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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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耍
我还未曾扭开雷达探测屏的开关,一下猛烈的震荡,便已然发生了。那一阵震荡,是如此之剧烈,以致在震荡发生的两分钟之后,我全然无法控制局面!
我的身子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小潜艇的内部,空间是如此之狭窄,但是我的身子还是被抛了起来,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我只是本能地护佐了头部。
而在那一刹间,我也全然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怎么样了,我几乎是失去了知觉,直到我喝了一大口海水。
海水涌进来了,我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了,直到此际,我才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我猛烈地挣扎了一下,那下挣扎的结果,使我头部撞在坚硬礁石上。只不过那倒令我更清醒了许多。
我睁开眼来,水中全是翻滚著的气泡,但是我还可以看到那潜艇完全毁了,而更令我心瞻俱裂的是,我看到米伦太太还在潜艇之中!
我之所以肯定这一点,是因为她的金发,从潜艇的裂口处,向外瓢浮了出来。我连忙向前游了出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时,我自己也是筋疲力尽了,但是我还是尽了我最大的力量将她拖了出来。
然后,我扶著礁石,向上游去。
谢谢天,我们并不是在太深的海底,在我肺部的空气还没有消耗完之前,我的头已然冒出了水面,我连忙将米伦太太的头部托高,使她也露出水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那是在大海之中的一组孤零零的礁石,它露出海面的范围不大,最高的地方,离海面也只不过一人高,我相信在浪大的时候,它一定会被海水完全盖过的。
但即使那只是如此之小的一片礁石,已经使我的心中够高兴的了,因为若是没有它,我就不能再活了!
米伦太太似乎昏了过去,我将她的上身搁在礁石上,她的金发仍有一半截浮在海水之上。然后我爬上了礁石,再将她的身子拉了上来。我替她进行著人工呼吸,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觉得不但是米伦太太,而且是我自己,身子也渐渐地僵硬!
因为,在施行人工呼吸五分钟而仍然无效之后,我发现,米伦太太已经死了!
她的身上并没有甚么伤痕,但是她可能是在水中被震得昏迷过去之后,窒息而死的。她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她已停止了呼吸。这实在是我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的一件意外。
本来我以为她早死了,但结果她却没有死。而现在,当我以为我和她在一起,可以在她的口中,解释我心中一切疑团之际,她却死了,死在我的身边!
我只觉得我自己,彷彿也成了礁石的一块一样,僵硬而又麻木,一动也不动,我只是紧握住了米伦太太的双手。
米伦太太的面色,看来不会比平时更苍白多少,她看来仍然那样美丽,我在僵立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去倾听,我多么希望可以倾听到她的心跳之声!可是我却失望了,她已然死了!
死人的心脏自然是不会跳动的,所以我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的双眼闭著,在她的脸上,似乎仍带著一种淡淡的哀愁,但也不失为平静。
我没有甚么好做的,我只好将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她的样子,看来更加宁静一些。在最初的几个小时内,我只是呆呆地望著已死的米伦太太,全然不想为我自己做甚么事,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
我开始在礁石上踱来踱去,然后又坐了下来,如果在一两天之间,我不能获救的话,那么,我就一定和米伦太太一样,要死在这一片礁石之上的了!
因为我没有食水,没有食物,而更主要的,是我的情绪,如此之沮丧,使得我意志消沉,几乎不想为生而挣扎!
我呆坐著到天亮,腹中已开始饥饿而绞痛,而口渴得令我觉得我的身子已在乾裂。我从礁石上拉下了几只贻贝来生嚼著,然而那却使得我更加腹部抽搐。
太阳升起来了,像火球一样地烤著我,我能够清晰记忆的事,是到那种贻贝奇腥的味道为止,以后的一切,全是模糊的、片断的和无法连贾的了。'。电子书:。电子书'
我记得我已无力走动,我在恍惚中,是爬到米伦太太身边的,到了我又握住了她的手之后,我感到生命已然离我而去,我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耳际也听不到浪拍礁石的那种声音了,甚么也不觉得了。
当我渐渐又有了知觉之际,我像是在天空中飘动著,突然间,又像是有甚么人恶作剧,将许多麦芒,抛在我的身上,令得我全身刺痒。
接著,又有人将一种辛辣的东西,在我的鼻口上涂著,又似乎有清凉的液体,自口中流入,那流进我口的不像是液体,简直就是生命,我竟可以睁开眼来了。
我看到至少有四个人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正将水淋在我的脸上,我立时张大了口,贪婪地吞著他淋下来的水,然后我含糊不清地问:“我在甚么地方?”
一个中年人咬著烟斗,来到我的面前,道:“你在一艘渔船上,你是谁,怎么会伏在那片死礁之上的?”
我的记忆力已然恢复了,我喘了几口气,道:“米伦太太呢?”
那中年人呆了呆,道:“你说甚么?米伦太太?”
“是的,”我连忙说:“在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她应该在我身边的,只不过,她……她早已经死了。”
那中年人摇著头,道:“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海水不断卷过你的身子,你紧抱住了一块礁石,如果你身边还有别人的话,那么早就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了半晌,道:“请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那中年人说出了日子,我在那礁石上,昏迷不醒,已有两天之久了!
我在那礁石上已昏迷了两天,四十八小时!但是在那四十八小时中,我记忆得的事,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分钟,照那中年人这样讲,米伦太太当然是被海水卷走了。
我呆住了不出声,那中年人又问:“你是甚么人?”
我的脑中混乱到了极点,但是我还是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道:“我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商人,因为一件意外,我才在海中飘流的,你们如果能将我送回去,我一定致送极其丰厚的酬劳给你们。”
那中年人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正在捕鱼啊!”
我立时道:“我想,我致送给你们的酬劳,大约至少是你们满戴而归的收获的十倍,而且,只要是船上的船员,以后有了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我还怕他们不信,是以在讲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因为你们救了我的生命,而我又急于回家去!”
那中年人自然是船长,他在呆了片刻之后,道:“当然可以,我们立时送你回去,但……但……”
我知道他不一定相信我有那么多钱给他,是以不等他讲完,我立即道:“你们不必怀疑,你已救了我,难道我会欺骗你么?我绝不会食言的。”
那中年人大声叫著,吩咐著水手,我可以觉出船在快速地航行著。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能在甲板上走动,我一直伫立在船头上,望著茫茫的大海。当然,我已远离那堆礁石了。
我已经确知米伦太太是死了,而且,她已被海水卷走了,我是不是永远不能得知她神秘的身份了呢?当我站在船头上的时候,我已然决定,我一回去之后,立时到墨西哥去,去见尊埃牧师。我无法知道米伦太太究竟是甚么人,但是我想那封信一定极其重要。
在见到了尊埃牧师之后,那我就能得知信内的内容了。
我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灯火,我回家了!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员,我们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我招待他们住在第一流酒店之中,第二天,我便照许下的诺言,给了他们巨额的金钱作酬报。
第七部:米伦太太的信
我只休息了一天,便带著那封信,直飞到墨西哥去了。
当我靠著软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在高空飞行之际,其实我的心中是十分缭乱的。在我见到了米伦太太之后,我以为可以和她一齐到墨西哥来的。
可是,意外的撞击,使米伦太太丧了生,而且,她的尸体也被海水卷走,一切都在刹那间变得无可追寻了!
在米伦太太给尊埃牧师的那封信中,是不是真能知道她的身份呢?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她这个人,就将永远是一个谜了。
飞机在墨西哥市的机场上降落,我在市中休息了一天,租了一辆性能十分优越的汽车,直向南方驶去,我的目的地,自然是那个叫作“古星”的小镇。
那实在是一段十分艰苦的旅程,更要命的是,我的心头极之沉重,米伦太太的死亡,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总是死在我身边的,可怕的死亡,在我的心头造成了一个化不开的阴影。
我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驾车疾驰,沿途吃著粗糙的食物,喝著墨西哥的土酒,自然顾不得来修饰我自己的外表。
是以,当我终于来到了那个叫作“古星镇”的小镇上之际,我的样子十分骇人,以致当我想向一个小孩子问路时,那孩子竟吓得哭了起来。
事实上,我也根本不必问路,教堂就在小镇的尽头,那是一眼就可以望到的。白色的尖塔高耸著,在尖塔之上,是一个十字架,我驾著车,直来到教堂门口。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镇上居民多大的好奇,他们只是懒洋洋地望著我,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是懒洋洋的,在他们的懒洋洋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人生的态度,他他们当然不满足目前的生活,可是他们也决不肯多化一分精力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他们就那样地过著日子,直至老死,看那些坐在门坎上、满面皱纹的老年人,真不知他们的一生有甚么意义。
我的车子在教堂面前停了下来,跳下车,我走上了几级石阶,在教堂门前停了下来,然后,我推开了门。
那教堂自然不很大,但是一推开了门之后,却自然而然,给我以一种清新阴凉的感觉,我还听到一阵风琴的声音。琴音有好几个已走了样,那自然是由一座十分残旧的风琴所奏出来的声音了。
我看到有一个人,穿著牧师的长袍,正在教堂的一角,弹奏著那风琴,他背对著我,我一直来到了他的背后,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惊讶地望定了我。
那牧师只不过是三十上下年纪,显然不是我要找的尊埃牧师了。我问道:“我找尊埃牧师,你可带我去见他么?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他的!”
那年轻牧师望了我片刻,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微笑著,用很柔和的声音道:“尊埃牧师是一个好人,我们会永远怀念他的,朋友,你有甚么事,如果尊埃牧师可以为你解决的,我也能够帮助你。”
他讲到这里,伸出手来,道:“我是葛里牧师,是教区派我来接替尊埃牧师职位的,他已经魂归天国了。”
那实在是我绝对意料不到的事,我呆了半晌,道:“这……不可能啊,上一期的美洲考古学术杂志上,还刊登著他的相片,和他帮助考古队的消息。”
“是的,”葛里牧师的声音十分伤感,道:“我们都不知道他甚么时候会突然死去,尊埃牧师的死是半个月前的事。”
我苦笑著,我是不远万里来找尊埃牧师的,可是他却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出声,葛里牧师却十分客气,道:“我可以帮助你么?朋友,可以么?”我又呆了半晌,道:“我想在这里住几天,而不受人打扰,你可以介绍我一个清静一点地方么?”
葛里牧师又打量了我一会,道:“如果你是为考古的目的而来的,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对考古也极感兴趣,我就住在教堂的后面,很不错的房子。”
我来回踱了几步,葛里分明是一个十分有修养的神职人员,我对他的印象十分好,能和他住在一齐,自然不错,是以我立即答应著道:“如果我不打扰你的话,你看,我一直驾车前来,我的样子曾吓哭了一个孩子!”
葛里微笑著,道:“我们不看一个人的外表,我们的职责,是洞察一个人的灵魂,朋友。”
我十分欣赏葛里牧师的谈吐,但是他显然知道如何地关怀别人和帮助别人,我点著头,道:“尊埃牧师不在了,我想我应先和你商议一件事,可是我想先能洗一个澡。”
他望著我,等我讲完,他立时道:“自然可以,你看来十分疲倦,洗澡是恢复疲倦的好方法,请你跟我来。”
他转过身,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从教堂旁边的一扇门走了出去,到了教堂的后面,那是一个大岗子,土坡斜斜向上,我踏茌柔软的青草上,走上了二十多步,便看到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然后,我随著葛里牧师,走进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那房子并不大,可是却给人以舒适之感,葛里牧师将我直接领到了浴室之中,再给我找来了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