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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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不发一语地思索着。
“希特勒青年团。”杰姬说,“这就是我一直在想的事。可能有点反应过度吧,但老天保佑,我还真希望这事能在今天结束,否则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怎样。”
“我还真看不出彼得·兰道夫哪里像希特勒。”
“我也是。我觉得他比较像赫尔曼·戈林'1'。
让我想到希特勒的是伦尼。她把巡逻车打到一挡,”
调过车头,朝圣救世主教堂驶去。
'1'赫尔曼·戈林(Hermann Goering,1893…1946),纳粹德国帝国元帅,是纳粹党统治德国期间,权力仅次于希特勒的人物。
导弹攻击迫在眉睫
5
教堂没有上锁,空无一人,就连发电机也没开。牧师宿舍内寂静无声,但科金斯牧师的雪佛兰汽车仍停在小车库中。琳达望向车库,能看见贴在保险杆上的两张贴纸内容。右边那张写着:除非今天耶稣复活,否则没人能抢走我的方向盘!
而左边则是自吹自擂:我另一辆车有十挡变速。
琳达念出第二个标语,好让杰姬注意到。“他还真的有辆脚踏车——我看他骑过。不过现在好像不在车库里,说不定他为了要节省汽油,所以骑去镇上了吧。”
“或许吧,杰姬说,我们最好检查一下屋里,”“确保他没有在淋浴时滑倒,结果摔断脖子什么的。”
“这代表我们有可能会看见他的裸体?”
“没人说过警察这份工作很完美,”杰姬说,“走吧。”
房子上了锁,但在这种大多数人口只在特定季节过来居住的小镇里,警方总是相当了解进门的方法。她们逐一检查备用钥匙常放的位置,最后,杰姬在厨房的百叶窗里找到了钥匙。钥匙就挂在钩子上。是后门的钥匙。
“科金斯牧师?”琳达把头探进屋内喊,“我们是警察,科金斯牧师,你在家吗?”
没有回答。她们走进屋内。一楼的摆设整齐有序,却给了琳达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这是别人的家罢了。尤其还是个宗教人士的家,而她们又是自行闯进来的。
杰姬朝楼上走去:“科金斯牧师?我们是警方,如果你在家的话,麻烦出来一下好吗?”
琳达站在楼梯底部抬头望去。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房子不太对劲,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她心中浮现。要是贾奈尔此刻也在这里,一定又会发病。
对,还会开始讲些奇怪的事。像是万圣节和南瓜王之类的。
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楼梯,但她却一点也不想踏上去,只希望杰姬能告诉她楼上没人,接着她们就可以前往电台。然而,当她的搭档叫她上楼时,她还是照做了。
导弹攻击迫在眉睫
6
杰姬站在科金斯的卧室中央,其中一面墙上挂着朴素的木制十字架,另一面则挂着上头写有他既看顾麻雀'1'的匾额。床上的被单是翻开的,下方还有着血迹。
“还有这里,”杰姬说,“你过来看看。”
'1'他既看顾麻雀(His Eye Is on the Sparrow),为一首福音歌曲的名字,其典故出自《圣经》。
琳达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有条打了结的长绳,就放在床铺与墙壁间的光滑木质地板上。绳结上也同样可见血迹。
“看起来像是有人打了他一顿,”杰姬严肃地说,“说不定还狠狠打倒在地,接着把他拖到……”她看向琳达,“不是这样?”
“我敢说你一定不是在信教的家庭长大的。”
琳达说。
“我是啊。我们家是三一教派,信仰圣诞老人、复活节兔子和牙仙。你呢?”
“自来水浸信会。不过我倒是听过这种事。
我想他是在自己鞭打自己。”
“他们用这种方式来洗清罪恶,对不对?”
“对。我觉得这种行为肯定还没完全消失。”
“这说法倒是有点道理。你去厕所瞧瞧,看一下马桶水箱上的东西。”
琳达没有移动脚步。打了结的绳索已经够糟了,而这房子给她的感觉——不知为何,显得太过冷清——则让一切雪上加霜。
“快呀,又没有东西会咬你。我敢跟你赌一块钱,你一定见过比那更糟的。”
琳达走进厕所。马桶水箱上放着两本杂志。
其中一本是宗教杂志《居上之处》,另一本杂志的名称则是《东方辣妹的鲍鱼》。琳达很怀疑,是否大多数宗教书店都会贩卖这本杂志。
“所以,”杰姬说,“我们大概可以想象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就坐在马桶上头,搓着他那根松露——”
“搓松露?”琳达有点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或许正是太紧张,才会用这种方式大笑。
“我妈都这样说,”杰姬说,“不管怎样,他完事之后,就这么光着他那颗中型屁股开始赎罪,接着怀抱着快乐的亚洲梦上床睡觉。今天早上起床后,觉得神清气爽,已经赎好罪了,于是在做完晨祷后,骑着脚踏车进城去了。合理吧?”
是很合理,只是无法解释为何这房子会让她觉得如此不对劲。“我们去查查电台那里吧,”
她说,接着就可以调头回镇上买咖啡了。
“我请客。”
“好极了。”杰姬说,“我好想来杯黑咖啡。
最好还是低咖啡因的。”
导弹攻击迫在眉睫
7
那栋低矮、大多数为玻璃材质的 WCIK 工作室也锁上了,但架设在屋檐下的音箱正播放着《晚安,亲爱的耶稣》一曲,而 DJ 则说明这首歌是由灵魂歌手派瑞·柯莫所演唱。工作室被后方的广播塔影子笼罩在下,于强烈的晨光中,隐约可以见到广播塔顶端的红灯正在不断闪烁。广播塔附近有座像是谷仓的长型建筑,琳达猜里头大概放着电台的发电机与其余所需用品,好使电台得以对缅因州西部、新罕布什尔州东部与太阳系里或许能接受到信号的行星,持续播放上帝因宠爱世人而创造出的诸多奇迹。
杰姬先是轻轻敲门,接着开始捶门。
“我觉得里面应该没人。”琳达说……但这地方似乎也不太对劲。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味,像是有东西坏掉了般难闻。她觉得,就连娘家那间厨房也比这气味好闻。她母亲的烟瘾之大如同烟囱,而且相信只有用大量猪油放进热腾腾的锅子下去煎炸的食物,才是值得入口的餐点。
杰姬摇了摇头:“但我们听见有人在里头的声音,不是吗?”
由于她说得没错,所以琳达并未反驳。她们从牧师宿舍开车到电台的路上,的确听见了电台DJ 说“下一首歌曲也同样传达了神爱世人的信息”。
这次找寻钥匙花了更长的时间,但杰姬最后还是在贴在信箱下的信封里找到了钥匙。里头还有张废纸,有人在上头写下了1693这个数字。
那是把备份钥匙,上头还有些黏黏的,但在扭转几次后,还是打开了门。她们才刚踏进门,便听见安保系统发出的警报声。密码输入机就固定在墙上。杰姬输入刚才看见的密码,警报声随之停下,只剩下音乐的声音而已。派瑞·柯莫的歌声已然不见,变成一首由乐器演奏的曲子;琳达觉得这曲子听起来像是《伊甸园中的花园》的独奏部分。在这里说话比外头响亮一千倍,就连音乐也十分大声,如同置身于现场演奏会。
这些人就在这种硬装虔诚的嘈杂声里工作?
琳达纳闷着,就这样接听电话?就这样做生意?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这里也同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琳达相当肯定,而且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感受到极度的危险气息。她看见杰姬解开枪套上的扣子,自己也跟着这么做。把手放在枪柄上的感觉很好。至少我还有警棍和枪,真是值得安慰,她想。
“哈啰?”杰姬大喊,“科金斯牧师?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就连接待处也空无一人。接待处左方有两道关起的门,直走则是一扇长度与房间一样长的大玻璃窗。琳达可以看见里头有灯光闪烁。是播音室,她猜想。
杰姬用脚推开那两道关着的门,随即后退一步站定不动。其中一间是办公室,另一间则是豪华到让人惊讶的会议室,中间还放着一台巨大的平面电视。电视是开着的,但调到了静音。屏幕中的安德森·库柏几乎就跟真人一样大,地点似乎则是城堡岩的主街。建筑物上挂满了国旗与黄丝带。琳达看见一家五金行前头贴着写有放他们出来的标语,使她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在屏幕底部有巨大的跑马灯信息:国防部宣称导弹攻击迫在眉睫。
“为什么电视会开着?”杰姬问。
“因为负责管理的人接到通知说要撤离——”
一个巨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这首《领导我们的主耶稣》是由雷蒙霍威尔演唱的版本。”
她们两人全都吓得跳了起来。
“我是诺曼·德瑞克,在此提醒你三件重要的事:您现在收听的节目是 WCIK 电台的《信仰复兴时刻》。上帝爱你,而且他还派遣了他的儿子,为你在髑髅地上被人钉到十字架上牺牲而死。
现在是早上九点二十五分,就像我们时常提醒的一样,时光匆匆,你把自己的心灵交给上帝了吗?
我们马上回来。”
诺曼·德瑞克把时间让给一个辩才无碍的人,开始推销起收录整本《圣经》的 DVD。最棒的是,你还可以按月分期付款。要是买了以后,你没有快乐得像是猪仔在屎堆里打滚,那么还能全额退费。琳达和杰姬走至播音室窗户朝里看去。无论是诺曼·德瑞克,或者是那个辩才无碍的家伙全都不在里面,但当广告结束后,又回到了节目中,DJ宣布下一首要播放的赞美歌曲名,而一盏绿色的灯变成红色,另一盏红色的灯则变为绿色。音乐开始播放时,就连另一盏红灯也变成了绿色。
“是自动播放的!”杰姬说,“这也太诡异了吧!”
“那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好像有人在?你可别说自己没这种感觉。”
杰姬的确也这么认为:“因为这实在太怪了。
播音师甚至不用确认播放时间。亲爱的,这些装置肯定得花一大笔钱!这全是机器里的鬼在说话而已——你觉得这装置可以运作多久?”
“也许一直到丙烷用光,发电机停止运作吧。”
琳达注意到另一道关着的门,于是用脚推开,就像杰姬一样……唯一与杰姬不同的是,她把枪掏了出来,紧紧握着,枪上的安全装置保持开启,枪口朝下,紧贴在大腿旁。
那是间厕所,里头空无一人。但墙上不知为何挂了张一看就知道是白种人版本的耶稣画像。
“我不是教徒,杰姬说,所以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希望耶稣能看着自己拉屎?”
琳达摇摇头。“我们最好还是在迷路以前赶紧离开,”她说,“这地方根本就是玛丽·赛勒斯特号'1'的电台版!”
'1'玛丽赛·勒斯特号(Mary Celeste),为一艘前桅横帆双桅船的船名,于一八七二年被人在大西洋上发现,但当时船上已空无一人,被称为幽灵船传说的原型。
杰姬不安地环顾四周:“呃,要我说,这里的气氛真的挺像鬼屋。”她忽然提高音量大喊一声,使琳达被吓得跳了起来。她想叫杰姬别鬼吼鬼叫。
毕竟,可能会有人因此听见她们,过来一探究竟。
或者,可能会有什么并非人类的东西听见她们。
“嘿!有人在吗?这是最后一次!”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人开口。
来到外头后,琳达深吸了一口气:“我十几岁时,有一次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巴尔港玩。我们在一个风景与视野都很好的地方停下来野餐。我们总共有六个人。那天天气很好,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爱尔兰角。吃完东西后,我说我想拍张照。我的朋友全都闹来闹去,所以我只好后退,试着让每个人都能被拍进画面里。然后,其中一个女孩——艾菝贝拉,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停止搔另一个女孩痒,大喊说:‘停下来,琳达,快停下来!’我停止后退,看了看四周。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杰姬摇了摇头。
“大西洋。要是我继续后退,就会从野餐区的边缘摔到悬崖底下。那里有块警告标志,但却没有篱笆或护栏。只差一步我就会摔下去。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刚才在里头的感觉一样。”
“琳达,里头根本没人!”
“我不觉得。我也不觉得你真这么认为。”
“那肯定就是闹鬼了。不过我们检查过了房间——”
“不只是工作室里的感觉,还有开着的电视,以及过于大声的音乐。你该不会认为他们平常就把音量开得那么大声吧?”
“我哪里知道狂热的教徒会怎么做?”杰姬问,“搞不好他们很期待启智咧。”
“是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