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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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王晏权接令牌出帐点兵。
又言:“朱邪赤心、薛尤各领一万人马,待城北火起,由东西两侧纵或分成纵火焚城!”二人接令。
“朱邪克用,朱邪克宁领五千骑兵伏于柳子镇东南,待贼兵退出柳子镇南门,便可出击,逃出之人杀无赦!”兄弟二人接令发兵。
这天傍晚天色稍暗,义军将士刚刚开饭,只闻得北面锣鼓齐鸣,号角震天,几万火箭飞上城墙,大火弩击穿木墙燃迅速燃着,又是北风大作,镇中兵马无不惊慌,纷纷往北面救火。朱邪赤心与薛尤见背面火起,趁东西方防备被松弛而分兵纵火,一个时辰之内,火光冲天,烧入城内,人心大慌,康承训命本部五万大军借大火趁势攻城。义军主将姚周见烈火难抵,速命人马从南面撤出,向东败退。忽听东南喊杀震耳,沙陀部骑兵,骠悍而出,冲乱了义军大队人马。义军大将孟敬文挺刀直取朱邪克用,而人战至一处,打得难解难分。姚周被朱邪克宁带兵围困,乱刀砍死。义军四万人马,烧死过半,生者四散而逃。大将孟敬文寡不敌众被朱邪克用挑于马下,王弘立化做败兵逃往徐州。此役大获全胜,柳子镇却几乎化作灰烬。康承训命先锋官朱邪赤心带沙陀五千骑兵星夜直奔徐州,康承训带大部兵马次日进军。正是:
伐林为荒始成风,一吹潮木无露蒙。
燎原之火乘势起,可想城中皆苍生。
柳子镇起义军大败,康承训率兵向徐州而来。庞勋等人本欲决以死战,怎知十万唐军却因粮饷不济难以发兵,康诚训只得原地驻守与义军僵持。
话说朝中掌权之人有两个,一个是大太监田令孜,字仲则,西川人氏,官居侍中;另一人,乃是国舅段文楚,字言恩,晋阳人氏。段文楚与大太监田令孜交情深厚,田令孜进献段文楚堂妹为唐懿宗李凗之妃,深得皇上宠信,段文楚自此当上国舅。段文楚仰仗皇亲国戚在朝中勾结阉党,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藐视朝纲,竟无人敢言,反而一一归附,阿谀奉承。唯有大将军康诚训为人正直,素不与段文楚之辈勾结,段文楚便怀恨在心。此次讨伐庞勋,段文楚恐康诚训夺得头功,便暗中截断粮饷,独自贪赃。
康诚训久不得军粮,已是贻误战机,遂写奏章急奏皇帝。懿宗李凗得前敌奏章,龙颜大怒,严令查办贪赃之人。段文楚自知此番惹下大祸,不好收局,便将大太监田令孜请入府中商议对策。田令孜取笑道:“国舅此番截断军饷,自己挥霍,何曾记得老奴啊?”
段文楚苦笑道:“田公公莫要挖苦下官,如今龙颜大怒,还请公公在万岁面前多多周旋才是,下官自有厚谢。”
田令孜道:“皇上已降旨严查,国舅唯有一计方可免遭其罪。”
段文楚问:“请公公赐教。”
田令孜道:“国舅可将贪赃之事嫁祸他人头上,再请段娘娘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女人枕边风胜过三千兵呀。”言罢,田令孜嘿嘿奸笑,段文楚听得是连连点头,遂命人呈上黄金百两送与田令孜,以作答谢。
次日,段文楚栽赃罪状,将贪污军饷之罪嫁祸到粮草转运使葛遇贤头上。段文楚与朝中朋党联名上奏章诬告葛遇贤,段妃、田令孜又在皇帝左右煽风点火,皇上龙颜大怒降旨严办葛遇贤。
再说康诚训在前敌苦等延两月有余,才得二路军粮送到,粮草既到,康诚训对朱邪赤心商议道:“此番贼兵五万大军来袭,具闻庞勋亲自率兵而来,我欲在此战一鼓作气剿杀庞勋,将军可有良策赐教。”
朱邪赤心答曰:“几番交战,我观贼兵虽然勇气有余,然阵法不精,今五万人马,大队所至,只恐威名胜过我等,其不过乌合之众。以下官愚见,元帅可分兵两队,元帅带大部战其前队,我领骑兵抄其后队,必可大胜。”
康承训闻言:“将军之言,正合我意,汝带五千骑兵于半路伏击后队,我自领大军灭其前队,要让庞勋葬于此间。”遂二人各自领兵分路而进。
不日,两军列阵而对,康承训见义军阵中一员上将,此人头戴鎏金霸王盔 ,身披鱼鳞黄金铠,跨下一匹追风赶电白龙驹 ,手中一柄紫金盘龙枪 ,神态凝重,威风凛凛,身后一杆大旗高挑,上书写“天册大将军”。康承训心想莫非此人便是庞勋?承训问到:“阵中战将可是反军首领庞勋否?”
“然!”庞勋道:“阁下可是大唐左全吾大将军康承训?”
康承训言:“正是本帅。庞勋,若非尔等造反,今日与汝同朝为官,何须兵戈相见。”
庞勋言:“朝廷昏庸,欺百姓迂腐,赚戍卒愚忠,非丈夫所为,不揭竿而起,恐为天下耻笑。”
康承训道:“哼!尔等不思戍边报君,扬民乱以涂炭生灵,罪在不涉。幸我主圣明,恩配四海,今诸道兵马已至,劝尔等早早归降,尚可酌情而定,如若不然莫怨本帅无情。”
庞勋道:“今代天而伐,诛灭无道,凭剑立世,岂可屈膝!”话音未了,只听有士卒来报后军大乱。庞勋等人大惊。原来是康承训与庞勋对话之时,朱邪赤心率五千骑兵从背后杀出,但见这五千骑兵:
卷土阴吼虎骑惊,尘沙溅血蒺藜平。
击鼓未闻疾风荡,阵前又饮战血腥。
义军前队兵马还不知怎么回事,只见得后队杀气腾腾,马嘶人沸,沙尘漫天。康承训见朱邪赤心骑兵杀到,即可下令催鼓进兵,擂鼓鸣号万军并进。庞勋见首尾难顾,命副将赵可立率部救援后队,庞勋亲自带前队迎敌。朱邪赤心执刀四五个回合将义军大将赵可立砍落马下,后军大乱,被沙陀骑兵伏击溃不成军,朱邪氏三兄弟拍马杀来,高声疾呼:“庞勋休走!”庞勋且打且退,眼看死结难逃。欲知庞勋生死,且看下回分解。
第 三 回:朱邪氏封爵赐李姓 葛从周孤胆劫法场
第三回:朱邪氏封爵赐李姓 葛从周孤胆劫法场
前文庞勋五万大军被打得阵脚大乱,首尾难顾,副将赵可立被斩。朱邪三兄弟飞马追击庞勋,庞勋眼看无路可逃,猛然见义军混乱之中闪出一人,跨下瘦马,掌中双刀,年纪有四十来岁,此人名叫张处让,虽是义军之中的一个老校尉,却是鲁南的武术名家。张处让挡过庞勋,对朱邪三兄弟高声喊道:“番邦胡儿,休伤我主!”朱邪克休见是个老校尉,二话没说挺枪便刺,张处让左刀拨枪,刀砍马腿,朱邪克修一头栽地。克用、克宁急忙护住克修,三兄弟为住张处让大战一团。张处让一套双刀如行云流水,拖延了十几个回合,见庞勋跑远才奋力突围,却为时已晚,被朱邪三兄弟挑死乱军之中。
庞勋率败兵退往石山,康承训十万大军直捣徐州,四面围困。城中大将许佶坚守城池不出,但城内已是人心大乱。许佶有一副将名叫路审中,此人对许佶言道:“今官军势大我等不能再死守,以末将之见可集结全部人马拼死突围,只此一策了。”
许佶言道:“此计绝不可行,徐州城内将士家眷甚多,若我等领兵突围,那几千眷属起不落入朝廷之手,陷我等于不仁不义,断不可行。”
路审中道:“今弃城突围虽失家眷,杀出将士尚可寻大将军所部汇合,东山再起;若是拼死固守,不但城池难保、全军遭戳,连数千眷属也难逃此劫。”
许佶道:“大丈夫义不受辱,我意已决,汝勿再言,当与此城同生同灭。”
路审中见许佶宁死而守徐州,而一连数日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军心难定。路审中镇守西门已无战心,便暗地派人向唐军大帅康承训投降。康承训得了路审中投降书信,与众将自是大喜。
第二日夜晚,康承训命朱邪赤心率沙陀骑兵位前队杀直徐州城西门,路审中将城门大开,数万官军一涌而入。顿时号炮连天,喊杀不断。许佶不知有变,熟睡于梦中,被喊杀声惊醒,有士卒来报,路审中大开西门内应官军已入城中。许佶慌忙披挂上阵与官军死战,只见火光冲天,血肉横飞。许佶乱战之中还未杀得几个官兵,便被朱邪克用一戟跳死。杀至天明,义军大败,城中义军眷属上千人,被官军尽皆斩杀。
康承训攻占徐州,可谓大功一件。徐州积存义军辎重甚多,康承训便命十万人马在徐州休整一月。
庞勋自兵败后于石山,率兵两万人向西进,欲占据梁城。探报飞马传入京师,国舅段文楚向皇帝奏道:“今康承训在徐州大捷,十万兵马却在徐州马按兵不动。庞勋反贼仍危机江淮,请陛下治康诚训贻误军机之罪。”懿宗皇帝听信段文楚奸佞之言,发诏谕免去康诚训督招讨,令朱邪赤心代任其职,发兵讨伐庞勋。正是:
功高震主兵马强,小人存心生不良。
奔走沙场本无意,鸟尽方知良弓藏。
朝廷诏书下到,命朱邪赤心节制各军剿灭庞勋。朱邪赤心令长子克用为先锋率五千沙陀骑兵星夜追击,在义军入梁城之前阻敌于涣水。庞勋领兵退至涣水,军师周重言道:“主公当速作船筏,渡河据守梁城。”
庞勋言道:“自从徐州失守,唐军诸路兵马沿途交战,马无食草,人无饱餐,何忍再领将士打造船筏,还是先露营一夜接触困倦,其余之事,明日再议。”
朱邪克用率沙陀骑兵飞马追击,天色已晚有探马来报:“启禀将军,庞勋残部露营涣水岸边。”
克用问道:“此地离露营之处,还有多少路程。”
探马道:“星夜奔驰,天明可到。”
“好!”克用道:“传令众将士,连夜追击,不可耽搁,宁使良驹短腿,勿让贼兵过河!”
次日天明,庞勋即令人打造木筏,征募船只。朱邪克用率兵杀到,见义军已有士卒登船,便对沙陀将士喊道:“河边即是反贼,伐木撑船者通杀。”沙陀将士得克用军令,呼啸而出,义军猛闻杀声,见沙陀兵马如群魔乱舞,顿时大乱,仓促应战,被沙陀部杀得人仰马翻,溃败而逃。
庞勋大败折了两千余众,沮丧之时,正逢朱邪赤心率大部人马杀到,庞勋见前有大河拦住去路,后十万追兵杀至,便于涣水畔对众将士喊道:“自桂林起兵,攻城拔寨,势如破竹,怎奈进军失利,兵败至此,今渡舟不过十余条,家中尚有老幼者可乘此舟速逃命去,愿与庞勋共赴危难者随我与敌决战。”众将闻听多有悲泣者,但无逃命之人,皆愿以死相拼,庞勋下马先拜涣水,后拜众将士,遂率队回击朱邪赤心。朱邪赤心令骑兵为前,步兵在后杀向义军,大战两个时辰,只见河起波涛,人生哀嚎,义军大部兵马阵亡,其余义军将士皆投河自尽,庞勋等人皆已战死,甚是惨烈。
朱邪赤心此番大胜,寻得庞勋尸体枭首传示。江淮、山东各支义军皆不战而溃,官军连章报捷。未过多时,庞勋之乱平定,懿宗皇帝李漼颁诏谕封赏有功之臣,朱邪赤心父子战功卓越受圣上入宫召见,赐姓为李,赐名国昌,赐以旌节封徐州观察使,统领徐濠宿三州兵马。李国昌诸子也改李姓,长子乃是李克用,次子李克宁,三子李克修,还有两个小儿子老四李克恭、老五李克让。
国舅段文楚自以为朱邪赤心当感激自己,怎知朱邪赤心父子领得皇上封赏,却不懂京城里的官场门道,未谢段文楚一言。段文楚以为朱邪氏父子目中无人,便向皇上奏道:“塞北部族变乱频起,臣保奏李国昌父子为大同节度使,以镇守边庭,为朝廷立功。” 懿宗应允,不久诏命李国昌改任大同节度使镇守北庭。
李国昌父子往大同行去,路过汾州。李克用便约上李克宁、李克修往附近山中打猎。兄弟三人围猎半日,深感疲惫,便到一竹林旁拴马歇脚。李克修正四处张望,忽见竹林之中有紫气飘来,克修大呼道:“竹林紫气绕生,莫非有神仙到此?”
李克用道:“不如道林中探寻,看个究竟。”
兄弟三人,往竹林深处走去,闻听阵阵小儿哭泣之声。遥见竹林那边有一茅屋。见有一农夫蹲在门前,李克用上前问道:“敢问兄台,为何可是有小儿出生?”
农夫叹道:“生子何用,只恐不等养大,便已饿死。”
李克用心想此儿出生有紫气飘来,将来必有大才,便对农夫道:“在下愿重金买下新生之子,不知尊意如何?”
农夫闻听,喜上眉梢,竟把所生的六个儿子全部唤出,对克用道:“壮士若出钱出的多,年长之子任由你选。”
“谢了,谢了!”克用道:“我给你二十两马蹄银,就买新生之子。”
“这个好说。”农夫转到屋中,从接生婆怀中要过小儿,抱给李克用。李克用接过小儿甚是疼爱,便给了农夫二十两马蹄银。
兄弟三人回到军中,李国昌见克用抱了个小儿回来,问道:“这婴儿从何而来?”李克用把适才此婴出生时,竹林飘紫烟之事说出。李国昌喜道:“天公昭昭,赐我祥瑞,就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