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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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邻居们还没有下班。”谭明溪自我安慰道。
水房终于到了,里面黑洞洞的,谭明溪在墙面上摸索着,他摸到一个凸起的硬物,像是个开关,他用力按下去,啪的一声,灯亮了。
水房并不大,呈长方形,两侧是水泥筑起的水槽,外观显得很粗糙,里面没有水迹,像是停用了一段时间。头顶上的灯吱吱作声,可能是一个40瓦的灯泡,没有灯罩,它散发出的光线只能勉强照亮水房。
水槽边是个四方台子,脏兮兮的,旁边放着一个墩布,老式的水龙头没有关严,水滴不断地流下来,有节奏地敲打着池底。
谭明溪走过去试图把水龙头拧紧,但他没有成功,大概是快要报废了,随它去吧。
他将水盆盛满水,洗了一把脸,随后他的余光扫向里间的厕所,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跳似乎加快了。
他把毛巾放入水盆,走到厕所门口朝里面张望,他看到一个小便池和四个黄色的便厕门,便厕门关闭着,没有一丝声音。
他很快就退了回来,端起水盆返回房间,他不想在此地逗留,他对水房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回到房间后,他反锁上门开始擦拭家具,房间很干净,打扫一遍后,毛巾竟然还是干净的。
谭明溪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他很满意自己的新居,明天他还要购置一些装饰品,让家的味道更浓。
最后一缕夕阳逐渐淡去,夜幕悄然登场。
谭明溪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离开房间,他准备外出就餐,顺便在周边转转。临走前他检查了房门口的煤气灶,今后他必须自己动手做饭了,厨房用具是明天的采购重点。
楼道里依然寂静,没有人回来,坚硬的水泥地面重复着谭明溪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杂乱,像是有人跟在他身后。
二楼同样没有声音,不同之处是这里的照明灯几乎坏掉了一半。谭明溪没有停留,匆匆忙忙走出老楼。
院内刮起了风,黑灰色的沙尘迎面而至,脸上一阵酸痛,谭明溪竖起衣领,弓着腰艰难前行。
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周边一片朦胧,天上的星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大地冻得像一块铁板。
身后的孤楼阴沉沉地耸立在荒地中,仿佛是废弃多年没有生命的神秘古堡。
谭明溪沿着一条土路走出大院,院外是一大片野地,野草大概有一人高,发出一阵阵怪声。
几棵枯树立在中央,尖利的树枝像野兽的爪子,在风的配合下蠢蠢欲动。
谭明溪小跑起来,他要马上离开这个令人胆战的地方。远处出现了灯光,还有闪烁不定的车灯,尽管很远,但他还是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十分钟后,他来到一条柏油马路前,也就是他下午来时的那条路,除了几辆运货的大卡车飞驰驶过外,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没有。
他又向前走了一会儿,看到路对面有一间小商店,营业面积很小,并没有店名,两扇木门向外敞开,里面亮着不甚明亮的白光。
谭明溪跨过木门槛,走进小店。
屋里暖气不足,有些阴冷,店里没有装修,显然是民宅商用,几个简易的铁架子贴墙而立,上面凌乱摆放着花花绿绿的各式食品,架子前是一组玻璃柜台,一个老式的古铜色算盘放在泛黄的账本上。一台展示冰柜靠在墙角处,玻璃拉门上贴着碳酸饮料的宣传画,里面立着一排与宣传画相同的饮料,这台冰柜大概是饮料公司赞助的。
谭明溪拉开冰柜门,拿出一瓶饮料,冰柜虽然没有接电,但饮料瓶却很凉,拿在手里像握着一个冰坨。
“有人吗?”他走到柜台前,将一口热气吐在双手间,然后用力揉搓。
没有人回应,小店里死气沉沉,屋外传来卡车路过的轰鸣声。
“奇怪了。”谭明溪自言道。他绕过柜台,走到里间门口,探头往里看,他看到一个小院,尽头是两间简陋的平房,房间内亮着灯,隐约有人影在里面晃动,模糊不清的黑影偶尔映在玻璃上。
谭明溪壮着胆子往里走,围墙很高,上面倒插着尖尖的三角玻璃,在缥缈的月光下闪着幽光。
院子里铺着一条石板路,踩上去啪啪响,听上去有些古怪。
左侧摆着几口深色大水缸,木盖子严严实实罩在上面,几块青色的石头压在上面,不知道里面存放着些什么。水缸旁边是一堆沙土,上面插着一把斧头和一把铁锹,木杆被磨得光滑如镜。
院子的右侧是一个铁笼子,大约有两米长,一米高,也许是个鸡窝,可里面没有一只鸡,甚至连一根鸡毛都没有。
谭明溪站住了,风在院子里形成一个漩涡,将他层层围裹在中间。他有些后悔自己冒失地擅入民宅,就在他准备退回去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门开得很慢很慢,合页吱吱嘎嘎怪响,一束光倾泻出来,落在青石台阶上,像一堵无形的墙。
一个人出现在门中央,个子不高,微微发胖,由于逆光的原因,这个人的五官藏在黑暗中,无法分辨对方是男是女。
谭明溪愣住了,两手捏着裤边,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清自己的来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对方率先开口。一个警惕和戒备的声音,语调中透出一股威严果决的态度。
对方应该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
“我是从正门进来的,门没有关。”谭明溪如实回答。
“是吗?”老妇人站在原地,用怀疑的语气说。
“确实如此,也许是您忘了关门了。”
“也许吧。”老妇人冷冰冰地说。
“我想买些食品,如果您愿意的话。”
“我从来没见过你。”老妇人在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异类,“小伙子,你住在哪里?”
“三七四工厂的宿舍楼,离您家不远。”
老妇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苍老:“你是新租户?”
“今天下午刚搬进去的。”
“我建议你赶紧搬出去。”
“为什么?”
“因为那栋楼闹鬼。”老妇人阴沉沉地说。
“我此前听说了一些传闻。”
“那可不是传闻。”老妇人厉声说,“那楼里死过人。”
“谁都会死。”
老妇人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你见过鬼魂吗?”
“没有。”
老妇人似笑非笑地说:“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谭明溪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接着问道:“你住在几号房?”
“302室。”
老妇人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再不想多说一句。“你快走吧,把大门给我关上。”说完,她匆匆转身准备回屋。
“等一等。”谭明溪抬起手,说,“我要买些食品。”
“你自己拿吧,把钱放到柜台里就行了。”她迫不及待地往门里走,头也不回地说。
哐当一声闷响,门关上了,同时屋里的灯也熄灭了,谭明溪尴尬地站在院中央,不知所措。
“我把钱压在算盘下了。”他对着黑漆漆的房子说。
没有回应声,谭明溪只好转身退出,不知为什么他又看了一眼那些古怪的水缸,总觉得缸壁上挂着些东西,于是他故意走近了几步,眯起眼睛,一瞬间,他感到头皮发麻,因为他看到一摊血粘在水缸外沿,血已经凝结,颜色发黑。
水缸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一声刻意的咳嗽声从黑屋中传出来,谭明溪意识到老妇人正在暗中盯着自己,于是他疾步向外走,穿过小商店时,他从食品架上取下两包饼干,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压在算盘底下。
马路上连货车都不见了,路两侧多了些煤渣一类的废弃物。谭明溪小心翼翼地将店门关上后,然后朝自己的住所跑去。
诡秘的小商店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再过一会儿,它完全不见了。
谭明溪气喘吁吁地站在宿舍楼前,想起老妇人古怪的语调,他心里隐隐感觉到某种不安,尽管他不清楚自己的忧虑出自何处。
夜幕将万物染成迷离的黑色。
整个宿舍楼里没有任何活力,楼道昏暗的灯光从破旧不堪的窗棂渗透出来,在人迹稀少的郊外显得格外凄凉。几只黑鸟扑棱着翅膀在头顶上飞过,时而停在枯树枝上,时而钻进杂草堆中。
三楼有一间屋亮着灯,似乎就在谭明溪的隔壁,窗户上贴着厚厚的报纸,或许是为了隔绝夜色的侵入。
谭明溪走进楼门,并未出现预想中住户准备晚饭的声音。他上了三楼,走得很慢,他在寻找光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竟然没有一间屋亮灯。
他打开302室,拧开台灯,然后返回到走廊,关上房门,灯光从门缝渗出。他有些不解,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可这怎么可能呢?他刚才明明看到一间房里亮着灯。
搞不清的事情先放到一边,现在首要解决肚子的问题。谭明溪试了试灶台,然后从旁边提起一个水壶,向水房走去。
在接近水房的时候,他听到一阵杂乱的水声,一定是有人在里面,他加快脚步,跨进水房。
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水池旁,他中等身材,似乎有些驼背,梳理整齐且浓密的长发盖住了耳朵,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前额较宽,颧骨突出,嘴角微微下垂,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看上去像戴着一个肉色的面具。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夹克,袖口处已被磨破,里面套着一件斜纹图案的衬衫,领子翻到外面,下身是一条棕色的直筒牛仔裤,裤子过长,裤边被挽起,叠在一双擦得锃亮的软底黑皮鞋上。
他的双手放在水盆里,盆里有件衬衫,他在洗衣服,但谭明溪并没看到洗衣粉或者肥皂一类的东西。
这个人侧着身,可能看到了谭明溪,也可能没看见,他的样子非常专注,像是正在做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水房里甚至整个楼道只有流水声,谭明溪站在门口看着他,希望他能转过身注意到自己。对方的动作稍有迟疑,但即刻便恢复了搓洗衣服的节奏。
谭明溪向前跨进一步,故意咳嗽一声,随后轻声细语地说:“嗨,你好。”
对方停住手,僵硬地转过头,谭明溪觉得他的脖子需要涂抹一些润滑油。
“我叫谭明溪,是新搬来的房客。”
对方木然地盯了他一会儿,嘴角动了动,然后垂下头又开始洗他的衣服。
谭明溪虽自讨了个没趣,但他并未感到窘迫,毕竟自己终于遇到了其他住户。他走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将水壶接满水,用余光扫着身边的陌生人。
对方的手浸泡在水盆里,动作略显迟缓,但很有节奏感,这个人仿佛沉醉于此,如同正在演奏一支乐曲。
水已满,正当谭明溪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这个人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你住在302室?”他并未扭头,双手也没离开水盆,似乎是在同衬衫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谭明溪觉得很奇怪。
“我还知道这楼里有几个老鼠洞。”他说。
“你住在几号房?”
“我叫彭斌。”
“据说这楼里闹鬼。是不是真的?”谭明溪试图向老住户求证。
“你不该住那间房。”
很显然,这位邻居总喜欢按照他的逻辑对话。
谭明溪摇摇头,提起水壶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到彭斌阴森森地说:“有鬼!”说完,他继续揉洗那件衬衫。
谭明溪出了一身冷汗,他跑回房间,点燃灶台,把水壶架在上面,眼睛一直盯着水房,他要看看那位古怪的房客究竟住哪。
水烧开了三回,彭斌依旧没有出来,他也许还站在水池前,认认真真地清洗那件已经被洗褪色的衬衫。
算了,谭明溪失去了耐性,他关掉炉灶开关,提着热气腾腾的水壶进了屋,随手把门反锁上。速食面、面包以及一些榨菜是他的晚餐,他很满意,住在免费的房间里,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吃完热乎乎的晚饭,他端着水盆去了水房,彭斌已经不在了,谭明溪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返回房间。
在楼道里他没听到任何声音,难道彭斌待在漆黑一片的屋里,或者还在琢磨那件湿淋淋的衬衫?
傍晚的狂风驱散了乌云,今夜的星空显得格外清晰,感觉爬到大树上就有可能摘下来一两颗星星。
谭明溪锁上门,用椅子挡在门后,随后他从书柜里随便抽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
月儿静悄悄地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中漫步,大地沉睡了,窗外隐隐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轻轻绵绵,像是催眠的乐曲。
谭明溪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于是他站起身拉上污迹斑斑的窗帘,然后把书放回到原处,关上台灯,脱去外衣,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床很松软,仿佛躺在平静的水面上,这样的床会使人很快进入睡眠状态,但谭明溪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在回想那个古怪的老妇人,为什么当自己提到302房间时她的脸色大变?她与这栋宿舍楼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古怪的邻居彭斌,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302房间的?
不知不觉间,谭明溪的意识开始混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