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珍贵的内食动物,因为渔人的追赶和捕获,现在已经十分稀罕,它们主要是躲藏在太平洋的北极圈里,就是在北极圈里,它们这一族也快要灭绝了。
尼摩船长的同伴跑上前去把水獭捡起来,放在肩头上,我们又向前走。
在一小时内,一片细沙的平原在我们脚下摆开。平原时常升至距海面不及两米的深度。我当时看见我们的影子反映在水中,清楚地现出来,方向正相反:在我们上面,现出同样的一群人,表演我们的动作和姿势,一切都相同,就是脑袋垂在下面,两脚倒悬在空中。
值得记下的还有另一种情况。一阵阵的浓云飞掠过去,这些云很快地形成,也很快地消失;但仔细一想,我明白,这些所谓云只不过是海底厚薄不一的波浪所反映出来的。我又看到浪头向下折落时演成无数泡沫飞溅的滚滚白祷,像羊群一样。我也见过那些在我们头上的巨大鸟类的阴影,它们从海面疾飞掠过。
这个时候,我亲眼看到一次射击,也许从来没有一个猎人曾经发射过这样准确、漂亮的枪。一只大鸟,可以看得很清楚,两翼张得很大的飞翔前来。尼摩船长的同伴看见大鸟在离水波仅仅几米的上面,尼摩就瞄准,射击。大鸟被击落下来,一直掉到这位敏捷的猎人的近旁,他立即把鸟捉住。这是最美丽的一种海鹅,海鸟中最使人赞美的一个鸟类品种。
我们走路并没有因打海鹅这件事中断。在两小时内,我们有时沿着细沙平原走,有时沿着藓苔草地走,相当难走。老实说,我实在不能再走了,这个时候,我看见半里远的地方,有一道模糊光线冲破了海水的沉黑。那是诺第留斯号的探照灯。要不了二十分钟,我们就可以上船了,一到船上,我便可以自由呼吸,因为我觉得我的空气储藏器好像只能供应我一些含氧很少的空气了。不过我这样打算,并没有估计到下面的意外遭遇,使我们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到达船上。
我走在尼摩船长后面约二十步左右,看见尼摩船长突然向我面前转回来。他用他有力的手,把我按倒在地下,他的同伴对康塞尔也同样做。初时我对于这次突然的攻击,作种种的猜想,但我看见船长也躺在我近边,不敢动,心中就安然了。
我于是躺在地上,正好躲在藓苔丛林的后面,当我拾起头来,我看见有巨大无比的躯体发出磷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血管中的血都凝结了!我看见逼近我们的是十分厉害的鲛鱼,是一对火鲛,是最可怕的鲨鱼类,尾巴巨大,眼光呆板阴沉,嘴的周围有很多孔,孔中喷出磷质,闪闪发光。真是大得怕人的火鲛,它们的铁牙床,可以把整个人咬成肉酱!我不知道康塞尔是不是正在留心把它们分类,在我说来,我与其说是拿生物学者的身份,不如说是拿将被吞食的人的身份,很不科学的观点来观察它们的银白的肚腹,满是利牙的大嘴。
十分幸运,这对贪食的动物目力很差,看不太清楚。它们并没有看见我们就走过去了,只是它们的黄黑的尾巴略略触到我们,我们能躲过这次危险真像是个奇迹,毫无疑问,这次危险比在深林中碰见猛虎还要大得多。
半小时后,有电光引路,我们到达了诺第留斯号。外部的门仍然开着,尼摩船长一见我们都已经走进了第一个小房中后,就把门关起来。然后他手按一个圆钮;我听到船内部的抽水机活动起来,我觉得我周围的水渐渐低下去,过了一会儿,小房中的水便完全排出去了。内部的门打开来,我、们走进了储衣室。
在储衣室,我们把潜水衣脱下来,脱时当然要费些功夫;我非常疲乏,走回自己房中,一方面对于这次海底的惊:人旅行,眉飞色舞,赞叹不已,另一方面,简直累得不能动,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十八章 太平洋下四千里
第二天,11月18日,昨日的疲劳,完全歇过来了,我走到平合上,诺第留斯号的船副正在这个时候说出他每日必说的那句话。于是我心中想,这句话是跟海面的情形有关系,它的意思或者是:“我们什么都望不见。”
这时洋面上空无一物。天边一只船也没有。克利斯波岛的高地在夜间走过不见了。海洋把三棱镜分出的其他颜色都吸收了,只把蓝色向四面八方反射出去,带上一种十分好看的靛蓝色。好像一幅条纹宽阔的天光蓝毛布,在层叠的波涛上很规律地摊开。
我正欣赏海洋的美丽景色,尼摩船长出来了。好像他没有看见我在乎台上,开始做他的一连串天文观察。一会儿,做完观察,他时靠着探照灯笼间,他的眼光注视着洋面。
同时又有二十名左右的诺第留斯号的水手,走到平台上来,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他们来收昨天晚上撒在船后的鱼网。这些水手虽然看来全都是欧洲人的体型,但显然是属于不同的国籍。我想我不至弄错宁文集》俄文版。由部分大专院校及中央编译局列斯室翻译,,我认出其中有爱尔兰人、法国人、好几个斯拉夫人、一个希腊人或克里特岛人。不过,这些人都不爱说话,他们彼此间使用的谱言,使我甚至于无从猜想它的源流。所以我没有法子去问他们,跟他们交谈。
鱼网被拉上船来。网是袋形的,跟诺曼底沿海使用的很相似,这网是阔大的口袋,用一根浮在水上的横木和一条串起下层网眼的链索把网口在水中支开。这些口袋似的网挂在铁框上,拉在船后面,像苕帚在海底扫刷一般,一路上,经过的鱼无一幸免,全被打捞上来。这一天打到了许多新奇类型的鱼,比如:海蛙鱼,这鱼的动作很滑稽可笑,所以被称为丑角鱼。黑色的噪噗鱼带有许多触须。带波纹的弯箭鱼有红色花纹围起来。弯月形馥鱼,这鱼有极端厉害的毒汁。好几条橄揽色的八目鳗。海豹鱼,这鱼身上满是银白的鳞。旋毛鱼,这鱼发电的力量相等于电鳗和电鱼。多鳞的纹翅鱼,这鱼身上有古铜色横斜的带纹。淡青色的鳖鱼。好几种虾虎鱼等。最后是些身材较长大的鱼,一条头部隆起的加郎鱼,好几条一米长的美丽的鲤鱼,身上带天蓝和银白相间的颜色,三条华丽的金枪鱼。不管它们行动得多快,可也没能躲过袋网,脱不了身。
我估计一下,这一回 袋网所获得的鱼超过一千斤。是一次很好的成绩,但并不特别出奇。因为网在船后拖拉着有好几个钟头,各种水产动物当然装到这罗网里面来。因此,我们并不至缺乏质量优良的食品,诺第留斯号的快速度,和它的电光的吸引力,可以不断地捕捉到鱼类。
这些种类不同的海产动物立即从放开的嵌板送到下面的食物储藏室,有些要趁新鲜食用,有些要保存起来。
鱼捕完了,空气调换了,我想诺第留斯号又要作海底旅行了;当我正准备回房的时候,尼摩船长向我回转身来,没有什么客套,直截了当地对我说:
“您看这海洋,教授,它不是赋有真实的生命吗?它不是具有愤怒和温情吗?昨天,它跟我们一般安静地睡着,现在,过了平安的一夜,它又动起来了。”
不说早安,不说晚安!谁也要认为这个奇怪的人物现在只不过是把已经开了头的谈话继续说下去。
“请看,”他又说,“它在太阳的抚摩下苏醒了!它又要过它的日间生活了!观察它有机生活的变化作用,实在是很有兴趣的学术研究呢。它有脉搏、有血管、有起伏,我觉得科学家莫利是对的,他发现海洋跟动物身上的血液循环一样,有真正的循环作用。”
当然尼摩船长并不等待我的答话,我觉得跟他说许多“当然”、“一定”和“您对”,没有什么用处。他说话,与其说是对着我,不如说是对着他自己,他说完每一句后,中间停顿相当长的时间。这实在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沉思。
“是的,”他说,“海洋有真正的循环作用,要引起这作用,单由造物者在海中增加热、盐和微生动物就成了。正是,热力造成海水的不同密度,使海中发生许多顺流和逆流。水汽蒸发,在北极区域完全没有,在赤道地带就很为活动,造成热带海水和极圈海水间永远不停的交流。此外,我又注意过那些由上而下和由下而上的水流,.形成真正的海洋呼吸作用。我看见了海水的分子,在水面上受到热力,沉人根深的地方,至零下二度的时候,密度到了最大,然后,温度再降低,它的重量减轻,又浮上来了。您将在极圈地方看到这种现象所产生的结果,您将了解到,冰冻作用之所以只在水面上才发生,就是由于有远见的大自然的这个规律。”
当尼摩船长说完了他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心中说:“极圈吗!这个大胆的人一直要把我们带到极圈中去吗!
不过船长这时不作声,他全神注视他时刻不停地细心研究的海洋。一会儿他又说起话来:
“教授,海水中盐的分量是多到了不得的,如果您把溶解在海中的盐提出来,您可以造成一个四百五十万立方里的体积的盐堆,在地球上全面滩开来;可以铺成十来高的一层表皮。您不要以为海中有这些盐是大自然无意识的任性行为!不是的。盐质使海永不容易蒸发,使海风不能将分量过多的水汽带走,不然的话,水汽重化为水,简直就要把温带地方完全淹没了。这真是巨大得了不得的作用,是调节全地球的力量,使其保持平衡的伟大作用!”
尼摩船长不作声了,站起来,在乎台上走了几步,又向我走回来。他说:
“至于那些原生秒水虫,那些一滴水中便有亿千万的不可计数的微生动物,它们在一毫克的水量中便有八十万个,它们的作用也是一样重要。它们吸收了海中的盐,消化了水中的固体物质,它们是真正石灰质陆地的造成者,因为它们制造了珊瑚和水熄啊!这滴水,当它的矿物质被吸去了的时候,变轻了,又浮到水面上来,在水面吸收了由于蒸发作用而抛弃在那里的盐质,又变重了,沉下去,重新给那些微生动物带来了可吸收的新物质。因此而发生上下循环不已的潮流,永远是不停的运动,永远是不断的生命。生命力,比在陆地上更强大的生命力,在海洋的所有部分更丰富地,更无穷地尽量发展。人们说,海洋是人类致命的地方,但对无数的动物——和对我,它是真正生命的所在!”
当尼摩船长这样说话的时候,他的容貌完全改变了,使哉产生一种特殊的心情。他又说:
‘所以,海洋中才有真正的生活!我打算建设水中的城市,集体的海底住宅,像诺第留斯号一般,每天早晨浮上水面来呼吸。如果成功的话,那一定是自由自在的城市,独立自主的城市!不过,又有谁知道,不会有些专制魔王……、
尼摩船长做个激烈的手势结束了他这句话。一会儿。他直接来问我,好像要把一些不祥的思想驱逐出去似的,他问:
“阿龙纳斯先生,您知道海洋有多深吗?”
“船长,我至少知道一些主要的探测海深所得的结果。”
“您可以给我举出来,让我必要时加以检查吗?〃
“下面是我从记忆中可以说出来的一些数字。”我答,“如果我没有记错,北大西洋的平均深度为八千二百米,地中海为二千五百米。在南大西洋,南纬35度的地方,做了成绩优良的探测,结果有的是一万二千米,有的是一万四千零九十一米,有的又是一万五千一百四十九米,总起来说,照一般的估计,如果把海底平均起来,它的平均深度可能是七千米左右。”
“好,教授,,尼摩船长答,“我希望,我们可以给您说些更确切的数字。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太平洋这一部分的平均深度仅仅为四千米。”
说了这话后,尼摩船长向嵌板走去,从铁梯下去不见了。我跟着他下来,我回到客厅中。推进器立即发动起来,测程器指的是每小时二十海里的速度。
好些日子,好几周过去了,尼摩船长根少过来访问。我也只是在十分少有的机会才看见他。他的副手按时来作航线记录,一一记在图上,所以我可以很正确地了解诺第留斯号所走的路线。
康塞尔和尼德·兰跟我一起、谈了很长的时间。康塞尔把我们在海底散步的时候所见到的新奇事物告诉了他的朋友,加拿大人很后悔他没有跟我们一道去。但我希望以后还会有游历海底森林的机会。客厅的嵌板差不多每天都有好几个钟头要打开来,我们的眼睛尽情地观察海底世界的秘密,总看不厌。
诺第留斯号所走的大方向是东南方,它所在的深度总是保持在一百米和一百五十米之间。但有一天,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它使用那两块纵斜机板,沿着纵斜线潜下去,一直到二千米的深度。温度表正指摄氏4.25度,好像在这样深度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