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风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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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停战协议至今还在沿用,每年的“和平日”都会回放这一段历史,以此提醒每一个人战争狂会带来什么样的噩梦。
所有人对《战与和》的经典结局都很熟悉,这回亲眼看到了现实版,叫观众们怎么能不沸腾?
更让观众们难以平静的是首先走到交接处的居然是他们最熟悉的秘书长容裴!
紧接着新任上校高竞霆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两个直至现在才露面的指挥者相视一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很快就放开彼此,搭着对方的肩朝镜头处挥手。
蔚蓝的天穹在他们身后,辽远而广阔。
=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了个新人物!高渣渣和阿裴压力都很大XDDDDDD
最近又掉落了一篇长评,好高兴!!!
谢谢扇五娘的地雷》/////////////////《
70第零七零章
容裴出场的事军方瞒得很紧;看清出现在画面里的人时观察室里也是一阵哗然。
如果说李斯特本来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潜力不错;这会儿却真正地感兴趣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高竞霆姓“高”。
李斯特全名赫尔曼·李斯特;李斯特家族是索德帝国赫赫有名的军勋世家,但是李斯特的祖母却不是索德帝国的人。
由于身上那四分之一的异国血脉;李斯特曾经有过一段并不怎么美好的童年回忆。
要不是他早早就表现出过人的才华,他祖父这一系是没有翻身机会的。
而且轮到李斯特头上的时候索德帝国各界正好在呼吁兼容并蓄、广纳人才,杜绝因血统差异而造成的歧视。
超凡的实力加上过人的运气,造就了今天的李斯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皇帝”这个称呼在未来也许真的会成为现实:索德帝国与东华帝国的多人决策制度不同;帝国的最高统帅就是唯一决策人,除了不能代代相承之外其实与真正的帝制没有太大的差别。
扯远了。
李斯特之所以在听到“高”姓之后会那么上心,是因为他祖母正是来自高家。
他的祖母少年时走出国门求学,后来她和他祖父相爱,带着他祖父回到东方求家人原谅。
年长一辈忘不了战争血仇,眼看女儿非要嫁到索德帝国,作为高家当家人的高父只能大骂:“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他愤怒地将唯一的女儿从家族中除名。
这一直是他祖母心中解不开的结。
李斯特出访东方之前就查过高家的一些信息,知道现在高家的当家人是祖母的侄儿、高老爷子的侄孙高荣成,而最有望成为高家继承人的有两位,一个是高荣成的儿子高竞霆,一个是旁支里排行第四的高衡。
这两个人的资料李斯特都想办法拿到了一份,当时他就觉得惋惜:唯二两个比较出挑的新生代都只有这么个水平,难怪高家现任当家人会被逼成“联姻高手”。
李斯特原想给两个表弟一点见面礼,然后通过他们向高家那边传达自己想要代祖母拜访高家的意愿。
虽说以李斯特现在的地位,高家想把他拒之门外也该掂量掂量,考虑一下这是不是会演变成影响两国交好的恶性事件。
但是李斯特并不想那样施压,毕竟他祖母想要找回的是亲情,真要闹到那个地步只会适得其反。
看来资料也不完全可信,另一个表兄弟高衡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这个高竞霆却还是很有潜力的——刚刚那场空中对阵基本就是他在表演,而另一边大多数时候都是死守,在外行人看来他显然要厉害得多。
要不是最后那边走出来的是一个政客,整个开场式会成为他的个人秀。
李斯特在接待人的引领下走出观察室,来到外边巨大的看台上,这时刚刚经历一场激战的空军们都已经安全着陆。
最后从机舰里走出来的是高竞霆和容裴,随着他们出现在视野之中,看台上爆出一阵阵欢呼。
李斯特对这种欢呼很熟悉——在他过去的人生之中已经收获过不少。
就跟高竞霆说的那样,李斯特从未想过这个地方会有他的对手,所以他根本就没仔细地了解过云来港的情况。
他出访东方的目的很明确,由头到尾都只有两个:在公是完成外交任务,在私是修复祖母与高家的关系。
李斯特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境,突然就有种奇妙的预感:也许在这种沸腾的场面底下隐藏着某些会让自己兴奋起来的东西。
李斯特没有立刻退场,他坐在外宾席位全程观看了整个开场式。
索德帝国崇尚军武,政客的地位是极低的,所以李斯特在看到政客在主看台上占据了一半席位时感觉有些滑稽。客观来说这次军演加入政客那一方的人后并没有任何不流畅的地方,只是对于李斯特而言却总有种领地被侵略的感觉——即使这并不是他主导的军演。
李斯特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
他突然想起他的老师曾经这样对他说:“其实歧视无处不在,比如你不歧视有色人种,却歧视政客。”
开场式一结束,李斯特拒绝了接待人的挽留,让肯把自己送回了住处。
不需要他开口,肯就把容裴的资料摆到了他桌上。
虽然肯能收集到的只是一些最公开的资料,但是这对李斯特而言已经足够了。
容裴,当年传说般的容君临的侄子,他的父亲为躲避当年远东剧变带来的祸患带着他和容君临刚出生的儿子乐棠远走云来港。表面上的资料没有任何东西显示他有军事天赋,看起来他就是个最纯粹的政客;更有趣的是他和高竞霆从进入公学那天开始就是舍友,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如此,这在公众眼中也许可以归为缘分,但是李斯特绝对不会把它归为巧合。
最好的证明就是容裴调任市政后,他那位表弟马上就转职为军人。
这未免也变化得太快了。
反观高竞霆这个表弟前后的行事风格,李斯特不难推测过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以前高竞霆做的事恐怕都出自容裴之手,后来这个杀伐果断的军人才是真正的高竞霆。
听说高竞霆曾经出过意外变成了“傻子”,看来果然确有其事。
李斯特合上手里的资料,评价道:“真是可惜了。”
肯问疑惑:“可惜?”
李斯特敲敲桌沿,说道:“如果容君临没有出事,前面十年他是不用花的;”他在桌上比了一段距离,“如果不是为了某个原因留在我表弟身边,后面十年他也是不用花的。容家有他和容君临两个人在的话,可能有望恢复昔日辉煌。”
肯对于李斯特给容裴这样高的评价有些吃惊,要知道李斯特很少夸人,尽管李斯特已经提拔过不少人,这种评价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肯说:“也许正是那种困境把他的潜能逼出来的。”
李斯特说:“不。他从来没有被困境难倒过,他只是跟容君临一样心还不够硬、血还不够冷,把所谓的情谊看得太重——最明显的就是容君临已经证明了政客这条路走不通,他却还是一头扎进去,实在很不明智。”
肯:“……”
说到底您还是歧视政客对吧!
***
容裴在整场军演的戏份到开场式后结束了。
虽然已经训练了半个月,但是最后那场高难对接还是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挺直背脊撑到最后,回到休息的地方时已经受不了了,半倚着椅背歇息。
这时候周续玉拿着一个纯黑色包裹和一封白色信笺走进来。
见容裴有些疲惫,周续玉顿了顿,还是说:“容先生,这是一个叫肯的人送来的,他说他是李斯特的副手,李斯特让他把这个送给你。”
容裴接过包裹和信,稍稍坐直,把最上面的信笺打开。
李斯特的字很漂亮,刚劲而有力,却又带着几分俊秀。
内容很简洁,大意是“此书是黑格豪斯所著,今日适逢其会,以书相赠;但书内所举多涉禁例,望勿外传。”对方用的是东方文字,但语句有些生涩,看得出母语是西方语言。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黑格豪斯”。
看到这四个字时容裴整个人都清醒了。
黑格豪斯是索德帝国著名的战争专家,同时他还有一个兄弟是战争狂,不幸的是他这个兄弟曾经是索德帝国曾经的最高领袖。
因此黑格豪斯一生见识过不少血淋淋的战争,其中有半数是他哥哥发起的,另一半则是其他国家因为他哥哥的暴虐而发动的复仇战争。
那个时期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角落。
史诗里这样形容那段时光:“黑暗就是它唯一的色彩。”
结束“黑暗期”的正是黑格豪斯,因为他的哥哥对他毫不设防,所以他用最普通的刀具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杀死了战争的源泉。
黑格豪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各国重新恢复生机,很多惨烈的战争史实也被默而不宣地列为禁忌。
谁都不想去揭开和平的外皮再次面对那血淋淋的过往——不是缺乏面对的勇气,只是不愿再因为那一切再次掀起战争。
黑格豪斯在监狱里写完了他的最后一套军事理论著述,里面肯定会以大量的禁忌战例为载体陈述那位战争狂哥哥的战争策略。
所以这是一套禁书。
饶是容裴一向冷静,知道包裹里装着什么时也有些惊诧。他把它放到休息室的保险柜里锁好,对周续玉说:“小周,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周续玉点点头。
他见容裴眉宇间有着难以掩藏的疲倦,忍不住说道:“我帮你按摩一会儿吧,容先生。”
容裴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有点吃不消了,他点点头:“也好。”
他闭上眼睛、放松精神靠到椅背上。
周续玉帮他揉按穴位。
他的手法很巧妙,容裴只觉得堵在心口的那种闷意慢慢消失了,身体也渐渐没了疲惫的感觉。
容裴问:“小周你学过这个吗?”
周续玉说:“嗯,以前陶安老是做噩梦,我去学过一段时间。”
容裴闭着眼睛,看不见周续玉,但是他听得出周续玉语调有些不同于寻常。他说:“陶安是个爱闹腾的,你辛苦了。”
“不辛苦。”周续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没有家人,多这么一个弟弟挺好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辛苦”,容裴却完全理解了周续玉的感受。
因为他也体会过。
就算原来的他再怎么强悍,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突然接受一个陌生的身份,要说他完全没有负面情绪、很快就调整好心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面对依赖于自己的家人、面对依赖于自己的“未婚夫”时,他从来不觉得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是一种负担,更不会觉得辛苦。
事实上他很感激他们的依赖。
容裴太了解孑然一身的感觉了,曾经他作为容家的掌舵人,拥有无数的“亲人”,但是却没有半个“亲近人”,前世结婚前夕他曾经对影说:“虽然我们的婚姻是一桩政治联姻,但是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那时候他对“家庭”也曾有过规划与期待。
直到看见影恨他恨到极致的眼神时,他才发现那不可能属于他。
——连最信任的人都认为他没有资格获得那种再普通不过的幸福。
所以他怎么会觉得照顾全心依赖自己的人是一件辛苦的事呢?
能得到那么一份依赖与信任是多么幸运的事。
容裴睁开眼睛,对上周续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目光。他微微地一笑:“你该多交点朋友。”
周续玉点点头:“嗯。”
容裴哪会听不出周续玉只是在虚应。
其实他们这种人心防最重,最不容易对人敞开心扉。
他笑道:“以后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很多,总有和你投契的。”
感受到容裴话里的关心,周续玉心头一阵颤动。他顿了顿,说道:“我带陶安来找你是为了……”
容裴打断他的话:“无论你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现在你跟在我的身边是事实。你告诉我,你为我做事时会不用心吗?”
周续玉说:“当然不会!”
容裴淡笑着说:“那就是了。我希望我的助手可以和我的朋友相处融洽、希望我的助手能力得到提高——可以为我做更多的事,很奇怪吗?”
周续玉沉默下来。
容裴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完全足以说服他。
但是这种巧舌如簧的辩解听起来既坦然又直白,却又恰恰藏住了自己的用心。
怪不得容裴的父亲、容裴的弟弟,甚至容裴的“未婚夫”都对容裴明里暗里的打点一无所察。
见周续玉久久不说话,容裴笑道:“就这么定了吧,下个月陶安肯定也要会本家一趟,你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去首都。”
周续玉说:“好!”
这时门被敲响了。
容裴问:“谁?”
高竞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我。”
容裴说:“进来吧。”
高竞霆推开门的时候周续玉下意识地收回正在替容裴揉按的手。
容裴坐了起来,看上去已经没有半点疲惫的样子。他问道:“什么事?”
高竞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