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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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轩的路。小罗陪我认字,这些字迹太不清楚。”
于是,我和老曾连猜带蒙地识别墙上留下的字迹,抄到纸上。
半个墙上的字还没有抄完,小敏就叫起来:“曾伯、大哥,快来看!”
小敏正在正壁的边上,她右手拿着一块石片,左手指着墙角出现的一个小洞!
我们急忙过去,小洞里有一根锈蚀了的铁柱子,旁边有一根同样锈蚀的铁链。原来墙角边上居然有机关!
老曾伸手进去,摸出一根铁链来,铁链上,穿着一把桃心形的金色长命锁!
老曾拿起长命锁,解开在锁在铁链上的活扣,递给小敏:“拿着,很可能又是你家的东西。”
小敏手在微微发抖,捧着长命锁摊给我们看。在我们灯下,长命锁金光耀眼!
“打开吧,别发呆了。”我对小敏说。
小敏颤抖的手摸到长命锁的边缘,轻轻一板,长命锁的肚子就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对金指环,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首诗:
朝天文笔插空稳
拔地楼阁依势牢
莫道虎啸桐轩空
曾闻风拂石塔高
“这是什么意思?”潘天棒急着问。
这首诗显然是写景的,老曾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建议:“我们还是出去分析吧。不急这一时。”
“出去?这里就是出口!”老曾说:“你们看这个铁链,还有铁柱上的滑槽,这个石壁就是一个滑门!如果机关还能动,拉这个铁链,这道滑门应该会降到地下,我们就从桐轩出来了!”
对啊!这个密室就在桐轩里,如果这道门可以滑开,我们岂不是离出口非常近?
老曾拉了拉锈蚀的铁链,拉不动。我和潘天棒也上前使劲试了一下,石壁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铁链撞着铁柱啪啪着响。
“锈死了,可惜!这个捷径走不通!”老曾说。
“是啊,如果桐轩正好有游客在,看见我们几个人打开这道门从密室出去,不晓得好吃皮!”潘天棒摇头惋息。
我想起老曾给大家分配的任务:“对了,你和小敏还找到其他东西没有?”
“没有,箱子全是空的。墙壁上就这里有名堂,那道旋转石门上只有几个石头条子是机关。”
“那我们赶快抄录墙上的字,然后沿原路出洞吧。”老曾说。
两壁墙上的字迹,一边落款青云道人,另一边落款只有一个“徐”字,自然是小敏的爷爷所留。
抄完字迹,潘天棒已经和小敏一起整理好行装。
我最后一个离开,把铁链放回到墙角小洞中,轻轻将石片盖上。这个机关应该是在上个世纪初完成的,不知道是青云道人设计的机关,还是李禾阳的主意,更不知道当年的李家是否知道桐轩存在着这样一间密室。
离开密室,我叫上潘天棒一起把旋转门关上,那几个标着国名的石块弹了出来,仿佛不曾陷下去过。关好门,我拍掉手上的尘土,头灯照着列强瓜分、军阀割据的旧中国地图,不禁驻足良久。
潘天棒已经追上小敏,老曾已经在前面回头催我:“快一点,这里不宜久留!”
沿着原路出来,回到洞口平台,四顾无人。地上只有些模糊的水迹足印,山顶上仍然响着退休老人跳舞的音乐。平台下树木茂密,随风摇曳,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大家迅速换过衣服。
走过猿公石,桐轩工棚外的水管在滴着水,正好洗手。
走上公园的干道,一路无人注意。我向老曾说:“现在我们头件大事,是赶回你的家,那些家伙闯进你家偷了图纸,不知道家里搞成什么样子了,而且今天晚上我们还要防范他们。”
老曾说:“唉,他们想来就来,我都习惯了。”
“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事情,我们应该去报案!”小敏说。
“这个罪名轻了,如果没有财产损失,他们最多拘留警告一下,没有实质作用。”老曾摇摇头:“不过,我自有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走到公园大门,我们一路上看见很多聚会的退休老人,仔细打量,却没有见到那个向我提示节气图的老人。
我心里嘀咕:他又会是什么人呢?
回到老曾家,果然门是虚掩着的,还好被翻乱的只有书房。很多书籍和字画都扔在地上,那个装图纸的铜盒丢在书桌上敞开着。
“他们折腾不了几天了。”老曾一边捡起地上的宝贝,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对了,你过去想的办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前几次没有骚扰我们?”我问。
老曾坐在地方,拿起一本书拍灰尘:“你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是长期习武的?那个女人的动作我很熟悉,像是八卦掌的掌法。”
“曾伯你还能认出武术招式?”小敏问。
“因为我小时候练过啊,八卦掌的招式很特殊,一眼就能看出来!重庆习武的风气历来已久,象我这个年龄的人,习武的非常多,这个有什么奇怪。解放前,特别是抗战时期,全中国的武术名家一大半都在重庆。从抗战前到九十年代,半个多世纪,重庆每个公园早上都有很多武馆和武术班在教授武术。只是最近十多二十年,生活节奏快了,习武的规模就变得小些。”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不来干扰我们的呢?”
“我小时候跟着一个老师练过几年基本功,他是重庆百岁武术家吕紫剑的徒弟之一呢。那个女人功夫很好,一定有名师指点,所以我认为我的老师一定认识。和道家有关的武术圈子并不大,所以我老师很快就找到这三个人,当面警告了他们,武术界的人都愿意卖个面子给我老师,他们自然假装答应不来骚扰了。
当然,我并不指望警告会有真正的效果,我只是想制造一个和他们安静对话的机会。那次见我老师后,我直接找到他们,说我只是利用你们寻宝,还希望寻找藏宝让他们帮我倒卖。他们开始不相信,我就拿出小敏爷爷的留条,证明这批藏宝图涉及的东西早就用掉了,换了一个稀世珍宝,而这个东西只会在第十二张图里,如果他们干扰了我们寻找线索,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那个女人相信了我的说法,答应不来影响我。”
老曾从书房电话机上取出一个东西:“这个窃听器,就是那个女人开出的条件之一。”
想到我们的交谈随时都被那三个歹徒监听着,我不寒而栗!
失踪的上清寺(八十六)
窃听器是一个小盒子,带着一根粗短的天线,像一只缩小了的对讲机。老曾拿在手里给我们看:“今天早上我把它关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刺激了他们。”
“是啊,现在第11张图都开了,他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而且不再相信你。”我说。
“他们不相信我这很正常,不过请你们一定要信任我!我做这些事情没有和你们商量,但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拖延他们的时间。”老曾的目光直视着我们每一个人,有种恳求的味道:“真的,我本来准备解开第12张图时,再考虑对付他们的办法,现在我只能对他们不客气了。”
“曾叔叔,你准备啷个办?”潘天棒问,一边继续和小敏整理地上的书籍。
“曾伯,我们还是报案吧,肯定会有点用。”小敏的办法最直接。
“你们放心,我早有一套方案对付他们,只是没有用。我过会就去安排。”老曾讲。
“这就不对了,你老人家倒底有什么安排,还是和我们讨论一下嘛,这几次要不是有人帮我们,早出大事了!”我责备他:“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但不应该搞得这样神秘,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信任我就好。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再三对他们客气?”老曾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悠闲地点起一支烟:“其实我比较同情那三个人呢。小敏的爷爷藏宝,那些出家的军警朋友肯定都早有耳闻。这三个家伙是那些人的后代,勉强可算是藏宝的知情人,上清寺道人的后代。”
潘天棒打断了老曾的话:“出家人怎么会有后代?”
我说:“你忘记正一教的规矩了?他们是允许结婚生子的。”
“是的。”老曾说:“解放初期提倡出家人‘生产自救’,重庆的绝大多数庙宇都改为了学校,或者是用来解决住房问题。很多出家人在家修行,和普通人一样有一份工作。青云道人的门下如果是正一教,按传统也是允许结婚生子的。小敏爷爷那一辈人经历战乱后早已淡泊名利,才没有打藏宝的主意,而且也没有告诉后辈详情。长辈视金钱为无物,晚辈想法就完全不同了,心里一定会不平衡。其实我早有办法送他们进监狱,是看在他们和小敏爷爷沾点边,我才再三让步的!”
“老曾,你想得太幼稚了。那三个家伙长期倒卖文物,什么事情不敢做?遇到这种机会,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过!”我提醒他。
“不说那么多了,你们放心,我一会就安排好。”
一个人要承认自己的做得不对总是最难的,老曾也不例外。
“对了,那个救我们的女人是谁?”我故意岔开话题,让老曾好下台阶:“你怎么有她的电话?”
“我没有她的电话,短信也不是发给她的。我答应了绝不对任何人提他们的身份,你们也不例外,只要你们知道有人经常在保护我们就好了。”老曾还是守口如瓶,转身出门;“我去去就来!”
三个人默默地帮老曾收拾书房的东西,过了大约一小时,老曾回来了。
看见我们已经收拾好书房,老很高兴:“这下太好了,书房比以前还整齐十倍!我一直想抽时间整理,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些家伙帮我下决心。”
“放心,这些书是按类别整理的,你很好找。”我说。
老曾一点头,对潘天棒吩咐道:“天棒娃儿,我买了些菜,你去厨房表现一下手艺,小罗和我一起研究墙上抄来的文字。”
老曾一提醒,我们才觉得有些饿了,潘天棒听话地去了厨房,小敏跟着我们来到客厅沙发上帮我们抄录整理。
桐轩密室中,右壁的落款是青云道人,字迹已经比较模糊,并不完整。加上是繁体文言文,我们抄写的时候也太匆忙,现在才发现有很多字读不通。三个人一起连猜带蒙,终于把大意搞清楚了。
这壁文字,讲的是密室由来:
青云道人当年在上清寺修行,在风水学上小有名气。一九零几年时,他受李禾阳再三邀请,答应为修建礼园勘测鹅岭的风水。鹅岭自古多地道,青云借勘风水的机会,将地下所有洞子走了个遍。
一次勘探中,青云在洞中偶然发现了一处古代密室,他支开随从,深夜再次入洞,设法破掉密室机关,发现密室中各种财物堆积如山,青云大喜:因为清末局势不稳,重庆百姓贫穷,青云正为重修上清寺的经费而头疼呢!
有了这笔意外之财,青云看到了重建上清寺的希望。
青云认真考证了藏宝,认为这批财物是明朝驻守佛图关的刘时俊所留,和我们的猜测一致。只是这些东西来源不明:倒底是盗墓所得,还是收集于民间呢?青云没有资料佐证。
自然,青云道人没有告诉李禾阳发现藏宝的事情。他借风水的名义,替李禾阳修建了桐轩,并且亲自主持设计与建筑。这个桐轩密室就是在修建桐轩时一起完成的,连李禾阳都不知道。为了保密好,青云在桐轩修建中,多次更换石匠。
但是在礼园完工后,“礼园密道有宝藏”的说法却还是传了出去。
一时间,常有宵小利用鹅岭四通八达的地道进入礼园寻宝。青云道人于是建议李家养老虎于虎岩,威吓进来寻宝的人。
其实青云道人的目的,是故意利用明显的活老虎,引开寻宝者对真正密室的注意!
礼园修成后,重庆局势日渐紧张,清政府眼看就要垮台。考虑到上清寺一带是兵家必争之地,青云放下了重修上清寺的计划,“藏宝于桐轩壁后”,等待着和平到来。
看完青云的留刻,我不禁对小敏感叹:“这个青云自称成名于风水,那一定也会算命了。可他刻这些字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从1909年直到1949年,花了整整四十年,重庆才摆脱战乱迎来和平;直到1978年,69年后,中国的宗教才得以重现生机。”
老曾插上一句:“呵呵,还好啊。幸好这些宝贝没有拿来修上清寺!”
“为什么这么讲?”我问。
“如果当年修了的话,接下来就会遇到一堆灾难:辛亥革命起义、军阀混战、北伐抗袁、重庆大轰炸、解放战争、破四旧、大炼钢铁、重庆大武斗。”老曾喘了一口气:“就算这些都躲过了,它可能还躲不过这最近二十年的房地产大开发!”
想到重庆城留存文物艰难,我们都禁不住咋舌。
“所以啊,如果有游客问我重庆为啥子文物古迹少,我就告诉他们:那是因为重庆的军事地位失在太重要了,所以才很难留下东西。”潘天棒手拿锅铲,围着老曾的花围腰,站在客厅门口模仿起导游时的语气来:“各位游客!请看这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