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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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看这是什么?”魏忠贤将手上的报纸砸在田尔耕的脸上,田尔耕慌忙拿起报纸,看了前面就悚然一惊,再往后面看,越看越心惊。
整份报纸,十几个版面,全都是大段大段声讨魏忠贤,揭露阉党丑行的文章,其中有所谓阉党“五虎”,“十彪”,他田尔耕也名列其上。
来不及细看,仅仅是那些标题,田尔耕就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趴在地上连连磕首:“督公,一定是那些华夏社的成员,躲到别的地方弄了这份报纸出来,卑下这就去查……”
“查,你给咱家赶紧去查!”魏忠贤已经怒不可遏,不过这会儿他并没有立刻把田尔耕怎么样,而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给咱家滚,锦衣卫全部出动,谁买这份报纸的,看到谁有这份报纸的,都给咱家抓起了,销毁,给咱家全都销毁。”
“还有,查出那些人在哪里,立刻给咱家捣毁,别的什么报社都给咱家封了,有胡乱传播谣言者,杀无赦……”
“督公,这些报社,很多都是书院办的,首善书院、华夏书院……”李彦贞在旁边提醒道:“如果要封报社,那些书院……”
“封,全都封了,那些个书院,咱家早就看着不爽了,东林书院、关中书院、首善书院……这些书院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封了,全都封了!”魏忠贤跳着脚叫道。
王体乾在旁边皱了皱眉头:“督公,要是真封了这些书院,怕那些读书人又要闹事……”
“闹事?”魏忠贤突然停下脚步,嘿嘿笑道:“那也简单,杨涟他们不是还在大牢里吗,全都给我砍了,咱家倒要看看,这天下的读书人,还有比杨涟他们更不要命?他们要是敢闹事,杨涟、左光斗就是他们的下场。
”
田尔耕闻言偷偷抬头看了王体乾一眼,王体乾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向田尔耕微微摇了摇头,魏忠贤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行,至于杀了杨涟他们,王体乾、田尔耕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
只是,总得找个理由吧?田尔耕顿时头大无比。
魏忠贤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猛地瞪了田尔耕一眼:“还不去办!”
“卑下这就去办!”田尔耕慌忙低下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第三卷 巧木匠
第二二零回 激荡
文言的惨死,**星、高攀龙等人的罢官,杨涟、左朝瑞、袁化中、魏大中、顾大章等人下狱,朝野一时失声,反对魏忠贤的声音常沉寂。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天启五年五月底那份《华夏商报》的出现而给打破,这一期的《华夏商报》,用大量的篇幅揭露了魏忠贤及其党羽倒行逆施的丑恶行径;不仅是《华夏商报》,华夏社旗下的几份报纸和期刊,全都以此为主题,刊发特别版,全都是对魏忠贤的声讨。
华夏社成立五年多时间,作为这个时空最早出现的商业性报纸,在李彦“先进观念”的指引下,经过五年的发展和淬炼,对于如何把握阅读者的心思,吸引注意力,以及最大程度地控诉不法,拔高榜样,都已经颇为纯熟。
华夏社依靠自身广泛、便捷的传播网络,吸引大量读书人的加入,撰稿投稿,其中特别优秀的,才能被聘为编撰,如今已经拥有一支强大的编撰力量。
他们本来就善于玩弄文字,这次发起对魏忠贤的声讨,也可以说正好发心中之所发,很多文章,都是写得精彩无比。
至于素材,魏忠贤做了那么多事,华夏社,李彦掌握的情报部,都有很详实的资料,拿来就可以用。
因而,《华夏商报》并不是只做一期,而是连续做很多期,持续地对魏忠贤及阉党进行声讨。
田尔耕和锦衣卫立即行动,却骇然发现,这一期地《华夏商报》并不是通过书店或者驿递发送的,而是一夜之间,遍布街头,很多人家门缝里都给塞了一份。
报纸的流传范围极广,田尔耕虽然竭力追查销毁,发了疯似的捉人拿人,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开来,今天的报纸还没有收完,到了第二天,新的报纸又送到每家门口,防不胜防。
这还是锦衣卫所在的京城,至于其它地方,更是力不能及。
在华夏社地鼓动下。一个反对魏忠贤地浪潮。正在民间酝酿。
至于华夏社。已经成为辽东巡抚李彦地驻地。锦衣卫想搜。李彦地亲卫不让。声称华夏社已经不在此地。
魏忠贤听闻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以天启地名义发了几道圣旨。先是让李彦立刻回返辽东。李彦接旨以后。就是不走。魏忠贤随即下旨催促。李彦将前来地中官直接给扣下。还是不走。
魏忠贤索性又发一道圣旨。革了李彦地官职。贬为庶民。李彦也不申辩。只是拒不交出关防印信。
与此同时。魏忠贤在朝中地势力。也开始发起反击。阉党地御史们连续上疏弹劾兵部尚书赵彦、吏部尚书崔景荣、辽东巡抚李彦等人。
锦衣卫捉不到华夏社。于是就将矛头对准别地报纸。查封了京城多家报社。并强行解散几家书院。
这些事情,无一例外地又给华夏社的报纸刊登出来,成为魏忠贤的罪状。
“魏忠贤罪大恶极,应诛灭九族!”
“不杀魏忠贤,不能安天下!”
“魏忠贤祸国殃民!”
“阉党狼狈为奸!”
魏忠贤和阉党虽然掌握了权力,也不太在乎自己的名声,然而,当满天下都在说他们坏话地时候,一个个也都变得惶恐不安,暴跳如雷。
即便是杨涟控诉二十四大罪状,举朝攻讦的时候,魏忠贤也没有这么烦躁过,那时候,魏忠贤大权在握,布下重兵,立刻将那些叫嚣得厉害的书呆子给吓住了;然后操控圣意,发了几道圣旨,就把杨涟他们打发回家,等东林的势力瓦解以后,才又出手将他们抓了起来,下到锦衣卫大牢,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然而,当天下人都在说他魏忠贤坏话的时候,那就不太好办了,总不能将人都抓起来;在京城,锦衣卫就是这么干的,田尔耕扬言,任何人都不得接触和传播华夏社地报纸,只要是有人看了报纸,那就要给抓起来;如果是将报纸读给别人听,那就要砍头。
保存、阅读、传播,都是大罪。
短短两天之间,锦衣卫就抓了上千百姓,如果以田尔耕的标准,差不多京城地人都要给抓起来。
田尔耕现在也是头皮发麻,抓了这么多人,很多都够得上杀头的标准,可真要是杀了,那肯定得惹起众怒,田尔耕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法不责众,杀人太多那是要遭报应地。
田尔耕不敢乱杀,暴怒中的魏忠贤就管不了那么多,一定要他杀人,田尔耕只好找了些典型杀了立威。
即便如此
耕此举还是引起一片哗然,内阁大学士朱延禧、孙书崔景荣、兵部尚书赵彦等“东林余孽”和中立派地官员,纷纷上书,民间百姓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是在心中痛骂是免不了的,阉党从此可谓与京城百姓彻底结仇。
六月丙戌,魏忠贤炮制一道旨意,直接罢免了朱延禧、孙承宗、崔景荣、赵彦等人的官职,事态进一步升级。
先是查封报社、书院,接着在京城内外肆意抓人、杀人,然后又罢了中枢几位大员,短时间内,阉党重拳迭出。
阉党粗暴的举措,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效果不错,人们在街上再也不敢说他们一句坏话,甚至不敢提朝廷,提大臣的名字,所谓“道路以目”,差不多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然而,这种沉默,却不代表老百姓没有话说,只是压在心里不敢说罢了。
让锦衣卫头疼的是,他们一直抓不到散发报纸的人,虽然老百姓已经给吓得不敢看报纸,看到门口的报纸,都是惊恐地一脚踢到路中间去,然后等待锦衣卫的人收回去销毁。
不过很快,华夏社那边也不印报纸了,既然没有人看,那就开始印发更加方便简单的传单,往往是一夜过去,满街飞雪,到处都是雪花一样的纸片。
传单上,不仅有文字,还有漫画,又因为是一张一张,查起来更难。
为了这事,田尔耕让魏忠贤训了个狗血喷头,然而让田尔耕也纳闷的是,锦衣卫缇骑四处,加强了夜间巡逻,然而,就是抓不到人。
好在,这种传单攻势,只出现了两个晚上,然后就销声匿迹,田尔耕也抓了些替死鬼,才算将魏忠贤那边交代过去。
罢免了朱延禧、赵彦、崔景荣等人以后,朝中官员,多数已经投靠魏忠贤,报纸也已经销声匿迹,至少在京城是这样,这些都给了魏忠贤一个假象,那就是他的权力愈发巩固。
只有一件事情让他非常不满,那就是李彦至今都还留在城南那个四合院,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也没有交出他的关防和印信。
这些日子,让华夏社发起来的舆论攻势弄得焦头烂额,都没有余力去逼迫李彦交出东西,这会儿想起来,魏忠贤就觉得之前的做法有些太温和,而且也怀最近这些事跟李彦有关:“听说华夏社最早就是这个李三娃办的?那这次的事情,这个李三娃肯定脱不了干系。”
魏忠贤愤愤地说道,这次华夏社突然发难,虽然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给镇压下去,但是魏忠贤还是给搞得狼狈不堪,特别是名声毁掉了。
杨涟上疏指出魏忠贤二十四大罪,魏忠贤就要置杨涟于死地,李彦却在天下人面前大骂他魏忠贤不是个东西,魏忠贤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如今局面稳定了,也该是算账的时候了,魏忠贤瞥了一眼田尔耕,不满地道:“还没有查出华夏社藏在哪里?”
田尔耕始终没有抓到那些发报纸的人,但是在查了各地报纸出现的时间以后,他还是得出了一些线索:“据查,报纸最早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在天津,卑下已经让人去查,一旦查到,立即拿到京城。”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天津?天津巡抚是毕自严吧?此人怎么样?”
“毕自严和东林的交情并不深,不过,此人和左光斗、李三娃曾经有过交往,左光斗在京畿屯田,李三娃京办厂,毕自严都是支持的,”魏广微对于文官的情况更熟悉,出声说道,这话看上去公允,却是给毕自严挖了个坑。
果然,魏忠贤随口就道:“那就给他道旨意,让他将京的厂子都收了,咱家这边派几个内官去给皇上管着,他要是识相,咱家可以让他做大官,不然,嘿嘿,那就捋了再说。”
京的厂子,魏忠贤一直是很眼红的,此番和李彦算是刺刀见红,不用在藏着掖着,那就直接下手抢了,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一下毕自严。
“至于李三娃那边,”魏忠贤吐了口气,再拿下李彦,放眼大明,也就没有什么人敢跟他叫板了。
“再给他一道旨意,明个儿不交出关防印信,锦衣卫就直接把人拿了!今晚上就把三千营调进城里来,城东那边也看好了,王体乾你直接拿了圣旨去收编,有敢不从的,就地格杀!”魏忠贤阴恻恻地说道,杀气冲天。
第三卷 巧木匠
第二二一回 表决
贤绞尽脑汁想要撵走的李彦,此刻却在城外的一~风生,阉党在京城内外布下的监视网,在情报部的运作下,形同虚设。
若是魏忠贤知道一定会将锦衣卫骂个狗血喷头;若是他看到此刻正和李彦一起吃饭喝酒的几个人,怕是也顾不得计较锦衣卫的疏忽。
骆养性、郭振明、巩永固、刘文炳、申湛然等人,在辽东都是显赫一时的大将,特别是骆养性与郭振明,都已经是一镇总兵,五军都督府都督,在辽战中战功赫赫,将来都是要封侯,甚至是成为国公都不是不可能。
五年前,李彦、骆养性、郭振明三人各领一营远征辽东,所希望的只是在辽东抗击建奴,开辟一条新战线,五年过去了,三人都已经是一方豪强,位高权重。
在复辽军体系中,高级官员、将领的年纪都不大,因为共同的理念走到一起,相互之间是战场上打出来的血火友情。
说起来,三人分别在辽西、辽南、东江,也就是在大战之前匆匆见了一面,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畅谈。
如今,就在京城之外,距离当年起家的地方相当之近,远征辽东之时,也曾从这里走过,都免不了一阵唏嘘。
几个人当中,郭振明儒雅,刘文炳阴沉,申湛然斯文,巩永固、骆养性都比较豪放,不过席上的骆养性表情有些凝重,骆思恭给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捋下来,给安排到京营,如今彻底闲置,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感同身受,很不满意。
巩永固也已经成为参将营官,但还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在外面打生打死,这京里却让几个阉奴作威作福,没别的话,调兵回来,清君侧!”
巩永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喷出来,房间里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人在观察,有人在沉思,除了几个亲信,不相干的人早就给遣得远远的。
“三娃。你怎么想地?”骆养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