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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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清无奈地回答,“沈醉,我不是稀里糊涂。他也不过在这儿盘桓数日,我看他似有难言之隐。既然跟我们无关,何必非要追问个一清二楚。”
“哎,他人到了这儿,你又救了他,怎么能说无关。”沈醉不听习清地劝阻,非要到里屋去找祈承晚问个明白。
过了会儿。祈承晚就见沈醉瞪大一双刀子眼,急匆匆的跑进来,当头就说,“祈承晚,你怎么变成这副鸟样了?”
祈承晚可真不想跟沈醉多嗦,但沈醉要磨人地时候,实在不是好打发的。他不管祈承晚躺床上还很虚弱,一屁股坐到床边,跟座铁塔似的矗在那儿,祈承晚待要装睡,无奈沈醉地存在感实在太强。装都装不了最后祈承晚只能强自振奋精神,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真想知道?”祈承晚有气无力的对沈醉说。
“废话,你都占了老子家地床了,总得告诉老子哪儿来的什么时候走。”
“我还能从哪儿来,自然是从王爷那儿来,”祈承晚的语声中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接着他就向早已远离了是非的沈醉叙述了自己这些时日来所遭遇的一
“一个月前。王爷找我去王府谈论一些军务,后来王爷就说起了废帝之事。”
“废帝?”沈醉愣了愣。“轩辕昙不还坐着龙椅么。”
“都三年了也没上过几次朝,形同虚设。”祈承晚毫不犹豫地说。
“呵,你小子胆量倒不小,”沈醉上下打量他。
“这事朝野皆知,连坊间都流传甚广,我还有什么好替尊者讳的。”
祈承晚满不在乎的口气引起了沈醉的兴趣,“等等,依我看——”沈醉笑起来,“你该不是跟轩辕诚反目了吧?”
“我一介武夫,小小的副将,哪谈得上跟王爷反目。”祈承晚的语气越来越不好,沈醉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我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
“王爷想废帝,此事路人皆知,但当今皇上毕竟是王爷的侄儿,该找什么名目废帝,王爷颇费思量。你们在这个地方,自是不知道临都地景况,皇上终日无所事事,豢养了一批小太监当男宠,这也就罢了,但是三个月前,王爷嘱人抓审了几个小太监,发现这几人竟是假太监根本就没有净身!”
“假太监?”沈醉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位废帝还真会玩乐啊。”
祈承晚撇嘴,“假太监事小,但他们终日混迹于后宫,这事儿就大了。经过拷问,几个假太监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原来,皇上的两个皇儿都不是他亲生的,只因皇上他根本就不能人道了,跟妃子行房的正是这几个太监”
“竟有此事!”沈醉惊讶地话都要说不出来了,“轩辕昙也真够可以的,”说着他又喷笑出来,“不能人道?他痿了啊?你又怎么知道他真痿了,莫非你还亲眼在床笫间看见的不成。”
祈承晚耸肩,“莫要来问我,这是那几个太监说的,两位皇子的母亲自然是极力否认,大理卿寺的人后来就找皇上来映证……”
“那他承认了没有?”
“皇上怎么也不肯承认,王爷就想出了滴血认亲这一招,但是皇上也不肯配合,声称这统统都是王爷地阴谋,是对他莫大地侮辱。”
“看来我们在这个地方是待的时间太久了,都与世隔绝了,如此重大地事情都没听到。”沈醉只觉得这事儿可笑,他对轩辕朝恨之入骨,完全不觉得轩辕昙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沈醉暗道,那个窝囊废坐着把龙椅跟没坐一样,无论他是否清白,那两个皇子是否他亲生,轩辕诚迟早都会拉他下马,不过轩辕诚这老狐狸设想的还真周到,用这种借口赶跑轩辕昙,朝中的人想替轩辕昙出头都不能,说不定还避免了改朝换代时常有的动荡。
想到这儿,沈醉忍不住说,“他不肯承认的话,你们王爷怎么坐实他的罪名?”
“王爷对外说滴血认亲已有结果,两位皇子果然不是皇上亲生的,因此就把两位皇子踢出了幽囚着皇上的禁宫。”
“什么假太监,依我看,”沈醉冷笑,“轩辕昙早就失去了行动自由,这几个假太监又是怎么混进你们防卫森严的禁宫里头的?只怕是轩辕诚自己把人给送进去的吧,他巴不得轩辕昙沉溺于声色犬马,再也不要管任何事,不过,皇子这招可真够毒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祈承晚摇头,“此事震动了朝野,王爷本以为废黜皇上已水到渠成,可以顺理成章的办下来了。但是没想到,阻力还是很大,朝中一班老臣认为皇上可以改过自新,废黜君主不祥,是万万不可的。王爷心中焦急,而此时那班保君的大臣已商量好要去宫里请愿,万一被他们君臣连成一片,那些人又擅会煽动人心,废帝之事就没那么顺利了。王爷等了三年,不想再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白白失去大好机会,因此,一个月前,他就嘱咐了我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八部 曲终付君听 二 血洗
说到这儿,祈承晚似乎陷入了沉思,一个月前宫门前发生的惨案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我刚到宫门前的时候,其实心里还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照王爷所说的去做。王爷让我见机行事,我很清楚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王爷的意思就是,有机会要用,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用。更何况,当时那些往宫里而来的大臣贵族们,一个个都心急如焚,大家都有些失去了理智。当我远远的看见那伙人时,我就知道他们的下场会如何了。”
“你的意思是——?”沈醉愣了愣,“轩辕诚这家伙!”
“没错。”祈承晚默默点头。
沈醉狐疑的看看祈承晚,“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泄密?”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祈承晚淡淡的道,“你想不想听?不想听就算了。”
“别介,”沈醉干笑了一声,“反正都是你们轩辕朝的丑事,听听又何妨。”斜眼看看祈承晚,“没有我不敢听的,就怕有你不敢说的。”
“哼,”祈承晚捂着胸口,刚刚说的激动的时候有点扯到布条下的伤口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王爷把持朝政已近三年,轩辕昙这三年来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管,当年轩辕昙作为次子登基时,也没见有多少人拥戴他,废黜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反对?”
“你管别人还管的那么宽,当年司徒朝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又为什么要推翻?真是自作自受。”
祈承晚翻了个白眼,他差点忘了沈醉是谁了,“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对我朝的敌人说这种话。”
“这就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沈醉觉得好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跟你聊天。”
“聊天?”祈承晚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哼。”沈醉自觉失言,立刻黑下了一张脸。
“算了,现在再去说什么敌人什么朋友又有何用。”祈承晚叹道,“可能真的一切都是报应。”说着话就沉默下来。
“啊?没啦?”沈醉挠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要说就说完整,不想说就别在这儿磨叽!”
“很简单,我把他们都杀了,就在宫门前!”祈承晚一口气说了出来。
“呃——”沈醉摸了摸下巴。又看看祈承晚,“你还真够带种的。不过你这么做难道不会引火上身?再说你当时以什么名义杀了那些人?”
“犯上作乱,谋逆造反。”
“犯上作乱,谋逆造反?这是你说了算地罪名吗?”
“当然不是,”祈承晚苦笑,“我当时以为一切都有王爷作主……”
“不过没想到他后来就把你给卖了是吧?”沈醉嗤笑道,“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想也知道事后你得做替罪羊不是?”
祈承晚沉默了一会儿,“其实……王爷在朝上也力保过,后来,我先是被押进天牢,很快,说是要转地方,我趁机就逃了出来……”
“哦。你也知道鹰犬不好当了啊。”
“你!”祈承晚怒视沈醉,“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嘲笑于我,我说这些只是胸中憋闷想说而已,又不是专程说给你听。什么鹰犬说的那么难听,我若是王爷的鹰犬。你连鹰犬都不如。司徒风当年岂非还追杀过你,你倒好,好了伤疤忘了痛,自己又凑上去了——”
“我靠!!!”沈醉一下子跳起来,祈承晚这下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踩在沈醉的尾巴上。踩得沈醉哇哇直叫。恨不能一把掐死祈承晚算了。
“沈醉!你干什么?”习清此时从屋外走进来,一把拉开沈醉。
“或许。”祈承晚喃喃道,“习公子,你也别拦着他了,或许解脱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闭上眼,一个月前血溅宫闱的场面再次出现在祈承晚眼前,当他被轩辕诚下达命令时,心里并非没有疑惑,但是出于对轩辕诚一贯的忠诚,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可是,当众人伏首的场面出现在祈承晚面前时,祈承晚还是被震动了。这些人里有些甚至是祈将军地老友,从小看着祈承晚长大的世交。
真的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吗?血洗宫门到底是对是错?祈承晚忍不住拷问自己。
直到自己也被押入天牢,祈承晚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彻头彻尾的被利用了。轩辕诚平素待他如同心腹,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把他扔出去当朝野的靶子。
其实就像沈醉说的那样,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想起来,也难怪当年沈醉跟司徒风反目,被背叛地苦楚,这下祈承晚自己也尝到了。
他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那里习清正对着沈醉埋怨,“祈公子是我救回来的人,你怎可对一个伤员如此?”
祈承晚心中不由得一动,“习公子,没关系的,过两天等我能下地走动时,自会告辞。”
习清有些无奈的把沈醉往外推,“沈醉他天性如此,祈公子不必往心里去。”
“呵呵,”祈承晚冲习清笑了笑,“三年前王爷还到处找你们二位呢,当时我手下的人跟人跟丢了,我还挨了王爷一顿训斥。”
“那是老子干的。”沈醉回头瞪了祈承晚一眼,“谁让你们这帮龟孙子一天到晚跟做贼似地趴老子窗户底下。”
“当时我还以为两位回川东去了,没想到今日一见,两位真的过起了田园生活,真是好生令人羡慕。”
“远离是非而已,祈公子你休息吧。”习清和沈醉拉拉扯扯的走了出去,祈承晚望着他们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的还身负重伤,叹息一声倒头就睡。
祈承晚武将出身,身体地底子原本极好,胸口的伤势也不算特别严重,过了没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祈承晚待要向习清告辞,习清从沈醉那儿得知了祈承晚糟糕的境况,总觉得就这么把人赶走不厚道,便让祈承晚再多住几天。
祈承晚在感激之余,忍不住对习清道,“以前我只道习公子为人淡泊,原来还是好善乐施之人。唉,当年王爷还嘱咐过,如果习公子有何异动,便要祈某斩草除根来着。”
习清失笑,“那只是各为其主。”
“这——,”祈承晚微微迟疑的道,“习公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习清愣了一下,“何事?”
“不知习公子你们——与司徒风可还有来往?”
“司徒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习清勉强笑了笑,“大概三年多了吧。”说话间眉宇间的神色也有些黯然。
“如此说来,习公子和司徒风已经决裂了?”祈承晚呼出一口气。
“并非与司徒决裂,其实这三年来,我和沈醉也一直在注意着川东的消息,好在川东安定,因此我们也很放心地游历天下,有时就会在像谭家集这样地地方安住一段时日。”
“哦?”祈承晚低头不语,过了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那如果川东烽烟再起,你们还会回去帮司徒风吗?”
“这个!”习清顿了顿,“祈公子怎么会想到问这些的?”
“习公子,不知你是否能如实回答我这个问题,”祈承晚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如今习公子对于司徒风还有无挂念之情。”
祈承晚这么一问,习清顿觉惊异,“祈公子为何非要问清此事?”
祈承晚咳嗽了一声,“此事,咳,此事地确与我无关。”于是不再作声。
习清好奇的看了祈承晚两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脸色有些变了,颤声道,“祈公子,莫非你知道什么与司徒有关的消息?”
祈承晚沉吟了一下,“我的确知道些消息,跟司徒也有莫大的关联,只是……我看习公子现在的生活如此平静安详,真不知当说不当说。”
习清倒吸一口冷气,祈承晚既能这么说,看来绝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与司徒风有关,自己到底该不该听呢?一时间,纷繁杂乱的思绪涌上了习清心头,祈承晚说的没错,这三年来,自己和沈醉一直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虽然清贫了点儿,但比起当初动不动就刀光剑影、兵戈相向的时光,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习清所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