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洪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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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再在地心中耽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杰弗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了一根如同垒球棒也似的东西,悬浮在空中。
那根像是垒球棒也似的东西,分明是一支电视摄像管,那当然也是我在那个冰洞中之所以能够看到地心情形的原因。
我们又看到,在那根电视摄影管之下,是一块深蓝色的大结晶,我们仍可以看到下面翻流著的熔岩。
那一大块结晶,将熔岩挡住,使它们不会喷发出来。
这时,我们对人类的无知,和那绿色星球上人科学之进步,不禁生出了无限的感叹来。那个绿色星球,只派来了两个“人”,便能够将地球像面粉团似地由心摆弄。旁的都不去说它,单是这一个直通地心的深洞,地球人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够做得到,而那块蓝色的透明结晶,究竟是甚么东西,地球人在短时间内,只怕也绝难研究得出来。
我们使飞船停在那一块结晶上,调整著电视的画面,使我们更能够看清地心熔岩在地心滚翻的情形。身临其境,更感到这的确是地球的大祸胎,实难想像当地球地壳的压力增加,地心熔岩受不住压力,而全部喷发出来之际,会是甚么样的可怕情形!
那当然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我们并没有停了多久,杰弗生教授垃起一条操纵杆,飞船向上升了上去,我们经过了下来时的各地层,又到了宝石层中。我当时的估计,宝石层约有一公里厚,但这时飞船向上飞去,宝石层的厚度,大约在三公里左右,过了宝石层,便是各种陨石结成的岩层,再是以十公里计的橄榄石、花岗岩层,以及各种岩石所构成的地壳。这些岩石层,我们在下去的时候并未看到,因为那时我们未曾亮著飞船四周围的照明灯。
等到在电视萤光屏上,又出现青森森的冰层之际,我们知道,我们又在冰缝中了。我们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冰层虽然阴冷可怖,不像人世,但当我们经历过接近地心边缘,面对著那种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之后,冰冷的冰层,看来便显得十分亲切了。
我们出了冰层,在冰原上停了下来。另一艘飞船,仍静静地停在一旁。
我们出了那艘小飞船,舒了舒手足,杰弗生到那艘大飞船上去了一会,我和张坚则在冰原上徘徊著。
不到两分钟,杰弗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卫斯理,你到过的冰洞,距离这里,约有十七公里。”
我们看到杰弗生话一说完,便出了飞船,忙同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杰弗生笑嘻嘻地道:“那是我刚才看到那枝电视摄像管之后产生的灵感。你说那冰洞中的电视接收机还是完好可用的,那么,在摄像管和接收机之间,必然有著极微弱的电磁波联络,我已经利用探测仪,找到了那个冰洞的准确位置了。”
张坚忙道:“希望真的正确,若是再跌下冰缝去 ”杰弗生走了过来,在张坚的肩头上,用力一堆,冰地上十分滑,那一堆,推得仰天跌在地上。
如果不是张坚长期在南极生活,懂得怎样跌在冰上,才不致于受伤的话,这一交可能已跌断了他的手足了。可是杰弗生却并不去将张坚扶起来,他只是“哈哈”地笑著,情形很有些反常。
我呆了一呆,走过去将张坚扶了起来,张坚望著在狂笑的杰弗生,面上也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来,摇了摇头道:“他太高兴了!”
杰弗生当然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失常态的。
但是,我不禁在心中自己问自己:他究竟是为了甚么而高兴成那样的呢?
杰弗生笑了好一会,才道:“我们有了这艘小飞船,连地心都到过了,还怕会跌下冰缝去吗?”
张坚道:“那你也不用将我推得跌在冰上的!”
杰弗生又大笑起来,道:“来吧,我们快到那冰洞上去吧。”
第九部:权力使人疯狂
我和张坚先进了那小飞船,仍由杰弗生驾驶,飞船贴著冰原,向前疾飞了出去,十七公里的路程,若是要在冰原上步行,一天的时间,未必能走得到,但是小飞船却只用了两分钟,便将我们载到了那一道大冰缝之前,飞船开始下降,我们看到了那条绳索,上面的冰是给我用小刀刮去过的。
在绳子的近头处,便是那个大冰洞。飞船直到进了洞,才停了下来。
我们一齐出了飞船,冰洞中的情形,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少了那两个绿色人而已。
杰弗生教授带著狂喜的神情,奔向那具电脑之前,他略看了一看,便发出了一阵欢啸,手舞足蹈了起来。我忙问道:“怎么样?”
杰弗生一拍额角:“解决了,甚么问题都解决了!”张坚喜道:“你是说,我们已可以使地心熔岩,在任何地方宣泄出来?”
杰弗生道:“严格地来说,并不是任何地方,我以前的估计有错,你看!”
他伸手一按电脑装置上的一个掣,有一公尺见方的一块毛玻璃也似的装置,亮了起来,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只球,在缓缓地转动。
那只球上的阴影和幻影,使人一看便知道那是一只地球的模型。在那只地球模型上,有著许多密布的小红点,在闪著亮光。
那些小红点,在中国的西北部、苏联的乌拉尔山区、西伯利亚一带,沿太平洋的一长条地区、从库页岛起,一直到夏威夷,以及南斯拉夫、希腊、意大利、和北美洲、中美洲的某些地区,特别浓密。在南美洲智利、阿根廷一带,则不是红点,而是接连的一大片红色。在冰岛附近,有看来特别明亮的一个红圈。
整个看来,那好像是表示人口密度,每一点代表若干人的统计图。但那些红点,当然不是表示人口密度的,谁都可以知道库页岛没有多少人,但是那种红点在库页岛下却是极多!
杰弗生注视著那像是“走马灯”似地在转动著的地球模型,良久,他才发出了一下感叹之声,道:“藤博士真了不起。”
我和张坚都不明自他是甚么意思,但不等我们发问,他已经说道:“你看,这里的红点,是代表著地壳最容易发生变动的地方,也就是说,当我熟悉了操纵这具电脑之后,我就可以使地心的熔岩,在这些红点之中任何一点喷发出去。”
奇)我听出杰弗生的话,语气已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书)以前,他总是称“我们”的,将我们在进行著的事称为“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
网)但如今,在提到可以使地心熔岩随意喷发的时候,他却改称“我”了。
那当然只是极其微小的改变,可能只是口误,不留心是不会觉察到的。然而,杰弗生面上的那种近乎狂热的神情,却使我觉察到了这一点。
我知道,当一个人多说“我们”的时候,他往往是一个伟大的人。而开口闭口,只是一个“我”字的话,那么就成问题了。
我吸了一口气:“那么,藤博士又如何了不起呢?”杰弗生指著那在缓缓转动的地球模型,道:“你看到了没有?在冰岛附近的海面上,那符号是与众不同的。藤博士曾说过,理想的熔岩宣泄地点,是在冰岛附近的海域中,他的见解,和绿色星球上的人,见解是一致的,他不是极了不起么?”
我道:“那我们该和他联络了,你可要召他下来,和你一齐研究如何操纵电脑么?”
杰弗生一听,立即张开了双手,作出一个拦阻他人,不让他人接近电脑的姿势来:“不,这工作归我一个人来做!”
我和张坚两人,互望了一眼。
这时,不仅是我,连张坚也看出杰弗生的态度在起著变化了。
我连忙问道:“为甚么你一个人来做?为甚么你不要助手和你一齐做?”
杰弗生扬起头来,他的神气,看来有一些像是纪念塔上的一尊像,他的面色,红得异样,他更以一种近乎梦呓也似的声音道:“因为我要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权力。”
我和张坚两人同声问道:“权力?”
杰弗生“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权力,你们难道想不到么?我所握有的,将是世界上最高的权力!有的人以为可以指挥百万军队,便是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了,可是你们想想,一百万军队和我所握的权力相比较,将是何等渺小?”
我耐著性子等他讲完,才沉声道:“杰弗生,你面上的假面具终于撕下来了。”
杰弗生在听到我的话之后,陡地一呆。
他这一呆,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我不知道他在这半分钟之内想些甚么?
但是我却可以肯定,杰弗生以前和我讲的一切,那就是,当他在发现这具控制电脑之前,他的确是一心要为地球解决劫难的。
可是,当他一旦发觉了这具控制电脑,发现他自己将可掌握的,乃是世界上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时候,他在刹那间改变了主意!
这实在是人的本性,这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就是权力,为了争权力,多少人已经丧失了生命,多少人还在拼命!
自古之今,没有人能对权力看得开!
我望著杰弗生,在杰弗生的面上,又现出那种狂热的神情之际,我猛地踏前了一步,举起那张沉重的金属椅子来。
杰弗生吃了一惊:“卫斯理,你想作甚么?”
我高举著椅子:“杰弗生,如果你还不改变你的念头的话,我就将这具电脑毁去。”
杰弗生大叫道:“你在说些甚么?你毁去了这具电脑,就等于要使地球在一百年之内爆裂,你是已知道,若不是有一次大规模的宣泄,地心熔岩是再也受不住地壳的压力的了!”
我冷冷地道:“那也比世上出现一个有著这样权力的人好。”
杰弗生怪声笑了起来:“这又是甚么话?如果不是我,地球将没有救了,我是地球的救主,我可以在地球人的身上得到我所要的东西,这是我应有的权利,我是救主!”
我实在不能再听下去了,在这世上,自认救主的人,太多了。这些自认“人类救星”的人,正在做著卑鄙的事情。
我双臂发力,手中的椅子向前抛了出去。
然而也在这时,“碎”地一声响,杰弗生不知在甚么时候,已握住了枪,而且向我发射。
那一枪,正射中我的右肩,使我的身子,猛地向右,侧了一侧,那张沉重的椅子,也变得没有击中那一具电脑。
我低头看我肩头的伤口,鲜血滴了下来,滴在冰上,立时凝成了一粒一粒的冰珠子,张坚站在我的身旁,杰弗生教授则狂笑著:“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没有人能违背我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将服从我,我是这世界的主宰,是这世界的再创者!”
杰弗生叫得有些声嘶力竭,张坚趁机回过头来望我:“你不要紧么?”
我道:“我没有甚么,我们要设法夺下他的手枪来。”杰弗生继续高叫:“我的话便是真理,因为我掌握著至高无上的权力,谁违逆我的,谁就要彻底灭亡!”我撕破了上衣的衣袖,将肩上的伤口紧紧地扎了起来,疼痛才稍为减轻了些。
张坚向著杰弗生慢慢地走了过去,杰弗生仍然近乎发狂地高叫,张坚走到了他的面前,突然大声叫道:“杰弗生!”
杰弗生猛地一呆,张坚的拳头,已重重地向他的下领挥去,那一拳击在杰弗生的下颔上,发出了极其清脆的声音来。
而杰弗生的身子,猛地向后退去,我连忙叫道:“张坚!夺枪!”
张坚连忙向前跨了出去。
但张坚的行动,一定是太匆忙了。他在向前跨出一步之际,身子一个站不稳,竟向前跌了出去,跌在冰上。杰弗生想向他放枪,但他是被张坚击得向后跌出去的,冰面极滑,他一时也稳不住身形。
他双臂挥动,想要平衡身子,但是他的身子,却仍然不断向后退去,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当然没有法子向张坚瞄准发射的。
当时的情势,可以说是紧张到了极点,杰弗生的心理,已生变态,而他的手中有枪,他是绝不在乎杀死我们两人的。
只要他一稳住了身子,我们两个人的命运,便要见分晓了。
我当然不会甘心死在这样一个近乎发狂的人之手,我已经蓄定了势子,准备向前,疾扑了过去。但是也就在这时,杰弗生的身子,猛地向后一仰,他向那具电脑,跌了下去。
他的左手伸向后面,拉住了一个操纵杆,将那个操纵杆拉得下沉。而他的身子,则刚好压在一排按钮之上,将几个按钮,压了下去。
杰弗生并不是有意去垃动操纵杆和压下那些按钮的,他只不过想要藉此稳住身子而已。
我见事情再不能延迟,连忙一扑向前,张坚也在冰上滚了过去,抱住了杰弗生的双腿,我们三个人,几乎是一齐滚到在地上。
杰弗生一枪又一枪地放射著,但是因为他的手臂被我紧紧地压著,所以他一枪也射不中我们,子弹呼啸著嵌入了冰中,等他射了六枪之后,我知道他的枪中,已没有了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