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福星大事记-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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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两位大人如此诚恳,我也不能太矫情了!”说着我对手下人示意接待,然后就引着他们向里面走去。“在这路途中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我们这多少也算是他乡故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补上!”
“予州殿下客气,倒是我们搅扰了!”他们两个也算的上是亦步亦趋,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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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算不得丰盛,因为这毕竟是在旅途当中,不过好在客人不是很多,四个人吃就有了便宴的意思。之所以说是四个人,因为仙鲤丸也入席了。
“听说殿下回来的消息后,我就想着前来拜望!”黑田官兵卫端着酒杯一脸诚恳地说到,此刻他已经不见了两年前还时而流露的阴戾之气。如果说谁还能有这等技艺的话,那也唯有松永久秀了。“不过多次请求都未获允准,主公另派了他人前往问候。后来听使者回来说予州殿下闭门谢客,在下闻后更为不安。好在今日在这里巧遇,见殿下无碍这才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对羽柴殿下和诸位大人的一番关切,在下心里是非常感激的!”我点点头算作表示,还感动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其实还有许多殿下,也都派人来致意过了。只是这次在九州栽了个大跟头,连带着也大大丢了主公的脸,我着实是感觉没脸见人。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可在这个时候还是少见几个人的好!”
其实我虽然这些日子深居简出,但消息却从来不曾断过。外间对我的各种传言都有,不过最为合理,也普遍得到众人认同的一种是:我这次的过失一定会遭到织田心战的处罚,但应该不会到达必须“铤而走险”的程度。综合来看似乎极有可能得掉下一块“肉”,守护的役职只怕是要去掉一个了!
许多人的眼睛全都瞪了起来,并且犯起了鲜红的眼色,这未许就算是一种攻击我的行为,不过为自己的争取利益却是天经地义的。因为地缘关系“猴子”自然也不会干等着,眼前这两个人就担负着随机应变、浑水摸鱼的使命。
“予州殿下,您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仙石秀久急急地说到,看样子真的是对我这个“偶像”极为关切。“您予州殿下的材能功绩天下谁人不知,即便是当年的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也不敢轻视。九州之失卑职认为不过是瑕不掩玉,岛津小儿凭借地利人和侥幸而已。予州殿下织田家第一能臣可谓实至名归,早晚九州还要等着您去平定呢!”
“不行啦!老了……”我长叹一声脸上出现了一股萧瑟,还用手抚了抚脑后的发髻。尽管那里依旧浓密油黑,但我还是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好像那里真有无数的银丝。“这两年我明显感觉体力不行了,精神越来越不济。看来许多事我都是有心无力,不如及早放开的好。好在现在四海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天下之大总有放得下我一张卧榻的地方!”
“老了?您这可真是说笑了!”仙石秀久看着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眼睛却微微闪了一下。不过我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反射的烛光。“予州殿下刚过而立,怎么能谈得到老?织田家的大业还等着您来支撑,激流勇退可不应该是您的作法啊!”
“还不老?你看我的儿子都这么大啦!”我指了指身边的仙鲤丸,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的蓬是扯得太满了,以致一下子就折断了桅杆。现在的心可没那么大了,不如逐渐放手让孩子们早些上来的好!”
“那……”仙石秀久皱着眉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我已经注意到了他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只怕您想休息也没那么容易,大殿那里就不会同意的!”黑田官兵卫此时双手抱肩坐在那里,看似不经意地打断了仙石秀久下面的话,神情绝对是个客观公正的局外人。不过照我的感觉,他对我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当今天下的安定只是有了个雏形,要说四海升平却还差得远。武田、上杉、北条、毛利和岛津这些‘大老虎’还在,予州殿下采菊东篱的想法未免早些!”
“早些、晚些,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吗!”我示意侍从替他们两个人再次斟上酒,然后举起被子晃了一下。“如今的日子是十几年前想也不敢想的,富贵至斯可谓到了极至。人之一世求的还是什么,总不见得奔波操劳就这么下去吧!”我不管你是信与不信,反之我是一装到底了。
“既然殿下打定了主意,卑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黑田官兵卫用非常“诚恳”方式表达了他的惋惜,然后想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殿下这十几年来转战四方,对于现今朝廷政令所及的地方都走了一圈。这次殿下既然想暂时休息一下,不知属意何处,也好让我们有个地方前去问候!”
“这个……我倒还是真没想过!”我一愣之下没敢随便答复。
“西国怎么样?也好方便我等随时请教!”他真是显得非常殷切,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热情。“殿下在西国的事迹可谓深入人心,至今即便是黄口小儿也是耳熟能详。要是您能够……”
“哎呀!我的腰……”我忽然用手撑住了自己的后腰,向右一歪就倒了下去,样子极为痛苦。
“主公!”在对面两个人的目瞪口呆中樱井佐吉急忙过来扶起了我,仙鲤丸也急忙的靠了过来。
“我没事!”我“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药,吞下一片脸色才好了些。“今天见到两位大人是近些日子少有的高兴事,因而也就忘了我这风湿必须要少喝酒。这就是当年在山阴风雨潮湿天气中作战造成的结果,一辈子不回去我都不会想了!”
“如此……是在下唐突了!”黑田官兵卫若有所思中摇了摇头,不知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主公……”就在这时伊木半七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我这个样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发生了什么事?”我乘势在众人的扶持下坐了起来,装得太过就有些假了。
“主公,大殿的使者森兰丸大人到了!”他禀报到。
“快,快请他到这里来!”我既然是“犯病”既不能一下子好起来,不过必要的尊重还是应该表现出来的。
“予州殿下,您怎么啦?”森兰丸甫一进门,也被我的脸色吓了一跳。
“没什么,一点小毛病!”我表现出了“轻伤不下火线”的精神,但这样更让人无法忽视我“病人”的身份。
“予州殿下有恙?这倒也是凑巧了……”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我正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来通知殿下:主公携夫人一起避暑去了琵琶湖中的露缘岛,殿下不必跑安土这一趟了!”
“主公只是这样吩咐吗?”这个结果令我感到一些意外。
“主公说请殿下可以到京都去暂住一时,现在看来对殿下养病也是有些好处的!”
第五卷 天数 4、放松一下
我在京都的宅邸原是买的一家落寞公卿的旧居,他们本就是人丁稀薄后又被贬了档次,不得已在流落外方去作食客前把房子让给了我,好歹算是筹集了一笔路费。
刚接手时这里可真是看不得了,房倒屋塌残垣断壁,也就是原先的格局还算说的过去。我找来角仓了以帮忙,很是经过了一番整修才逐渐恢复了一些模样,又经过这几年花草树木的自然生长和人为修整,总算是扫除了所有不合时宜的痕迹。
转眼我到京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时间进了天正七年(1579)的九月。总算是度过了京都难耐的酷暑,秋凉渐起草木却还依然茂盛。这一个多月里来拜访我的人不少,但大多数情况下我依旧是高挂“免见”,而织田信长那里却没有来过任何消息。
虽然是午后的两点,但太阳已经不那么歹毒了。午睡后的我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静室里,手捧着一本《道德经》在细心研读着。“妙……真是妙啊!”看至精彩处,我不禁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打起了拍子。
我个人觉得《道德经》写得并不算深,有些古文基础的人基本上都能看懂。不过对于这个“懂”字究竟要如何解释,那可就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而似乎刚出蒙的童子能看明白大概的意思,而耄耋的宿儒却也不敢说是通晓,这似乎有些像围棋,仅黑白两色却已穷尽了天道。
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书,却正好看见旁边的一本《逍遥游》。老子的无为、无思、无欲,再加上庄子的逍遥无极,应该是已经囊括了宇宙间的一切道理,至少是人生的所有迷茫吧!
插入页签后我把书整理好,放在了桌子的角上,看书这种事每天不必太多,但最好也不要间断。“谁在外面?”我端起茶杯揭开盖,吹了吹飘浮在上面的茶叶梗。
“主公,您有什么吩咐?”门开处伊木半七跪坐在外面,看来今天是他在当值。
“去看看仙鲤丸起来了没有,把他叫到这里来!”我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品味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到桌子上。仙鲤丸元服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想让他自己出去拜访几个人。虽然目前我的意图是保持低调,但在他则未必一定也要这样。
“回禀主公,今天少主没有午睡!”伊木半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稍稍显得有些不安。“午饭后少主说要出去走走,然后就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因为主公在午睡所以就没有禀报。当时总管井上大人询问了几句,但少主只是应付地答应了一声!”
“都有什么人跟着?”听了他的话我微微愣了一下。因为在京都所以我对仙鲤丸管得不是很严,这么大的人也该有些自己的事了,不过没有事先告诉我这却是没有过的事。侍从们可能是想在我注意之前,仙鲤丸就会自己回来了。
“是后藤大人和明石全登!”看到我有些不愉的脸色,他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已经安排了五个剑术高强的侍卫化装跟随,而且另有十个忍者也散布在周围保护!”
“哦!”我这才点了点头,在京都这样的保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看着窗外随风轻轻飘动的松枝,我又陷入了沉思。
仙鲤丸虽然基本上属于中规中矩的孩子,但毕竟正处在叛逆性格(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这个词)最强劲的时期,渴望自由摆脱束缚也在情理之中。“我是不是表现得太谨慎了?作样做会不会反而让人觉得更假?”不知怎么我忽然间联想到了我自己,想着想着居然越来越憋屈。“今年我不过34岁,未必就得一天到晚装成个老头子!潇洒地活上一回,也不见得谁还能把我给吃了?”打定主意后我对依旧跪在那里的伊木半七说道:“我也要出去走走,你先去准备一下!”
“是,主公!”伊木半七半俯身行了个礼,接着又问道:“车驾卫队马上就可以准备好,请问把先导派往哪个方向!”他以为我闲极无聊要去拜客了。
“不,不是的!”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我想到街面上走走,不张扬,用秘密的身份。人也不多带,就你和贞友、佐吉三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也都要穿得朴素些,不要让别人认出来!”
“主公!这……只怕不妥吧!”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可他的脑门上却一层一层冒出了汗珠。“主公万金之体,稍有差池不是属下能够担待得起的!”
“这毕竟是近畿,会有什么大事!”我准备先回卧室去,所有替换衣服都放在那里。“再说也可以带些忍者在周围,只要不干扰到我的行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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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轻松地沐浴在阳光下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感觉无比的轻松。实际上下午街道上的空气已经谈不到新鲜,反而还有几分溷浊,只是此时此刻的感觉,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这样不被人注意地在街上走,是哪年哪月什么时候了!真的是实在太久了,以致这种感觉对我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亲切。我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那一个个市井小民就是我的邻居。
“不要这么神经兮兮的,是不是怕别人认不出来我们!”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我申斥了那三个家伙一句,简直就是破坏我的心情。
“是,主公!”虽然他们满面通红地答应了我,可还是过了很久才松弛了下来。看来还是处在权力核心周围的时间太久了,角色一时半会转换不过来。
我们几个这次出来各自穿得都是一身细布衣服,而且佩刀也都换成了黑皮鞘的一般样式,粗看起来就是一个过得比较好的野武士(盗贼)或者一个中下等的武士。说起来这还全仗近畿的安定和织田信长的开明政策,穿绸挂缎的行人在这京都的街道上并不罕见,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商人,这在过去可是不行的,就是再有钱也不行。想想当年在尾张的时候……还真是往事如烟哪!
京都和以前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