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秘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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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猛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注意四周，我要画个传送法阵。”伊欧文还记得会客厅传送阵的样子，如果照着那个画出一个，她们也许可以直接进入决斗大厅。只要脱离这个葱葱茏茏的树林，她相信自己可以带艾维斯去克拉克学院的任意一个地方。前提是，别的地方没有这么高的树。
传送阵很快画好了，伊欧文示意精灵站进来，然后她念出咒语。
斗转星移。
仍是一片密不透风的阴暗。
伊欧文望了望四周，然后抬头看看天上。
漫天的星辰。
“我们是早上到克拉克的吧？”
伊欧文不太确定，但艾维斯倒是记得很清楚，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守护之间浪费了那么久时间，你知道的。”
法师赞同这点，她现在唯一还能确定的一件事是，法阵没把她们传送到决斗大厅。
精灵的夜视眼让艾维斯清楚地看到法师脸上那副吃瘪的表情。
“魔法果然不可靠。”精灵咕哝道。
伊欧文回头望着艾维斯，眼中透露出危险的玩味：“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艾维斯摇头，微眯的血眸在看到远处一点微弱的灯光之后突然瞪大了，接着她兴奋地拽着伊欧文的右手，“跟我来。”
可能是火龙血脉作怪，精灵的手心很热。伊欧文在几番挣扎都被对方无视以后，也就放弃了摆脱对方那只发烫的手。
夜风嗖嗖地在耳边飞过去，伊欧文觉得自己的额头在冒汗，腿肚子也在打颤。
“停、停下。”法师喘着粗气呼喊道。
精灵的长耳朵不仅仅是用来看年龄的，她听到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请求后，很听话地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给自己加一个驭风术之类的？我见过有人为了拿到长跑竞赛的第一名，特意让法师给他加了驭风术。”艾维斯满含讽刺，“他跑的确实很快，虽然打破了比赛记录拿了第一名，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停下来，所以他最后因为体力耗尽死掉了。”
兜帽被风吹落，艾维斯收到了伊欧文瞪她的眼神。
“你以为法师们有一个睿智的脑袋是为了跟你们这种四肢发达的骑士比赛跑的？”
艾维斯耸了耸肩：“要不还能做什么？”
法师没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她把袖口印在黑盒朝上的那面，黑色的小盒子竟然发出了白光。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盒子里传出来，不时掺杂着支支吾吾像老鼠叫的声响。伊欧文继续在盒子上按着，杂音越来越少，一个说着中大陆通用语的粗哑男声倒是越来越清楚。
“这里是克拉克学院法师联络咨询处，吾乃通讯魔像一零一零一零一零三号，请报告接入者的身份和目的。”
“二阶法师伊欧文？德安诺普。我和同伴在克拉克迷路了，请求提供方位和地图信息。”
艾维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不起眼的小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法师忙着接受盒子传过来的魔法简讯，没空搭理对魔法一窍不通的骑士。但对方明显对新事物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她试图也去触摸这只巴掌大的盒子，但伊欧文很用力地打开了她的手。
艾维斯“嘶”地抽了口冷气。
“这是克拉克的紧急求助钥匙。”伊欧文解释道，“十年前他们收去了我所有的东西，这个钥匙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收走。我只是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唔……”
“好了，现在该说了吧，你来克拉克到底要干什么？”
伊欧文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精灵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目的。显然她早上所谓要找费姆的借口暂时还站在契约者的脚面上。她不知道往上踩一脚对方会是什么反应，艾维斯只好硬着头皮说：“找费姆啊，顺便看看萨恩院长。”
“……费姆。”伊欧文撇嘴。
黑盒子又叫了起来，不过魔像那种粗哑的声音叫起来非常不好听：“费姆……格兰多？费姆、雅琪文？费姆……”
精灵插了句话：“博尔特？费姆。”
盒子沉默了一下，但很快重复了一边精灵所说的名字：“博尔特？费姆。查无此人。”
艾维斯和伊欧文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在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的时候，她们又同时扭头将视线转移到盒子上。
“鲁特？萨恩。”
伊欧文念。
盒子闪烁了几下光芒，然后传来了盒子连接的另一端——魔像那粗哑的声音：“鲁特？萨恩，现任院长，本次记录更新，十三梅兹前，院长办公室。”
“伊欧文？德安诺普？亚沙克。”
看到伊欧文还想说什么，艾维斯抢先念出这个名字。
盒子安静了很久。
法师伸手抓住艾维斯的手腕，开始施加作用力。练剑的时候流血受伤是常事，艾维斯对这点疼痛根本不在意。但她觉得伊欧文的脸色过于难看了一点点，所以她很配合的惨叫起来。
“伊欧文？德安诺普？亚沙克。十年前曾任克拉克文学院魔药课及历史课助理教授，因重大教学事故被流放至深渊魔域。”叙述到这里，盒子里传来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警告！警告！请再次报告接入者的身份和目的！请再次报告接入者的身份和目的！”
伊欧文当即问候了艾维斯的父亲。
艾维斯这次真的大叫了一声：“嗳，虽然我没见过他，但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骂他吧？”
法师伸手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主动抓住了艾维斯的一只手。
“跑。”
艾维斯跑了起来。
长距离奔跑是精灵的长项，尤其她还是一名以速度和耐力见长的圣骑士。
没头没脑地跑了好久，她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法师们孱弱的身躯可比孕妇，怎么就没听到背后有一点异样的气息？
艾维斯回头一看，差点没尖叫。
法师像一只黑色人形气球飘在她身后，她的手臂就像气球的线，而尽头——右手被艾维斯握在手里。精灵拼命甩着手，但这些都是徒劳。
伊欧文得意地笑了。
这一笑让艾维斯立马原谅了法师的劣行。她从未见过伊欧文露出真诚的笑容。以前她的笑很礼貌很有教养，同时也很虚假。这个笑容不一样，虽然带着狡黠，但毫无疑问，它是发自契约者内心的。
艾维斯觉得扑面而来的冷风变成了耶卢达尔和煦的春风，温暖，轻柔，美妙极了。灵魂也像被包裹在这种温和怡人的春风里，很惬意。
耶卢达尔的人很讨厌，但这并不妨碍精灵对大自然的赞美。
“知道么，你笑起来还是挺不错的。”精灵耸耸肩，她的马尾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铂金长发在月神抚摸下闪着亮眼的光泽。
法师给自己加了“轻飘飘”咒语，她觉得这个比飞行咒好用多了，当然这是指——在有人牵线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牵线的人，她会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只能随风飘荡，最后会因为魔法突然失灵而从半空摔下来摔死。
听到精灵别扭的称赞，伊欧文在她背后低低地笑了：“你也一样，艾维斯。”
☆、克拉克·决斗（上）
“你确定这里是院长办公室？”
艾维斯歪着脑袋，她一手摩挲着剑柄，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耳朵，总之两只手都没闲着。
伊欧文笃定地点头，因为门上贴着铭牌，上面用神圣王国古代语写着“院长办公室”五个烫金小字。
精灵来自南大陆森麦，不认识中大陆的古代语也很正常。
“所以我们现在要进去吗？”艾维斯敲门的手停留在半空，她还是犹豫不决。
“是你要来找院长的，进不进去随便你。”
伊欧文将右手缩回袖子里，魔杖在就藏在袖中。
左右看了看空空的走廊，艾维斯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都快患上长廊恐惧症了。
“笃、笃、笃。”
三声轻重和节奏都把握得非常好的叩门声。
伊欧文坦然面对着脸色苍白的萨恩院长。
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惊吓。
看到精灵圣骑士和她如影随形的邪恶护从，萨恩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无罪，你无权制裁我！”
他掏出了魔杖。杖尖正对着艾维斯。
骑士不耐烦地拨开了闪着咒语的魔杖。透过苍老的萨恩，她看到了桌上尚未完全消去的神圣帝国国王罗门托的身影。
土黄色的光团飞离萨恩的杖尖，打在艾维斯的胸口。
有那么一瞬间萨恩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
但从艾维斯周身泛起的红光来看，这显然是一个噩梦。
“古龙的魔力之种起始位阶为十三阶，七阶以下的法术攻击对我无效。”艾维斯轻蔑地瞥了萨恩一眼，看着人类嘴唇又开始打哆嗦，她觉得非常愉快。
伊欧文推开门，站在萨恩的面前。
直到此刻艾维斯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魔法顾问会被别人称为“邪恶护从”。
前所未有的黑暗气息彻底笼罩了伊欧文，法师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灰黑色阴影，连她的面容都变的影影绰绰。看起来她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播撒着恐惧与战栗的种子。
冷。
无可遏制的冰冷从心底泛起，进而影响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棕色木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一层冰霜，地面上也是。冰晶均匀地铺在地板上，在蔓延至艾维斯脚边时却融化成了水，冰晶只好绕过她继续在地上延伸。
“尊敬的院长大人，您打算来一场法师之间的决斗吗？”
邪恶的微笑爬上伊欧文的嘴角，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里净是对面那位老人的痛苦挣扎。
“比、比什么？”话都说不顺溜儿的院长大人在气势上首先输了一截。
“胜利者决定一切。”伊欧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院长大人您胜了，我将任由您处置。您也再不用担心十年前的勾当暴露。”
如此蛊惑的语气让萨恩怦然心动，他忙不迭地答应了。
伊欧文在偌大的院长办公室画了一个结界。
从外面看进去，结界里面的人缩小到平常十分之一那么大小。伊欧文与萨恩各站结界两边，手里的魔杖都缭绕着神奇的咒语光芒，就像闪电。
艾维斯自信满满地朝结界迈出脚步，但事实是，她被结界无情地挡在了外面。
“喂，干嘛不让我进去？”艾维斯的灵魂波动因怒火而起伏不定。
伊欧文冲她微笑：“这是为了展现法师决斗的公平。”
鬼才信你。
你最好毫发无伤从里面出来，不然我就变龙把你烧成灰烬！艾维斯通过心灵向自己的契约者下了通牒。
伊欧文曲起右臂朝艾维斯欠身：“遵你，我的骑士。”
艾维斯清楚护从的实力，正因为了解，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紧张。
她在等着看好戏。
行过法师礼后，决斗双方袖上的法师徽章同时亮起光芒，在看到伊欧文袖口浮动着代表二阶黑暗法师的徽章后，萨恩才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反观他的袖徽，十二阶风之**师，辅章为十阶火系。
十年前伊欧文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魔药和历史，这两样对法术比拼毫无用途。伊欧文不过是去了魔域十年，即使天赋再突出，没有一点儿魔法基础她能修到什么地步？
萨恩几乎要为自己先前的惶恐而深深羞愧了。
在伊欧文抛起的银叶草落在地上那刻，萨恩首先施放了两个低阶法术：风之庇护与火焰陷阱。
前一个可以为他挡掉一些法术攻击，而后面那个则会在酝酿一段时间之后，变成极其强大的攻击法术。
在萨恩忙着布置咒语的时候，伊欧文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身边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障眼法，障眼法。
萨恩忙着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压根就不认为伊欧文是个强大的法师，纵然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极其浓厚的黑暗魔力。
为自己又加固了庇护后，萨恩念起了长长的咒语，他知道自己该速战速决，好让这个十年前就该死掉的人今天彻底消失。
“伟大的风之法神达斯穆隆啊，倾听信徒真诚的呼唤吧。让冬天的冷冽寒风停驻在污浊的世间，荡平所有不洁的存在，吹散一切罪恶的种子，让风成为吾身上无法摧毁的护甲，让风成为吾手中刺穿所有黑暗的利剑，让风成为带吾畅游天地的双翼……风之御击！”
咒语落地之时就是法术成型之时。
萨恩的脚下突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龙卷风，它们快速移动，两个沿着萨恩的法师尖头皮靴爬到了他身上，两个则飘到半空变成了剑刃形状。还有一个在小范围内转圈，但它越来越大，最后将萨恩凭空托了起来。
萨恩得意地看着对面纹丝不动的黑暗女法师。
两柄风剑眼看就到她面前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家伙在搞什么呀。艾维斯翻了翻白眼，情不自禁地为她捏了把冷汗。
伊欧文当然能感受到遥远天界外那名巨型血精灵在为她担心。她抬起头，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但这笑容在艾维斯看来非常无耻，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冲动出口称赞。这家伙像是摸着了她的脉门，只要做了什么忤逆她的事，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