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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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个小帅哥。”珊米说,开始哭了起来。
她还记得有回她折磨贝兹娃娃找乐子的事。现在,她知道被丢进微波炉是什么感觉了。她就跟在微波炉里燃烧着一样。“等我一看到他,就要好好地亲亲他。一次又一次地亲。”
“你要亲搭。”奥登说。
“我会的。”
“你要亲搭、抱搭,把搭保护好。”
“我会的,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亲我的孩子。我想亲他那圆滚滚的脸颊。”
“我知道,先生。”
“不过我们已经白了他。今天早上。愿他安息。”
“我为你感到十分遗憾。”
“再拿瓶啤酒。”
“谢谢。”她拿了另一罐啤酒。她已经醉了。
能醉真是太好了。
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在散发粉红色光芒的星星底下前进。星光闪烁,但却并未下坠:今晚并没有流星雨。他们驶过珊米的拖车,那个她再也不会回去的地方,连稍微减速都没有。
盐
17
萝丝·敦切尔敲着《民主报》办公室门上的玻璃门板时,时间约莫是七点四十五分。茱莉亚、彼特与托尼全站在一张长桌前,整理着四页单面印刷的最新报纸复印件。彼特与托尼把报纸叠好,茱莉亚则负责装订,并将成品摞好。
茱莉亚才一看见萝丝,便精力充沛地挥手叫她进来。萝丝打开门,顿了一下。“天啊,这里还真热。”
“我们关了空调以节省燃料,”彼特·费里曼说,“因为复印机转得太凶,所以才变得这么热。今晚复印机根本没停过。”但他看起来一脸自豪。
萝丝觉得他们全都看起来一脸自豪。
“我还以为现在餐厅里一定人满为患咧。”托尼说。
“正好相反。今晚那里空旷得都可以打猎了。由于我的厨师被人以谋杀罪名逮捕,所以我想很多人应该都不想跟我有碰面的机会。我猜,应该也有很多人不想碰到彼此吧,毕竟今天上午美食城才发生了那种事。”
“到这里来,拿份报纸看。”茱莉亚说,“你可是封面女郎呢,萝丝。”
在报纸的最上方,用红色字体特别注明:穹顶危机免费专刊。而在下方,茱莉亚则采用了直到前两期为止,过去从不曾在《民主报》上用过的十六级字体:
因危机日益严重所产生的暴动与谋杀案
上头的照片正是萝丝本人。照片是她的侧面。
她的嘴唇就像牛角般往上扬起,一绺松落的头发垂荡在额头前。她在相片里看起来格外漂亮。照片的背景是放有意大利面与果汁的走道,还有好几罐像是意大利面酱的东西砸毁在地板上。照片图说写着:平息暴动:蔷薇萝丝餐厅的老板与经营者萝丝·敦切尔,在戴尔·芭芭拉的协助下,平息了争夺食物的暴动,后者目前已因涉嫌谋杀而被逮捕(相关报道请见第四页)。
“老天爷啊,”萝丝说,“呃……至少你把我拍得很好看。如果说我真能称得上有什么好看模样的话。”
“萝丝,”托尼·盖伊认真地说,“你看起来就像米歇尔·菲佛。”萝丝哼了一声,挥手叫他少来这套。她又翻到社论那页。
现今的恐慌,其后的羞愧
作者:茱莉亚·沙姆韦
不是每个切斯特磨坊镇的人都认识戴尔·芭芭拉——对我们这个小镇来说,他算是个初来乍到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曾在蔷薇萝丝餐厅吃过他烹调的东西。今天以前,认识他的人会说,他的确是我们这里的一分子,他在七月与八月时,担任垒球比赛的轮值裁判,九月则协助中学图书馆搜集图书,还在两星期前的社会清洁日帮忙捡拾垃圾。
接着,就在今天,“芭比”(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由于四起骇人的谋杀案而被逮捕。被害者是镇上大家都认识、也深深喜爱的人们,他们要么在这里住了很久,要么是一辈子都住在这里,不像戴尔·芭芭拉那样。
在通常的情况下,“芭比”会被带到城堡郡监狱,让他有拨一通电话的权力。要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还会为他提供一名辩护律师。他会被控告,而搜集证据——这部分会交给专家处理——的行动也会陆续进行。
但这些事全都没有发生。我们全都知道为什么:因为此刻穹顶已将我们的小镇与外界隔绝了。
不过,就连正当程序与社会常识难道也被隔绝了吗?无论是多么骇人的罪行,这种未经证实的指控,都不足以拿来当成戴尔·芭芭拉被如此对待的借口,也不能拿来当成新上任的警长拒绝回答质询,或让人确认戴尔·芭芭拉是否仍然活着的原因。再说,桃乐丝·桑德斯的父亲——首席公共事务行政委员安德鲁·桑德斯——竟然不只被允许探视这名未经审判的囚犯,甚至还诽谤他……
“哇,”萝丝说,抬起头来。“你真的打算要把这篇文章印出来?”
茱莉亚指着叠起来的打印稿:“已经印了。为什么这么问?你不赞成吗?”
“不是,只不过……”萝丝迅速扫过剩下的内容,这篇文章很长,帮芭比说话的态度也越来越明确。文章的最后,还呼吁任何有这几桩谋杀案信息的人出面作证,并提出建言,指出这场危机势必会过去,而当一切结束后,当地居民对待这些谋杀案的处理方式,肯定会不只受到缅因州或美国的关注,而是会受到全球各地的密切关注。
“难道你不怕惹上麻烦?”
“这是新闻自由,萝丝。”彼特说,但语气听起来甚至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贺拉斯·格雷尼就会这么做。”茱莉亚坚定地说。当她说出那个名字时,她的柯基犬——原本已经在角落里的狗床上睡着了——抬起了头。
它看着萝丝,起身走了过来,想要讨几个爱抚,而萝丝则乐意得很。
“你还有什么东西没写进去的吗?”萝丝问,敲了敲那篇社论。
“是有一些,”茱莉亚说,“我先保留下来了,希望可以查到更多事情。”
“芭比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可我还是很担心他。”
散落在桌上的其中一支手机响起。托尼接起电话:“《民主报》,我是盖伊。”他听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机递给茱莉亚,“寇克斯上校要找你。他听起来不太高兴。”
寇克斯。茱莉亚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人。她接过电话。
“沙姆韦小姐,我得跟芭比说话,我得知道他在接过管辖权之后,有没有任何进展。”
“我不认为你在短时间内有办法和他说话。”茱莉亚说,“他进了监狱。”
“监狱?什么罪名?”
“谋杀。准确地说,还是四起谋杀案。”
“别开玩笑了。”
“我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上校?”
对方沉默了片刻。她可以听见那里有许多声音传来。寇克斯再开口时,把音量给压低了:“说明一下情况。”
“不了,寇克斯上校,我想还是不用了。我在两个小时前才刚写完这件事,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我妈总是告诉我,好话别说第二次。你还在缅因州吗?”
“城堡岩。我们把前线基地设在这里。”
“那我建议你到之前我们碰面的地方找我。莫顿路那里。我没办法给你一份明天的《民主报》,就算免费的也一样。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拿着,放在穹顶上,让你自己读一下。”
“发电子文件给我。”
“我不愿意。我觉得电子邮件是报纸业务的敌手。我是个非常老派的人。”
“你还真是有惹恼人的本事,亲爱的女士。”
“我可能很会惹人生气,但可不是你什么亲爱的女士。”
“那告诉我,他是被陷害的吗?桑德斯和伦尼动了什么手脚?”
“上校,依你的经验来看,这不是句废话吗?”
沉默。接着他说:“我一个小时后跟你碰面。”
“我会带着同伴过去。芭比的雇主。我想你会对她要说的话感兴趣。”
“好吧。”
茱莉亚挂断电话:“要陪我开一段路去穹顶那里吗,萝丝?”
“如果可以帮上芭比的话,当然好。”
“我们可以抱持希望,不过我还是觉得,现在这里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茱莉亚把注意力转移到彼特与托尼身上,“你们两个可以搞定装订的工作吗?你们离开时,把报纸摞在门边,记得把门锁上。然后晚上好好地睡一觉,因为明天我们全都得亲自当送报员。这些报纸得用老方法处理。我们要跑遍镇上的每一间房子和关闭的农场,当然,还有东切斯特区那里。很多新来的居民住在那儿,理论上比较不容易受到老詹迷惑。”
彼特扬起了眉。
“我们的伦尼先生有地主优势,”茱莉亚说,“他会在星期四晚上的紧急镇民大会里登上演讲台,想把这整个小镇当成怀表一样握在手里。所以,参加镇民大会的人一定得先有第一印象,”
她指着报纸,“而这就是我们要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如果读过的人够多,那么在他开始高谈阔论以前,就得先回答一些麻烦的问题才行。说不定我们可以稍微打乱他的节奏。”
“要是我们能找出是谁在美食城丢石头的话,或许还不只是稍微。”彼特说,“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一定能找得出来。我想,我们可以把所有事情兜在一起,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我只希望,在我们开始有所动作的时候,芭比还没死。”她看了一眼手表,“走吧,萝丝,我们去兜兜风。你要一起来吗,贺拉斯?”
贺拉斯当然要。
盐
18
“你可以在这里放我下车,先生。”珊米说。
他们此刻就在东切斯特区一栋讨人喜爱的牧场风格的房子前。虽说屋内很暗,草坪却是亮着的。
他们此刻十分接近穹顶,而在切斯特磨坊镇与哈洛镇的交界处,全都架满了明亮的灯光。
“桨要带等啤酒在路上喝吗,年轻的小姐?”
“不用了,先生,这里就是我的目的地。”
虽然事情并非如此。她还得走回镇上才行。在穹顶那头的黄色光芒下,奥登·丹斯摩看起来不只四十五岁,而像是八十五岁。她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面孔……只除了她在踏上旅途前,在医院病房中的镜子里看见的自己。她俯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胡楂刺痛了她的嘴唇。他把一只手放在被亲吻的地方,露出一丝真心的微笑。
“现在你得回家了,先生。你还有老婆得着想,还有另一个孩子得照顾。”
“我灾你说得没错。”
“我是说得没错。”
“你会没事吧?”
“当然,先生。她下了车,”接着又转身面向他,“那你呢?”
“我会尽力的。”他说。
珊米关上车门,站在车道尽头看着他回转。
他开到了沟里,但里头是干的,所以又没事地驶回车道。他回头朝119号公路驶去,刚开始有点左摇右晃,接着,车尾灯的移动多少变直了些。他开在路中间——菲尔会说那是操他妈的白线——但她觉得应该不成问题。现在已经八点半,天色全黑了,她可不认为他会在路上碰见任何人。
车尾灯逐渐闪出她的视线范围以后,她便朝一片漆黑的牧场小屋走去。这栋房子比不上镇属坡那些维护良好的旧房子,却比她住过的地方都还要好。就连屋里也是。她曾与菲尔来过这里一次,那段时间,他除了会卖一些大麻,还有在拖车里煮点自用的毒品外,还算一切正常。当时他还没萌生一些有关耶稣的古怪念头,也还没跑去那间深信除了信徒以外每个人全会下地狱的糟糕教堂。
宗教就是菲尔惹上麻烦的起点,让他遇见了科金斯,而科金斯或某个人,则又让他变成了主厨。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不是瘾君子;瘾君子无法持续拥有这种房子那么久,他们会抵押房子去换古柯碱来吸。但杰克与米拉·伊凡斯的确很享受不时来点大麻的滋味,而菲尔·布歇也同样乐意提供。他们人很好,菲尔对他们也不错。那段日子里,他还能好好地对待别人。
米拉请他们喝冰咖啡。当时珊米已怀了小华特七个多月,肚子很明显。米拉问她想要男孩或女孩,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杰克带菲尔进他的书房兼工作室拿钱,而菲尔则对她叫道:“嘿,亲爱的,你一定得来看看!”
那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她试着打开前门,但门锁上了。她拿起一颗围在米拉花圃四周的装饰石头,站在窗户前,于手上掂了一下。在一番思索后,她并未扔出石头,而是绕到了屋后。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要爬过窗子是件困难的事。就算她有办法(而且还得很小心),可能也会使被人强奸的伤口因此裂开,导致必须放弃今晚的全盘计划。
再说,这是栋好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