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ⅰ禁地蛇神-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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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爷安慰庹师说:“别垂头丧气的,也许是万神仙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我们等等他。”
其实张幺爷也知道庹师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可是他现在哪怕是对着一条摇尾巴的狗都想唠叨上两句。
张幺爷是个心里有话就不大憋得住的人。
一直等到雾霭四起的时分,终于看见通向这几间茅草屋的羊肠小道上远远地出现了一个踹踹独行的身影。
庹师也同样看见了这个身影,一双阴阳眼陡然间亮了起来。
那个身影似乎发现了茅草屋前站着两个人,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庹师这时却朝着那人飞似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咿咿唔唔打着手势。
那人听见庹师咿咿唔唔的声音,站住了,回过头,终于看见了庹师,于是分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就朝庹师迎了上来。
张幺爷却纳闷了,因为从那个人的身形和动作上看,怎么也不像是个一百来岁的老人。
难道这人不是万神仙?
那这人又会是谁?
第39章 未卜先知的万神仙
那人把庹师就像孩子似的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显得既激动又兴奋。连张幺爷远远地看着都有些被感染了。
这是一种老来乐的童真啊!
那人把庹师放下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就朝茅草屋走了过来。
到得近前张幺爷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居然是一个瘦小干瘪的五十多岁的老头!
不是万神仙?
张幺爷有点愣神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万神仙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头也看着张幺爷,满眼的疑惑,而庹师的脸上却依旧泛着兴奋的光彩。
“你是和庹观一起来的?”干瘪老头问。
张幺爷一愣,说:“我是和他一块儿来的。”说着就用手指着庹师。
干瘪老头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说:“哦,他就是庹观。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张幺爷也反应过来,说:“小白只告诉我他叫庹师。”
老头又是一愣,但随即哈哈笑起来,说:“呵呵……这狗东西,还敢称庹师了。呵呵……”
一旁的庹师不明白干瘪老头在笑什么,也用笑嘻嘻的表情附和着。
张幺爷说:“我们是来找万神仙的。”
干瘪老头一听,立刻就沉下脸,冷冰冰地说:“万神仙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张幺爷一听,心里顿时就没了主意,自言自语地说:“死了?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干瘪老头却说:“你把庹观送回来交给我就行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回去告诉庹正江,叫他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老人的神情越来越冷淡。
张幺爷一头雾水,说:“谁是庹正江?”
老头也是一脸的迷糊,说:“你不认识庹正江?”
张幺爷说:“我咋认识庹正江?”
老头更是不解了,说:“那庹观?”
张幺爷说:“他是半夜的时候路过我家门口,我收留了他。”
老头立刻就咬牙切齿地说:“作孽啊!观观这辈子咋就摊上这么一家人?我们的观观真的太可怜了。”说着就上去把庹师的头揽在胸前,一副又心疼又爱护的样子。庹师也把头依偎在老头的胸膛上,仰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老头,既安静又温顺,像一个在外边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老头接着说:“回来就好了,幸好有人收留你。不然还不定你在外边受什么罪呢!往后你就跟着我吧。我饿不死你也饿不死。”
张幺爷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头在说什么,脑子被整得跟浆糊似的完全迷糊了。
说:“我真的是来找万神仙的,一会儿我还得带庹师回去。”
老头嗯了一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张幺爷说:“你还要带庹观回去?”
张幺爷说:“是啊!小白说只有带庹师来找万神仙,万神仙才会答应帮我们的!”
老头的神情立刻警觉起来,说:“哪个小白?”
张幺爷开始着急起来了,说:“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小白,小白就是小白!反正就是她让我带庹师来找万神仙的。你是万神仙的什么人?”
老头脾气不大好地朝张幺爷说道:“你管我是万神仙的什么人。我问你哪个小白?”
张幺爷急得嘴皮冒泡,说:“小白就是庹师的老婆,是她让我带庹师来的。”
老头盯着张幺爷,似乎想从张幺爷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这一刻,张幺爷才发现这老头的眼神和庹师的眼神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冷飕飕的具有无可抗拒的穿透力,这样的眼神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对方的心里去!
张幺爷被老头的眼神看得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老头终于说:“你是卧牛村的人?”
张幺爷又是一惊,说:“你怎么知道?”
老头说:“你别问这么多。你先说你是不是卧牛村的人?”
张幺爷越加惊讶,说:“是!”
老头定了一下,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看来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是未卜先知啊!卧牛村果然是出大事了!”
老头的话令张幺爷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心里说:难道这个老头也是神仙?
张幺爷说:“你怎么知道卧牛村出事了?”
老头说:“多余的话你不要问。我马上就做晚饭,吃了晚饭我就带你去找万神仙。”
张幺爷喜出望外地说:“万神仙没有死?”
老头说:“神仙哪儿有那么容易死的。”
边说老头边从裤腰带上解下开挂钩铜锁的钥匙。
其实,这三间茅草屋锁和不锁是没有多大区别的。两扇木板门之间的缝隙足足可以钻进去一个小孩子。而屋里的家什更是简单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张幺爷走进屋,一脸的诧异,说:“我十几年前来找万神仙医风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光景啊。”
老头说:“你十几年前来的时候我师傅那会儿还没有遭难呢!方圆几十里地界,谁不知道万神仙的名字。唉,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该搬的被搬了,该抢的被抢了,该砸的也被砸了。我现在,就守着几间破草屋了。”
张幺爷说:“谁那么大胆,敢动神仙的东西?”
老头说:“红卫兵、造反派。说我师傅藏有国民党反动派的藏宝图,说我师傅是潜伏在人民内部的特务。”
张幺爷说:“真的会有这么稀奇的事情?”
老头说:“比这稀奇的事情还多着呢。”
老头说完又搬了个大鹅卵石让张幺爷坐,然后就生火做饭去了。
庹师却在三间屋子里来回地转,边转边打着手势,一脸的不理解和愤怒……
老头做饭的家什很简单,用了三块大青石支着一个缺了一个角的铁锅,里面也不知放的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生上火就咕嘟咕嘟地煮了起来。中途又在锅里丢下一把野菜,不一会儿,屋子里就飘出一股草叶子的清香味。
老头连碗没有一个多余的,先让张幺爷吃,张幺爷推辞,但是老头既固执又热情,张幺爷拗不过,就只好先吃了。但这样吃起来毕竟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于是只吃了大半碗就再也不吃了,谎称吃饱了。不过老头弄的这东西吃起来倒是蛮香的,张幺爷不好意思问老头煮的究竟是啥东西,只吧嗒了几下嘴,就坐到外边的阶沿上抽叶烟去了。
然后老头又舀了一碗让庹师吃。庹师倒是不客气,端起老头递过的粗瓷大碗就风卷云残地狼吞虎咽起来,足足吃了三大碗,打了几个饱嗝,才把碗放下。
等老头再拿着碗去锅里舀的时候,就只有小半碗了。
不过老头还是看着庹师,心里挺乐呵,说:“还是喜欢吃我给你弄的这个像猪食一样的糊糊,你小子就这点好,记情!不忘本!”
庹师似乎知道老头在表扬他,蹲在老头面前,抱着膀子,看着老头,一脸憨痴痴的傻笑,就像一条很温顺的小狗!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屋里屋外都昏黑不清。
张幺爷说:“你节约得煤油灯也不点一盏吗?”
老头说:“还点什么煤油灯,平常再过一会儿我都睡下了。再说,要是点上灯,说不定就会有民兵来清候我。我这三间破房子,随时都有人监视着呢。”
张幺爷说:“清候你干什么?”
老头说:“是我从公社把我师傅偷出来的。他们一直在找。”
张幺爷说:“万神仙也被斗争了?”
老头说:“斗争都算是轻的了,简直没把我师傅当人在整。幸好我师傅的身子骨硬朗,不然早就被弄得尸骨无存了。唉!这世道,人都着了魔了。”
老头把煮饭后留下的灰烬用水浇了,打扫出屋子,又把锅和碗筷涮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带着张幺爷和庹师出门。
临出门的时老头给庹师打了只有他们俩人才可以理解的手势。庹师高兴得就像过家家的小孩子似的,在老头的面前一蹦一跳的。
雪是彻底停了,但白天的积雪依旧没有化尽,空气里卷挟着寒冷的气流。天空云开雾散,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一片乌云里探出了头。
山间的月色皎洁得几近透明,四周非常安静。在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上行走,可以不用任何照明。
张幺爷走在老头后面。庹师走在张幺爷后面。
张幺爷说:“你带我上哪儿去找万神仙?”
老头说:“别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
张幺爷就不再说话了。
第40章 卧佛背后的机关
老头直接把张幺爷和庹师带到了朝霞寺。
没有了香火的寺院,在这皎洁的月色里,透露出的是一种令人心里发毛发怵的死寂。影影绰绰的飞檐斗角的阴暗处,不时传出寒鸟或者叫不出名的小动物的低吟声,听了越加地令人毛骨悚然!
寺院山门前两棵高大的罗汉松就像哼哈二将般直挺挺地耸立着,使整个寺院越加显得阴森肃穆!
两头青石怪兽驻守在山门的两侧,凶神恶煞、威风凛凛,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畏惧的心理。
张幺爷有点胆怯地说:“你就把万神仙藏在这里?”
老头说:“只有藏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来。”
张幺爷说:“为什么?”
老头说:“这寺庙里闹鬼!”
张幺爷一听,头皮立刻就发起麻来,连脊背也抽扯了一下,一股冷飕飕的寒气直从脚底灌到脑门心。
寺院的山门是紧闭着的,老头上去慢慢地将厚重的山门推开,山门随着缓慢的开启发出沉闷绵长的嘎吱声。
有几只受惊的夜鸟扑棱着翅膀扑哧哧地从开启的门缝间蹿到了夜空中去,并发出几声可怕的怪叫。
一跨进山门,两旁的阴影里,高大的金刚罗汉在黑暗中隐隐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峥嵘。
张幺爷不敢再四下里东张西望,直着眼睛紧紧地跟在老头的后面。
最后面的庹师转身又把山门关上了,张幺爷听着山门被关闭的声音,后脖子就像刮过了一抹凉飕飕的冷风。他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前面的老头也许感觉到了张幺爷的恐惧,说:“不要怕,寺院里供奉的都是神灵,不会害了你的。”
张幺爷声音发飘地说:“你刚刚不是说寺院里闹鬼吗?”
老头居然呵呵地笑起来:“那是因为作孽的人心里边有鬼,所以鬼就出来了。”
老头干脆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寺院里响起了回音。
老头爽快的笑声给张幺爷的心里增添了一丝底气,说:“这个寺院里的菩萨还保护得算好的,没被砸了扔院坝里。”
老头说:“要是这寺院里不闹鬼,兴许这些菩萨也同样遭了殃了。你看,挂着的大钟,烧高香的香炉,都被弄去大炼钢铁了,就差没有拆庙了。”
在高耸巍峨的大殿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尖塔,尖塔上挂着几个残存的风铃,风铃在冷风中发出孤零零的金属叩击的声音,就像苟延残喘的生命发出的最后一丝丝悲哀的叹息。
老头径自带着张幺爷和庹师朝大殿走去。
大殿的门也是完好无损,紧紧关闭着。
老头上去慢慢把门推开,月色的清辉顺着门的开启挤进了大殿的地面上,一尊大的卧佛静静地躺在大殿的中央,悬挂在卧佛两边的经幡却是巾巾挂挂的显得很破烂了。
张幺爷不知道老头究竟要把他和庹师带到哪儿,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老头带着张幺爷和庹师从卧佛背后上了几级台阶,来到了卧佛的背部位置,几只硕大的老鼠嗖嗖地从卧佛的头顶上蹿了下来,吓张幺爷一大跳,差点惊呼出声。
卧佛的身子挡住了从门外溜进来的仅有的月光,三个人隐藏在一片昏黑不清的阴影里。
老头弓下身,很熟悉地按动了黑暗处的一个机关,接着就听见一阵石头慢慢移动的轰隆声,一个仅仅可以容一个人钻入的洞口从卧佛的腰部露了出来……
老头先趴着身子钻了进去,庹师抢在张幺爷前边也钻了进去,张幺爷犹豫了一下,朝阴气森森黑咕隆咚的大殿里张望了一下,也慌忙趴下身子钻进去。
老头已经在洞里点燃了一个火把。
卧佛的肚子里居然是一个暗室。
老头又按动了里面的一处机关,露出的洞口又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