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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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房间的?
不知不觉间,谭明溪的意识开始混沌起来,脑海中的事物慢慢地飞离他的身体,越来越远。
渐渐地,他的呼吸愈发地均匀,身体也彻底松懈下来,他感觉自己正缓缓飘向空中,他在城市的上空,闪耀的星星在脚底穿行,耳边拂过阵阵微风,温度适宜,像是有人在旁边吞云吐雾。
耳畔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听起来很舒服,仿佛一个优秀的鼓手在练习曲目。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时急时缓,不由得让人心里发紧。
谭明溪终于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睡在一套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其奢华程度只有在电视银幕中才能偶然一见,四周的家具闪着亮光,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味道,然而眼前雾蒙蒙的,所有的物品似是而非,他揉了揉眼睛,试图将这一切看得更清晰些。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朝他徐徐走来,步幅很大,但落地无声。
来者站住了,据床头大约一米远,谭明溪的神经绷紧了,因为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他睁大眼睛,觉得这个人长了一张奇形怪状的脸,但具体怎么奇怪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他有些恐惧这张脸的主人。
房间里的雾气逐渐散去,谭明溪看到了对方的嘴,干枯苍白的嘴唇,肌肤紧绷,鸡皮般的颜色,下巴尖细,青筋浮现。脖子像是涂抹了几层粉,看上去有些耍弊拥闹醒胗幸坏郎税蹋艹ぃ氯饣姑挥谐こ隼础�
谭明溪正欲走过去将来者彻底看清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来,节奏明显快了许多,仿佛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他发现了,声音来自对方的手,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在悄悄扭动,清脆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哒哒哒。”
“这是哪里?”谭明溪问。
对方没有回应,手指尖发出的声音更响了。周边的雾气再度浓厚起来,这个人又要消失了。
“你是谁?”谭明溪迫不及待地发问。
朦胧中对方张开了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谭明溪看到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好像是在对他笑。
谭明溪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他在寻找房间的出口,面对这个突然而至的陌生人,他感到非常不安。
唯一的出口在这个人身后,谭明溪心里产生一丝绝望,他的后背已经贴在墙面上,汗顺着额头滴下来。
响指声仿佛就在耳边,像虫子一样从四面八方钻进谭明溪的脑子里,四处游弋。
“哒哒哒。”
突然,谭明溪睁开眼睛,华贵奢侈的房间以及那些亮可鉴人的家具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墨一般的冷夜和一张松软过度的双人床。
那个陌生人也不见了踪影,但那声音依然存在。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可梦中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
这不可能!
谭明溪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生中最离奇可怖的事情——梦中的人物被拖入了现实中。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心慌意乱地寻找那个人,或者说那个鬼。
这也许就是302房的秘密。
谭明溪迅速拧开台灯,用手掌遮住刺眼的光线,整个房间一览无遗,没有人也没有鬼,屋内空空荡荡,所有的摆设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毫无变化。
可是那要命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谭明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或许自己还在梦里?
他抓起桌上的饮料猛灌了几口,一股凉气从喉咙移至腹中,他不禁哆嗦起来。
冰凉的饮料使他清醒,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大门。
有人在敲门,而且很有耐心。
可是在深更半夜有谁会敲自己的房门?
用意何在?
“是谁?”谭明溪应了一句,他倒是很希望没有人回答他。
敲门声止,他依稀听到一阵古怪的脚步声。
夜,恢复了平静,与平时没半点区别。
谭明溪悄悄下床,光着脚慢慢地靠近房门,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门的另一侧没有异常,那个来访者大概站在门后,或许是彭斌吧。
他把椅子挪开,紧紧地握住门把手,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然后猛地将门拉开。
他的面前除了被风吹起在空气中翻腾的灰尘外,空无一物。
“奇怪,人去哪了?”谭明溪探出头,向左右两侧看,楼道里死气沉沉,敲门的人是否躲在那些陈年的木柜后面?
他回屋披上外衣,穿起拖鞋,然后沿着这条长长的走廊慢腾腾地前行,当他靠近水房时,猛然停下了脚步,水房里似乎有动静,很轻很柔,不是流水所发出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谭明溪又向前走了两步,竖起耳朵,想听清里面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显然交流得很投机,只是他完全听不到谈话的内容。
有谁会在午夜时分在水房里谈天说地?除非是两个神经病。
谭明溪没有离开,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位邻居有如此雅兴。他很想正大光明地走进去,但担心过于唐突,所以他依旧站在门口,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现身。
又听了一阵,谭明溪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根本没有人交谈!
水房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在刻意模仿两个人的声音,两种语调竟然出自同一张嘴!
一问一答,相当投入。
谭明溪听到自己牙齿的碰撞声,他扶着墙慢慢地退回去,此刻他对那个神经病已经没兴趣了,他只想尽快回到房间,躺在舒适的床上,等待天亮。
他一路小跑回到房间,锁上门,照旧将椅子顶在门板上,没脱外衣就爬上床,把被子盖在头上,只有这样他才感到安全。
这种安全感只维持了几秒钟,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房间里没有亮灯?他实在想不通,他记得自己离开时并没有关掉台灯,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趁机溜进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还在不在屋里?
黑暗中是不是有人站在旁边盯着自己?
门已锁上,自己被困在其中。
谭明溪越想越害怕,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引起床板吱嘎嘎地响个不停。
就在他犹豫是否应该拉开被子面对现实的时候,另一件让人揪心的事情发生了——
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最后竟停在他的房门口。
谭明溪呼吸急促,他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没有其他办法,眼下只有听天由命了。他暗自祈祷门外的人赶快离开这里,不管他是人是鬼。
屋内响起一阵难听的声音,谭明溪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听出那是椅子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声音。
门被打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床铺。
谭明溪一动不动,等待他的也许比那个噩梦还要可怕。
灯亮了,紧接着被子一下子被撤掉,谭明溪眼前白茫茫的,他眯起眼,看到一张脸慢慢贴过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他条件反射般迅速移至墙角,惊恐地喊道:“你是谁?”
对方眨了眨眼,不紧不慢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兜里,说:“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彭斌吧?”谭明溪将信将疑地说。
“好记性。”
“你到我的房间里干什么?”谭明溪生硬地质问道,“另外你怎么会有房门钥匙?”
彭斌猛地愣了一下,然后他梗起脖子,痛快地笑起来。他的嗓音尖尖的,就像某些黑夜动物的叫声。
“可笑吗?”谭明溪对他的怪异举动十分不解。
“非常可笑。”彭斌抬起一只枯手,假装擦拭眼角的泪水。
“你笑吧。”谭明溪说,“笑够了你再解释。”
此话一出,彭斌反而不笑了,他像换了一张脸似的,阴沉沉地说:“我用自己的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居然有人责问我,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谭明溪一惊,他草草地看了看四周,除了嵌入式衣柜和写字台外,房间里多了一套黑色的皮制沙发以及一个玻璃茶几,床也变成了加宽的单人床。
原来是这样,自己在惊慌中居然进错了房间。
谭明溪觉得脸上发烫,他尴尬万分地从床上跳下来,转身把被子铺好,说:“不好意思了。”
“欢迎常来做客。”彭斌怪声怪气地说。
走到门口,谭明溪停下脚步,问道:“刚才是你在水房里吧?”
“我没去。”彭斌矢口否认。
“那你刚才去哪了?”谭明溪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察看他是否在撒谎。
“你在查户口吗?”彭斌直视他说,“我去一楼热饭了,煤气罐断气了。”
“你还没吃晚饭?”
“我今天夜班。”彭斌回答,“你满意了吗?”
“你出门不锁房门吗?”
“我又没离开宿舍楼,为什么要锁门?”彭斌笑眯眯地反问道。
“打扰了。”谭明溪向外走。
“晚安吧,别再走错门了。”彭斌很不礼貌地把门撞上。
回到隔壁的房间,谭明溪睡意全无,他虚弱地坐在写字台前闷头抽烟。毫无疑问,彭斌在撒谎,在水房里自言自语的人就是他,尽管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声音。
他究竟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谁在敲自己的房门?
谭明溪觉得脑袋里有一根神经在跳动,他捏了一阵头皮,疼痛感没有减弱。他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躺到床上。
楼道里再没动静,可谭明溪总觉得还会有人敲他的门,等着等着,他似乎睡了过去,但又好像异常清醒,他在床上辗转,软绵绵的床垫并未增加一丝安全感。
无意间谭明溪看到房间里那扇绿色的门,心里有些打鼓。
他下床走到那扇门前,门缝处是一层尘土,大概很久没有打开过了。谭明溪不敢掉以轻心,他索性把低柜拖过来,挡在门前。事毕,他安心地回到床上。
此时,天已经亮了。
第二章 古怪的人
谭明溪再次睁开眼时,闹表的时针指向四点的位置,拉开窗帘,太阳渐渐西去,余晖渗进房间。
风不再呼啸,天空灰蒙蒙一片,形态各异的云朵在遥远的天际间缓缓移动,孤独的飞鸟忙着寻觅属于它们的乐园,几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在枯树周围做着无聊的游戏,三两个行人匆匆忙忙地穿过杂草堆,他们或许是宿舍楼的住户,或许只是普通路人。
狂风的肆虐终于结束了,楼下一片狼藉,白色垃圾与残碎玻璃占据了院内大部分空间,这栋宿舍楼倒塌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隔壁静悄悄的,也许彭斌正在里面睡觉,养足精神后他大概还会去水房继续他的自问自答。
谭明溪靠在床头,觉得脑袋异常沉重,像顶着一块石头,他下床走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发紊乱,除了正常呼吸外,他与一具尸体无异。一夜之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端着塑料水盆走向水房,一路上没遇到彭斌或者其他人,三楼平静如水,一片祥和的气氛。
不知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下掩藏着什么。
谭明溪觉得楼里的白昼与夜晚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洗漱完毕,谭明溪换上一件风衣,离开房间,他要趁天黑之前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明天就要上班了,今晚需早些休息。
他走出院门时猛地回过头,彭斌的房间挂着窗帘,窗帘上是一些花花绿绿古怪的图案,如同一双双窥视的眼睛。
远处有个中年人蹲在树下,他戴着顶草帽,穿着一套蓝色的工作服,脚蹬一双红底布鞋,身旁放着个黑色的布口袋。
谭明溪快步上前,弯下腰和他打了个招呼。
对方微微抬起头,谭明溪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杂乱的胡须,他的脸被草帽盖得严严实实。
“有事吗?”对方的声音显得生硬干涩。
“是这样。”谭明溪客客气气地说,“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商店。”
“马路边有家小食品店。”中年人抬起胳膊指引给他方向,他的手像长期泡在水里似的,有些浮肿。
“我的意思是售卖日常用品的商店。”谭明溪可不想再去老妇人的小卖部了。
“厂子附近有一家杂货铺。”中年人捡起一块石子扔向正在寻食的野狗,“你知道工厂在哪吗?”
“我知道。”谭明溪看着那只龇牙的野狗,防备它扑过来,“您也是工厂的职工吧?”
中年人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野狗身上,那只凶悍的狼狗被石子激怒了,它用爪子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看样子是准备要将中年人白腻腻的肉撕烂。
谭明溪立刻躲闪到一边,四下寻找合适的石头自卫,他看到半块红砖头,但距离较远,就在他犹豫是否该冒险的时候,狼狗开始逼近,它露出尖利的牙齿,弓起身体,看样子下一秒它就要扑过来。
谭明溪彻底慌了神,中年人却冷静地蹲在原地,他的草帽压得低低的,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们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