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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东大妖怪民俗课-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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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没关系。”
  华玉盏冷冷的应着,故意不想搭理他。
  有些地方曲小路和华玉龙一样讨厌,因为曲小路是珍珠化成的精魅,他和华玉龙那种不需要繁衍的老东西一样,都没有固定的发情期,讨论起这种事情来都一副旁观者的好事姿态。
  曲小路果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打算放过他,“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咱们都知道是关谁的事嘛。听说有‘合适的对象’在身边时,发情期自然就容易提前——你有打算趁这次跟桑宁成就好事了吗?要等到下一次也不太实际的吧?”
  华玉盏有点心烦,发情期初期的浮躁让他变得很容易不耐烦,想都没想就说:“我对桑宁不是那样的感情!”
  “咦?”
  这让曲小路蛮疑惑不解,在他看来一千年前的玉盏对月见那是没有条件无所保留的好,想宠着就宠着想腻着就腻着,只要月见高兴,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时候他年纪虽然比玉盏还大,但成人形未久,又刚从寂寂的水底上岸,在他眼中那就是爱情的代表了。
  只不过起初月见只是个没有实体的水鬼,靠着借尸还魂呆在岸上,后来又成为鱼骨妖,鱼骨做骨血肉为躯,所以记忆中玉盏和月见之间不曾发生点什么也是环境使然。
  何况短短数年的相聚,也没赶上玉盏的发情期。
  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发情期都到了没道理不上啊。
  华玉盏一时没言语,有些事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就算已经决定了留在桑宁身边,可是守护在一旁只看不碰禁足禁欲的日子太久了,反而觉得没办法出手了。
  曲小路看着他那副纠结的模样嘴角却慢慢勾起,他那温润和蔼得宛如圣人的容貌下实在长了一副不相配的心肠,专门挑这个时候跟他摊牌说:“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那桑宁我就收下了。”
  华玉盏眉头一蹙抬眼看过去——“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曲小路眉眼笑盈盈的,一点也没有挖人墙角的愧疚,大言不惭的说:“就是在考虑一个可能性——我跟桑宁,说不定也蛮相配的。”
  意识到他的确是“那种”意思,一下子曲小路平日对桑宁那些反常的亲昵似乎都有了原因,华玉盏眼中开始透出微愠的犀利——
  曲小路恍若不觉,或者察觉了也根本不在乎,犹自慢条斯理的说:
  “你看,自我跟月见相识以来,也有一千多年了。你知道我以前跟月见的感情很好啊,甚至在你遇到月见之前我们就一起在水底那么多年了。不过我以前是‘那种样子’,所以大家只当好朋友,谁都没往别处想,我自己也没动过其他念头。
  可是都过了一千年了,我还是在月见一转生之后就自动自觉的找来,暗中为她做的事情也不少,以一千年前的交情来说是很不容易了吧?”
  曲小路一脸“我这么好的朋友到哪里去找”的表情,偏偏华玉盏无法反驳——妖怪们都活得太久,一向信奉随缘而聚去留无拘,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感情很好,可是散了也就散了,不需要什么义气什么旧情。
  “所以我就在想,是什么感情让我为她做这么多呢?当然那时候我也没想撬你的墙角,好歹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虽然真正有交情的不过是那么几年时间。但是后来为了桑宁我连本体都交付出去,这么大的事连犹豫都没有,我想到我们之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的——现在的我和现在的桑宁,可不是当初的小水鬼和珍珠娃娃了。我们在一起不是也不错吗,何况我们现在有本体相连,心意相通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曲小路笑得悠然华玉盏听得恼火,瞪着眼前这张大言不惭的脸突然发觉他们果然算不上什么交情兼他根本不了解曲小路这个人。
  一千年前那短短几年的相处也不过是因为他是月见的朋友,连他的朋友都算不上。而月见死后他们根本就再没有过来往。
  几年之于一千年,跟没有是一样的。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以桑宁家人自居的“陌生人”把桑宁从他身边带走也是有前科的。
  华玉盏缓缓起身,站在曲小路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拎过来,曲小路的眼镜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歪了稍许——
  “你这个精魅系的妖怪是想跟我好好练一场吗?先提醒你精魅不是适合战斗的类型,别等动起手来说我倚、强、凌、弱。”




  ☆、第四课时

  男人的友情真脆弱啊~~
  走出华玉盏房间时的曲小路感慨着,暂时无视了自己挖人墙角的恶行。
  他刚要回房间就看到桑宁从外面跑进来,站在门口冲他招手。曲小路立刻摆上平时笑盈盈的脸,他想他能够打桑宁的主意大概还得庆幸桑宁失去了跟前生有关的所有记忆;据他所知人类可不怎么愿意跟自己记忆中的“小娃娃”谈恋爱。
  桑宁是来跟他说那光头夫妻的事的;曲小路把她带进房间里听完嗯~了一会儿,其实脑子并不是完全在这件事上而是在考虑另一个问题——他有必要也像华玉盏那样逼着桑宁锻炼成长起来吗?如果是他的话也没有办法跟桑宁一起进入桑园吗?
  他是精魅,而且跟桑宁有本体的珍珠相连,好好想想办法似乎也不是就进不了桑园——
  对呢;他是精魅。
  华玉盏刚刚才毫不留情的提醒他;精魅可不是战斗系的妖怪。
  所以还是让桑宁再锻炼锻炼吧;说不定真的跟着她进了桑园,还得靠她保护他呢~~(羞耻心呢??)
  打定了主意他就对桑宁笑着说:“这个简单,我们亲眼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不就好了?”
  “要窥探他们的内心吗?可是那还要碰触到他们才行……”
  ——这要怎么碰?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好惹,她莫名其妙的上去摸他们一把;被揍了怎么办?
  还是要去握握手?想想就令人很不愉快!
  “我们干嘛要用普通人的方式呢?只要半夜潜进他们房间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桑宁被他一提醒茅塞顿开;“魂魄出窍!”
  “晚上等其他人睡下了我在这里等你跟你一起去,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桑宁什么都没多想的点了头,曲小路倒是想的有点多,该怎么说呢……
  精魅是很擅长揣度人心的妖怪,他们可以把别人的心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轮到自己呢?
  曲小路发觉自己对待桑宁的方式似乎在无意间模仿着玉盏对待月见,这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呢……
  ——管他的,墙角先挖了再说,其他的以后慢慢考虑就好了。
  定好了“半夜约会”曲小路温言笑语的送走了桑宁,不一会儿也就到了晚饭时间。
  山里没什么娱乐,眼看深秋天黑的又早,村民来给他们各屋送了晚饭。送饭的年轻小伙拿出一副推销的架势说:“本来想给你们弄个篝火晚会,怕你们长途跋涉的人都累了,得好好休息才能有精神!村干事已经跟你们老师商量好了,明儿午饭咱们进山野餐打野味儿给你们尝尝鲜,吃饱喝足养好体力傍晚就可以举行祭典了!”
  孟思敏对野餐蛮有兴趣的,“你们山里还有野味呐!都有什么?”
  小伙子如数家珍,“兔子,野鸡,山猪……”
  “野猪??”——尼玛,多危险!
  小伙子尴尬笑笑,“不是,山猪,山猪……”
  白乐枝戳戳她让她别再问了,现在的山里哪有什么野味啊,都是放养的呗。再怎么说跑山的也比笼子里圈里养的好吃多了。
  山里的饭菜烹调的不够精致,吃的都是原汁原味,让人吃得忍不住又想起荒田村里那苞米棒子面和菜叶捏的窝窝头,于是再怎么粗茶淡饭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了。
  她们倒是在这儿忆苦思甜得欢快,显然隔壁就不那么开心了。
  这农家土屋隔音效果差,正常音量说话还好,声音一提高就直穿墙壁,胡雪雯嚷嚷着:“这都什么饭菜啊!这里的厨师到底会不会调味啊!”
  徐舰的声音也出现在隔壁,“有饭吃就不错了,要跟着出来体验就得能吃苦耐劳,我跟你说我们前两次出来那伙食那惨啊,一次是吃糠咽菜一次那饭都有毒吧啦吧啦……”
  徐舰一副过来人无比坎坷的经验教训,这边屋里都在默默吐槽:说的跟你真的吃糠咽菜过似的,明明连荒田村大门都没进,去水泽村的时候还是我们吃过苦受过教训带了一堆罐头,哪儿饿着你了……
  在荒田村都吃了什么徐舰完全是听来的,更没有经历过那吃进去难拉出来更难的痛,但这不耽误他加油添醋发挥得天花乱坠,还真给胡雪雯她们唬住了。好像真的怕什么时候就没有饭吃似的,总算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虽然都剩了不少。
  饭后隔壁传来了打牌声,但桑宁屋里却异常安静,不知道为什么牧文心的存在让桑宁以外的人总感觉有些放不开。
  蔡媛美趁跟桑宁一起去外面的厕所时悄悄说:“桑宁~~你跟牧文心真的感情很好啊?她好吓人哦~~”
  “怎么会?”
  “真的,连思敏都那么觉得呢!以前只是觉得她是个高冷女神,可是怎么一接触起来,就觉得这人阴森森的呢……”
  其实蔡媛美碍着桑宁跟牧文心的关系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她平时跟谁都能说的上话,可是光站在牧文心身边都觉得有一种阴冷冷的压力不敢开口。只是她也算了,孟思敏那种大咧咧的女汉子都能感觉得到呢。
  桑宁听着有点迟疑,蔡媛美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她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她只能认为牧文心是受到阴气的影响还没有恢复,说到底还不是被她连累的,这样想着难免又自责了几分。
  她宽慰了蔡媛美几句,替牧文心说了点好话,“——她来之前刚生病过,说不定是坐车坐太久身体不舒服才不想说话,她平时人很好的,真的。”
  桑宁这么说了蔡媛美也没道理怀疑,只是忍不住还是犯嘀咕——牧文心高冷女神在历史系是出了名的,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从来也不见她关心,听说连男朋友也没找一个,桑宁说的怎么就跟传闻中的差那么大呢。
  回了房间之后看到牧文心已经躺下了,孟思敏大气不敢出生怕吵着她的样子看起来也很遭罪,干脆三个人也都上床躺下了。
  天一黑齐霏老师就把男生都赶了回去,不许男生夜里在女生的院子里逗留。隔壁变得安静下来,大家也就渐渐都有了困意。
  桑宁的意识似乎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最容易离开躯体,她在等待睡意涌起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些混乱而模糊的画面——
  她看到了大学校园,看到很多学生在发狂似的伤人,还有很多人在东躲西藏四处逃命。
  当她意识到这似乎是东大风波发生时的事,她似乎看到牧文心也在其中。
  桑宁没有当时事件的记忆,也没有人要她去回想,似乎华玉盏和曲小路都已经接受了她不会再回忆起失去的记忆这个事实。
  她相信他们的判断,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她不会回想起来,他们至少会希望她能够努力试试看的。
  所以这也许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来自背后的牧文心。
  因为屋里只有两张床,她跟牧文心睡一张。她们背贴着背,牧文心的体温似乎格外的阴凉,感觉不到传递过来的温度。
  凌乱的画面出现在礼堂里,幸存的学生们用桌椅抵着门,可是门外发狂的学生已经用斧头把门渐渐劈烂……
  明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桑宁的心还是忍不住提起来,她想再看一点,至少看到牧文心平安离开——门要撑不住了,她在牧文心脸上看到了放手一搏的神情,手中拿着一根长管子让旁边的人猛地推开桌椅,在门外的人收不住势头横冲进来时她迎面而上低身躲过斧子,手里的管子戳穿了那个人的胸膛——
  那个人的血在喷,喷了牧文心一身,桑宁吓得不敢再看,一个激灵发觉魂魄已经离开了躯壳,那些画面也随之消失。
  可是那一瞬间牧文心的神情却像是烙印在视网膜里,冰冷阴沉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桑宁情愿相信那只是情势所迫,为了活命她只能自卫。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根本没有人追究牧文心的过错那就足够说明了。
  快走吧,牧文心也一定不想被人知道这些,她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要继续在这里追究这些——
  可是桑宁心里却像有另一个声音在对她喊着:再去看看!好好看看!去看个清楚!
  桑宁无视了那个声音,逃似的飘出房间,她决定要忘记刚刚看到的那些,当做什么也不曾知道。
  她飘到曲小路屋里才落到地面化出实体,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怎么了,来的时候遇上鬼了?”
  曲小路问着,以现在满村子都是匍匐在四周的鬼来说,遇上一两个也不奇怪。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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