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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新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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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张凯在京师办事处的孙伯微那里支了两万两银子。找人抬了他去那张大学士府。“早知道就叫轿子了,害我跑了两天。”
一般无二,递了礼单才有人引他这个从九品的大官进去。张凯见了张居正,那张居正四十余许的年纪,颌下留了一山羊胡子,面上不怒自威,正背着手在厅中等他。见到张凯,放下轻皱的眉头,微笑道:“你就是那造了鸟枪的张凯?”张凯点头应是,居正又问了来意。沉思了良久才道:“这事不太好办。”张凯开始觉得绝望了,就一点铁,就要绕那么大圈子,赔进去几万两不说,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在家中正在发愁,他现下对朝中咄咄逼人的首辅高拱毫无办法,手里正缺银子联络言官。见了张凯的礼单,只当是张凯对他帮忙下了大单子的谢礼,笑了一笑就让管家收下。张居正虽是明代最著名的能臣,却不拘小节,这银子的威力他清楚得很,戚继光尚时常给他送些银钱来。
张居正却又说道:“朝中对铁器控制极严,卖给蒙古人的铁锅,尚要是卖给他们不能做兵器的广锅,还要他们拿旧的铁锅来换。”张凯苦笑道:“我又不是蒙古人啊。我只是还有数千只各卫所的火枪尚没有督造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居正又道:“辽东总兵李成梁用了你造的火器赞不绝口,请旨想再要一些,我看这样吧,你又缺铁。辽中卫又产铁,我请旨封你做个冶铁大使吧。你便顺道在那里开两座枪炉,帮辽东各卫造鸟枪吧。”
张凯听到“大使”两字,眼睛一亮问道:“大使?几品官?几品?”
张居正好笑道:“正九品,你原来是从九品,算是升了一级。”
张凯听闻自己升职却欣喜不起来……。
张凯又道:“设枪炉还要从后溪调些巧匠过去,还要王铁锤负责主持很多细节问题,尚请大人一并帮那王铁锤请个什么官吧。”张凯心想,若是老黑得了个官做,也许心里会舒服点,不再追究谁发射得他吧。
张凯见张居正点了头,就请退回客栈去了。
“杂七杂八花了四万两,却弄了个九品官回去。冤大头成这样会被老黑笑死吧。哎……。对了日间见的那个青皮似乎在那里见过?啊!”张凯恍然醒悟,“不是那个打了我一棍的小贼吗?我靠,千山万水寻不着,原来就在眼前。”
从当天夜里开始,张凯就花钱寻了两个青皮,又找人买了一大包巴豆粉,张凯就混了糖与一点砒霜搓成了丸,然后开始等那人出现。
张凯为了不被他发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脸上涂黑。朝也等,夜也等,终于目标出现了,张凯兴奋啊。却见那青皮晃到自己面前,丢了一钱银子在他的讨饭碗里道:“大爷今天又做了桩买卖,心里高兴,这是赏你的。”张凯初时甚是紧张,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不想这丫的是在摆阔,不由松了口气。那青皮晃进了酒楼,张凯当街雇来的那两人看看张凯没有行动的指示,也装做互相不认识的在那里继续喝酒。
过了一刻,那汉子酒足饭饱的横着走了出来。打着嗝,夸张的晃着上身,往东行去。张凯挥了挥手,却不见那两青皮出来,转脸一看,那两个青皮已经醉倒一摊,张凯暗骂自己白痴:白白浪费了十两银子。青皮就是青皮,别指望他们能当高级打手用。
张凯拿了破碗一边沿街行着乞讨,一边跟着那汉子。张凯按了按腰上别的短统,暗道:“这次大爷我给你开十个洞,你老婆就留给我了吧,你欠我的银子我也不要啦。”
那汉子行着行着突然间打住了。张凯也远远的停住,为了伪装,开始缠着一个大妈讨要零钱,眼角却始终锁定那汉子。
那汉子走到街角,张凯一看,原来是个妇人在插标卖女儿。旁边有个浓眉艳抹的老女人正在拿着手帕,动作夸张,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劝那女子把孩子卖给她。那汉子听了一会,突然间上去给了那老女人一巴掌,那老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如此,呆立了一会,突然间跌坐在地上滔滔大哭了起来。张凯乞讨的大妈不给他钱,张凯开始下意识的抱了那大妈的大腿。大妈给了张凯左右两开弓,张凯死不松手,大妈没办法,只好一条腿拖着张凯,继续前进。张凯被拖到附近才听观众说似乎那老女人是个老鸨,想劝那女的把女儿高价卖给她,好和她吃香的喝辣的。那母亲不知道是不是钱迷了心窍,正有了些意松。
张凯见那汉子又给了那老鸨当胸一脚,老鸨被踢得闭气昏了过去。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塞给那女人道:“别卖女儿了,再卖也会被推进火坑。这点钱拿着吧,女儿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银子还可以再赚。”说罢转身就走了,那女人抱着银子大哭:好人啊,好人啊。
张凯暗道:“小贼还有点良心,好,过会让你死得痛快点。我就少折磨你一分钟好了。”
被张凯抱住脚的大妈寻了根棒子,准备敲晕张凯恢复自由。张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一个大妈的大腿,忙放手站了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说自己有失心疯。摆脱了大妈,张凯也行了过去,把乞讨来的钱都给了那女人,然后转身去追那汉子了。
围观众人见乞丐也有如此义举,无不惭愧之极,纷纷掏出银两来救济那对母女。大妈也呆了一会,丢下了棍子,从兜里掏了一把铜钱给了那母女,又上前安慰她们道:“这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大妹子要是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上姐姐那里去凑合两天吧。”
张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目标身上,对背后的事一无所知。
很快,那汉子,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推门闪进。张凯偷偷摸摸的走近,把耳朵贴在门上查探动静。
只听一个男声高叫道:“娘子,我回来了。”
一个女人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天天就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自己快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这家当成什么了?”
男人道:“娘子莫怪,我今日实在是去探羊轱去了,待再干一票,我们就洗手不干,老老实实做人去吧。”
女人道:“最后一次?你说多少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想同你做着无耻的勾当了,你要是想老老实实做人,我就还和你过,你要是还想这么害人,不若打死我算了。呜呜……,我好命苦,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了你这个丧门星。”
那男人又是一番赌咒发誓,又是好话连篇,不过半刻,那女子就被他哄得笑声不断。张凯都听呆了,暗道:“人才啊,死得都能说成活得,比老黑厉害得多了。老黑和他一比简直算是刚学会说话,我和他一比,那就连哑巴都不如了,不成,杀了可惜。”
张凯暗自盘算了一会,拿定主意,从怀里掏了一把尖刀出来,小心的隔着门缝,一点点把门插挑开。然后蹑手蹑脚的偷偷靠近了那房子,刚把耳朵贴上门去一听,就被臊得满脸通红。张凯暗骂:“怎么这么个流氓偏偏能骗倒这么漂亮的娘子,还死心踏地的跟着他,我这个大好青年反而无人问津。”又转眼想道:“这就叫现世报,一报还一报。”
张凯一手提了短统,一手提了尖刀,抬脚踢开大门,跳将进去大喝道:“淫徒,休辱我家娘子。”
那汉子正抱着妇人滚在一起,已经掀开了她大半的衣服。那汉子吓得一哆嗦道:“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转身一看是个乞丐,却很眼熟,想了半晌才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哈哈,你是那个带了三百两银子想逛妓院,又没胆进去的羊轱。”
张凯气结,骂道:“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吗?”那妇人却吃吃笑了起来,酥声道:“你个小机灵鬼,人家被你抓到了哦。”张凯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眼角却看到那汉子一只手不安份的想摸一个瓶子,不由想起了脑袋后的疤,心中大恨,抬手就是一枪。
乒,的一声。那瓶子被打了个稀巴烂,那汉子一呆道:“你拿的什么?是火器么?”那女子也吓得掩了樱桃小口说不出话来。
张凯趁这工夫,转了转轮,拉了板机道:“眼力不错啊,正是火器,而且威力巨大,一弹打到你身上,怕不是要打拳头大的洞。”
那汉子转面看了那击破瓶子又打在箱子上打了个大洞的痕迹,不由害怕得两腿抖将起来。
张凯暗骂:“没种。”又道:“你把我挂在胸口的袋子放那里去了?”
那汉子颤声道:“丢了。”张凯抬手指着他的脑袋怒道:“你再说丢了我就崩了你的脑袋。”
那汉子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张凯又对那女子柔声问道:“我的宝贝护身符呢?”那女子忙道:“在我这里,我给你,你可不要打死我男人啊!”说罢从怀里取了个香囊一打开取了个东西丢给张凯,却在半途力尽落到了地上。张凯皱了皱眉道:“不要搞怪,当心我手滑走了火,万一打死了这千娇百媚的女人,我的罪过就大了。”那女子听了只是咯咯笑个不停。
张凯慢慢上前把那小袋子用脚一点点拨到自己面前,又一点点退后,这才放下刀,取了那袋子。两人见张凯小心至此,没找到一点破绽,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
张凯打开了袋子取了彩票出来,还好,完好无损。张凯见了那彩票只觉得感动得要哭了起来。终于又拿回来了,张凯把它放在脸上。却闻到一股子香味,正是那女子身上香囊的味道,想起正是她刚从怀中拿出的,不由心中一荡。张凯又抬头看了过去,见那女子,还是斜躺在那里,面上也不见害怕,只是在笑。衣衫尚似扣未扣的虚掩在那里,一闪一闪的随着呼吸的起伏,从衣缝中漏出一段雪白的肌肤。那大红的肚兜尚被解开了条系绳,斜搭在半裸的酥胸上,正是在等张凯嘛。
张凯只觉得一阵旋晕,咽了口唾沫,大力摇了摇头。良久才下定决心,冲那汉子道:“想你老婆活命就吃了这个。”抬手丢了个拇指大的黑丸给了那汉子,那汉子捡了药丸苦着瘦脸道:“我若是不吃呢?”张凯晃了晃那短火统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吃了最好,不吃也得吃。”那汉子皱眉丢进了嘴巴里,和着口水吞了,张凯让他张了嘴伸了舌头转了几圈,发现确实没有才道:“这次算你乖,我正打算你若是不听话,就轰了你。”张凯怕他把药丸藏在嘴巴里,然后吐了,是以做得相当大分量一颗,在嘴巴里很难能藏得住。那汉子可怜巴巴的问道:“那药丸是什么?”张凯随便给起了个名字道:“九阴九阳复合离离散。”汉子又问道:“吃了会怎么样?”
张凯想了一下道:“要定期服用解药,若是半年不吃解药,就会周身发冷,然后开始失眠,丧失食欲。”那人道:“也没什么啊?”张凯接着道:这只是几个星期内的症状,若是久了不吃,药力深入骨髓,就会开始周身萎缩,脑袋缩胸里,手缩身体里,那话儿也会缩没了。”那汉子听了最后一条很是害怕道:“你怎么可以给我吃这种东西?”张凯:“我这尚是客气的了,我本来打算把你慢慢折磨死,不过今日看你行了一善。就决定再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张凯又道:“你去拿笔来。”那汉子乖乖去拿了笔墨,张凯提了笔打算写些什么,想了半天,觉得自己那个“那么帅的”字还是不要丢人了,就让那汉子自己写。汉子问:“写什么啊?”张凯道:“卖身契!”汉子骇然道:“卖谁?”眼睛望向他老婆,眼中尽是不舍的泪花。张凯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道:“我还不至于与你一般无耻,是卖你自己。”那汉子先喜后忧道:“卖我自己做什么?”张凯道:“你偷了我三百两银子,今天卖身抵债。而且你还打伤了我,也要抵债。你让我心灵受到创伤也要抵债。”那汉子听了那么多自己该抵债的理由也没了言语。张凯又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那汉子道:“小人叫何木,字无为,在加中行二,老爷叫我何二就行了。”张凯奇怪道:“怎么字叫无为啊?”何二道:“小人幼时家贫,是以在山中做过道童。”张凯暗道:“也许他这老婆就是他拐了的香客。”又问道:“你有什么本事?”何二道:“小人会写、会算,会打探消息,会做说客……。”何二卖力的介绍他的各种功能,上千种使用方法,力求张凯不要看上了他家娘子。张凯点头道:“好,你就写上卖身契,你何二卖身给我张凯老爷为奴二十年。直到其牙松力虚为止。”何二手一抖在纸上涂了一团墨,何二抬头苦苦哀求道:“小人若真是如此卖身给大人,那小人妻子怎么办?”张凯道:“随你一起吧,我支给你老婆月薪十两银子,若是你做了什么大功劳,我就大大嘉奖你一翻。”何二苦笑道:“如此多谢老爷了。”何二的老婆何氏听到银子都给她,很是高兴,也是连连感谢。就催何二把卖身契快点写好,似乎巴不得快点把老公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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