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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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天早上,是梁倾城登机去美国的日子。他这次不但带上了何朝露,也有阿多尼。他很看重阿多尼对何朝露的忠诚和悉心照料。并且他调查过阿多尼的背景,只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之前给富商做保镖,那富商赌输了钱,就把他押在赌场自己溜之大吉了。总体来看,阿多尼身世还算清白,没什么坏心眼,挺可靠。
在候机大厅里,梁倾城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不时瞄一眼大门。他想,那孩子说了来送我的,为什么还不来。
远处何朝露与阿多尼笑嘻嘻地拎着奶茶早点走过来,何朝露一身鹅黄色的套头卫衣,栗色短发,语笑嫣然,顾盼生姿。阿多尼则是紧抿着嘴唇,尽管心中快乐,却更加地不苟言笑。因为上次梁倾城把他的牙齿打落几颗,后来虽然镶上了金牙,但是阿多尼自惭形秽,将那金齿藏得十分严实。
何朝露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杯奶茶塞到梁倾城的手里,叽叽喳喳道:“哥,刚才在快餐店里,几个女学生竟然跟他搭讪,要他的电话。你能想象吗?”何朝露一巴掌打在阿多尼宽厚的脊背上,笑道:“这个大狗熊,居然挺抢手。”
阿多尼很喜欢跟何朝露待在一起,但是很害怕梁倾城,他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站远了一些。
梁倾城显得很心不在焉,他起身往机场的免税店买东西,在书店的货架上,梁倾城看到了最新一期的杂志,自然是关于林梵行的一些很刻薄的评论。梁倾城抓过来匆匆翻了两页,扔下杂志快步跑出去。
何朝露只见他面色不善地冲过来,抓起自己的手提箱就往外面走,不禁愕然道:“哥,你去哪里。”
“我朋友出事了,我要见他。”梁倾城一边说,一边快步走,风衣下摆都飘了起来。
何朝露只愣了几秒钟,马上醒悟过来那个朋友是谁。何朝露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抓住他,咬牙切齿道:“凭他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他自己不能解决吗?你为了他在这边耽搁,自己的命还要不要了?”说到最后,已经急得要哭了:“你要是出事,我也不能独活了。”
梁倾城好言劝慰他:“你先去那边治病,我很快就过去陪你,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并不停。
何朝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倾城离开自己,他好像预感到此时的分离将成为永别,何朝露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喊叫,只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企图用柔情感化他:“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抛下我啊。”
梁倾城此时满心记挂着林梵行的安危,终于不耐烦了,他冲阿多尼使了一个眼色:“拉开他。”阿多尼难得听了他一次话,上前抱着何朝露瘦瘦的肩膀,何朝露一时激动,浑身瑟瑟发抖。而梁倾城终于甩开他的纠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梁倾城开车离开了机场,在路上不停地拨打林梵行的电话,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那边终于接通了。梁倾城又急又喜:“亲爱的,你没事吧?”
林梵行的声音很迷糊,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哦,倾城。”
梁倾城听他声音冷淡,又是惊讶又是担忧,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桥上。”
“天桥吗?”梁倾城打开了导航系统。
“不是,桥下面有水。”
风城市中心有一条江,江上横亘了一条大桥,桥身仿照手风琴建造,非常恢弘大气。如今是早上,路上车辆还不算很多,梁倾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你今天怎么没来送我?”
林梵行语气很冷淡,好像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去。”
几分钟后,梁倾城来到桥下,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梵行!”
梁倾城慢慢地走下车,拿着手机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他仰着脸,望着站在几十米高的桥身上的那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黑点,但梁倾城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林梵行。
梁倾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医院里你给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林梵行站在高高的白玉石栏杆上,单薄的腰身被寒风吹成一捻。他望着遥远天际里的晨光和乌云,轻声说:“够了,倾城。”他身体一晃,好像一个小纸人似的,一头从桥上栽了下去。
就在同一时刻,梁倾城宛如猎豹似的翻过江边栏杆投入水中,疯狂地朝林梵行落水的方向游过去。
林梵行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自杀,只是从医院出来之后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下意识地走到了江边,又很茫然地被风吹到了水里。桥面距离水面有五六十米,他落水的一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拍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边是湿淋淋的梁倾城。林梵行张了张嘴,吐出一大口秽物:“唔……”
梁倾城双目通红,神情似悲似喜,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林梵行扶了起来。眼见附近有人围拢上来,梁倾城脱掉湿淋淋的外衣裹住他的头,俯身抱起他走进了车里。
车内暖气充足,两人落水狗似的各自坐在位置上,都是一言不发。半晌梁倾城才发动了汽车,缓缓地沿着公路行驶。林梵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衣服上的水落下来,在车厢内积了一小滩。林梵行把外衣和短裤脱下来装进塑料袋里,只穿着背心短裤,安静地坐着,过了很久,林梵行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你不是要走吗?”
这一句好像把梁倾城点燃了似的,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大声说:“我是要走的。你,”他瞪着林梵行:“你下次要自杀时,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我知道,永远也别让我知道。”
林梵行张了张嘴,无声地叹了口气:“哦。”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提醒道:“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梁倾城苦笑:“笨蛋,我们现在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纯洁的男人
金红颜的丧事,是梁倾城独自办理的。虽然简单但并不潦草,讣告,遗体告别会一个都没有少——尽管并没有太多的人来看望她。从墓地回到酒店,梁倾城在床边跟林梵行讲了一系列流程。
“过几天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看她。”梁倾城轻声细语地说:“我在墓地见到了韩先生,他精神状态很不好。”
林梵行脸色蜡黄,很厌恶地歪头:“你不要提他。”
梁倾城忙收回了话头,说了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吴千帆也来了,他见到我,鼻子都气歪了,差点和我决斗。”
“他气什么?”林梵行睁圆了眼睛。
“他质问我,‘韩家的事情,你来掺合什么?’我说他们一家人病的病走的走,没人能出头。他就拍着桌子说,他们家还有我呢,我是老韩的朋友,是梵行的叔叔,怎么也轮不到你。’我就说,我是梵行的丈夫,是他们家的准女婿,难道还不及你这个外人?”
林梵行起先只是呆呆地听着,到最后脸颊一红,气道:“你们俩真混蛋,拿我寻开心。”
两人打闹了一阵,林梵行心情才略好一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好一件件处理。母亲的死给他打击很大,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关于拍戏的事情,林梵行说不想继续了。作为投资人的梁倾城说:“不想拍就算了。”
然后是韩禅和沈鹤。林梵行简直是恨极这两个人,他找来律师,把沈鹤的假释取消,重新关进监狱里了。而韩禅年事已高,又频频发病。林梵行把他安排到老年公寓里,眼不见为净。
处理完这些,林梵行握着梁倾城的手说:“我不要住酒店了,咱们回家吧。”
林梵行想去梁倾城的家,毕竟那里有两人温暖甜蜜的回忆,但是梁倾城神色却有些尴尬:“我觉得,你还是回自己家吧。”
林梵行低头想了一下,神色一凛:“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人?”
梁倾城哭笑不得,摊着手说:“你看你,总这样疑神疑鬼,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相信我?”
林梵行默默地低下头,红着脸不说话。梁倾城长叹一声,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梵行,我破产了。”林梵行震惊地仰起脸看他,梁倾城点了点头:“公司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我的房子和汽车也会很快被查封。”
“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从机场回来之后,也许惊动了有关部门,以为我有潜逃的嫌疑,所以加快了调查的步伐,不……梵行,别这样,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责备你,也不是为了看见你内疚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失去总裁、富商的光环,现在你可以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了。”
林梵行眼睛里含着眼泪,很焦急地问:“你现在还能离开中国吗?”
“现在走不了了。”梁倾城很温和地说:“在海关就会被抓回来哦。”
“对不起。”
“别说这个了,我们回家吧。”
“你会死吗?”
“被官方抓到,会去坐牢,被黑社会的人抓住,大概会死。”梁倾城轻描淡写地说,又很体贴地问:“吓到你了吗?”
林梵行伤心又困惑地嘀咕:“那你回来干什么啊?你是笨蛋吗?”
梁倾城深情款款地说:“是啊,我就是太笨,才会爱上了你呀。”
这话说完,两人都觉得好肉麻,忙结束了这个神经兮兮的话题走向,一起收拾东西回家。在前台结账的时候,林梵行像平时那样坐在旁边的休息区。然后梁倾城频频朝他使眼色,林梵行浑然不觉,直到他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林梵行才反应过来,忙拿着钱夹走过去,一边刷卡一边对梁倾城耳语:“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把信用卡随手放在了他的口袋里。
走出酒店大门后,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林梵行心情有一瞬间的好转,他想:现在轮到我来养他了。林梵行觉得挺高兴的。
林梵行的家本来是一个伤心的地方,他回家后,心情好生低落,梁倾城给他煮茶,陪他看电影,从网上下载食谱给他做饭。林梵行吃了一个多月的黑暗料理,身体备受摧残,所幸心中的伤痛渐渐得到了平复。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把《纵横天下》这部戏拍完。
梁倾城很不赞成此举:你若是真心想拍戏,那还罢了。若是为了我,那倒很不必。
林梵行的确是为了他才打起精神工作的。《纵》这部电影,前后投资七千多万,若是自己罢演,这钱就打水漂了。汉皇鼎盛之时,梁愿意千金博美人欢心,林梵行也无所谓。但现在梁落难了,林梵行很有必要给他省下这笔钱。
“我的公司面临的,可能是几亿人民币的罚款,这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何况,你现在也处于舆论危机之中,我觉得你应该避开风头。这电影能不能挣钱是次要,关键是别给你招来一堆骂。”关于艳照的事,梁倾城虽然也很好奇,但是林梵行不说,梁倾城也就没问。
林梵行两手抱臂,铁骨铮铮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温澜那个王八蛋陷害我。”新仇旧恨加起来,林梵行恨得咬牙切齿。
正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的温澜,莫名地打了几个喷嚏,他把双腿从办公桌放下来,起身关上了窗户,换了个地方继续睡了。
林梵行执意去拍戏,连梁倾城的话也不听了。所谓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梁倾城人在屋檐下,其实并不很想低头:“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跃跃欲试地拿出霸道总裁的派头。
林梵行嘴上没有说什么,行动上却已经在收拾衣服,并且已经和导演联系了明天的拍摄进度。最后梁倾城无奈了:“好吧,你已经不听我的话了。”又感慨道:“男人一旦失去了经济地位,在家庭里就要处于弱势。”又比划着手指:“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你每天出去抛头露面,我可是很看不惯的哦。”
林梵行把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找出一件内裤扔给他:“亲爱的,你今天去隔壁睡觉好吗?我明天要早点起床。”
梁倾城不太情愿:“已经开始和我分床而睡了吗?”
“快去啦。”
梁倾城手里拿着黑色的内裤,起身往外面走,又忽然折转过身,满脸微笑地弯下腰:“亲。”
林梵行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上叭叭吻了两下。这段时间两人情绪低落,最亲密的动作也止于亲吻拥抱。
“要是我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咱们就结婚吧。”梁倾城温和地说。
“要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结啊。”林梵行说。
梁倾城郑重地摇头:“不,我不能耽误你,若是我死了或者进监狱,难道叫你这样如花似玉的人为我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