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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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榻的痨病鬼,像赤松蟒这样龙精虎猛的修行者,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不过前来报案的那个中年妇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费尽心思地跟办案人员解释:“那个家伙,当真是饿鬼投胎来着,一进来就猴急猴急的,一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过,我场子里面十五个姑娘,无论高矮胖瘦,他来着不拒,轮流陪他,又变态又疯狂,到了后来,我们都劝他了,结果谁劝打谁……”
这老鸨子试图给办案人员还原当时的情况,卷起胳膊来给大家看了一下身上的伤痕,还说告诉办案人员,说这个家伙又啃又咬,凶急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般恶劣的客人却带着大量的钞票,有了这些,那些豁出脸面来卖身子的姑娘也只有忍着屈辱,硬着头皮上了,却不想那赤松蟒虽说勘破了长生牌,身体的某一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身子终究不是铁打的,于是在第二轮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哆嗦,拼命地喊了几声“一库”,人就瘫倒在了床上,等那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这位客人浑身冰凉,已然死在了当场。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我在接到通知之后,带队前往当地的派出所,最后瞧见了赤松蟒的尸体,瞧见仅仅一天多的时间里,他整个人仿佛瘦了十几斤,双眼深陷,嘴唇紫青,完全没有在防空洞里面大杀四方的那种厉害模样。
案情其实还有很多疑点,比如锦毛鼠到底是怎么在防卫森严的白云观将御赐长生牌给偷走的,比如救走锦毛鼠的那个赤足少女是谁,又比如就穿着一条裤衩逃离的赤松蟒,他又是如何弄倒这么一大笔嫖资的呢?
所有的一切,在瞧见赤松蟒的尸体之后,似乎都变得不再是那么重要了,至此,赤松蟒失踪案和白云观被窃案这两件相互关联又十分严重的案件,终于算是完结了。
之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不过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人来说,所要做的只是把握一些方向,发号施令而已,至于别的事情,自然会有手下去做,用不着我劳心劳力,我主要的事情还是将整件事情写一个结案报告,然后在这里面给所有出力的人员作了重点标注,比如说丁一,以及尹悦、张励耘和及时反正的陈子豪,这些人的表现都将成为日后论功行赏的依据。
在写报告的同时,我还得关注上面的情况,晓得赵承风因为误会放走赤松蟒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过去了,毕竟龙虎山在朝中的势力颇大,为他说话的人颇多,上面即使对他有意见,也不会不顾及那些人的想法,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过刚易折,我也只有收起不满。
不过好在赵承风经过此次事情,气势顿时就消减许多,倘若搁在以前,这一次的收尾工作他一定会上蹿下跳,各种抢功劳,此刻也蔫得不行了,没了消息。
这案子由一位副局长前去相关部委做了交涉,日本人没有再多追究,而是向白云观道了歉,然后将赤松蟒的尸体做了交接,由加藤一夫和福原香引渡回国。
这件事情只是其中的一件小插曲,并不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此次会谈进行得十分成功,在一年半之后,日本首相宫泽喜一郎再次签署了提案,恢复了对中国的无息贷款。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而对于我以及特勤一组来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迅速解决了此事,绝对称得上是精兵强将,所以对我的报告原则上通过了,然后开始对相关人员进行嘉奖,也加强了我的人事权力,使得我能够有一定的自主权。
当报告批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元宵节,我带着忙碌十来天的一组组员前往附近的一家海鲜酒楼庆祝,因为有上面发下来的奖金,倒也不会太过寒酸,而被送到京郊基地培训的陈子豪,也作为非正式成员参加了这一次庆功会。
虽说有滇南之行的魅族一门清缴行动,但是这次却是在自己地头上办的第一件案子,能够获得这样的评价,着实让人有些欢喜,跟在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那种以事业为主的好兄弟,虽说这整个年都过得不痛不快的,但是能够获得肯定,一时间也十分欢喜,大家吃饭聊天,颇为痛快,新加入其中的陈子豪给每一位组员都敬了酒,恳求大家多多照顾新人,他也是拼,别人叫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没一会儿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气氛热烈,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钟,大家才姗姗离去,小白狐儿跟我住在一起,而努尔则同我一起走回,谈及这些天来大家的辛劳,不由得颇多感慨。
很多东西,不真正沉下心来做,其实是看不到内中艰辛的,虽说宗教局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个行动部门,但也算是一个浓缩的官场,所以除了工作以内的事情,还需要估计各种各样的情形,这些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事情。
我与努尔一边走,一边聊着龙虎山的事情,颇多疲累,我是年前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说努尔本来有机会下放回老家做一方大员的,但是为了在总局能够帮助到我,他却是将这个机会给放弃了。
真正的兄弟,便是如此,我心中铭记,却也不由得颇多感慨。
元宵过后,告假回山的徐淡定和张大明白便赶回来了,得知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特勤组竟然遇到这么两件大案子,徐淡定还好,张大明白直接就拍着大腿,后悔离开。两人一回京就过来找我,给我带了好多茅山的特产,等张罗着出去吃酒的时候,徐淡定特意落在了后面,递给了我一个素色锦囊,低声说道:“这个是萧师妹让我带给你的,这锦囊是她亲手编的,里面还有一张她央求李师叔祖画的祈福符;哦,这里还有一封信,你一会看看。”
我接过锦囊,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很淡,不仔细闻,几乎察觉不到,而这素色锦囊的一针一线,看着都是那么的用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淡淡的暖意来。
锦囊之中装着符王李道子亲手所制的祈福符,这应该是最贵重的东西,毕竟虽说此物并没有具体的实效,但是到了李师叔祖这个境界,他的每一张符箓都是夺天地之造化而为,因为畏惧于天,担忧炼制太多符箓而招来上苍以及“诸神”的嫉妒,所以他老人家一般是不出手的,世间流传的都是他多年之前的作品,而这些年来他的符箓基本上都是绘制之后立即销毁,担忧牵扯因果,遭了报复。
这便是李道子与别人境界的不同,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这符箓的珍贵。
不过在我眼中,这个由小颜师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素色锦囊,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物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
因为它是一份情。
我见过书信,淡雅的字迹,寥寥文字,却写出了几许思念和期盼,让人柔情绕肠。
酒席之间,徐淡定和张大明白谈及了山中的许多趣事,我走了之后,符钧掌起了清池峰上面的诸多事宜来,他是个刻苦到了极致的家伙,即便拿自己的一半来要求别人,那也是让人痛苦不已的事情,所以回山之后,听到最多的便是对于他的抱怨,不过符钧却是深得诸位长老的喜欢,说他颇有掌门之风——掌门之风是什么,我倒是有些不明白,就目前的掌教真人而言,除了正式场合,我觉得我师父当真是个有趣的人,反倒没有符钧那么沉闷。
另外的一件趣事儿,便是我的那个小师弟萧克明了,这个傻小子出身世家,天赋异禀,自小的悟性也高,又受到李师叔祖的喜欢,颇有些小霸王的趋势,这回杨师叔也回山了,带了一个小孩儿,说是他姐姐的儿子,拜入了杨坤鹏门下,结果被这个小师叔欺负得要死,哭得死去活来。
萧克明那小子挺调皮,但是不至于没轻没重,这里面定有缘故,不过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笑而已。
年后又是一段平静的时光,各种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四月末。
第二十七章初临宜昌
从一月到四月的这段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就是刘老三离开了京城,南下闯荡江湖去了,在临走的时候他来见过我一面,又带着两个半大孩子,不知道是从哪儿拐骗过来的,说是徒弟。
刘老三之所以匆匆南下,听说是老家来人了,说想让他回去,坐镇麻衣世家。
我知道刘老三所在的麻衣世家,其实是我们这个行当里面最出名的文夫子,天下间有四成的算命先生,都是师出其中。这里面有精通各门算术的,也有行骗江湖的大千,所谓江湖,内中的门门道道十分繁多,多数人所谓的不过是求一顿饱饭而已,所以良莠不齐,这也是正常之事。
不过这天下间奇才虽多,但是能够彻底钻研的人却少,麻衣世家此刻后继无力,便想让刘老三这个一直晃荡在外的家门子弟重新回来扯旗子,执掌门中。
如此说来,其实刘老三出身十分显赫,跟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东西有着很大的区别,不过刘老三却并不愿意受到太多的束缚,也觉得倘若是返回麻衣世家,自己的境界和修行必然会受到牵扯,止步不前,还不如这行走天下,体味世间疾苦来得真悟。
这其实也是一种修行,入世的修行,这世间的境界并非终日苦修便能够有所参透的,必须要有一颗体悟天地自然的道心,方才会有所收获。
送别了刘老三,我又去了潘家园,拜访给我们提供消息的胡老板和王胖子,然而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主人不在家,不知道是去别的地方做生意了,还是避开最近老鼠会覆灭之后带来的风潮。见不到他们的人,不过我倒是瞧见了丁一,这哥们也受到了上级的奖励,红光满面,听说最近上级领导准备给他升一级,见到了我还说要请喝酒。
陈子豪在京郊的培训基地那儿进行了三个月的岗前培训,最终换了另外一套身份和档案,重新入职。
他的新名字叫做林豪,总算是保留了一个名字,而这个家伙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为人又有着江湖之中的圆滑,特别会来事儿,所以倒是很快就融入了特勤一组的这个团队中,而在他入职没多久,我们一组就收到一个任务,而且还是一个外勤任务。
事实上,在特勤组成立的大半年里,我们一直都是处于一种比较清闲的状况,除了在西郊基地养精蓄锐之外,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活儿干,这是我们本身的特性决定的——这个国家,本身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我们的职能,基本上都是处理修行者相关的事物,至于别的案子,自有当地的公安机关和国安来处理,贸然伸手,反而会讨人嫌。
同样的道理,一般的情况来讲,发生在地方上面的案情,基本上都由各省各局给消化了,是不会上升到我们这儿来的,而我们所扮演的,则是一种战略执勤部门,承担着一种王牌的责任,随时养精蓄锐,一旦有用到我们的地方,那就立刻堵上去。
不过因为我们这个部门其实并不是很强势,一直处于秘密战线状态,所以地方上面总是有处理不到的情况,那么就有可能向上面求援了。
这回出差的目的地在鄂北宜昌。
我们局是在去年的时候开始进行大区划分建设的,本来属于西南局分管的宜昌地区被划归了中南局,然而中南局在这边的力量并不算强,使得事情出了之后,兜兜转转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后来上升到了总局这儿来,结果上面的领导一拍板,就把我们一组给派了下去。
而据我所知,总局的想法是要让我们这几个特勤组尽可能地走出去,一把锋利的刀,老是藏在刀鞘里面,说不得就要生锈了。
上面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况且无论是我,还是手下的队员,都需要一定的功绩来让自己能够真正站稳脚跟,获得资历,以及上升的空间,故而都渴望能够多办一些案子。
在宋副司长的办公室,我和努尔得知了此次出差所要办理的案件,说的是在宜昌西陵峡附近的一带区域,总是有水鬼山魈的古怪传说出现,而且那儿好些个山村城镇这两年来总是出现了小孩儿失踪的案件,有人便怀疑可能是闹了鬼,当地的有关部门前去调查,并没有查到有什么异常,然而这年年都要失踪十几二十个小孩儿,闹得人心惶惶,所以才让我们下去,调查一下。
宋副司长将今年来失踪的人数表格和分布图等相关资料发给我看,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问他道:“失踪的小孩儿,有没有大部分都是女孩儿?”
努尔晓得我联想到了当初的魅族一门,指出表格里面的性别分析,这才晓得有八成以上是男孩。
我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日常的事物需要处理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其实都是放在修行和阅读内参资料上面,晓得这种事情,解放前发生的频率比较高一些,因为小孩儿很好培养,生者可以养活了做各种恶事,死者可以直接炼制成无数邪门法器,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