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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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从此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家没有了收入,还要躲避着计生工作人员的突袭,七个月的孕期下来,王金莲性情大变,怎么看贾召明怎么不顺眼,连这孩子从上学开始奖状不断往家拿都无法平复她对他的不喜。而贾召明的好日子在他没有血缘的弟弟出世那天起便到了尽头。
因为超生,夫妻俩要缴好大一笔罚款,连家唯一的住房都不得不卖掉缴钱,一家四口无奈之下只得回王金莲的娘家寻求庇护,父母哥哥对亲妹妹当然没二话,但是嫂子的脸色却因他们住得时间一天天长起来而变得越来越不好看。王金莲寄人篱下,当然不能对着嫂子发火,可怜的贾召明就成了出气筒。三天一小骂五天一顿打,饥一顿饱一顿地长到十二岁。
这其间,王金莲一颗心都扑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宝柱身上,一家的生计都靠着贾友绅到处帮人打零工挣钱,等贾召明十二岁需要上初中时,王金莲十万个不愿意他继续上学读书,家里有钱也不想花在这小野种身上。但贾召明学习成绩是真好,回回考试得第一名,学校的老师和校长轮番到王金莲家劝她让孩子接着读书,还保证只要贾召明来上学,学校不会收他一分钱,不但不收,学校每个月还给他五十元补助。王金莲也不想让外人都知道她苛待抱养的儿子,反正有了学校给的补助,基本够他吃饭买学习用品了,她何苦做这恶人?
初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贾召明以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绩被友谊中学破格录取,减免了全部学杂费用,每个月还有学校提供的一百元奖学金,而且还可以免费住在学校。既不用自己花钱,以后这个讨厌的小野种还能不总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跟没有这个孩子一样,王金莲何乐而不为?
如果贾召明可以平安长大,也许他的一生就不能称其为悲剧了,但是命运仿佛没有耍弄够这个基本等于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高一刚上完没多久,贾召明失踪了。
做为友谊中学特招入学的贫困生,贾召明与周围出身非富即贵的孩子有天生的隔阂,他内向腼腆,融不入他们的圈子,所以每天都只是埋头学习,属于很没有存在感的学生。高一期末考完试之后,学校里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贾召明是什么时候走的,高二开学,这个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贾召明当时的班主任于诃老师辗转找到了贾召明的家,此时贾家已经搬回c市了,并且在荷花坑路买下一处刚建成不久的房子。于诃说明来意,家里人却对贾召明的去向一问三不知,于诃也没有多问,向教务处反应了情况后便放下这事不管。教务处在发现贾召明确实行踪不明后报了警。警方当年将友谊中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贾召明,而贾友绅周围邻居也证实,没有见过贾召明这样一个孩子。贾召明失踪案直到今天仍是一桩悬案。也因为贾召明的失踪,友谊中学无法证明自己在学生管理方面没有失职,被教育局处分,原本的高中生毕业后,撤销了高中部,只剩下初中部,至今仍被c市家长追捧。
贾友绅一家更是懒得去寻贾召明的下落,王金莲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声称那小野种一点不知感恩,养了这么多年消失地无声无息,典型的一只白眼狼。她说的次数多了,慢慢大家也都相信贾召明是自己跑了的,再后来大家便遗忘了贾家原来还有这么个养子。
难道杀害贾家人的是当年那个落跑养子贾召明?因为不满养父养母对待自己的态度,十五年之后来复仇?不对不对,如果真是养子复仇,现场出现的那堆被焚毁的人民币自己解释?一百五十万,可不算少,普通人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存在一百万,可是却被凶手眼睛都不眨地给烧了。
最令文沫不解的是,贾家身家可不止这一百五十万,银行的监控显示,是王金莲自己去银行取的钱,取款金额一百五十万,而当时她手上拿的那张银行卡里,有七百多万存款,凶手为什么只取了一百五十万?是因为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还是这笔钱对凶手来说有特定意义?文沫倾向于后者。贾家开五金店很多年了,身家不可能就一百多万,凶手既然有把握灭他全家,肯定事先调查过贾家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凶手的目的只是杀人,烧钱不过是杀人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
这笔钱对凶手有什么意义呢?贾友绅自从下岗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王金莲更是没有再出去工作过,他们当初可是凄惨地寄人篱下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有钱买房开店的呢?好像是从贾召明失踪之后,贾家才富裕起来的。再结合贾友绅一家对贾召明失踪一事的冷淡态度,多次当着其他人诋毁贾召明名誉的做法,文沫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文沫的手机响了起来:“文主任,第二起案件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你现在能来一趟法医科吗?”文沫答应下来。
秦致辉不久前一个电话就把邓立华从家里拎了来,他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完成了剩余的颅骨复原工作,从资料库中找到了一个吻合结果。
深山泥屋中发现的死者名叫薛钊伟,现年32岁,本市一家投资公司的投资经济人,父亲薛梵原c市纪委副书记,五年前因贪污锒铛入狱,母亲潘雪,自老公入狱后得了严重的抑郁症,现在住在c市精神病院。
邓立华见文沫来了,简单为两人介绍了下。
“我现在要去死者的家里看一看,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文沫当然痛快地答应下来。
市委秘书长来访
薛钊伟还没结婚,一人独居,叫来开锁公司打开了薛钊伟家的门,邓立华与文沫一前一后进了屋。
客厅很整洁,没有一般单身汉的零乱,但是卧室的阳台上一片狼籍。秦法医推测薛钊伟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五天前,c市的夏季正是多雨时节,薛钊伟当时离家肯定也没有想过再也不能回来了,卧室的窗户大开,雨水冲刷着阳台上养的几盆花,弄得阳台和卧室的地面上一层淤泥,与其他地方的整齐形成鲜明的对比。
薛钊伟的家布置得相当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电器以及阳台上孤零零的几盆花外,竟是一点居家的感觉都没有,明面上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用不着两人再搜查什么。两人只略翻翻书房,台式机应该是薛钊伟平时在家娱乐用的,只零星装了些小游戏,书房里靠东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除了整部整部英文原著的经济学书籍外,只找到一本相册。
文沫翻看着相册,相册里照片也不多,多数都是薛钊伟与父母不同年龄的合影,还有零星几张是他与不同同学的合影,其中一张合影上熟悉的学校名字引起了文沫的注意:友谊中学高三年级毕业留念,照片上只有六个风华正茂的阳光少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左边数第二个文沫一眼就认出正是死者薛钊伟,鲜红的一行日期说明这张照片是十五年前的夏天照的。
又是友谊中学!而且凑巧的是,薛钊伟居然是十五年前从友谊中学毕业,联想到十五年前高一学生贾召明的失踪案,文沫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违和感。贾召明的养父母一家惨死,之后警方发现薛钊伟的尸体死亡时间比贾家一家三口还长,而薛钊伟居然还与贾召明是校友。但是这样就说这两起案子有联系未免太过牵强,友谊中学一个学年级就有学生二百多人,高三毕业的薛钊伟到底认不认识高一默默无闻的贾召明还是回事呢。
薛钊伟的家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公司那边邓立华也派人去了,薛钊伟是投资经济人。说白了多数工作就是陪客户吃饭,说服客户掏钱投资,薛钊伟是公司数一数二的经济人,他人脉广,嘴皮子也利索,每个月的提成收入都名列前茅,但投资公司也有一点不好,人员流动性大,所以薛钊伟半个月没来上班,竟是谁都以为他跳槽去别家公司了。根本没人往心里去。更没有人报案去找他了。最终结果就是警方查了好多天才最终查出死者身份。
薛钊伟在公司的客户收益还不错,没有哪个赔红了眼恨极能干出杀人泄愤这种事来的,公司这边因为钱财纠纷引发命案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至于薛钊伟的其他社会关系,因着当年他的父亲在c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结识的各路人马鱼龙混杂,这其中有没有杀害薛钊伟的凶手只能慢慢查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手头两件谋杀案还半点头绪皆无,回公安局的路上,邓立华又接了一通电话,挂断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刚内勤民警通知我,市委孟秘书长在办公室等我回去。他的两个朋友失踪了!”
文沫皱了皱眉,特权阶级在哪都存在着,失踪案按理说劳动不了刑警队长出马,这位孟秘书长还真是不客气,直接上门等人了!
邓立华也是心下不快。却无可奈何,形势比人强,自己在c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不是人家孟家的对手。要说这位孟秘书长,也算是来头不小,孟秘书长名叫孟宪川,是正经的红三代,他的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c市解放后,孟老爷子响应部队号召转业到地方担任行政职务,做过s省的省长,后来岁数大了便退下来享清福,要说这孟老爷子当初也是热血爱国青年,抗战不胜利绝不成家,直到后来不打仗了,工作安稳下来,才成家立业,四十岁上才生了孟宪川的父亲,都说虎父犬子,可孟宪川的父亲却因为母亲的溺爱生生变成个不事生产的二世祖,可把孟老爷子气得不轻,为防再毁一代,孟宪川一生下来就被孟老爷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导,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再加上有个厉害爷爷,虽然老爹不争气,可也不妨碍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两年前被提拔为c市市委秘书处秘书长,要知道,c市可是直辖市,这个市委秘书长的含金量就要高出不少。所以邓立华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跟人家比,差得远了去了。
闲话少说,二人回到公安局,见到了一早等在办公室里的孟宪川,文沫见到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孟宪川可能是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心宽体胖,再加上他个子不算太高,整个人用一个形容词形容最合适:土肥圆,身上那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紧紧地箍在他胖乎乎的身躯上,穿出了无比浓郁的*丝风格,此时的孟宪川一点都不像久经官场考验的政客,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在办公室打转。
一见到邓立华,孟宪川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来握住他的手:“哎呀,邓大哥,可把你盼来了,冒昧前来实在不好意思,兄弟这事真是着急啊。”他的胖手缩回一只伸进了西装内兜,掏出来两张照片递给邓立华:“邓大哥,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这一个从四天前就下落不明了,打电话不接,家里又没人,连他们的车都不在家,后一个昨天也不见了。邓大哥,他们都不是不靠谱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大哥,你费费心帮忙找一找,他们的家人都急得火上房了。”
邓立华接过照片看了看就递给了文沫,拉着孟宪川坐下,自己掏出记事本坐在他对面:“孟秘书长,你先别着急,坐下慢慢说,你是怎么发现两个朋友失踪的?他的家人在哪?知不知道这两人近期有什么特殊安排没有?”
孟宪川掏出手帕擦擦他脑门上的汗,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照片上这两个人,一个叫胡印琛,一个叫潘征宇,我们仨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么多年的友谊了,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一个星期前我们在一起聚餐他们一点异常都没有,胡印琛现在被他爸爸安排进子公司从小职员做起锻炼,他也只是的抱怨几句便乖乖去上班了,潘征宇现在在咱们市卫生局当副局长,年前刚得个闺女,现在一家三口小日子美着呢。哪个也不会放弃现在稳定的生活玩失踪的,他们肯定是出了事了。”
“一个星期前的聚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吗?”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胡印琛,三天前我们还聚了一次会,但是胡印琛没来,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找到他们家去,才知道他们家人也一天没见过他了,不过听胡家伯父说印琛那小子在子公司上班时被不长眼的老员工欺负了,他那性子又不是能受气的主,当场把人给打了,之后就不知去向,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跑哪躲胡伯父的怒火去了,过几天还不就得回来?可谁能想到不单胡印琛没回来,潘征宇又不见了。昨天上午本来卫生局有个很重要的学习会议,该征宇主持的,他也早就让办公室准备好了发言稿,结果一群与会人员等了他一个小时他都没到,打电话到他家里,他的妻子说他一大早就上班去了!从他的家到单位,开车只需要30分钟,可是卫生局的人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人影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