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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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师爷想了想,看了看杨秋池,低声向宋知县说道:“实在不行,就写老忤作勘验不实,将那具白骨硬说成是龙子胥的娘子,定他个故意入人罪。东翁以为如何?”
杨秋池大惊,这金师爷未免太狠了吧,到处找替罪羊,诬陷不了墨斗乔,就诬陷自己老忤作师父,这可不行,虽然自己现在不是忤作学徒了,可也不能眼看着他们欺负老忤作。
宋知县偷眼看了看杨秋池,没等杨秋池说话,宋知县就已经看出了杨秋池的想法,摆摆手:“不行!……这样吧,上,上报文书的事情先缓一缓,等我想,想一想再说,咱们先去把人放了。”
杨秋池这才舒了口气。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这么胡来。
正在这时,客厅外传来两个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声音很明显是宋芸儿,另一个却不知道是谁。杨秋池抬眼望去,只见宋芸儿和一个比她稍大的女孩子手拉手说笑着跑进了客厅。
“哥~!你来了!太好了,我们刚才找你去了,没找到,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宋芸儿笑嘻嘻拉过那女孩,“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地堂姐,芳名宋晴,上次给你说过的,哥,你好生看看,我堂姐是不是很美?我没骗你吧。”
杨秋池仔细看了看这女孩,大约有十六七岁,身材婀娜,已经显现出青春女人的韵味,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裙,眼睛大大的,白嫩的脸蛋圆圆地,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整齐的小贝齿,巧笑嫣然,果然是个美少女。
宋晴很大方地向杨秋池道了个万福:“小妹见过秋池哥哥。”杨秋池手忙脚乱起来还礼,惹得宋晴咯咯娇笑:“秋池哥哥,我昨天下午刚到广德,昨晚上听芸妹说了你一晚,听得耳朵都……嘻嘻,今天一看,秋池哥哥果然一表人才,难怪芸妹老夸你个没完,嘻嘻……”
“好你个泥娃娃,你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宋芸儿伸手就去呵宋晴。原来这宋晴外号叫“泥娃娃”,果然像。
“救命啊~!”宋晴笑得喘不过气来,绕着宋知县等人到处乱跑。
宋知县正在头大,她们这一闹头更大了,温道:“好了!别闹了!”
宋芸儿停下脚步,和宋晴两人对视一眼,吃吃偷笑。
这两人真是一对活宝,看来这宋晴与宋芸儿性格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也是不是一般的不讲道理。
宋知县对杨秋池说道:“贤侄,这,这是你大伯父——也就是我,我哥的女儿,你大伯父死得早,留,留下这个独苗,所以她,她娘特别疼爱她,宠得她跟,跟什么似的,和芸儿一个样,一天到晚就,就知道捣乱。”
宋晴和宋芸儿两人又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
“咱们这就走罢。”宋知县站起来说道。
“上哪去?”宋芸儿和宋晴几乎同时问道,“我也要去!”
宋知县皱了皱眉,拿这两疯丫头没办法。哼了一声,迈步出门。宋芸儿和宋晴两个跟在杨秋池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说笑间,那小酒窝时隐时现,真讨人喜欢。
来到牢房,在班房里坐下,杨秋池命令大板牙等人快去把龙子胥押出来。
不一会,龙子胥带着手铐脚镣,脖子上夹着木枷,被带到了班房。杨秋池下令将龙子胥所有地刑具卸了,然后说道:“龙子胥,咱们知县大老爷已经查清楚,你这件案子是个错案。现在要将你无罪开释。”
啊?龙子胥又惊又喜,口呼青天大老爷,跪爬几步,一个劲给宋知县磕头,惊喜交加,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宋知县叹了口气,说道:“龙子胥,起来吧,你,你原来是有功名地秀才,既然这件案子与,与你无关,我,我会禀报学政,恢复你的功,功名,你可以不下跪了。”
龙子胥又是连呼青天大老爷,哭嚎着一个劲磕头感谢。
“龙子胥,你,你这件案子之所以得以平,平反昭雪,全是杨,杨管监的功劳,你可要好好感,感谢他。”
龙子胥心里明白,自己被定死罪,上面也核批了,就等着砍头了地,全靠杨管监,才保住了这条命。感激之余,跪爬过来向杨秋池连连磕头。
杨秋池赶紧将他扶了起来。龙子胥激动的热泪盈眶,说道:“惭愧啊,惭愧,枉自我十年寒窗,到头来差点含冤命丧黄泉。多亏管监大人替我平反昭雪。大人可谓是我地再生父母,在下愿服侍管监大人鞍前马后,为奴为仆,以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杨秋池说:“不不不,你饱读诗书,又是有功名的秀才,怎么能作奴仆这等有辱斯文的事呢。万万不可。”
龙子胥红着脸不好再说。
杨秋池又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前是否与谁结仇?也就是说有没有谁可能陷害你?”龙子胥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一介书生,家穷四壁,与人无争,谁会与我有仇啊。”
龙子胥没有仇人,也没有人会陷害他,说明这具尸体被误认为是龙子胥的娘子,这纯属巧合。这穷书生可真够倒霉的。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 同命鸳鸯
杨秋池说道:“既然如此,你这就回家去吧。”
龙子胥抹了抹眼泪:“回家?我娘子早就不见了,回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我一个人。”
杨秋池道:“那具白骨不是你娘子,她还没死,已经回家来了。”
龙子胥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她没死吗?”
杨秋池便简单将王氏和木匠墨斗乔私奔,自己托锦衣卫关系把他们抓回来的事情简单给龙子胥说了。
龙子胥听完,脸色惨白,摇摇头:“这个贱人!与他人私奔了将近一年,音信皆无,害我饱受牢狱之苦,几乎丢了性命,她对我无半点夫妻情意,我还回去看她做甚。”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同是读书人,虽然他是古代的,自己是现代的,可杨秋池还是心中升起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龙子胥有些惭愧,可恩公问话,又不能不答,只得说道:“还能怎么办?身无长技,只能再去帮人抄抄写写,混口饭吃。”
宋芸儿和宋晴两人一直在杨秋池身边。宋芸儿见他可怜,在杨秋池身边悄悄说道:“哥~!要不你收他作你的书童吧。”
杨秋池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道:“他四十多了,你见过有这么老的书童吗?”
龙子胥听到他二人说话,躬身道:“管监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反正那个家我也不回去了。我自幼苦读诗书。四书五经烂熟于胸,能写会算,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愿跟随大人左右,作个幕僚。我自忖并非迂腐之人,这待人接物也是轻车熟路。”
龙子胥见杨秋池二十多岁,应该是结婚多年,又是英姿勃勃地少年英雄,说不定小孩都一大堆了,便道:“如果管监大人信得过,我也十分愿意给大人的公子小姐当个启蒙先生,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说罢。又是深深一揖。
宋晴嘻嘻一笑,向杨秋池眨巴眨巴眼:“秋池哥哥,你孩子多大了?一定很好玩,借我玩两天好不好?”
“嘻嘻嘻嘻……”两个丫头得意地笑成一团。
想小孩玩?你自己不会生一个吗?杨秋池瞪了她俩一眼。
细细想想龙子胥地提议,心中一动。是啊,家里正缺个管家,自己来到明朝这么些日子了,还有好多东西弄不懂,尤其是这官场上的事。现在自己做了指挥使特使,要论打架的多的是。可这做学问的还真不多。自己侦破案件免不了要与官府各种人物打交道,有这样一个秀才帮自己,到省了很多心。便道:“既是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龙子胥大喜,躬身道:“多谢管监大人。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少爷小姐。”
“哈哈哈……”宋晴两姐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真是两个疯丫头,以前宋芸儿就够捣乱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宋晴,两人有伴,正好凑一对,这广德县就别指望安静了。
杨秋池对龙子胥说道:“我尚无子嗣,你这教书先生是当不了的了,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当个跟班长随吧。”心想,你一个小小的秀才,当我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特使的跟班,也不算掉价了。
龙子胥躬身道:“是!我一定尽心竭力,辅佐管监大人,以报大人恩德。”
宋知县和金师爷两人暗自偷笑,只听说过官老爷请幕僚地,还真没听过牢头也请幕僚。他们两可不知道,此时的杨秋池,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宋知县向杨秋池说道:“贤侄,现在已经中午,咱们先吃饭,然后再去开棺验尸,你看如何?”
杨秋池肚子也饿了,这开棺验尸一时半刻还完不了,说道:“这样吧,我既然新收了龙先生当幕僚,理应庆贺一下,中午都到我家去,也好让龙先生与我家人见个面。”
“好啊~!”宋晴首先拍手赞成,小酒窝闪现,整齐雪白的小贝齿直晃人眼睛,“我还没见过嫂子和伯母呢。咱们这就走罢。”也不管宋知县答不答应,拉着宋芸儿先跑了出去。宋知县摇摇头,拿这两个活宝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行人来到杨秋池家,杨秋池自从获得了贺老爷子全部罚没家财之后,每个月都有数额不菲的田租、地租收入,一家人也过上了财主般的生活,雇了两个厨子,家里布置也往财主靠拢,只可惜现在这小院子显得小了点,杨母和冯小雪已经在琢磨买套大些地宅院了。
宋晴可比宋芸儿懂事多了,进了院子,经过杨秋池的介绍之后,便分别盈盈道了个万福,甜甜地问候道:“伯母好~!嫂子好~!”把杨母乐得呵呵笑,冯小雪也很喜欢这嘴甜又乖巧的宋晴。杨秋池又替龙子胥引见了杨母和冯小雪。龙子胥依礼参见,持礼甚恭。
杨秋池吩咐准备酒宴。不一会,酒宴摆下,开始痛饮。宋晴、宋芸儿两姐妹和冯小雪都喝了点酒,宋晴喝了酒之后,满脸红霞,娇艳欲滴,引得杨秋池直拿眼瞧她。
正在推杯换盏喝得热闹时,衙门的门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向宋知县报告:“老爷,刚刚回来的龙子胥的娘子王氏和那个小木匠死了!”
啊?众人一听都惊呆了,上午还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龙子胥听到这个消息,手中地酒杯颤了两下,还是跌落在了桌面上。
宋知县和金师爷则相互看了一眼,却均是面露喜色。见此情景,杨秋池心中一凛。难道,王氏和木匠墨头乔是他们派人暗杀的?因为如果他们两人死了,宋知县和金师爷就找到了现成地不会分辨地替罪羊。把责任往他们身上一推,反正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是成立的。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不可能,因为今天揭发这件错案之后,宋知县和金师爷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他们没有时间派人去干这件事。再说了,过失办错案最多丢官,杀人可要丢命地。除非他们疯了。否则不会轻易走这一步棋。
如果不是他们两派人杀的,那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宋知县问道:“怎么死的?”
“小的也不知道,是里正派人来通报的,请老爷您快去检验呢。”
出了这档子事。这酒也就喝不成了。宋知县派人叫了衙役、捕快和忤作,一起来到龙子胥的家。这样的热闹宋芸儿和宋晴两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那是绝对不会错过地,一齐跟来了。
龙子胥家房子正中两扇门中的一扇,已经斜斜地歪吊在那里,门上的木板也破了,好像是被什么撞烂的。
门口围满了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衙役们叫道:“闪开!知县大老爷来了!”众人纷纷猫着腰后退。里正满头是汗迎了上来。给宋知县躬身行礼。
宋知县皱着眉沉声问道:“怎,怎么回事?”
里正头上的汗象小溪一样直淌,从怀里拿出一块汗巾。小心地擦了擦,说道:“回禀老爷。您们走了之后,王氏地老娘一直在辱骂撕打王氏和小木匠,我们看不过,要将他们劝开,可他老娘就是不依,还跑出门口去找木棒,说要打死王氏。我们赶紧跑出门去阻止,没想到,我们都出了房子,后面那王氏就将门猛地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了她和小木匠,门被从里面上了闩。我们拍门,就是不开,连窗子也都关得紧紧的。”
里正偷偷看了宋知县一眼,见他阴着个脸不说话,更是紧张,又擦了擦汗,才续道:“我们在门外劝他们两开门,没人搭理,敲了半天门,还是没动静,这才着急了,商量着怎么办,几个小伙子抬了一根粗木过来,将门撞开了,就发现,他们已经吊死在屋里了。我上前一摸,他们早已经没了气,没敢放下来,等你们来检验呢。”
金师爷哼了一声:“我不是叫你好生看守吗?怎么能让他们死了呢?他们死了,这件案子你说怎么办?谁说得清楚?嗯?”
里正一个劲鞠躬作揖,连称该死。
宋知县重重地哼了一声,迈步走到房门口,探头往里看看,向杨秋池示意让他进去查看,自己转身来到院子里。里正早已准备好了桌椅茶水。
其实,杨秋池已经不是忤作学徒,这等事情本不应该叫他去了,可只有他出面检查,宋知县才能放心,便还是叫他去。对杨秋池来说,死亡现场的勘察那可是家常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