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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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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镇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气氛,白天有许多游击队或不知为何目的而来的人,开着吉普车在镇上唯一一条马路上呼啸来往,说是马路,其实也只是坑坑疤疤的泥土路,车子每经过就带起漫天沙尘,路边昨晚看还是酒吧的平房,现在都变成毒品和军火的交易场地。

寒竹一路上都紧随着我后面,虽然她一直是毫无畏惧的样子,但我知道其实她十分小心,深怕我逃走或有什么差池,其实就算让我逃,在这种离文明世界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我能跑那里去?

回程时我们经过一家店门前,突然听到里头有用土话大声怒骂的声音,我好奇回头一看,刚好一团黑影从门口飞出来,摔落在马路中央,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这时一辆吉普车刚好从他后面疾驶而来,眼看就要直接撞上。

“危险!”我本能的扑过去,由于太突然,寒竹愣了一下没抓住我,我抱住小乞丐往旁边滚,吉普车的侧边还是擦撞到我的手臂,车上的人连减速都没有,还回头骂了几句粗话扬长而去。

“你没事吧?”我低头问怀中的小乞丐,其实我忘了他根本听不懂我的话,那小乞丐一脸惊恐,挣开我一溜烟的逃走。这时我才感到右臂有些刺痛,一看竟然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

寒竹和宫藏虎他们急忙赶来,看到我没什么大碍后,宫藏虎冷笑着讽刺道:“哼!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还有闲功夫救人?你还是少给我们惹麻烦吧!”我不想理他自顾自站起来,寒竹看着我受伤的手臂,冷淡的问道:“伤得怎样?”

我没好气的回道:“放心!没等到你动手前,我还死不了的!走吧!”我不理他们自行先走,一边走一边将衣袖撕开成布条,想用它来缠绑受伤部位止血,还好伤口虽然长,但并没有很深。

正当我咬着布条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要捆扎伤口时,寒竹大步赶上来,一把接过布条,不发一语的帮我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淡淡的说:“回旅馆还要消毒上药,走吧!”

我刚刚看她用那双美丽玉手认真为我包扎的神态,心中竟短暂升起一股幸福的错觉!不过这种荒诞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虽然她绝色无双,但终究只是个要致我于死地的冷酷女人。

我们回旅馆后一切准备妥当,刚好在二点出发,离开小镇愈远,两边的景象也愈荒凉,中印边界果然是世界屋脊,眼前的高山峻岭让人望而生畏,原本还算平坦的红土路,随着进入山区,也变得愈来愈坎坷,这时所有人都已穿起御寒的衣服。

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我听到一阵隆隆的水流声,愈往前行声音愈大,最后一行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再往前便是狭小的险道,一边是万丈山壁、另一边则是河谷深渊。

“今晚要在这里扎营,前面那段路晚上走太危险了,我们养足精神明天再赶路。”丹察停下脚步向宫藏虎说道。

于是那些佣兵就在空地上搭帐蓬、生营火。我趁寒竹没注意时漫步到险道入口处,朝旁边的悬崖往下望,发现那河谷的深度少说有五、六百公尺,两面的石壁如刀切斧削,十分壮观雄伟,河谷下面则是波涛滚滚的红色大川。

我看了一会儿,正想走回营区,一转身差点就撞上了人,一阵熟悉的淡香飘来,原来寒竹不知站在我后面多久了。

“吓我一跳,你都不出声的吗?”我忍不住抱怨道。“你别乱跑,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罪犯和俘虏。”她冷冷的说完就转身走回去,我不禁一肚子怒火,追上前大声问道:“我是罪犯?请问我犯了那条罪?以前的事我早就用我的青春和前途去偿还,而且出狱后没有人看得起我!虽然我知道这样还不够,现在我也已经被你们当成白老鼠,活不过几个月了!你到底还想怎样!如果我罪无可赦不如就杀了我!何必找这种借口拿我去救你的男人?”

我一股脑将出狱后的所有不如意和怨怒发泄出来,寒竹停了下脚步,听我骂完后,只是回了一句:“说完了吗?”就不理我继续走她的,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前无生天,后无退路,我只能认命的回营区吃晚餐,要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吃完饭所有人围着营火取暖,我又觉得眼皮开始重起来,一直想打瞌睡,奇怪?就算这段路再难走,昨天也已经睡了十个钟头左右,而且我们下午出发,才走三个多小时的路,不应该这么快就累了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清醒一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坐我旁边的寒竹也在揉眼睛,莫非她也累了?不对!一定有鬼!那些佣兵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注意着我们,寒竹应该也发现有状况,她的手一直按在腰间,那是她放手枪的位置,只是不敢打草惊蛇,因为丹察他们人多,要是不能一举制服所有人,势必猛虎难敌猴群。

就在我们用毅力硬撑时,突然‘咚!’一声,宫藏虎已经不醒人事,还一头栽在地上,我和寒竹处境显得很尴尬,如果要继续装作没事发生,就未免太可疑了。我灵机一动,突然翻身到宫藏虎身后,拔出他腰间的手枪指着寒竹:“你这贱人!想要带我去送死是吗?门都没有!我现在要走了!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毙了这个男人!”我恶狠狠的用枪抵住攻宫藏虎的太阳穴,拉起他的身体挡在我前面,慢慢往旁边绕着走。

寒竹愣了一下也站起来,她果然如我想的聪明,知道我一边在拖延一边找机会,于是也拔出枪回指着我,冷冷的道:“放下枪,不然你会死得很痛苦。”

“哼!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横竖都是死!我不如找几个人下去垫底!”

那些佣兵们还傻傻的看着我们演戏,我刚说完“找几个人下去垫底”,寒竹已经知道要行动了,我和她同一时间将枪对向那群佣兵,‘砰!砰!砰!砰……’一阵乱枪巨响划破山谷,那些佣兵还来不及找枪,就东倒西歪的横躺在地上。

“好险……”我嘘着气叹道,这时我的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可能撑不了几分钟就要去见周公了,也不知丹察这浑蛋那时候对我们下药。寒竹也好不到那儿,她正一手扶着山壁想找地方坐下去。

在我以为脱离危险时,近处突然传来诡异的怪笑声,在这深山野岭,放眼只有被我们解决的一堆死人,那里来的笑声?我不禁毛骨耸然,寒竹也抬头张望、想发现谁在装神弄鬼。

找来找去,结果我们最后目光都落在已经死了的丹察身上,声音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我和寒竹互望一眼,正想靠近去察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竟还坐起来!当时我几乎要喊出有鬼了!

“哈哈哈……差点被你们害死,还好我够小心,知道香格里拉白雪死神不好惹,所以穿了两件防弹衣。”丹察得意的站起来,其他躺在地上的佣兵也一个一个爬起,寒竹举起枪想再反击,无奈子弹早就用罄。

我放弃的丢下枪,转头朝寒竹道:“唉……你想要我死,结果现在可好了,大家都一起落在这些佣兵手里,我是还好,顶多被乱枪打死丢进山谷,你这么美,恐怕不是死了那么容易。”

寒竹不愧是顶尖的杀手,她虽没了子弹,又中了迷药,但却看不出她的恐惧,只见她纤手一扬,一名最靠近的佣兵立刻掩着脸倒下,原来沉重的手枪已经砸碎他的头骨。

这一举让其他佣兵马上往后退,不敢越雷池一步,丹察咬牙切齿的道:“可恶!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我要抓活的!只要抓到她,大家都可以轮流快活!让这白雪贱人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虽然他说大家一起上,但只有二名色胆包天的佣兵狂吼着冲向她,寒竹腿往山壁一蹬,如燕般轻盈的在空中翻滚二圈,落地时已经在那二个佣兵背后,那些家伙还搞不清楚人在那里,她十根纤指似鹰爪般出袭,我看那两名如牛般强壮的大汉,脖子不停喷出鲜红的血,翻着白眼一怔一怔的走没几步就倒下抽搐了。

但寒竹一连放倒了三人,体力已明显不支,光站着就摇摇晃晃,剩下不到十名佣兵虎视眈眈的缩小包围,我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对于多男欺负一女,我实在看不过去,即使自己可能被打成肉泥,我还是要去帮她,有时我真恨自己这一点。

“哼!你也敢上来,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丹察冷笑着看着我道。

“一个都不准留在原地!全都给我上!把这对男女抓下来!男的杀掉女的带走!”他一声怒吼,果然所有佣兵都扑过来,我一个旋踢扫中二人,寒竹手刀如风劈倒一人,不过由于药性已漫延,两人的力气都不足以给他们致命伤害,很快他们又能站起来包围我们。

丹察见他的手下又被击退,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支针筒,用嘴咬下针套,毫不迟疑往自己颈部刺入,还将里面的药液全数打入血管。几秒后,他发狂似张开双臂仰天长吼,身体肌肉竟像气球般膨胀起来,没多久就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先是手臂上的衣袖和大腿裤管被发达的肌肉绷破,接着连防弹衣都从他身上弹开,里面的衬衫变成碎布随风飞散,丹察现在就像一头大金刚站在我们面前。

“天啊!这算什么?太夸张了吧!”我一直有身处电影中的感觉,真希望眼前一切都是梦境。

寒竹轻喝一声先发难,脚尖直刺丹察的喉结要害,她的动作简直比雷电还快,我心中不禁暗暗喝采,怎知那条腿在空中突然就停住了,我一看清楚,脚踝竟然已落入丹察的巨手中。他大吼一声提着寒竹就往山壁甩,我扑过去想接住她,两人却双双撞在一起,瞬间感觉浑身骨头像没一根完好的,这时我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寒竹也一样。

“抓住他们!”丹察得到胜利,那些佣兵全围上来,我和寒竹被他们分开来按倒在地。

“少校,这男的怎么处理?”一名佣兵问丹察道。

“带去悬崖边一枪解决!”丹察冷酷的回道。

“走!”他们拖我到那险道上押我跪下,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我已经昏昏沉沉,全凭最后一点意识撑着,隐约听到子弹上膛,还有寒竹梦呓般叫他们别杀我的声音,接着砰一声,胸口遭到重击,力量之大令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我死了!)几千几万个念头和回忆,如电影片断在我脑海播放,我想这就是人死前脑波的剧烈活动吧!这些片断最后如电影落幕般瞬间收黑,我也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隔了多久,慢慢有意识恢复,我在想我一定是在地狱,因此迟迟不敢睁开眼睛。但耳边隆隆的水流声愈来愈清晰,和我在险道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难道我没死!?)我慢慢睁眼,看见一片山壁和星空,我真的还活着!这简直难以置信!我记得一名佣兵用枪对准我胸口射击,被子弹打到后整个人飞起来摔下悬崖,就算没被打死、也早就跌得粉身碎骨,怎可能还能看到熟悉的景象。

心脏部位的疼痛到现在都还很清楚,我抬起手住胸前痛处一摸,忍不住苦笑出来,原来上山前每人都发了一只扁钢瓶,是来装酒用的,愈深入山区气候会愈寒冷,甚至还会降雪,因此酒是必备的暖身之物。我刚好将这只钢瓶放在外衣内面贴胸的口袋,没想到会阴错阳差救了我一命。

知道大难不死后,我双手撑地坐起,原来距离我躺的地方不到半步,就是万丈深谷,我想起自己是从上面掉下来,至于为何没摔死,全赖一块突出的岩石刚好接住我,只要再有个半公尺的差池,我准成雅鲁藏布江中的水鬼了!

我观察了一下地势,还好摔下来的高度只有四、五公尺,眼前峭壁虽陡,总还有一些凹凸的坑洞和岩块可以着力,要爬到上面并非难事。我略活动一下筋骨、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后,手脚并用开始攀上岩壁,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已回到险道上。

上来后我怕丹察那伙人还没睡,因此低着身子潜行到营区附近,没想到营区已是一片黑暗,营火早就被弄熄了,帐篷、厘牛和人都消失无踪,看起来他们漏夜离开这里,寒竹自然也被他们带走。这里的路不是通往险道、就是回到我们先前出发的城镇,我趴在地上摸索厘牛的蹄印,发现他们是往回走。

知道他们的行进方向后,我心中开始出现天人交战的矛盾。

“怎么办?还是一走了之吧!反正那女人一心想牺牲我去医治她的心上人,我干嘛当滥好人去救她?况且丹察在这一带势力庞大,又有可以变身成大金刚的本事,我去了也是白送死!”

我正想放弃,但不知怎么脑中老想起寒竹当日为我包扎伤口的迷人情景。

“罢了!黎书侠你这见色不要命的傻瓜!”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到镇上去救寒竹。

既是要救人,要救的又是一位落入恶狼之手的美女,当然是愈快行动愈好,否则恐怕能救到也成残花败柳了。因此我没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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