她背了起来。
这么一大番动作八重都没有醒,只是挠了挠脸,嘟囔了些什么而已,看来真的是困狠了。吉田稔磨叹口气,迈开了朝家走的脚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脚步的颠簸之中,八重的梦话就这样随意地拂过吉田稔磨的耳畔。
青年愣了愣,然后低头笑了。
“算啦,也算是因为你得救了一次,这次就原谅你好了。”
“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违背……”
“要真的做到才好啊,别又是说说而已。”
“你别……难过……”
“恩,我没难过。”
“荣太你也……不要生气……我下回再也……不乱跑……了……我保证……”
“……恩,我不生气了。”
吉田稔磨眯了眯眼睛。
虽然梦话做不得准,但是很明显,之前那么多都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另一个人。
如果是小鬼们之间吵架,从来都是一觉醒来泯恩仇,小鬼们之间有着近乎奇异的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