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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苗疆道事-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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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依言而为,返身过来,我的双眼被蒙住,当即便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接着老孙匆匆走了出去,我闻着满谷仓的粮食香气,心中低声唤起了“王木匠”的名字,一开始毫无回应,过了差不对三五分钟之后,我才感觉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我的肌肤上面滑了过去,原来将我全身给捆得紧紧的绳子也松开了一些来。

这样的变化无疑是让人欣喜的,要晓得黑寡妇给我捆上绳子的时候,花费的时候足以让人发疯,在修行界中来说,捆人是一种手艺活,有的结绳之法,非常人所能够理解。

谷仓之内,王木匠在争分夺秒地给我解开绳索,而谷仓之外,黑寡妇和老孙两人则忙活开了来,那法螺道场素来都以阵法闻名,他们的道场我曾经领教过,通过方位的变化和炁场的影响,使得人完全就在真实与虚幻之中迷失,最终被描符折纸这种玩意给击杀。面对着这样一帮子人,再用法阵来作限制,无疑是有些关公门前耍大刀的感觉,不过他们似乎在另辟蹊径,通过虫蛊巫咒的方法,来做准备,倒也充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心急如焚,唯恐外面两人陡然响起我来,但凡进来看我一眼,我和王木匠都得跪在这里。

这种煎熬着实让人难过,但在与时间的赛跑当中,最终胜出的却是王木匠。

在双手被松开的那一霎那,我立刻将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布条给取了下来,黑暗中,重获自由的我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得颤抖,没有经历过疼痛与屈辱的人,是不懂得自由的可贵,说句丢脸的话,在那一刻,我只感觉自己的脸庞痒痒的,却是已经泪流满面了。紧紧握着双拳,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胸中蓬勃流过,倘若不是我刻意地控制自己,我甚至直接就发出了一声长啸来。

自由,这便是自由!

即便是面对着不可战胜的对手,我依然有选择死的权利,这便是自由的味道。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失神之后,我抑制住了自己激荡不休的心情,也让自己保持在了刚才的那一种状态中,不然外面的两个人感知得到我的变化。尽管此刻的我束缚全解,然而经受了这么多天的折磨,我的身体里面充满了暗伤,这些疼痛和伤患此刻或许并无大碍,但倘若真的生死搏击之时,却能够成为致命的一点;除此之外,我体内残留的化功散依旧还存在,它并没有随着王木匠的消解而完全清除,有的残留,必须通过某种方式将其排除。

那种方式就是——呃,谷仓里面怎么没有手纸,真有点不习惯啊……

在迅速解决了体内残留的化功散之后,我再次运行了一下周天,感觉通畅无阻,那气行丹田之时,不再是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阻碍,不过此刻的我却还不敢大肆周章地行气,毕竟门外还有老孙和黑寡妇这两个厉害的家伙,倘若被他们给感知到了,那身在暗处、出其不意的我便丧失了许多的优势。

重获自由的我只想着两件事情,第一件,一剑将老孙的头颅割下来,第二件,一件刺穿黑寡妇的咽喉。

我心中无数次地模拟,使用的剑招和陡然而出的那一下,都计划了好几遍。

这两人并不是寻常角色,倘若正面冲突,且不谈饱经折磨、暗伤累累的我是否能够战胜他们两人,即便是能够战而胜之,也必然会费许多周章,当下也是踮着脚走到了箱子跟前来,轻轻打开,将里面属于我的东西,包括魔剑、令旗、零碎法器和相关证件全数装好,别的不说,单讲那饮血寒光剑,当我的手掌抚摸到那剑柄之时,上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战栗,似乎是兴奋和喜悦,那种难以言妙的快感与我共鸣,久久未曾平息。

我收拾完毕,瞧见除了我的东西,巷子里面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黑沉木的雕像、令牌,养蛐蛐一般的罐子,以及一个装书的木盒,我想起了老孙和程杨这两个老小子从他们师父那儿拿到的那玩意,顿时忍不住出手去翻,王木匠低声制止了我:“这上面有机关,别碰,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我的手伸在了半空中,僵直着,赶紧收了回来,王木匠有赶紧催我道:“快走吧,外面两个人你都难应付,而且他们似乎还叫了法螺道场的人来!”

面对着王木匠的催促,我却摸着脸上快干的痰液,低声说道:“先不急,有的债,不能过夜。”

第十四章境界提升,秒杀老孙

既然恢复了自由,我却也不着急赶紧离开了,其一是因为我有了一搏之力,其二则是这里的所有人中,无论是程杨、老孙和黑寡妇,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的老魔,这些都是我所要抓捕的凶手——已经死去了的于大师、生死未卜的林豪,为了他们,我都不能悄不作声地就溜了,倘若如此,恐怕从此又再难找到这几个人的消息。

王木匠怕死,然而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我,性子却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热衷冒险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从事这样的职业,我当下也是将那箱子给放好,然后蹑着脚步走到了谷仓的门前来。

这谷仓颇大,为了防潮,地下扑了一层砖,然后悬空着地板,稍有动静就会发出响声,所以我显得十分小心,透过木门的缝隙朝着外面张望,却瞧见老孙正在往院子的四周洒落某种黑色粉末,这些粉末有一种神奇的气息,使得它周遭的空气都与旁边不同,就像大火周围的那种温差变化一般。老孙在忙碌,而黑寡妇则跟在后面扎小旗子,这种旗子跟八卦异兽旗有许多相似,想来也是一种阵法关键。

在我的想象中,倘若那法螺道场的首领真的是被利苍所附身,那么无论是老孙,还是程杨或者黑寡妇,按理说应该都不是能够和那恶鬼平等谈判的角色,而像程杨这种谋定而后动的老匹夫,他们约定在此处交易,难道是另有凭恃?

我因为被解开得有些晚,所以瞧不见他们先前的布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过魔剑在手,我却也不着急,眯着眼睛,耐心等待着。

王木匠见劝不动我,气呼呼地钻进了八卦异兽旗之中去,而我则在等待一个机会。

我在看谁会过谷仓这边来监视我,无论是谁,我都有着细心在对方开门的那一霎那,将其性命给收割,一剑毙命。

自当年一字剑教会我怎么用剑开始,我学剑已有多年,有的是信心。

忙碌已经接近了尾声,老孙和黑寡妇检查了一遍,彼此点了点头,那老孙得意地笑道:“哼哼,那利苍老鬼纵便有千般本事,这一回只怕也逃脱不得我这手段了。老程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教授,比禽兽厉害多了。”

黑寡妇下意识地朝谷仓这边看了一眼,不放心地说道:“你可得看住那个家伙,没有他,利苍老魔可是不会入套的。”

老孙点了点头,这时突然远处打来了两道光亮,两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黑寡妇对老孙说道:“人来了,我进去看着陈志程,你在外面跟照应着……”她说着话,就准备走过来了,我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将自己隐入了旁边的黑暗处,这时老孙却是一把将她给抓住,嘿嘿笑道:“小苏妹子,别介啊,这震荡灵魂的法阵可是你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我在这儿算哪门子事情啊?你在这等着,我进去!”

老孙脸上虽然在笑,然而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跟黑寡妇说着话,难以避免地露出了一种不信任的语气,黑寡妇气得浑身发抖,低声喝骂道:“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怕我见机不对,把你们的东西给卷包带走了?”

老孙呵呵应付道:“哪能呢,不多说,人来了,我先进去了,你在哪儿接待着——你放心,此事了结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老孙说这话,手上提了一个布袋子,朝着谷仓这边走来,而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黑寡妇虽然火冒三丈,却晓得倘若这一场戏倘若是演砸了,不但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连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丢掉,当下而是黑着脸走出了院子那边去。

我瞧见老孙朝着这边走来,当下也会将呼吸调整至最迟缓的状态,人缩在一个进门无法瞧见的角落,身子宛若一个绷得紧紧的弹簧,就等着那一瞬间的绽放和舒展。所有的愤怒、屈辱、冲动和快意恩仇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我的眼中只有一条线,一个点,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积极备战的状态,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刻的我,即便没有将血劲激发,便能够进入了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那是临仙遣策所化的神秘符文带来的作用,能够让我在一瞬间进入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去,能够看清楚事物的本质和力量运行的轨迹,从而能够在第一时间选择最对的线路,给予敌人最狠厉的一击。

然而此刻即便是没有开启那种神秘符文,我却隐隐之间也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是仇恨么?还是屈辱之后极为强烈的渴望,又或者是对于自由的向往?我难以理解这样的情绪,却感觉到经此一劫,我整个人的境界似乎在短暂的几天里提升了许多,不过此时此刻,我却也来不及多想,脑海里、眼中和手上,都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要将这个进门的家伙给悄然无息地斩杀于此,不留下一点儿动静。

这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而且如老孙这般行走江湖久矣的老家伙,施展起手段来,平日里或许并未输我什么,然而此刻我却需要在黑寡妇以及外面院子随时都有可能进来的一帮高手眼皮子底下,将他给干掉,这可能么?

在某一瞬间,我或许也存在着这样的怀疑,然而门被推开的一霎那,我整个人却沉浸到了一种波澜不动的状态,感觉自己仿佛就是我手中的魔剑一般,接着那老孙抬脚走了进来,因为我被绑着的地方在右边的一处立柱之上,所以他一进来之后,一边反手关门,一边朝着右边的那儿望了过去。

在转头的一瞬间,他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因为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并没有瞧见被捆成死猪的我。

除了光溜溜的立柱,和散落在下面的一堆天蚕丝绳索之外,别无他物。

这怎么可能,一个被刺入了鬼针、灌入了化功散以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家伙,怎么可能就不翼而飞了呢?这可能是那一瞬间老孙脑海里面划过的想法,也是他人生中最后所想到的事情,紧接着在他左侧角落里蹲守的我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剑出,一挥,一刺。

两式,没有真武八卦剑的玄奥,也没有清池宫十三剑招的意境深远,简单得就像小孩儿一般的两式,却一剑连着老孙的右胳膊和脖子一举斩下,另外一剑,则直接刺穿了他跳动不已的心脏。

流畅无比,双保险!

饮够了高手精血的魔剑在这一刻展露出了深藏不露的凛然阴寒,而刚才那简单的两招,却是我憋了这么多天的意志陡然之间的爆发和倾泻,也是我学道近二十年来的突破,在那一刻,我的精神和意志已经隐隐之间触摸到了某一个我前所未见的领域和高度,尽管那只是一刹那,灵光一现,却足以让我回忆终生。

凶恶如老孙者,平日里若是和我交手,双方必然形成僵持和拉锯,然而在此刻,他却在一瞬间就丧失了性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合之将,秒杀。

在将老孙给骤然斩杀之后,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阵虚弱,晓得恐怕是我刚才高度集中的精神和意志在达到目的之后,一瞬间的低谷,不过当下也是悄无声息地将他的身子给托着,然后将他拖到了旁边的谷堆上去,任那谷堆将他给淹没,同时也让散发着阳光气息的稻谷吸收鲜血,不至于闹出太多的动静来。

就在我将老孙的尸体处理妥当之时,我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大片的脚步声,当下也是提了气息,纵身跳上了谷仓的房梁之上,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屋檐边来,朝着场院的中间望了过去,却见久未现身的程杨教授立于正中,黑寡妇隐身在院子的黑暗中,而在对面,则有超过十人的黑袍人。

这些黑袍人脸上都带着京剧脸谱,有白脸红脸黑脸,角色不一,这形象让我想起了当年在颚北某个村子被法螺道场的人伏击之时,似乎那些家伙也是如此打扮,看来带着京剧脸谱面具,这是法螺道场的招牌习惯。

我眯着眼睛,尽量不流露出任何情绪来,却瞧见程杨教授静立院子里,而十多个面具男之中,一个带着曹操奸臣白脸谱的男人越众而出,厉声问道:“程教授,既然你说那附着得有临仙遣策的玉简在你这里,而当初挖掘古墓时侥幸逃过一命的小子陈志程也在你手上,那么就快点叫出来吧,别浪费爷们的时间。”

被人催促着,程杨教授却并不焦急,而是平静地说道:“跟我谈交易,你还不配,让老魔来,我们今天所有的账,一笔勾销!”

听到这般嚣张的话,这十来个家伙顿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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