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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反三国演义-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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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宫,奉安于龙门山惠陵,各州牧侯伯均差重要人员前来会葬。   

安葬已毕,士元云长召集各州牧使者会议,请王孙早正大位,以定国是。令大司徒秦宓,太常许靖,草具即位典礼;历官简雍,选择良辰吉日;行司隶校尉文鸯,洒扫坛场;领宿卫军事诸葛瞻,整理仪仗,择日扶王孙登基。   

就此时间,北边却又扰乱不宁了。原来是任城王曹彰五王爷,自从在河北邢台,被马超杀得大败而逃,听了鲜卑二将的语言,出了柳城,去到阴山一带,招军买马,积草屯粮,鲜卑匈奴,多来应募。   

曹氏旧臣,往往潜行出塞,赴彼投效,一二年间,得控弦之士十余万,马六万匹。纯效匈奴旧俗,毡庐毳帐,遂水草转移,但以文书,部勒将卒。听得二哥曹丕死在辽东,传首洛阳,宫誊陷没,曹彰替他发丧成服,追谥丕为孝文皇帝。彰徇诸将之请,在幕南王庭,自称大魏天皇,以李典为大丞相,以郝昭为左丞相,以郭淮为右丞相,以慕容轨为左大将,贺拔奇为右大将,分领精兵快马,游牧长城以外,练兵誓众,伺隙而动。   

那时节卢龙塞上,是田畴主管,鲜卑对田畴,绝不侵犯;曹彰与鲜卑,以恩义相结,自然不去侵犯卢龙塞。只这柳城塞,却是魏延主管,素来是久仰曹彰,自至幽州,将所部重兵扼要驻扎,修筑堡垒,远设烽火,训练民兵,精习骑射。恰好张飞来到,魏延正虑兵单,迎接张飞入城,不胜欢喜。   

张飞入府坐定,魏延率领大小将士,上前参谒。张飞深为慰劳,便问魏延,近日曹彰消息。魏延便将探报所得曹彰近信,如何招募鲜卑匈奴,如何招纳旧日遗臣,如何游弋塞外,详细说知。张飞听得,亦为骇然。   

马谡道:“都督不甩忧虑,曹彰招诱鲜卑,蓄心内犯,志虽不小,其力有限;辽东公孙渊,斩送曹丕首级,与曹彰已有深仇,嫌隙既成,不能复合,必与我同心协力,以御曹彰。闻其士马,均属可用,当简其精锐,实我东边;明日请令文长以重兵屯柳城塞,而伯恭与小将军,各率骑卒五千,游弋边墙以内,都督整顿全师援应。我有城池之固,堡垒之守,寇来可战可守,彼以游牧之众,我与战于塞外,则胜负尚未可知;彼若越塞深入,则必成擒矣!又彼军多曹氏旧臣,老于兵事,习用间谍,我匿精兵于山谷,而以赢老诱之,借间谍之便,诱以深入,然后命一将简辽东之卒,以犁其王庭,而合幽并之王师,以绝其归路,彰虽不败死,亦必大受创痍矣!”   

张飞大喜道:“幼常高见,人所不及!”即日令魏延高翔马忠引兵三万,屯驻柳城塞,张冀张苞领骑兵游弋;令王平入辽东简阅士马,以备征发。一应事宜,布置粗了,却接到汉中王驾崩消息,张飞号陶大哭,设位致祭,每日率领文武哭临。马谡劝道:“都督且请少节哀情,曹彰旦夕思报大仇,闻我新遭大丧,必来内犯,都督有守土之责,宜筹御敌之方,无负先帝付托之重才是。”   

张飞收泪道:“幼常言之有理,但方寸已乱,诸事便请处分。”马谡道:“逆料曹兵,早晚当临塞上,都督可自将万骑,出巡柳城,幽州之事,谡愿负责,当令子均赴辽东,领奇兵去袭敌后也。”张飞应诺,将幽州诸事,委托马谡,简择劲骑,即时领兵出发,望柳城前进。马谡一面下令所属各地,加紧戒备,一面飞令王平,简辽东兵出发,袭阴山后路。   

果然不出马谡所料,曹彰在阴山听得刘玄德身死,幽州将吏,举哀成服,不觉大喜,与驾下诸文武商议定妥,乘机内犯,以复亡国之仇。令鲜卑二将为左历先锋,选兵七万,径入柳城塞,留郭淮守寨。秋高马肥,士卒强壮,看看来至塞下,只见前面远近汉兵扎下三个大营,四旁堡垒,非凡齐整,深沟大壕,刀枪密布,敌楼上一杆大红帅字旗,中间一个黑绣大魏字。   

鲜卑二将,将人马扎住,飞报曹彰得知。曹彰道:“此必汉将魏延曾在渑池,杀我大将许褚,后在幽州,遣人入辽东,逼弑我孝文皇帝,二位将军,可与孤速速擒来。”二将领旨,率兵径向汉营讨战。   

魏延早巳知道曹彰兴兵犯塞,一面预备出兵迎战,一面派人知会张冀张苞,转报幽州都督。此刻见鲜卑二将前来讨战,自上敌楼来看,见二将盔甲鲜明,马壮人强,兵锋所至,尘土冲天,知道有大兵在后,不可轻敌。好在屯兵已久,一应营垒工作,异常坚固,近寨各地,已经掘有多少陷坑,专候敌兵到来,因其远来气盛,不能不稍避其锋。   

那鲜卑二将,来至寨前,也曾失陷了数十匹马队,吩咐步兵取土填寨,步步踏实,方才前进。到了汉营附近,擂鼓呐喊,就势进攻;汉兵三个大营,一无响动。二将久经战阵,深知汉兵纯系诱敌之计,将鞭稍一指,麾军退出阵地。只昕得一声鼓响,三个汉营,营门同时并开,一色强弓劲弩,只望鲜卑兵马后面射来,任凭他二将通天本领,也敌不住这飞蝗般弓箭。魏延高翔马忠,乘势挥动全军,向前追赶,鲜卑二将,只得败走。不过数里之遥,曹彰大队人马到了,魏延高翔,火速收军回寨。   

曹彰麾兵追来,只听得远远地金鼓震天,两彪汉军,左右杀来。鲜卑二将,接住张苞张翼厮杀,魏延亦即回马,斗住了李典,正杀到难解难分,张飞大兵到了,曹彰纵马挺枪迎住。一个恨不得平吞幽冀,一个恨不得横扫阴山,两个愤人比武,煞是好看,直杀到日落西山,方才罢手。一连战了三日,彼此胜负不分。   

曹彰拔队远来,利在速战,却被张飞堵住要隘,不能杀入;塞外水草艰难,正在棘手时候,满不提防,又被王平引领辽东兵马,兼程直走,闯入王庭,劫了后路,杀了郭淮,除了曹彰李典诸将妻小不曾掳掠,所有资粮牛羊驼马,劫掠一空。曹彰闻报,怒气冲天,又恐兵心一乱,为张飞所乘,君臣商议,没奈何全师乘夜走出塞外。正是:   

大漠草低,不见牛羊之影;长城柳碧,难藏虎豹之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魏灭吴亡,三国之事毕矣,闽收广定,一统之局成矣,河山再造,汉室重光!缵业垂统之是承,中兴大位之有定,谓非昭烈当之,夫将谁属,所谓成帝复生,亦无以易者也,使庸手当之,鲜不如此。而今则日月复旦于中天,宫车立传其晚出,不归历运于昭烈、反遗大统于王孙,遂觉白帝悲风,犹在洛阳城阙;永安落日,重临建始宫墙。罢书即位于新圾,重笔托孤之旧命,乃昭烈仍以崩闻,自更耐人深玩其味,非如一嚼而过,即余满口滓渣者矣。而欲写昭烈之殂,又不忙写,偏先写翼德楼桑村中树萎不祥之笔,便将一部三国演义,翻到顶上,直至首页数行文字,亦相顾及此,即一发重牵,首尾皆动之笔法也。却又夹入黄雾四塞,以及曹操伐树,许多魏之不祥旧事,亦成照应,则更无处不生回合矣。谓作者亦征信于祥瑞,不知作者一一翻来,正大恶言于祥瑞也,不明此义,几何能捧本书而大读之。   

由玄德遗嘱,顾念刘表身后,刘璋身前,令奉朝请宗祀,一切安排,便是托了自己的孤,又托了他人的孤,刘氏于孙,都得其所,此继绝之义也。则较演义白帝托孤时,“嗣子可辅则辅,如其不材,君可自为成都之主。”遽一己子孙全不敢自保者,临死哀鸣,便今日其言尤善也。由玄德身死,引入曹彰塞外称王,闻丧内犯,一番战争,便是存了刘姓的子孙,又存了曹姓的子孙,三国余波,别开生面,此兴灭之义也。则较演义禅台再筑时,“吾与汉家报仇,有何不可?”即仅居金墉,犹非宣诏不得入朝者,以篡易篡,便今日结局为佳也。可知演义为一部教亡人子孙篡人家国的书;而本书为教人保全种族,拥卫国家的书,借题发挥,一托于春秋笔法,以成三国定论,安得不为一部大文章!        

第五十七回 刘王孙正位继中兴 庞丞相序官复旧制 

却说王平奉了马谡命令,出了榆关,去到辽东。公孙渊知道他是汉朝荡定幽并的一员大将,自然优礼款待。王平取出四州大都督令箭,并大司马虎符,给公孙渊验看。公孙渊自从杀了曹丕曹休,自然和曹彰也成了世仇,看见王平到了,没口的答应发兵。当下公孙渊设筵款待王平,一面召集本部骑卒八千,骑将二员,唤到府前,当面叮嘱,叫他们服从王将军命令。王平称谢。   

王平因军情紧急,不敢久延,辞别公孙渊,即时上马起程,领了兵将,循着边墙,直趋曹彰王庭;用了本地两名得力向导,不徒没走迂回的道路,反走了一条出奇的捷径。走了五日五夜,离了曹彰王庭,只有三十余里,天色向晚,王平将人马约住,令其休息,各出干粮水泉,饱餐一顿,然后上马直趋王庭。   

那郭淮只知道天王远征,强敌不能飞渡,万不料辽东兵从间道杀来,匆忙之中,人不及甲,马不及鞍,跨上一匹骣马,带领亲兵,前来迎敌。王平抖擞精神,十合之内,了决郭淮。众兵出其不意,四向围攻,大获全胜。兵士生擒曹彰李典诸人家小,来见王平,王平慨然道:“曹彰抗命,妻孥何罪?加以系虏,置之何地!”即时传令释放,并加慰藉,但将军资粮械,驼马牛羊,一扫而空,全数载回,收兵径返。   

此及曹彰闻信,回到阴山,派兵来追王平,那王平已经全师奏凯,安抵辽东了。曹彰怒气未息,左右呈上王平一封手书,彰含怒启视道:   

邢台一别,于兹三年,塞外起居,应悲故国!王之英武,海内同钦,时势迁移,宁可复挽!乘丧入塞,所得几何?平引轻兵,遂称犁庭!极平之力,覆王宗祀,辱王妻妾,王虽奋怒,其如平何?平不为者,国家中兴,方隆厚道,王虽败窜,亦系清门,疆场之争,何关幼弱,哀王颠沛,不忍相陵,入宫得见,喜可知也!鲜卑胡虏,岂可乱华!以汉之力,犹能相制,以王材武,亦足王之,设幕阴山,聊相雄长,存王之祀,中外相维,不亦可乎?何必劳师,频年内犯,虏人妻子,隳人畜牧,犬羊之族,凭陵华胄,王岂胡人,能无扼腕?涿郡都督,华夏英才,统辖四州,控制边郡,幼常之略,文长之武,王所深悉;幽燕士马,精锐绝伦,佐以辽东,三方协应,李牧守代,蒙恬行边,以今方古,殆无多让。王之士马,不逾冒顿,王之游牧,远逊匈奴,羁旅之臣,久居塞外,秋风萧瑟,边马思归,中朝间之,糜以爵禄,王虽纵横,谁与为立?鲜卑贱种,重利轻义,悬购万金,王头将至。哀王武勇,流离失所,如不犯边,当免奇祸,天日在上,王宜三思。   

曹彰得书,反复观览,怒气平息,退入帐中,自思王平所言,甚有理由,但国仇又不可不报,心下徘徊,不能解决,绕帐数匝,抚案夜啸,声如鹤唳。李典郝昭,两人入见,惊问何事,彰取书与观,二人读罢,皆为叹息。彰道:“王平才兼文武,识力双绝,若在幽州,诚孤劲敌!孤以先王爱子,血战中原,国破家亡,逋逃塞外,赖将士一心,犹能自振;今汉兵势盛,守御得人,欲进长城,且不可得,又何能报仇雪耻,光复旧物乎?”   

李典道:“大王!王平所言,甚有至理,言兵则彼强,言势则彼盛!彼如犁我王庭之后,轻骑兼程,袭我后军,而张飞以大兵应于前,我军之败,不待蓍龟。彼不欲袭王,以启鲜卑轻视大王之心,全王眷属,以促大王反省之渐,行军以礼,智勇沛然,此人在边,我何能得志!不如依彼所言,全军北度阴山,以我兵力役使匈奴旧时部落,渐肆吞并,拓充势力,十年之后,再图报复,我不犯汉,汉亦不能度大漠以击我。我以其间,休养生息,俟汉廷再有变乱,起兵南下,犹为未晚。昔勾践报吴,十年生聚,十年教养;少康中兴,历四十年。臣闻谋大事者,不图近功,规远效者,不急近耻,惟大王察之!”郝昭亦起身言道:“大丞相之言,金石之言也!”   

曹彰生来英果明决,此次见张飞魏延人马强壮,汉朝边塞,守御坚固,知道一时未能得志。又见王平之书,剀切敦至,李典之言,深入腠理,推案起立道:“天佑汉室,未可与争,要当北渡阴山,徐图发展耳!”即召鲜卑二将入帐,告以北迁之意。二将前因兵败,正恐曹彰见责,一听北言,齐声赞成,即日全军出发。   

你说匈奴那些小小部落,那里敢敌十万大兵声势,一个个只得叩首投降,静候驱策,又有那鲜卑二将两个地里鬼在前引导,好不顺手,不上一年,并吞大小部落七十余部,曹彰便安安稳稳,做那大魏天王。这边汉朝边塞,从此平安无事,就是王子均一纸书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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