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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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何曾想过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来,狼狈不堪时侧眼打量,端看来人气息绵长沉稳,便知修为远在他师兄弟之上,偏此地紧邻清静派,玄丹门等大派,他师兄弟三人无依无靠,未免惹上高人,一身修为终泡汤,只得咬了牙恨恨收场。
墨云华本无意为难那三人,见对方及时住手,肃声道,“如今大乱,你三人还要在此地行恶么?若想留个活路,现下速速离去!”
对方得饶,冷哼一声,抬着那冻成冰柱的师弟,一溜烟没了踪影。
待那三人离去,粉衫女子伏身道谢,“小女陈嫣,清静派灵机峰弟子,谢前辈相助之恩。还未请教前辈名讳,来日晚辈也好登门拜谢。”那粉衫女子生得明媚动人,一笑一颦中含着丝清静派女修少有的娇柔媚态。
“贵派与我派万年来守望相助,举手之劳,陈道友毋须记挂在心。”墨云华虚扶了一把,言语淡寂。眼前这女子他毫无印象,亦不曾在清静派见过,可这女子身上飘散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却紧紧扣住了他的心弦。
陈嫣何曾想过自己恰逢旧日同门时,竟来了上清门的前辈相助于她,她修行至今,仙魔二道亦见过不少天之骄子,论及这通身气派,却无一人可与面前前辈相提并论。她原出身玉霄门,不比寻常道门女子,少有骄矜,如今被这等天仙般的人物灼灼逼视,却也禁不住羞赧起来,露出些小女儿的情态。
墨云华对陈嫣的细微变化毫无察觉,怔忡间只觉得自陈嫣脖颈间传出的那道淡薄的气息如耳语呢喃般环绕着他,窜入他的心房,与他血脉相连,随着心间的起伏合奏一曲情潮。他陷落在这狎昵的氛围中,魔怔了般不由自主的伸过手去探到陈嫣脖颈,竟带出一根如发丝般纤细的挂绳,绳上坠着一颗红色冰珠,隐隐露出一点银辉,煞是好看。
陈嫣哪料想突遭人非礼,冷了脸退后一步,疾言道,“前辈——请自重些!”
墨云华经这一冷喝回了神,探出的手仍停在空中,面上极不自在,“陈道友,恕在下先才失礼,只是……道友脖上挂着的那颗珠子,可否借我一观?”
“前辈要它作甚?”陈嫣颇为戒备,双手护住胸口。
“我……”墨云华急切得紧,来不及寻个理由,虚空一抓,硬生生夺来那颗冰珠,紧紧攥在手心。
心,这才安生了。
是了。是了。
就是这道气息。
温柔中见清灵。
乖顺中存亲昵。
与他头上的发簪相谐相配,自成一体。
在这三十年里,几欲令他神智昏茫,生出心魔。
“前辈!还请将魂珠还给晚辈!”陈嫣颇为恼怒,抛出一条锦带,朝墨云华击去。
墨云华沉浸在这熟稔又亲切的气息之中,全然忘了平日做人的礼仪风范,右手一挥,挣断锦带,将陈嫣甩出身外。
陈嫣不及墨云华,重重摔倒在地,厉声道,“这位前辈,你好不自重!晚辈念及你先才有相助之恩,对你心存敬重,不想你却强夺晚辈之物!此物虽不贵重,却是晚辈恩人相赠,还望前辈念及我清静派与贵派相交甚好,将此物归还于我!”
“恩人?”墨云华醒了神,索问道,“你恩人是……谁?”
陈嫣没好气道,“这时间,前辈计较这个作甚?与前辈又有甚么相干?!”
墨云华紧紧攥着魂珠,“在下确是多有冒犯……只因我多年前因故受伤,失了记忆,这三十七年一直困于往事谜云之中不得脱困。先才见陈道友这枚珠子中逸散出来的气息似乎与在下颇有些渊源,这才心急了些……还望陈道友如实相告,替在下解了这心谜。”
墨云华言辞恳切,眼神清正,不像个登徒浪子,陈嫣遂按下心来,道,“前辈手中攥着的珠子乃是晚辈依了玉霄门门中秘法炼制的魂珠,前辈先才闻到的不过是魂珠中逸散出来的魂香,是晚辈那位恩人留下的。”
“魂香?”
陈嫣点点头,“魂香存于三魂七魄之中,这世上之人,每个人的魂香都有不同,我以前乃西域玉霄门门人,玉霄门修合欢术,将魂香匹配之人撮合为一对行双修秘法提升修为。我与我门中师兄本为一对双修伴侣,后来,因我爱上他人,我师兄怨愤不及,打死我相好之人,还要除去我腹中孩儿,生死关头是恩人替我解围将我救出苦海,还行点化之功,我这才有了机缘投奔清静派。魂香是我向恩人求来的,佩挂在身多年,只为替他祈福,还请前辈相还。”
如此说来,墨云华再不好强求,遂还回了魂珠,追问道,“你这位恩人是……”
忆及恩人,陈嫣面上含笑,更温柔了些,“恩人他并不曾向我道明身份,我曾多番打探亦不知其行踪,只借了魂香日日虔心在三清跟前替他祈福。”
“不明身份?”墨云华怅然道,随即摘下发髻上的莲花木簪拿到陈嫣跟前,问道,“陈道友,还请你替我查看一番,你可曾见过你那位恩人……佩戴过这枚发簪?这发簪与你那颗魂珠似乎有些牵连……我带在身边多年,却想不起此簪的主人……”
陈嫣接过发簪细细打量一番,摇头否认,“恕晚辈无力相助,那日形势危急,晚辈不曾分心细察这些小节。”
“那你们……可是在何地相遇?你那位恩人……又去了何处?我也好自己寻访。”
陈嫣想了想,道,“前辈若是想要细查,可去西域羽灵门外门相去三十里地的一处窄小的秘洞探寻,我与恩人当日在那秘洞分手,至于后来之事,晚辈不曾得知。”
“那便谢过。”墨云华拱手言谢,再是无心拖延,随即前往羽灵门。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今天的第二更
争取月底完结了它!
第136章 壹叁陆莲洞求解
数十载的岁月变迁,又逢西域魔人四处挑衅,墨云华虽是有心寻找,仍旧费了颇大心力找寻数月才寻到了陈嫣提及的秘洞。
那秘洞从外面看来不过一处寻常山洞,逼仄窄小,洞口无光,看似幽长,墨云华拨开了洞口缠绕的枝条,探身入内。
洞内潮湿幽暗,透着几许凉丝丝的山风。墨云华扶着石壁行经小半个时辰,至洞底,便见一道水帘挡住了去路,他探出神识四下寻了片刻,发现洞底嵌着的一块浮石,待浮石启动,便有一块硕大的断龙石从地底浮上来,水帘倏然而止,一切豁然开朗。
墨云华躬身探入,这秘洞广阔高深,石壁上镶嵌着无数月光石,将山洞映得熠熠生辉,仿若仙宫。至内中,亭台楼阁,曲水溪桥一应俱全,锦带花或白或蓝点缀其间。转入回廊之上,凌霄花冰清如雪,散发着幽冷的清香。
墨云华无心观景,顺着石阶往深处去,瞥见回廊的拐角处有一方池塘,塘中生机断尽,徒剩些枯败的莲花枝条,甚是凄迷。
他平生最是钟爱冰莲,乍一见便认出此塘中凋萎的正是冰莲,颇为痛惜,如此联想到止水峰顶自己伺养的那一潭冰莲,脑中骤然炸起一个惊雷,“莫非此地与我那处有些牵连……”
他于止水峰养莲百年,因冰莲最是高洁孤清,极难种养,自他记事起,便为种养冰莲阅遍群书想尽千方百计,如那般,付出诸多心血,冰莲亦只能草草现世,在华夏却已算是一桩奇闻。可他那回大病初愈之后惊觉潭中冰莲竟大变了个模样,不知因何缘故常开不败,峰顶的气候亦变得严寒至极。
他曾跳下潭中寻找原因,这才知晓原来潭中曾被人埋下了数十块如同冰晶一般的极寒之物,借此物阴力供养着冰莲。那等灵物,他此前并不曾见过,亦不知是何人为他费尽心血寻来此物安放在止水峰。
如今,数十载已去,他无意中被人指引着来到这万里之外的秘洞之中,竟在此地发现了一池早已枯败的冰莲,这其中牵扯,难免不教墨云华百转千回。
他正站在池边兀自愣着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冲他喝道,“是何人擅闯本座禁地?!”
墨云华收回神思循声望去,就见一黑袍男子从天而降,这男子眉间隐隐缀着一朵清辉,虽面带薄怒,却极是庄严,端看便知修为早已出神入化,远在自己之上。
黑袍男子徐徐走近,眼色极为冷淡,“小小元婴修士,来自何方,怎这般冒失闯入本座禁地扰了本座清静?”
墨云华早先便听陈嫣说过,此地乃羽灵门外山,见面前黑袍男子修为高深莫测,推想定是羽灵门现任掌门。羽灵门素来神秘,不喜与外界交往,墨云华见此人面色微愠,躬身示礼,诚然道,“晚辈墨云华来自东域上清门,受人指点来秘洞寻一段前情往事,偶见塘中冰莲枯败,一时伤怀,故而忘了请示,冒昧擅入前辈禁地,还望见谅。”
“如此说来你也是爱莲之人?倒与我这洞府有些缘分……”谈及池中莲花,黑袍男子面色有些松动,缓声道来,“这洞中主人最是爱莲,将冰莲养在此洞中悉心照料千年,数年前,因我闭关清修一时大意,塘中水玉被人取走,冰莲尽数枯死了。”说到此,不免也有些伤感。
墨云华不欲细问他人往事,见来人并不特意为难与他,转而问道,“晚辈先才失礼,还不曾请教前辈名讳?”
“瑜渊。我生平最不喜拘束,毋须与我这般客套。”黑袍男子连连摆手,他见墨云华虽修为低微,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心生喜爱,不免又高看了几分,问道,“你有何事与我羽灵门有牵扯,偏偏闯入我秘洞之中?此处奉为我门中禁地,往常轻易无人敢来此地。”
墨云华道,“晚辈因故受伤,失了记忆,并不清楚,不过受人指点,想来此去探查一番,寻些线索了解往日因果。”
“你既忘了,还寻个甚因果,岂不是自寻烦恼?”瑜渊失声笑道,觉得墨云华有趣的紧,又趋身走近了细作一番打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问道,“你小子可是离苑什么人?模样倒比我前些年遇见的那小子更周正了些,颇合我眼缘!我还不知堂堂重黎魔尊如今竟酷爱男色!”
“离苑……是何人?还望前辈指点一二。”墨云华疑虑重重。
——止水峰上的那些灵石难道是他相赠?
——那玉罐呢?亦是他么?
墨云华还是头一回听闻离苑这个名字,一时怔愣无解,却又冥冥中觉得不甚合心意,彷如这几十年来心心念念纠缠于心的并不是如今这般,而是另外一个教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所在。
现下这一刻,他的心并不会因为这个陌生的名字而生出半点悸动。那种心动的感觉,他体察过多回,最是熟悉不过了。一路上,在梦中,在幻象里,哪怕只有只言片语,只有一段虚无缥缈的身影,他亦忍不住牵起心中情潮,为之欢喜,为之忧心,如今却不会因为这突兀到来的名字而有丝毫的情动。直觉之间,他似乎刻意将这个名字与自己寻找之人疏离了。冷静如他,这样偏执的取信于自己的直觉,教他禁不住生出气恼,心念道,我这是执迷入心了么?到底是被乱烟迷瘴扰了心境清明?还是事实果真不是如此?
瑜渊见面前男子眼神忽明忽暗,只当是有人为情所困,连连摆手道,“离苑那厮如今正是风流快活,你若不记得便作罢了,免得见了心烦,还是回你的上清门潜心修行去吧!本座观你气度不凡,定有仙缘,情之一事,若不是两情相悦,不过徒添伤悲,忘了好,忘了好啊!”
“前辈好言提醒,自是感激不尽,”墨云华眸中星辉清冷,神情坚定,“只是晚辈这些年困于心中执迷,几欲丧失真性,此番出山,誓要寻个本我真心才能罢休。这十三年,晚辈踏遍东域,北域,寻着些记忆的片段,一路追寻到此,前辈若是知情,还望成全。”
“你这人太过清正了些,忒是无趣!若不受教,我便不多言了!”瑜渊觑了一眼,语气凉凉,“离苑那厮最是滑腻,成天没个正形,本座正处突破关头,哪有这等闲心去关心他的小情小坏?你若要追访他的行踪,还是问别人的好!”
“前辈若不是与那离苑熟悉异常,怎说晚辈与他有些纠葛?”墨云华言之灼灼。
“你这小辈忒是较真了啊!我不过猜测一二随口说说而已,你也莫太过当真了,”瑜渊摊着手道,“我问你,你那发簪是打何处得来?”
“发簪?”墨云华还未领会瑜渊意图,伸了手取下发髻上那根自失忆以来从不离身的莲花簪子细细看了会,再度生出满腔情意,“这发簪晚辈亦不知何时带在身边,至于从何而来,更是一无所知……”
“呵!你倒是忘得干净!倒不能算离苑那浑人负了你了!”瑜渊眼里满是玩味,“我初看你一眼便认出你手中这枚莲花簪乃帝休木所制。帝休木亿万年来一直长在酆都地府由酆都大帝看管,偏偏遇上了离苑那浑人。当年,天尊爱徒一念堕魔,离苑那厮为了让心上人忘却烦忧,竟潜入酆都大闹一场,抢走这株神木移植在自己的重黎殿后山,从此往后,帝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