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较量-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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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份贵重的礼物要送给你。”戴天明说完,慢慢松手。
茶茶缓缓睁开眼睛,不死鸟慈祥的面庞出现在茶茶眼前。
茶茶惊呆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爸爸”,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不死鸟,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不死鸟爱抚着茶茶的头,满脸微笑。茶茶细细端详不死鸟许久,最后摊开不死鸟的手掌,在不死鸟的掌心画了一个问号。不死鸟走到戴天明跟前,伸出一只手。
戴天明取下身上的左轮手枪,递给不死鸟。不死鸟对准窗外缓缓扣动扳机。然后不死鸟退下了一颗子弹:“他从第一次拿枪开始,就喜欢在枪里装一发空弹。”茶茶转头看着戴天明。
戴天明解释:“当自己把枪口对准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需要一枪致命,有时候却需要这样一发空弹。”
不死鸟说:“这就是那天在码头,我没有被打死的原因。”
茶茶拿起那发空弹端详着。
不死鸟看着茶茶:“我在特务那里是挂了号的,不死鸟不死,永远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心头患。所以,天明在码头开的那一枪实际上是保护了我,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枪虽然骗过了特务,却也伤了自己的女儿。”
戴天明缓缓地说:“搞地下工作就这样,每天都在演戏,有时候是演给敌人看,有时候是演给最亲的人看,有时甚至还要演给自己看。”
茶茶含泪走到戴天明跟前,解开戴天明的衬衣扣子,轻轻地抚摸着他锁骨上的伤口。不死鸟走过去拍了拍茶茶的肩膀。
“你要是早点出现,我就用不着挨这一刀了。”
“那天晚上出了一点状况,我落到江里以后,爬上了一艘去江北做生意的商船,本打算到了江北之后,托人给你们报个平安,可没想到,那艘船在湖田港被五十四团的稽查大队连人带都给扣了。半个多月我才逃出来。我回到江北兵团司令部以后,那云飞正好也到了那儿。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没死,那样的话他会通知尚九城,你就会暴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和县,组织实施花海计划的附属计划。”
“风鸟同志想见你。”戴天明看着不死鸟。
“我也想见她,你尽快和她联系,时间地点你来安排。”
第二天,戴天明来到燕巢宾馆门前,发现四周埋伏了很多特务,便悄悄退了回来。回到家,来到卧室门前,有节奏地轻叩房门。
茶茶将门打开,不死鸟迎了上来:“怎么样?”
“宾馆周围有特务,她没办法脱身。”戴天明面露难色。
“看来只能是我去宾馆找她了。”不死鸟有些焦急。
“那不行,宾馆里面肯定也有特务。”
戴天明和不死鸟二人思索片刻,同时将头转向了茶茶。然后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茶茶围着披肩,拿着一束紫色郁金香从家里出来,低着头来到燕巢宾馆门前。宾馆周围的特务见到茶茶的背影后,朝宾馆楼上挥了挥手。宾馆楼上的窗口处,一名服务生模样的特务点了点头。
茶茶走进大厅,一名便衣特务扫了茶茶一眼,令起了服务台的电话。
来到二楼,茶茶轻叩房门。房间门打开,茶茶走了进去。
一名服务生模样的特务推着装有换洗杂物的小车停在了走廊尽头,死死地盯着房门口。
突然,房间里传出秦慕瑶的喊声:“拿走,给我拿走。”
紫色郁金香飞出了门外。
“我今天订的是玫瑰,不是郁金香了,你怎么搞的?我要的是玫瑰,玫瑰!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出去,出去……”
裹着披肩的“茶茶”被推出外,“茶茶”拾起地上的鲜花匆匆离开。
“茶茶”狼狈地走出宾馆大厅。特务看了看匆忙离去的“茶茶”,又看了看秦慕瑶的窗口。只见“秦慕瑶”背对窗口点燃了一支香烟。
裹着披肩的“茶茶”回来了,站在窗外,隐约听见不死鸟和戴天明正在说话,“天明,我得谢谢你。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帮我照顾茶茶。”
“没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我看得出来,茶茶对你很依赖。”
“那是因为在这里她没有其它人可以依赖。”
“当初是为了工作需要,我才让你和茶茶以夫妻相称的。其实我很希望你能和茶茶真正地走到一起。这不是组织的意思,仅仅是我个人想法。”
戴天明不语。不死鸟又问:“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顾虑吗?”
“我只是把茶茶当做自己最好的同志和妹妹。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不死鸟微微一笑。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戴天明打开房门,门外的“茶茶”拿下披肩,走了进来。
不死鸟号秦慕瑶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死与若有所思:“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秦慕瑶风趣地说:“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已经牺牲了。”
二人相视一笑。
“风鸟同志,你的情况天明都和我讲了,你的处境非常危险,必须尽快撤出容城。”
“还有一场演出,我就可以走了。”
“你回去告诉劳军团负责人马越,让他尽快放出风声,就说你在容城还有两场演出。”
“马越?您认识马越?”
“这场演出一结束你就走。马越是我们的同志,但他不是花海小组的成员,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你。因为你执行的花海计划是高度机密,所以我没有允许你们横向联络。”
“难道花海第二阶段的计划不需要我了?”秦慕瑶期待地看着不死鸟。
不死鸟点点头:“前阵子经过大家的努力,我们掌握了详尽的容城江防情况,花海第一阶段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控制炮台。我看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通过电台告诉尚九城。”
戴天明大惑:“为什么?”
不死鸟笑了笑:“真作假时假亦真嘛!免得他对下一步计划失去兴趣和耐心。同时要把第二阶段计划也抛给他,让他永远摸不透我们的意图,让他绞尽脑汁去找,让他挖空心思去想。现在我宣布,花海流连计划的第二阶段任务交给戴天明同志去完成。”
戴天明立即答道:“是!”
不死鸟接着说:“花海流连计划的第二阶段任务就是将目前我们掌握了什么、控制了什么巧妙公开化,让国民党知道容城防御岌岌可危,让他们断定我军在容城登陆已成定局,他们大动作、大调兵,这样就可以减轻我军在其它登陆地点的压力。”
秦慕瑶顿感疑惑:“我们的部队不在容城渡江了?”
不死鸟回答:“那是花海计划第三阶段的任务,我不能透露。请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和顾虑,我是花海流连计划负责人,为了同志们的安全,为了花海流连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死鸟转过脸看着戴天明:“另外,你要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和彭旗同志联络,告诉他,发报收报要做到万无一失,要做到以假乱真。第二阶段的计划实施成功后,让他马上想办法脱身,到时候你要配合他。”
戴天明点点头:“没问题。”
不死鸟叮嘱:“他不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你们需要用暗号来确认身份。”
说完,不死鸟将一支香烟递给戴天明,戴天明收起香烟,点了点头。
为了茶茶的安全,秦慕瑶不敢久留,和不死鸟、戴天明匆匆告别,然后拿起桌上预备好的玫瑰匆匆下楼。
戴天明站在窗口,目送秦慕瑶远去,然后转过身从竹椅上卸下一节竹筒,递给不死鸟:“绝密文件全在这里,我已经封好了。”
不死鸟接过竹筒,点了点头。
戴天明问:“准备什么时候过江?”
不死鸟说:“今晚6点半我会搭乘一艘去上海的商船离开容城。到了上海以后,再从那儿中转回解放区。”
“这艘船可靠吗?”
“应该没问题,这艘船有要塞司令部的特别批示,我已经和船主谈好了。”
“保密站那边还有事,我不能送你了。”
“不用,我自己去码头就可以。”
“自己小心点儿。”
“天明,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
“别说这个。”
“江上风急浪高,保不齐出点什么问题,如果我出了事,花海计划就靠你了,计划的全部内容都在这儿了,你要把它背下来。”
不死鸟递给戴天明一本《道德经》。
戴天明接过来:“你一定要安全过江,我和茶茶等你的好消息。”
不死鸟看着戴天明:“天明,关于茶茶的事,你考虑好没有?”
戴天明不语。不死鸟接着说:“我很希望在我临走之前,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戴天明平静地说:“我和茶茶是最好的兄妹,也是最好的战友和同志,一直以来,我都在扮演一个兄长、一个朋友,甚至是一个父亲的角色。而我也是一直沉没在这种角色之中,尽量地去照顾她、呵护她。但是现在,要让我换一个角色,换一种方式去疼她、爱她,我恐怕做不到。因为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
不死鸟略感惊讶:“你说的那个人是……?”
戴天明默默低语:“秦慕瑶。”
天色渐晚,西边的太阳就要落下去了。一身便装的尚九城轻轻往鱼缸里丢了几粒鱼食,而后舒展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金鱼。
那云飞走进来,站在尚九城对面。
尚九城冷着脸:“开口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的话题,是否能引起我足够的兴趣。”
那云飞挺了挺身:“容城对岸现在根本没有驻扎共军的战斗部队,先前的几个师都已经陆续撤走了,目前只有一个所谓的兵团司令还在那里虚张声势。据我所知,容城对岸的这个兵团司令部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在那里,有十几个报务员负责制造虚假的无线电联络,并伪装了兵团内部师、旅、团、营间各级的无线电通讯,并严格按照同级单位日常通讯量进行联络。这些信号会在看似无意之间被容城要塞司令部侦测电台侦听到。目的就是让要塞司令部得出错误的判断。”
尚九城瞥了那云飞一眼:“也就是说,共军渡江的主攻方向并不是容城?”
那云飞频频点头:“对,很有可能是和县。”
尚九城走出办公室,那云飞尾随其后:“站长,我提供的这些情报都是我亲眼所见,绝对属实,您看……”
“有什么要求你说吧!”尚九城说着,快步走出保密站办公楼,那云飞紧紧尾随。
“再过一阵子,依梅就要生了,她身边没人照顾肯定不行。”
“那没关系,她是我的干女儿,我不会不管的。你回头告诉她,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我想带依梅一块儿走。”
尚九城坐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一把拽住了那云飞的衣领:“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关于神父的故事吗?”
那云飞连忙点头。
“那个故事我还没有讲完。现在我就给你讲讲故事的结局:神父听完上帝的话,连连摇头,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告诉上帝:上帝啊!我不再相信你了,我很痛苦,我该怎么办?上帝说:那你就装作还相信我好了。神父依旧摇头,大喊:可我做不到,我很痛苦,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上帝说:那就继续装下去。神父听了之后,抱住了上帝的腿,大叫:可我还是做不到,我痛苦到了极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上帝终于愤怒了,他对神父说:那你就他妈下地狱吧!”尚九城说完,松开了手。
那云飞站在原地,顿时傻住了。
尚九城的车来到一家咖啡馆。沈腾跳下车,替尚九城打开车门。
咖啡馆客人不多,零星地散坐在各处。尚九城环视着咖啡店里的客人,不自然地笑笑。沈腾掏出手枪,卸下空弹夹,而后又将口袋里的子弹一颗一颗地装了上去。
众客人见势匆忙离去,只有黑喑角落里一个用礼帽掩面的男子纹丝未动。尚九城和沈腾走到戴礼帽男子跟前。戴礼帽男子招招手,尚九城和沈腾双双落坐。
礼帽男先开了口:“尚站长,我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你。您听说了吗?黄金又涨价了,现在的价钱就离谱得很,往后恐怕还要越涨越凶。”
尚九城故作没兴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黄司令的消息自然是灵通得很了,这个时候他不出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他要抢购黄金?”
“容城要塞半年的军饷他都要把它变成黄金。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如果咱们两个人分的话,下辈子都花不完。”
“你要我和你合作?”尚九城说出了对方的想法。
“是。”礼帽男急切地答道。
“黄国兴要是知道了,你恐怕连一把骨头都剩不下。”
“等他知道了,我已经在我美国的沙滩上晒太阳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和你合作?”
“共党要是过江了,你们保密站的人是不允许撤离的。于公来讲,你们潜伏需要经费;于私来说,你尚九城也非视金钱如粪土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