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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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轩辕哀被一众影子杀手押出大帐之后,司徒风又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单独留下的影子杀手遂问道,“主人,如果澜云角有变,要不要杀了轩辕哀?”
司徒风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到时候再听我的号令。”
影子杀手诧异的抬起脑袋看着司徒风。
司徒风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
影子杀手一愣,但是身为影子,是无权质疑主人的,因此他只是愣了愣,也就不再说话。
司徒风自知去澜云角是冒险,可是,要他眼睁睁的等在这里,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二十二 云涌
大漠荒芜的风沙中,一小队人马正逆风而行。为首的是一个圆脸大眼的少年,那少年不时举目四顾,有时停下叹息两声。跟在少年身后的一批黑衣人则埋首不语,又个个看上去如同豹子般矫健,不禁让人怀疑这群人究竟是何来历。
“澜云角那儿现在未必有人。我们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少年转头。
“不要耍花样,”紧跟着少年的一个黑衣人沉声道,“我们可以等,但最多两天,两天后若是西燕人还不出现,就请你好自为之了。”
少年神色惨然,“好一个好自为之,这话是二叔教你说的吗?二叔他竟会忘了当初他刚起兵时,多少次,我冒着生命危险偷阅轩辕昙的密折,给他通风报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只一个好自为之就打发了我,真是情何以堪。”
黑衣人不理会他的埋怨,眼看澜云角就在眼前,黑衣人对同伴们发出一个小心的手势。
澜云角之所以被称为鬼角,是因为在大片荒无人烟的大漠中,孤零零矗立在那儿的一段段残垣断壁,看上去尤为阴森可怖,风从澜云角吹过,经由千疮百孔的遗址,一会儿似人的呜咽啼哭,一会儿又似万马奔腾,如同闹鬼一般。
现在,在黑衣人中间走向鬼角的少年正是轩辕哀。只见他站立到鬼角空旷的中心,大声道,“我们来了!”轩辕哀说话的当口,黑衣人也四下查探了一番,鬼角里死气沉沉的,完全看不到活物活动的踪迹。
轩辕哀摊手,“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他们不可能一天到晚在这儿等我们来。”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那好,我们就在原地守株待兔。”其时天色已晚,众人就着鬼角的石壁断墙,在背风处拉起了厚毡帐。
夜晚,大漠中仍是寒冷异常,不习惯沙漠日夜如此大的温差,又无人搭理,轩辕哀不禁冻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黑衣人矮身进帐,把一条羊毡扔在轩辕哀脚下。接着向轩辕哀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又出去了。等那黑衣人退出帐外后,坐在原地发呆的轩辕哀把眼前的羊毡拣起来裹在身上,然后翻身躺下,脸对着帐中无人的角落,刚才还冻得面色发青、肌肉僵硬,此刻嘴角却浮起一缕难以遏制的绚烂的笑容,整张脸也散发出奇异的光辉,手在身上的羊毡上不断抚摸,而后才沉沉睡去。
半夜,众人被一缕尖利而又凄婉的笛音吹醒,齐齐奔到帐外,警惕的四下张望。笛音是从远处传来的,音调凄迷之极,直欲摄人心神,叫人怆然泪下。
“这是西域魔音,大家守住心神,不要上当!”为首的黑衣人一拉轩辕哀,“你的朋友来了,还不打个招呼!”
轩辕哀应了一声,便用内力发出响亮的声音,“国师是你吗?我是轩辕哀。”
笛声嘎然而止,众人屏息等待着。过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几条人影出现在月光下。左面那人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竹竿般的身形在宽大的袍子里晃荡来晃荡去,正是西燕国的内廷傩医胡塔。
“司徒风呢?”胡塔左右张望着,“我们的留言上写了请两位来澜云角一叙,怎么只来了一位?”
轩辕哀苦笑,“我二叔不来啦,他已知晓我与国君密议联军一事,所以……”
“哦?”胡塔皱眉,半晌作声不得。轩辕哀清咳一声,“我说国师,事到如今,二叔他不肯订盟约,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望国师救我一命为先。”
胡塔惊讶的瞪大眼睛,“救你一命?轩辕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轩辕哀耸肩,“我二叔说了,如果皇叔祖不回到大营,就要将我就地正法。”
胡塔倒抽一口冷气,“将轩辕公子就地正法?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亲缘的吗?你二叔也太狠了,相煮何太急啊!”
“是相煎何太急,”轩辕哀纠正他,“二叔他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
胡塔摇头,“不管是相煮何太急还是相煎何太急,总之我也很为轩辕公子痛心。不过,我奉国君之命而来,本是要和司徒主帅商议大事的,主帅他不来,我也很难交差。但是轩辕公子是国君的老朋友了,既然有难,我又不能见死不救,此事还要容我想想,如何周全才好。”
听两人在那里一搭一档、一吹一唱的讲了这么久,为首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遂朗声道,“不用再想了,今天你不交出大将军,就休想离开这里!”说罢众人已将胡塔等几人团团围住。
胡塔冷哼一声,“我又岂会怕你们的威胁,只是怕伤到我们国君的老友而已。”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办,过了会儿胡塔抬起头来,“这样吧,人,我还给你们,但是轩辕公子得跟我们走,还有,这里有国君给司徒主帅的一封信,请你们务必带到。”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书信,郑重其事的交给一个黑衣人。同时胡塔对着远处吹了几声长长短短的口哨,只见又有几个人快速向鬼角而来,等来人靠近了,众人定睛一看,中间那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不是司徒朝前朝王爷、兵马大将军司徒雁又是谁?只见司徒雁全然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脸上笑嘻嘻的,手里把玩着估计是西燕人给他的一只胡茄,还时不时凑到嘴边吹两下。
对于胡塔所说的换人的建议,黑衣人迅速凑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而后便答应下来。
于是,一方由一个黑衣人押着轩辕哀,另一方则由一个西燕武士押着司徒雁,双方走到中间互换俘虏。
交换的瞬间,押着轩辕哀的黑衣人显得有些激动,接到司徒雁后,他一手拉着司徒雁的左手,一手替司徒雁整理了一下鬓边花白的乱发。正往回走时,只听胡塔忽然叫了声“拿下!”
只见刚才还捧着胡茄在玩的司徒雁忽然反手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向他身边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司徒雁一掌拍飞出去。
与此同时,本已交换向胡塔一边的轩辕哀大叫一声二叔!整个人就往那黑衣人倒地的方向扑过去,牢牢的将黑衣人接住,抱了个满怀。
二十 医者
“川东既已纳入囊中,当然要一鼓作气打过大川了!”
“西燕军和轩辕朝的大军还在川西僵持,我们又何必现在过川,等他们彼此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过川也不迟。”
“非也,正因西燕军和轩辕朝的军队现在都集结在信守关附近,我们正好趁虚而入,把川西先蚕食一部分再说。”
“我觉得打川西还不如下江南。”
“下江南要过江,比过川艰难多了,我不赞成去江南。”
司徒风坐在帐中听着各个将领不同的意见,最后才缓缓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漠北。”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些惊讶。
“我知道大家怎么想,”司徒风笑道,“漠北是贫瘠之地,所以不受重视,但是其一,西燕军和轩辕军仍在川西僵持,胜负未分,我们没必要跑去川西助西燕人一臂之力。其二,过江也未尝不可,只是江南地广,最难的不是打下江南,而是打下之后,凭我们现在的人马,要如何守住成果?况且江南的轩辕军是不多,可是当地的武庄甚多,都属于土著贵族所有,他们未必服膺我们,到时候又是一大隐患。其三,漠北地方虽不大,但是大家别忘了,漠北在地势上对皇都也有倒扑之势,川东连上漠北,就能环抱皇都了。”
“主帅说的有理,只是……漠北孤悬于塞外,只有两条路可通,一是从川西的北面进发,这不可能,二就是越过大漠再绕雪山而入——”
“是远了点,”司徒风点头,“但是漠北面向信守关的一面,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面向雪山的一面却很开阔,也就是说,只要打下漠北,就一定能守得住!到时候我们从东、北两面夹击川西,无论彼时在川西的是谁,都很难逃脱这样的攻势。”
司徒风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我们现在唯一要担心的,是路途遥远,横越大漠和雪山旁的贫瘠之地时,需要足够的军粮补给。我会亲自带五万人前去漠北,其他人留守川东。”
“主帅!”众人听说司徒风不想留守川东,而要亲自去漠北,都有些坐不住了。说起来,毕竟川东才是他们的大本营,漠北山高水远条件恶劣,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但是司徒风坚持要亲自去漠北,众人无奈只得应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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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清打开罐子,闻了闻味道,然后把药倒进碗里,司徒风准时出现在房门口。
“唉,这药好苦。”司徒风端着药碗,捏着鼻子把药给喝了。
习清在一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堂堂一介主帅、又是素来很有主见的司徒公子,竟会怕药苦,看他皱眉捏鼻子的样子,跟个小孩一样。不知这军中有多少人见过司徒风的这一面。
喝完药司徒风抹抹嘴,“我要去漠北了。”
“去漠北?”习清有点吃惊,“你现在的身体还要长途跋涉去漠北?”
“你长期和沈醉待在一起,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他一模一样了,”司徒风笑道,“以前的习公子说话可不会这么霸道。”
习清脸上一红,“我,我不是——”
“其实,喝了药也没什么太大的起色,”司徒风顿了顿,“我只想在化功散完全发作之前多做一些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事急不得的,”习清忙劝道。
“病去固然如抽丝,但打仗可不能像抽丝一样。”司徒风眼波一转,发现习清桌上还摊着一本兵书,立刻转移话题,“习公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看兵书呢?难道你也想带兵?”
“我只是——”习清轻叹一声,“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沈醉的所作所为。”
司徒风愣了愣,“唉,习公子真是用心之人。”
“司徒公子今天自进房之后,已经有两次叹气了,”习清越发觉得司徒风的表现有些异常。
司徒风心中自是有事,轩辕哀对他的指责言犹在耳,他也发愁该拿这个侄子怎么办。如今,他只有在习清面前能感觉自如些。
“哦,我叹气是因为要去漠北,很长时间见不到习公子了,我会很想念习公子你的。”
习清闻言顿时大窘,“司徒公子你别说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司徒风才不管习清窘不窘,笑嘻嘻的还边说边脱衣服,然后爬上习清的床,“我想沈醉这个时候若回到军中,看到你我这样,定会活活气死。”
习清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只是运功给司徒风疗伤,说的好像两人有何奸情似的。然而转念又一想,司徒风说的倒也没错。习清转头看着房门,有点发愣,“如果沈醉此时可以撞开门进来,就好了。”
司徒风原只是随口说笑的,习清这么一说,害得他也对着房门发愣。
收回目光,习清勉强笑了笑,“我发什么呆,让司徒公子久等了。”说完爬上床坐到司徒风身后,开始给身前的人疗伤。
点齐人马将要向漠北出发时,司徒风意外的发现习清也在人群中。
“习公子你怎么来了?”司徒风怪叫。
“我想跟司徒公子一起去漠北。”习清平静的道。
“你不是要留下来等沈醉吗?”
习清摇头,“其实,在哪儿等都是一样的,但是——”
司徒风见他欲言又止,顿时明白了,习清想来是不放心自己的伤势。只是,看习清天天盼着沈醉回来,盼得脖子都长了,没想到他还能有余力如此照顾自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医者父母心吧。司徒风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这样也好,路上有个伴,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我一天到晚被那帮副将围着,也够无趣的。”
习清心中微微一叹,司徒风果然是玲珑剔透的聪明人,自己刚才还在想着,由于不能透露司徒风的伤势,如何编个谎在这里解释,不过看样子司徒风是心知肚明了。
两人心有灵犀,不禁相视一笑。
忽然,习清感到一股压迫感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司徒风的侄子轩辕哀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轩辕哀身边有好几个黑衣人紧紧跟着他。
习清眨了眨眼,轩辕哀见他望向自己,便对着习清一笑,小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二十三 梦魇
“二叔你怎么样?!”轩辕哀用手指擦着怀中黑衣人嘴角的血迹,司徒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