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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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宋不缠啊,”我一惊,“怎么了?”
四眼两脚站定,“你到底是谁!”他冷笑,“你叫宋不缠?开什么玩笑——我才是宋不缠!”
第四十六章 混乱
“不缠、不缠,鬼神不缠,我爹给我起了这个名,意为朗朗乾坤,磊落做人,家训不可违,你个毛头小子,居然敢冒充我,真是不知死活。”四眼往前逼了一步,侧身而对,一副随时会出拳的样子。
我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四眼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状况?!一下子从亲密的战友,站到敌方队伍中去了。
鬼上身?我暗想,不对啊,他怎么会认为他是我呢?难道过度的紧张让他意识混乱了。
“四眼,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喝多了!”话虽俏皮,可我不敢放松,手里抱紧豆豆,挪了一步,偏离了他最佳的进攻路线。
真是搞笑,一个普通的名字,竟然被他说的头头是道,还什么家训不可违。我爹就是山东农村,一个卖山货的。你让他晒蘑菇还行,舞文弄墨的事儿,压根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我这宋不缠的名字,听我老娘说,是当年花了五毛钱,请乡村小学一个教语文的老师取的,怎么莫名其妙整到朗朗乾坤上去。
谁不知道,老家村里的方老头,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
等等——。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眼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爹是卖山货的老方头,大字不识,可越是这样的地方,不理应越是讲究宗族姓氏吗,怎么我不姓方,姓了宋呢?
随我娘?可我娘姓李,也是南辕北辙。
我努力回忆,吓了一跳,从小到大,有关名字这块的记忆竟然全部都是缺失的。
“别着急,宋——不缠!”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想想身份证,户口本,领工资时候的签字,或者小时候的作业本,我是怎么签名的。
可越回忆越觉得全身发凉,对于那些文件、纸张的记忆异常清晰,但是签名栏的文字模糊不堪,就像晕染的钢笔字,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抬起头去观察四眼。四眼眼露凶光,与之相呼应的面部表情,却一点不匹配。他脸上写着的,分明也是困惑两个字。
我觉得——觉得我们正在经历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我长呼一口气儿,轻声的念叨,“我叫宋不缠,28岁,女儿方珊,我在苏州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6800,我的老婆,我的老婆——”
邪了门了,我冷汗哗哗的往下流,在这一瞬间,我硬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老婆叫什么。
明明刚刚还记得的?!
她的脸是如此熟悉,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知道她爱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晚上追的什么剧,在公司做的什么工作,可偏偏她叫什么名字,我竟然想不来了。
“喂,你说你才是宋不缠,那么告诉我宋不缠的老婆叫什么?”我抬起头去问四眼。
“内人姓杨,单名一个惜,中原人士。“
“操!”我骂了一句,肯定不对,我老婆怎么成什么狗屁的中原人士,她是福建人。
“我说——”我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杨惜的名字,让我觉得好熟悉,而且我异常的亲切。我把杨惜的名字,填进我的作业本,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她什么时候变中原人士了。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快切画面,一个古装的女子,正在竹林舞剑,她身着白衣,舞的飞花飘雪。我沉浸于中吗,慢慢的,竟然有种想哭的念头。
画面出现了我自己,一步一步朝着那名女子而去……
这什么东西?!我打了哆嗦,这些画面瞬间消失了。
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道对不对。
我觉得自己的记忆正在流逝,确切的说,是“我”正在流逝,而慢慢替代占据我身体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叫宋不缠,老婆叫杨惜?!
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但是,如果是鬼上身,怎么四眼身上附着的也是宋不缠,竟然出现了两个宋不缠!
“喂,四——,哦,不对,宋不缠,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871岁!”四眼回答道。
我不响,去看怀中的豆豆。难怪豆豆自始自终的表情都是难以决断。原因很简单,她看到是她爸和四眼叔,而那只笼皮鬼,是在慢慢的进入我们的身体。
还是那句话,我能够想到这一点,四眼就一定可以。经过了前面的这些对话,四眼自然也不发现了不妥。
“我——我们被上身了!”
四眼点点头。
好吧,我懂了,我们完了,我们都被宋不缠上身了,照这意思,宋不缠应该就是笼皮鬼的前世。
“鬼上身,难道不是一瞬间的事儿吗,又或者他怎么可能同时上了我们俩的身呢?”我问。
“聚魂归一!”四眼叹了一口气,用他还剩余的意识,回答了我的疑惑。
所谓聚魂归一,是吹魂离体的后续。正如在那个大机关里,笼皮鬼慢慢的叫我们的魂魄吹出体内,而聚魂归一,正是它打散了自己的鬼魂,分别慢慢的渗透到我们的身体。
虽然我们在机关里,通过匀速爬行,慢慢的把魂魄又拉了回来,但是回来后的魂魄,已经沾了鬼气,被“污染”了。这就像开了封的牛奶,容易编制变馊一样,笼皮鬼只要一找到漏洞,就能渗透进来。
我们身上的三个洞,就是标记。因为四眼的洞比我深,所以他“中毒”更深,因而也就更多的“成为”了宋不缠。
“如果它把自己的鬼魂都打撒,分别进入我们的体内,岂不是自己都不存在了?”
“没错,”四眼点点头,“聚魂归一,是两败俱伤的做法,笼皮鬼元气大伤,自知不是豆豆的对手,逃不出去了,于是用这种方法,和我们同归于尽。”
“怎么破?”
“就像把黄豆,绿豆一起碾成粉末,搅拌后包出来的饺子,已经把两者混合在一起了。这么说吧,不用多久,这个世界上将不存在你,也不存在我,剩下的只是宋不缠与我们的合体。它会融入我们的灵魂,进入我们每一条毛细血管,每一个细胞,除非我们死了,否则它将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四眼的解释,我完全听懂了,“在我们变成不再是——‘我们’之前,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四眼说。
我低头看豆豆,豆豆的眼睛更迷惑了,仿佛认不出我是谁似的。
“总得做点什么吧?”我说。
四眼不说话,站在原地静静的想。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恐惧感逼仄而来。这此令我生惧的不是周边的坏境。而是我自己。
我将慢慢的消失,从此不再存在。我不知道女儿是谁,老婆是谁,父母是谁,但我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种奇怪的身份——与宋不缠的合体,活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我多希望,他能在大机关里那样,脑袋一拍,又琢磨出什么奇怪的点子来。等了半天,他没说话,反而是豆豆开口,“爸爸,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啊?”对啊,我突然想起来,是豆豆让我们不要走得。她一定有办法。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豆豆,你要说什么?”
“你们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进去,你们——两个人,一起——进去!”
“嗯?你再说清楚点!”
豆豆手指着那个尸柜,“进去,叽里咕噜,你们两个人,一起进去!”
这算什么招儿?
我和四眼蹲下身子,看了看尸柜,怎么比划,都觉得不可能同时容下我们俩,而且四眼刚刚在这个柜子里消失过。难道豆豆的意思是,让我们进去后,再消失一次?
第四十七章 进入尸柜
豆豆让我们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只不过限于她的年纪,还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正确意见。
我琢磨半天那个尸柜,虽然耍故呛芊舷质担谋诙际墙鹗舯冢酵贩庾诺模翟诟悴磺宄锩娴降子惺裁垂蠲钪Α�
我低下头去看她,豆豆正撅着嘴,嘟向尸柜,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仿佛是在责怪我们怎么还不进去。
“不是——,姑娘,你再跟爸爸说明白点,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让你四眼叔同时进去?”
“嗯嗯!”豆豆张着嘴,听懂了我的意思,拼命的点头。
“可是怎么柜子这么小,难道让我和他在里面叠罗汉吗?”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豆豆小脸憋得通红,想说又说出来,这种类似“哑巴吃黄连”的痛苦,肯定很憋屈。
我不禁又心疼起来。刚刚觉得自己生了个宝贝儿的念头,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平凡也挺好!
这句话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如果按照正常,我现在应该刚刚下班回家,吃着老婆做的饭,然后拿出新买的玩具,和豆豆在地板上玩一会儿,她会一天天长大,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开口说话,读书识字。然后上学放学,最后长大成人,牵着我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会不会吃她丈夫的醋呢,会不会恨他夺走我的女儿呢……
我有点心酸,强定情绪,收回遐想,“好了好了,我和你四眼叔现在就进去。“四眼挠着头,神情严肃,豆豆只有寸把长,连话都说不清楚,而我们现在必须,毫无选择的对她言听计从。
我和四眼相互看看,我问道,“谁先来?”
四眼做了“请”的手势,我超前走了两步,阴森之气还是在那待着的。我后脊梁又开始冒冷汗,但事已至此,躲肯定是躲不掉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我刚准备垫脚进入,突然被四眼拉了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没跌到。
四眼看看我,“还是我先来吧!”他说,“起码我进去过一次,有经验。”
这话把我逗笑了,四眼还是一如既往的仗义。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看着我,“万一我有什么问题,让豆豆尽量给我留个全尸,然后,我——,我叫什么来着?”
“你叫赵英俊。”很庆幸,这个时候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嗯,我的家在苏北,记得把我埋回去,叶落归根。”四眼说。
我突然觉得很心酸,想要开口答应。话到嘴边变了内容,“放心吧,没事的,咱们有豆豆!”
豆豆如此的小,两个她都够不着尸柜的,她已经尽力了。究竟结局会怎样,谁也不能保证。
四眼深呼一口气,然后抬起右脚,慢慢的翘进柜子里,踩了踩尸柜的地板,感觉很结实。随即双手用力一扒,仰面躺了进去。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两眼看天花,一动不动,“来吧!”
轮到我了,我把豆豆放平坐在地上,转眼一看,周围全是尸体,又实在是不放心,“豆豆,要不你跟我一块进去!”
豆豆拼命的摇头,一个劲儿摇着身体,这意思是让我快一点。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什么呢,豆豆有法力护身,我还去关心她,先把自己整明白吧。她留在外面,想必有招儿来救我们。
我在她额头上猛的亲了一口,然后头先伸进尸柜,姿势很难看的爬了进去。我整个身体刚刚进去,就听到铛的一声,整个尸柜自动合上了。
四周很安静,和外面相比,里面更阴冷。而且这种冷是沁到骨头里面的。先前看得见东西还好,可一暗下来,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就冒出来了。
想想也是,尸柜是用来干什么的,是用来装尸体的,每天会有多少具死亡后的遗体,被抬进这里,等待着送进焚化炉。这里是人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站,难道他们不会在这个尸柜里留下点什么东西吗?
我不敢往下想,憋着嗓子喊,“喂,你还在吗?”
空间实在太小,我喊出去的声音都有回音。
四眼嗯的一声。
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对话,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觉得不舒服,尸柜是按照单人设计的。我和四眼个儿虽不大,但也决不至于瘦得没法看,所以拥挤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现在我们的姿势也很难看,让人浮想联翩,我的脑袋正探在他的两腿之间。
我左右挪了挪,鞋上的搭扣顿时挂到了四眼的脸。
“你干嘛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道歉,“我稍微变个舒服点的姿势——”我不说话,我好像听见一种奇怪的动静。
“滋滋滋!”
说不上来是什么声音,就像老鼠在叫,离我很远,又仿佛很近。
我屏息倾听,声音很有规则。
“别动!踩着我了。”四眼又抱怨的说了一句。
“我没动啊!”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