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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消失的爱人-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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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塞住我的嘴关了几天,还给我吃了迷药。当时我被关在一间屋里,或许是在某个汽车旅社?又或许是间公寓?我觉得应该有几天吧……我可说不准,记忆太模糊了嘛,毕竟当时我怕得厉害,还被灌了些安眠药。如果杰夫和葛丽泰那两个下三滥胆敢露面,还能莫名其妙地说服警察派遣技术小组去搜查那些木屋,警方又在那里找到了我的一个指纹或一根头发,那我的故事也更加讲得通了,至于杰夫和葛丽泰嘴里那些跟我对不上号的情节,那就是他们瞎扯啦。

因此尼克才是唯一一个真正的麻烦,而我很快就能让他站到我这边来。我是个聪明人,没有留下其他任何证据,警方可能还没有死心塌地地相信我,但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从波尼那暴躁的口气中,我能听出她从此将永远被怒火困扰;可惜她越是恼火,就越没有人答理她。

没错,调查已经接近尾声,但对“小魔女艾米”来说,一切却才刚刚揭幕。我父母的出版商腆着脸恳请他们再出一本《小魔女艾米》,看在一大笔钱的份儿上,我父母也勉强同意了——他们又一次鸠占鹊巢地盗用了我的灵魂,倒让他们自己大赚了一笔。我父母在今天早上离开了迦太基,他们说尼克和我需要一些时间独处疗伤,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他们巴不得立刻着手工作。他们还告诉我,他们两个人正在设法“找到合适的基调”,那基调透露出的意味无非是“有个禽兽绑架了我们的女儿并多次强暴了她,最后她不得不在这个禽兽的脖子上捅了一刀……不过本书绝非趁势捞钱的货色”。

我并不关心他们如何再次打造可怜兮兮的“小魔女艾米”系列,因为每天都有人打电话要我嘴里说出来的故事:那可是我的故事,百分百属于我。我只需要从中挑出最棒的一笔交易,然后着手开写;我只需要尼克和我保持同一口径,对这个故事的结局有个一致的说法,那可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我知道尼克眼下还不爱我,但他终有一天会爱我,我对这一点很有信心。“演久了就成真”,人们不已经有这种说法了吗?目前他的行为举止酷似以前的尼克,我也酷似以前的艾米,我们双双生活在最初的幸福时光,当初我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对方。昨天我站在后门廊上,望着太阳从河面升起,那是一个冷得有几分奇怪的八月早晨,当我转过身时,尼克正透过厨房的窗户细细端详着我,他举起一杯咖啡问道:“要不要来一杯?”我点了点头,不久他就站到了我的身边,空气中飘荡着青草的芳香,我们一起喝着咖啡凝望着河水,一如一段平常的美好光景。

他还是不肯跟我一起睡,他睡在楼下的客房里,还反锁上房门。但总有一天他会熬不住,我会趁他不备抓住机会,到时候他就再也无心打这场夜仗了,就会乖乖地和我同床共枕。到了夜半时分,我会转身面对着他,紧贴着他的身子,像一根百转千回的藤蔓一般缠着他,直到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躲不开我,彻彻底底地落进我的手里。

尼克·邓恩  返家之后三十日

艾米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了局面,实际上她大错特错;换句话说,她将会大错特错。

波尼、玛戈和我正在并肩作战。警方和联邦调查局对这档子事已经失去了兴趣,波尼昨天却无端端地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接起电话时,她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像个老朋友一般劈头问了一句话:“要不要出来一起喝杯咖啡?”我叫上了玛戈,和波尼在煎饼屋碰了头。等我和玛戈到了煎饼屋,波尼已经在卡座里等待了,她站在那里,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媒体对她一直很不客气。我们大家颇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波尼倒只是点了点头。

上餐以后,波尼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有个十三岁的女儿,名字叫米娅,是跟着‘米娅·哈姆’'1'取的,毕竟美国在我女儿出生的那天赢了世界杯嘛,总之我就有这么一个女儿。”

我扬了扬眉毛,意思是说:“真有趣啊,再说点来听听。”

“有一天,你问起过这事,但当时我没有回答……当时我很粗鲁。我一直相信你是无辜的,谁知道……一切证据都表明你有罪,把我惹得非常恼火,我恨自己居然那么容易就上了当,所以我压根儿不想在你身边提起我女儿的名字。”她用壶给我们斟上了咖啡。

“总之,我女儿的名字叫米娅。”她说。

“哦,谢谢你。”我回答道。

“不,我的意思是……太扯淡了。”她往上吐了一口气,一阵劲风随势吹起了她前额的刘海,“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艾米设套想给你安个罪名,我知道她谋杀了德西·科林斯,我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任何证据。”

“你倒是老老实实地在调查这个案子,那别人都在干什么?”玛戈问。

“根本没有立案,大家都已经去忙别的事了,吉尔平完全撒手不管了,我还是从高层那里听说,‘赶紧把这桩丑事给结了,别再翻老底啦’。全国媒体把我们说成了一群怪物,是一帮蠢透顶的乡巴佬,除非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些证据,尼克,要不然我什么也做不了,你有任何证据吗?”

我耸了耸肩,“我有的你都有了,她倒是亲口向我承认了,但是……”

“她承认了?”波尼说,“真好,他妈的,尼克,我们会弄个窃听器装到你身上。”

“行不通的,肯定行不通,她把一切都已经周全地考虑过了。我的意思是,她深知警方的一套,她仔细研究过了,郎达。”

她又往华夫饼上倒了些铁青色的糖浆,我把手里的叉子戳进了圆滚滚的蛋黄里搅了搅,把它弄得一团糟。

“每次你叫我郎达,我都想发狂。”

“她仔细研究过了,侦探波尼女士。”

她又往上吹了一口气,吹乱了刘海,然后咬了口煎饼,“反正现在我也拿不到窃听器。”

“别泄气啊,你们这帮家伙,总得有些证据在嘛。”玛戈厉声说道,“尼克,如果你在那间房子里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那干吗还待在那儿?”

“事情需要时间,玛戈,我必须让她再次信任我,如果她开始随口跟我聊起家长里短,当我们不再光着身子的时候……”

波尼揉了揉眼睛,冲着玛戈说:“你说我是该问呢还是不该问呢?”

“他们总是光着身子在淋浴间冲着水聊天。”玛戈说,“你能在淋浴间里装窃听器吗?”

“除了哗哗流着的水,她还会压低声音对我耳语呢。”我说。

“她确实做过研究。”波尼说,“我的意思是,她真做过。我查了她开回来的车,也就是德西的那辆捷豹。我让人检查了后备箱,因为艾米声称,德西绑架她时曾把她塞进后备箱,我想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抓到她撒了一个谎,结果她居然在后备箱里打过滚,尼克,警犬在那里闻出了她的气味,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三根长长的金发,那可是长长的金发呀,是在她的头发被剪短之前才有的玩意儿,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有远见。我敢保证她把这玩意儿存了一袋起来,如果哪天她需要在什么地方放几根来给我下套,她就一定做得到。”

“我的天哪,你能想象有她这样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吗?你会连个小谎都撒不了,因为她总是先你一步,你永远也别想蒙混过关。”

“波尼,你能想象有她这样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吗?”

“她总有露马脚的时候,”波尼说,“总有一天她会撑不住的。”

“她不会的。”我说,“难道我就不能出来指证艾米吗?”

“你压根儿没有可信度。”波尼说,“你的信誉全都仰仗艾米哪,她可以一手帮你得回清白,也可以一手让你声名扫地,如果她把防冻剂的事情讲出来……”

“我必须找到那些呕吐物。”我说,“如果我处理了那些呕吐物,我们又多揭穿她的几个谎话……”

“我们应该认真地把日记查一遍。”玛戈说,“记了七年?好歹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吧!”

“我们曾经让兰德和玛丽贝思去找,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不合常理的内容,”波尼说,“你可以想象出结果怎么样,当时我还以为玛丽贝思要活生生把我的眼珠给抠出来呢。”

“那杰奎琳·科林斯、汤米·奥哈拉和希拉里·汉迪呢?”玛戈说,“他们都知道艾米的本来面目,一定会有一些证据存在。”

波尼摇了摇头,“相信我,这些远远不够,他们的信用度都不及艾米,虽然这纯粹是公众的看法,但现在警察部门就看民意。”

波尼没有说错,杰奎琳·科林斯已经在一些电视节目上露过面,口口声声坚称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节目开始时,她总是一派镇定,但那份母爱一直在跟她作对,不用多久,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伤透了心的女人,不顾一切地想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有多么美好,主持人越是同情她,她就越是厉声纠缠不休,也就变得越发不招人同情,没过多久她就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汤米·奥哈拉和希拉里·汉迪倒是都给我打过电话,艾米逍遥法外让他们两个人火冒三丈,决心要出面讲述自己的遭遇,但是没有人愿意听两个脑子有问题、历史又不清白的人讲以前的事情。“稳住,我们正在努力想办法。”我告诉他们。我、希拉里、汤米、杰奎琳、波尼还有玛戈,总有我们伸张正义的一天,我告诉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如果我们至少搞定了安迪呢?”我问,“让她说出艾米藏提示的地方全是我们曾经……你知道……发生过关系的地方?安迪有可信度,公众喜欢她得很。”

艾米回来以后,安迪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开开心心的样子,这些都是我从小报抓拍的零星照片上得知的。从那些照片看来,她一直在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交往,那家伙长得挺讨人欢心,有着浓密的头发,一副耳机整天挂在脖子上。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很不错,既朝气又年轻,媒体爱死他们了,相关新闻中有一则标题最为出色——“爱情找上安迪·哈迪!”该标题典出米基·鲁尼'2'在1938年的一部电影名,估计只有二十个读者能对其中的含义心领神会。我给安迪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一切的一切,她没有给我回信;这样很棒,我真心地祝福她。

“只是巧合罢了。”波尼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只不过是蹊跷的巧合,但……这些料不够分量,没办法让人继续深挖,反正在眼下这种关头没办法。你必须让你妻子告诉你一些真材实料,尼克,你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玛戈把咖啡重重地搁到桌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在讨论这样的事。”她说,“尼克,我不希望你继续住那栋房子,你可不是卧底的警察,这不是你的职责。他妈的,你正和一个杀人凶手同居一室呢,赶紧搬出来。有谁关心她是不是杀了德西呢?我只关心她别杀了你就好。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你一不小心烤糊了她的焗芝士三明治,接下来我的电话铃就响了,有人通知我你从屋顶上摔下来跌成了一摊烂泥,要不然就出了什么糟心的事,总之赶紧搬出去吧。”

“我做不到,至少目前还不行。她永远也不会真的放手让我走,她对这场游戏可入迷了。”

“那就别再跟她玩游戏了。”

我不能打退堂鼓,我已经把这套游戏玩得越来越好了。我会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有一天掰倒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总有一天她会说漏嘴,让我抓住马脚。就在一个星期前,我搬回了我们的卧室,我们之间并没有男欢女爱,甚至难得触碰对方,但我们还是同床共枕的夫妇,这一点足以让艾米不闹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小绺,一路捋到发梢拽了拽,犹如在摇一只铃铛——这一套让我们两个人都很开心;但这是一个问题。

我们双双假装还爱着对方,还在一起做些我们相爱时喜欢做的事,有时感觉几乎以假乱真,因为我们学得实在太像了,一同重拾着恋爱之初的那份浪漫。有时候,我会冷不丁忘了我妻子的本来面目,那时我便从心底喜欢跟这个人待在一块儿;要不然换句话说,喜欢跟她假装的那个人待在一块儿。事实是,我的太太是一名杀人凶手,但她时不时有趣得紧,举个例子来说吧:有天晚上,我像以前一样买来新鲜到货的龙虾,她假装拿着龙虾追我,我顺势假装躲起来,接着我们异口同声拿《安妮·霍尔》讲了个笑话——那一刻是如此完美,害得我不得不离开房间一会儿,因为心跳声一直在我的耳畔“咚咚”回响。在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反复念叨着护身的魔咒——“艾米杀过一个人,如果你不万分小心的话,她也会杀了你。”我的太太是个有趣得紧而又美貌动人的杀人凶手,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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