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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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局长和市局人员的配合下,我们将这些嫌疑犯给通通押往市局关押,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还特地与耿传亮同车而走。
在归程的路上,我与耿传亮对视着,这个脸上添了两道狰狞疤痕的硬汉轻蔑地看着我,嘴唇紧紧抿着,显然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昨夜就已经组织人手对此人做过了紧急审讯,这其中包括肉体上面的折磨,以及精神的催眠,不过都没有奏效——事实上真正到了一定境界的修行者,意志的坚定宛如钢铁,一般的手段并不能获得效果,而倘若太过于深刻了,又容易伤到本源,从而将人的大脑给直接弄死。
耿传亮虽说是嫌疑人,但是审讯这样的修行者自然会有一套程序,我们并不能草菅人命,所以有的时候也挺无奈的,没有办法。
我与耿传亮两两对视,长久的沉默之后,我尝试着与他聊起天来,不过问了几句,他都不答,我却也不气恼,而是微笑着说道:“老耿,我晓得,你深爱着你的师妹刘子涵,不过你可曾想过,你这般英勇义气,最终一命呜呼,将命给卖给了弥勒,但是呢?最后你是死了,但有谁能够记得住你呢?你师妹天性放荡,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的面首——我晓得弥勒长得不错,说不定跟你师妹现在就有一腿了……”
我这是挑拨离间,明目张胆,而耿传亮却不喜不悲,展颜笑道:“姓陈的,你恐怕不知道,在我风月门中,从来都不会讲究世俗眼中的贞操名节,我的确爱着我的师妹,但是无论她跟谁人双修,都不是我所在乎的事情。这些都不过是浮云表面而已,何必执妄?倘若弥勒能够看得上我师妹,上了也就上了,有什么好嫉妒的?”
听到耿传亮的这番话语,我顿时就无语了,原本还想多刺激他几句,却被他这般歪理邪说给气得不行,我所经历的情事不多,与小颜师妹一见钟情,长久相随,最是纯洁不过,心中总想着我爱着她,她爱着我,中间是不容许掺杂着别人的,这也就是黄养神垂涎小颜师妹之后,我耿耿于怀的原因,然而没想到耿传亮竟然是这般无所谓的心态,当真是让人诧异。
不过这也解释了当初为何箭王林易会长随于魅魔身边的缘故,原来这世间有的男人,真的是一点儿嫉妒之心都没有啊。
耿传亮早已有了防备之心,我说得再多也不只不过是无用之功,当下也是不带着目的性去聊,只是泛泛交谈,我这边没有了企图之心,那耿传亮却也是放开了一些,对于昨夜一战,他回忆起来,始终有一点不能理解,那就是为何我能够看穿他所有的虚招和漏洞,悉数找出,一一破解。这种被人一瞬间看透的感觉当真是难受之极,耿传亮自认为修为和身手要远远比我强出许多,却栽在了我的手上,当下也是十分不服气。
面对着耿传亮的疑问,我自然也不会与他说真话,而是淡淡说道:“所谓修行,并不是说入门早便比人强的,这事儿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而我之所以能够战胜得了你,不是别的缘故,只是因为我的境界比你高,站的位置高了,看的东西就会更多、更远,这才是你失败的真正原因,而不是一城一池的缘故……”
这一番胡言乱语,那耿传亮竟然点头称是,深以为然:“当今之天下,虽说群豪列世,然而都是老一代留下来的底子,年轻一代真正能够出人头地的不多,你要算是其中的一号人物,能够败在你的手下,我也不冤——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会等着你从高处跌落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小子,我希望你依旧能够有今天的这种风发意气!”
原本互为敌人的两个家伙谈到深处,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我瞧见这个家伙一副浑不在意生死的表现,心中莫名有了一丝阴影。
大部队回到市局,立刻忙碌起来,全力投入了对于这些俘虏的审讯工作,而我则第一时间去医院看望了阿伊紫洛,这才晓得虽然手术已经该完成了,不过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医生表达了并不乐观的看法,告诉我这就看个人造化了,也许过两天就好了,也许这辈子,就如同植物人一般,再也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到生命终结。
阿伊紫洛是被胖妞给打伤成这样的,我的心中充满了愧疚,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刚刚动过手术的她不能移动,也没有办法转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去,也只有嘱咐负责看守的同志,一定要照顾好她。
出了医院,我立刻给总局的宋副司长打去了电话,将我这边的情况给予了说明,当得知我们的顾问受伤昏迷,他表示了解,立刻帮我们再联系一位,然后尽快派遣过来。
我将目前的情形给宋副司长汇报过后,他表示这件事情有可能就此终结了,毕竟造成此次蝗灾的母蝗已经被抓到了,至于幕后的弥勒和风魔,这些人狡猾得很,倘若远遁千里,我们也没办法并案处理,只有将这些人作了通缉,然后再看后效。
在这次重大的突破之后,无论是市局还是总局都表达出了极大的支持,东营市局联合各相关部门对整个东营市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大搜查,对逃逸在外的所有嫌疑人都进行了通缉,连胖妞也在榜单之上,而我们则对这些嫌疑犯进行了突击审讯,一连忙碌了好几天,进展颇大,还破获了好几处与邪教有所联络的地点,抓到人员无数。第二日下午,上面派过来的替补蛊师到了,是我的本家,一个叫做陈战南的秃顶老头儿。
陈战南到来之后,我把他带到了市局一个特殊的房间,将被禁锢着的母蝗给他鉴别,这是一个布满了法阵牵制的地方,当他将那黑蜘蛛荷包给解开的时候,里面包裹着的,的确是那只肉乎乎的母蝗,不过经过这么多的周折,这玩意已然重伤,奄奄一息了。
陈战南对这玩意进行了鉴别,判断的确就是传说中的阿厄勒蝗,不过他并不能确定这虫子就是母蝗,仔细地询问了我当时的状况之后,这才最终下了结论。
确定了此物之后,他也不清楚阿伊紫洛为何要留下这母蝗的性命,不过很快他就前往事发地点进行了样品抽查,结果让人十分惊喜,那些密集的虫卵都不同程度地发生了病变,活性丧失,简单的说,那就是蝗灾爆发的必要条件没有了,我们成功地阻止了一次大蝗灾的爆发。
这结果让人兴奋,上面也发来了贺电,虽说我们并没有抓到弥勒和风魔等人,但是此次案件基本上已经算是了结,无论是市局还是省局,都表达了乐观的态度,而总局在收到报告之后,也在准备将我们抽调回京的诸般事宜。
然而即便如此,我却依然没有任何放松,接下来的日子里,连续领着特勤一组奋战在第一线,试图查到胖妞的线索。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如愿,在九月下旬,我收到总局的调令,让我们尽快交接手上的工作,准备回京,而就在这个时候,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阿伊紫洛终于醒了过来。
第六十章母蝗真假
阿伊紫洛的苏醒让我喜出望外,尽管此案已经接近尾声,经过陈战南的调查,几个被重点标注出来的滩涂地,蕴含的虫卵也出现了大面积的坏死,而我们则准备将人员移交到当地部门的手里之后,就返回京都去履职了,不过对于她我终究还是有一些愧疚,毕竟造成阿伊紫洛如此模样的,却是我儿时的好友胖妞,这也一直都是我所介怀的事情,倘若那小猴子能够回头,阿伊紫洛是否能够原谅它,这态度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然而遗憾的事情是,虽然我屡次三番地与胖妞再度重相逢,不过却一再错过,根本没有办法平静地好好谈一谈。
接到这两个消息之后,我吩咐努尔和徐淡定跟省市两局的相关领导做交接手续,除了看守耿传亮的重型监房因为不放心还留有三张在那儿驻守之外,其余的人则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准备好了这些天的工作报告,等待回京,而我则领着小白狐儿和林豪,前往医院探望阿伊紫洛。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阿伊紫洛住在医院的特护病房,而且还有市局的人员在这里守卫着,安全方面问题不大,我赶到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她的主治大夫,老医生告诉我,说阿伊紫洛刚刚苏醒过来,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需要大量的休息,所以如果有可能,让我尽量不要跟她谈论太多工作上的东西,以免她过于劳累,而致死病情再次反复,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医生的提醒自然是好意,我点了点头,让林豪留下,问他具体的事情,而带着小白狐儿推门而入,瞧见这女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如纸,往昔黝黑如村姑的长辫子因为手术关系而被剃了个精光,光溜溜的头颅上面包裹得严严实实,显现出中性的美丽。
阿伊紫洛的眼睛是半开着的,我晓得她此刻应该是苏醒着的,当即来到了她的床头,小白狐儿乖巧地拉了一把椅子给我坐下,我对着阿伊紫洛温言说道:“阿伊嫫,案子已经基本结束了,我们夺回了装有母蝗的袋子,抓到了邪灵教魅族一门的山门护法,还有大量的从犯,在后续的行动中又接连捣毁了好多个窝点;还有,你在华东神学院的同事陈战南接替了你的工作,经过他的鉴定,袋子里面的母蝗确定无疑,而滩涂地的虫卵则出现了大面积的坏死——我们成功地阻止了一次蝗灾……”
我将这些天来案子的进展给阿伊紫洛作了汇报,我讲得很细,希望刚刚苏醒过来的她能够感受到这份欢悦的情绪,从而能够尽快地恢复起来,然而当我讲完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笑容,而是颤抖着失血的嘴唇,努力了半天,这才问道:“袋子的封印,抢回来的时候是否完整?”
突然听到阿伊紫洛这么问,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在经过仔细地回忆之后,还是回答她道:“基本完整吧?不过好像那银丝断了几根……”
听到我的回答,阿伊紫洛藏在床单下面的手突然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病床的边缘,似乎想要坐起来,她这行为把我和小白狐儿都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将她按住,劝她说道:“阿伊嫫,你可别乱动,你刚刚动过手术,胡乱动弹的话,是很容易再次感染复发的……”
被我按住了之后,阿伊紫洛的情绪方才平复了一些,接着她深呼吸,似乎感知到了头部传来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出了一句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句话:“陈组长,我有一个怀疑,那母蝗有可能被掉包了,现在在我们手里的可能是个冒牌货,而所谓的虫卵大面积死亡,不过是敌人的缓兵之计——如果对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么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我们恐怕连阻止都来不及了……”
阿伊紫洛从来都爱耸人听闻,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心脏没由来地猛然一跳,不过却还是稳住了心神,问她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那躺在病床上的苍白女子摇头苦笑道:“我并不确定,不过不论是与不是,只要对阿厄勒蝗母虫的确定之后,就能够得到大概的答案了——陈战南这个老家伙我是认识的,大而无当,不学无术,发表的学术论文基本上都是侵占学生的知识成果,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家伙,你们若是听了他的话,世界末日来临之前,他也一样会告诉你,天气晴朗,万物生长……”
听到阿伊紫洛对于陈战南的评语,我顿时想起了那个秃顶老头儿那天在辨别阿厄勒蝗母虫时出现的那一刻犹豫,以及不确定的情绪,整个人顿时就变得犹豫起来。
当下之计,就是得让阿伊紫洛对母虫进行再次确认,这样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不过以她现在的情况,想要外出的话,别说医生不答应,就连我也是不会赞同的,毕竟术后的感染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她能够这么快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带着她四处乱走呢?至于带过这儿来,也十分麻烦,阿厄勒蝗的母虫被放置在市局的特殊房间里,将其带出来不但要冒巨大的风险,而且还有一整套的复杂手续,得让无数人审批,包括省局的相关领导,等批文弄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阿伊紫洛瞧见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久久不语,苍白的脸上满是恼怒之色,一字一句地努力说道:“陈组长,如果不确定母蝗的真假,中了敌人的计策,一旦蝗灾爆发起来,必将是滔天大祸,你难道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事儿发生么?”
她这话儿是诛心之言,平心而论,这件事即便是如同阿伊紫洛判断的方向发展,主要的责任都是在那个妄自言语的陈战南身上,我顶多只会负一个领导责任,而且这责任还由市局谢培龙和省局的梁瀚生一同承担,而当今的情形又是法不责众,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管,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尽管不会承担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