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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清风水师-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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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马伯通卖弄竹金 姜子锐打赌认输

书说简短,一路无话。

魏宝山和马伯通二人昼夜兼程,一路上换了几回马,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时赶到了保定府。打听几个当地人,问明万花巷所在,爷俩就近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晚上,爷俩要了几个小菜,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伙计听这二人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很热情地主动介绍起这里来,从吃的到玩的,从穿的到用的,介绍的还挺详细。

马伯通就问小伙计:“伙计,我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

“客官,只要是这街头巷尾住着的本地人,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吗?姜达姜子锐你知道吗?”

“哟,你是问姜老爷子啊?太知道了!差不多天天都能看着。”

“哦,是吗?那太好了。我们是慕名来访,打算给他选点儿礼物,也不知道他喜欢啥?”

小伙计一笑:“客官,你问我算是问对了,要说这老爷子脾气可有些古怪,不爱搭理人。平常呢经常来我这儿吃饭,和我多少还熟悉一些。老爷子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就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爱看热闹,天天一大早就到旁边的五里铺看热闹,你要是送礼物,就送些好玩儿的、稀奇的玩意儿,老爷子保准喜欢!”

“哈,这样啊,唉哟,多谢了!再来壶酒!”

马伯通和魏宝山吃过饭,回到客栈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早早醒来,隔着窗户就往外看,盯着姜达家的大院。按现在的钟表算,也就是七点左右,就见个精瘦的老头出了门,和伙计说的模样一般无二,爷俩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姜达无疑,赶紧出了客栈,在后面偷偷地跟着,就到了五里铺。

五里铺是个小集市,五行八作云集,卖针头线脑的,变戏法的,卖大力丸的,什么人都有,十分热闹。姜达踱着方步,一会儿看看戏法,一会儿看看打把式卖艺的,东走走,西看看,一直溜达到快中午了,老头这才往家走。

马伯通和魏宝山回到客栈,魏宝山就问马伯通:“师叔,咱们就这么跟着一小天了,什么也没干,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马伯通笑了笑:“宝山,你不用着急,明天咱爷俩还去五里铺,你看你师叔的!到时候帮着师叔圆圆场子,保准能把姜达请出来。”

魏宝山张着嘴有些不相信:“师叔,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咳,投其所好,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你就知道了。”

书说简短,第二天一大早,马伯通准备了两根长竹竿,拉着魏宝山天蒙蒙亮就赶到了五里铺,找了处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开始撂地摆场子。“撂地”是过去江湖卖艺的一种形式,也称为“画锅”,过去的江湖艺人常在集市上卖艺求帮,赚些小钱,大多都是找个棍子画个圈,相当于划分好地盘。然后就在这圈里卖艺,吸引观众,最后求赏。马伯通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这里面的道道。

马伯通手里拿着两根五尺多长的竹竿,站在当中,等到逛集看热闹的人来得差不多时,这才清了清嗓子,扯脖子喊了起来:“各位,在下今天在这儿算卦,与众不同,我不算先天,也不算后天。我这是南海观音卦,卦卦灵验。各位看没看见我这两根竹竿儿,这两根竹竿可不是普通的竹竿,从我学艺这时,每天就在观音大士佛像前供着,焚香祷拜,已有四十余年。众位如有求财问喜、病人生死、出灾的日期,是远是近,问书信何日来到,走失行人落于何方,能否找到,丢失财物落于何人之手,自己父母妨与不妨,何年妨父,何年妨母,兄弟姐妹共有几位,妻宫贤愚,能否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何年发达,寿数大小大限哪年,我就用手上这两根灵竹就能一一算出!算对了,五个大钱;算得不对,分文不取,毫厘不要。哪位有意,可以占算占算。”

魏宝山在后边一听,强憋住笑,好悬没乐出声来。心说:我这师叔可真是个活宝,瞎话张嘴就来,说得像是真事似的,要不是我知道底细,连我都得被他忽悠住。

马伯通这一开口,围观的人群一听,这事儿新鲜啊,还有这种怪事,纷纷交头接耳,停步驻足,都在这儿看热闹。眼瞅着人越聚越多,马伯通心里也有些得意,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各位,有道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人有三不知,是福来不知、祸来不知、死时不知,不过我手上的灵竹知道。哪位不信可以算算!”

底下人一阵议论,从人群中就出来个小伙子,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灯,摇头尾巴晃的,冲着马伯通点了点头:“喂!我说算卦的,我今年二十五岁,是三月的生日。小时候三岁就死了爹,六岁时死了妈,我也不知道我是三月哪天的生日,你能给我算算吗?算对了,我给你五个大钱;要是算不对了,我可不给钱啊!”

马伯通瞅了一眼这个小伙子,笑道:“放心,算不对我不要钱。”

小伙子一听,拍了拍手:“好!你说吧!怎么算?”

马伯通走到小伙子近前,让小伙子把两只手放在腰间,手心冲上,然后把那两根竹竿轻轻地放在了那个小伙子的手里,让小伙子不用紧攥着,凭其自便就可。

交待完后,马伯通腮帮子鼓了鼓,嘴里嘟囔了好一阵,好像在念叨什么咒语,最后用手指着竹竿说道:“灵竹,灵竹,这位是多大年岁,方才他自己说出来了是二十五岁。如果他真是二十五岁,你就将两竿的头儿并在一起。”说到这里,就见那两根竹竿儿果然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一处并,最后,竿头儿对竿头,果真并在了一处,看热闹的这些人一看,“哗”,当时就开锅了,议论纷纷。

马伯通又说:“灵竹,灵竹,这位要是三月的生日,就把左竿往上,右竿往下,搭在一处。”说来也奇怪,就见小伙子手上的那两根竹竿儿立刻就开始转动起来,最后果然是左竿在上,右竿往下,搭在了一处。

“灵竹,灵竹,这位是三月的生日,可不知道是哪天。我由三月初一,开始一天一天往下数,如果这位是哪天的日子,当我数到那天,你就两竿分开。”说完后,马伯通朗声念了起来:“初一、初二、初三、初四……”

大伙眼睁睁地盯着看,没想到马伯通数到“十五”时,就见一直不动的那两根竹竿突然自动分开了。

再看那个小伙子当时脸就变了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两根竹竿,二话没说,从腰里掏出五文大钱就扔给了马伯通,点头如啄米:“行!老先生,我服了!我就是三月十五的生日,我说不知道是哪天的生日,那是冤你。我故意撒谎,就想试试你这卦灵不灵。果真灵验,五文钱不多!”说完后,小伙子赶紧挤开人群,溜走了。

书中代言,马伯通真会法术吗?当然不可能。

说起来,这种竹竿算命的形式在金点算命一行称为“竹金”,这种占卜手段纯是“腥盘子”,说白了就是假的。金点算命一行,分支庞大,若是算周易卦,得下一年多的工夫,还得有悟性,才能学会增删卜易、卜筮正宗、六十四卦、世应相克、用神原神论,这些都会了,才能给人算卦。如果是算奇门卦,至少也得下三年多苦工,把《奇门大全》读透了,按着六十根签子,摆好了局式,才能出来给人占算。就算是学相面,也得将《水镜集》、《柳庄相》、《麻衣相》这些个相书读透了,才能出来给人相面。

真正指望靠这一行吃饭的,光玩“腥盘子”,净使假的绝对不行,就算有点儿“腥”,也都得“攒尖儿”,有点真格的,要不然别说赚钱,弄不好摊子都得让人砸了。你要是懂得金点里面的门道就知道了,真要是碰上犹疑不定的事情,可以去问六爻卦、奇门卦,或是相面的先生都行,千万别找这磕竹的。“竹金”是一假到底的玩意儿,根本没有一点儿真的。

可能有人问了,要是假的怎么还能算准呢?其实这事并不难理解,做这个的,秘密不在竹竿上,也没有什么咒语,也不是竹竿灌铅或是手里藏着吸铁石。这里面的门道,其实是一种心理学,很多时候,都是占者自己心里所想,一种潜意识,然后双手的力量会根据算卦的提示不由自主地开始活动,说起来有些玄,哪位不信邪的可以尽管试试。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马伯通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人群里看着,果然,姜达背着手也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小伙子前脚刚一走,老头眨了眨眼睛,就挤到了近前,冲着马伯通抱了抱拳:“先生,你这灵竹倒很有趣,你能给我算算几月的生日吗?”

姜达七十多岁,两道苍眉,颏下一络山羊胡须,挺大的眼皮,眼睛眯缝着,天生一副笑面。

马伯通心里暗笑,可是脸上丝毫没有显露,看了一眼姜达,缓慢道:“当然,不过我有言在先,算准了要五个大钱!”

“好!没的说!”

马伯通让老头当中一站,把两根竹竿让其左右手一托,端在腰间。然后用手指着竹竿道:“灵竹,灵竹,这位老先生是不知道几月生日,我由正月往下数,数到十二月止,数到哪月是这位生月,你就将两根竿并上。”说完后,马伯通用手指着竿一字一句道:“正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也真奇怪,喊到七月的时候,那竿子的两头儿果真并在了一处。

姜达一愣,看了看手上的竹竿,哈哈大笑:“罢了!我服了!我就是七月的生日,老先生神算,佩服!”说罢,乖乖地掏出五文钱,转身就要走。

马伯通能让他走吗?姜达刚一转身,马伯通微微笑道:“老先生,看您面相,您最近身体欠佳啊!”

“哦?”姜达刚转过身,听闻此言,又转回头,看了看马伯通,打量了几眼后,问道:“怎么讲啊?”

马伯通道:“老先生最近是不是嘴唇感觉有些麻木,每日饮食日渐减少,嘴唇干燥欲裂,经常麻木无味啊?”

姜达一愣,问道:“老先生懂得医术?”

“非也!我只是江湖术士,看先生气色欠佳,这才有此一言,说错了,您也别见怪!”

姜达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抱拳道:“先生中午可有时间,如不嫌弃,聚客楼见,老朽愿和先生聊谈聊谈。”

马伯通笑了笑:“老先生客气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实在不敢打扰。”

“咳,你客气什么。俗话说是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亲。一笔写不出俩绿林来!哥哥我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人,咱们说好了,中午时,咱们聚客楼二楼见!”姜达说完,抱了抱拳,分开人群,继续看热闹去了。

马伯通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在这儿又算了几位,眼瞅着日头快到头顶,用现在的时间来说已经到了十一点了,这才和魏宝山离开五里铺。

看着左右没有人了,魏宝山凑了过来,问马伯通:“师叔,你到底搞什么把戏?我都看糊涂了,你这灵竹不就是顺手捡的两根竹竿吗?”

马伯通嘿嘿笑了笑,道:“这个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中午咱们过去时,你得适当地说几句,帮我一把!”

“说什么?”魏宝山一头雾水。

“咳,宝山,你咋不开窍呢?咱们费了这么多工夫不就是要请姜达出山吗?你不把他忽悠住了,人家能来吗?到时个咱们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书说简短,到了中午,马伯通和魏宝山如约而至,上了聚客楼,姜达老爷子已经到了。

相互寒暄了几句,伙计过来了,擦抹桌案,摆上吃碟儿筷子问道:“几位爷想吃点儿什么?”

姜达点了点头,请马伯通点菜。

马伯通也不客气,笑着问伙计:“都有什么?”

“这位爷,我们聚客楼是大馆子,什么都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草里蹦的,水里浮的,煎炒烹炸样样俱全。”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随便掂对掂对,冷荤热素,拣几样最拿手的菜吧。”

姜达在旁边摆了摆手,叮嘱伙计尽管上好菜,不怕花钱。

时间不大,一桌子菜都摆了上来。盛宴开始,大家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席间,姜达向马伯通和魏宝山频频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达这才问马伯通:“先生神算,在下实在佩服。小老儿平生也见过不少金点高人,可是还从未见过有你这般神通的。”

马伯通赶紧客气了一番,随后语锋一转,又说到了姜达的身体状况。

姜达丝毫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不假,最近几个月以后,我是感觉嘴唇有些麻木,不思饮食。”

马伯通笑着点了点头,冲魏宝山一使眼色,魏宝山明白马伯通的意思,往前欠了欠身:“姜老爷子,我师叔是从面相的气色上看出您的身体有些异样,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您面相之象虚而缥缈,不凝不实,不是身体实病,十有八九与您家的房宅风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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