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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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海瑞轻轻冷哼一声,也不去和几个侍卫计较,只从袖子里头取出任书递了过去。
新来的主事?这回侍卫们倒是吃了一惊,几个人凑过头来,仔细的看着任书,惟恐是假冒的。嘴角死命的抿着,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毕竟自个几个只是侍卫,若真是里头的官老爷,可得罪不得。
开玩笑,在户部衙门呆了好几年,啥时候听说过有人穿成这样来上任的?手里再张不开的,哪怕是借钱,来上任也得做上几身绸衣,根本不用怕误了日后的生计。户部衙门是什么地方,是管着天下钱粮的衙门,随便从手指缝里漏下一点也够自己全家吃喝不愁了。
他们若是知道,即便是这身粗布衣裳,也是海瑞海大人在杭州临行前,用自家老婆织出来的布做出来的,恐怕真要是忍不住笑翻天了。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六十八章 人以群分
细看上了几个来回,见任书上确实寻不出什么瑕疵,罪,略微弯下了腰,恭敬的将任书送了回去。
“葛大人。”新任户部侍郎葛守礼,正坐在公房里头审批着新送来的公文,忽然听见门边上有杂役唤了一声。
“嗯?”葛守礼微微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看去。
“葛大人,新任浙江清吏司员外郎海瑞到了。”杂役见葛守礼投过眼来,连忙屈身回道。
浙江清吏司在户部里头,正归着葛守礼管,新的官员到来,拜见下上司,也是一种必要的礼貌和礼仪,顺便也好听上司吩咐一下近来紧要的事儿。
“哦,海瑞。”葛守礼竟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又低下两眼,看着手上的公文,“让他进来便是。”
“哎。”杂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不一会便听见一阵稳健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下官浙江清吏司海瑞,参见葛侍郎。”
“哦,你就是海瑞?”葛守礼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心里却是不由忽得一动。
只见面前此人,一身青布衣裳,即便是站在自个面前,也只是微微弯腰,脸上并没有丝毫媚态。
“坐……坐坐。”葛守礼突然感到有些兴奋,挥了挥手,示意海瑞在侧面的椅子上坐下。
葛守礼,山东临邑人,曾任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一职。礼部在六部里头和其他五部相比起来,可以算是清水衙门,可偏偏就只有这仪制清吏司是个例外。
不但管着学校和科举,更是兼着仪封的事儿。朱明宗室繁衍近两百年,早就子孙满天下。血脉稍微远一点的宗室的分封。皇帝老儿根本就顾及不上了,都是交给了礼部来打理
礼部仪制清吏司的官员们,自然就成了这些宗室眼里地红人。
嘉靖二十六年的时候,查出了王府近亲为了请封,向礼部官行贿的事。牵连礼部二十余人,查出贿银数十万两。礼部仪制清吏司里头,受贿的名单上有惟独没有一个葛守礼。
事后,嘉靖帝感其清廉,葛守礼从此平步青云,官至南京礼部尚书。可是人总有不走运的时候。也不知怎得。葛大人居然得罪了严嵩老先生。
在严家的授意下,时任吏部尚书吴鹏在科考时故意将葛守礼列为下等,依律勒令致仕。
严家倒台之后,严党大批党羽纷纷自动告老回乡,京中空闲职务甚多,可巧原户部侍郎萧墨轩又去了直浙做经略,于是葛守礼重新启用,任户部侍郎一职。
不可否认,葛守礼确实一个相当清廉的人,而这一回他能够重新启用。也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高拱。
也正是高拱。在嘉靖帝谈及严家抄家时,仅仅白银一项就上百万时,忽然提起了葛守礼,才有了葛守礼的重新启用。
只不过,葛守礼自己也有自己的立场,回到了京城以后,无论是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徐阶,还是关照自己地高拱,都没有走得很近。
从表面上来看。高拱是吃了一个亏,拉了一个人进京,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其实,高拱却是占了大大便宜。
户部是徐阁老的地盘不错。可徐阁老想在掌握内阁的同时,把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伺候好,就不能不用上一批自己的人。私自底下,甚至可能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葛守礼这么一来,便就占了一个大大的位置,把一部分徐阶的亲信挤到了一边。此消便是彼长,高阁老这边便就少了一对手。也算是对着礼部侍郎马森投靠徐阶之后,高拱对徐阶的还以颜色。
偏偏葛守礼此人又名声极好,听皇上问起,即使是徐阶也大好拒绝。
好在徐阁老自从礼部马森那边出了事儿以后都吩咐得周全,要不这位葛老先生若是一个看不顺眼,闹腾起来,徐阁老可是吃不消。葛老先生这番回京,盛气也消了不少,更是不常和人来往。
海瑞此时地名声还是太小,和葛守礼等人比起来,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加上这几年葛守礼都在家静养,竟也是没有听过海瑞的名字。原本只听说浙江清吏司新来地员外郎是吏部尚书萧天驭和直浙经略萧墨轩两人联名举荐的,初时还有些不屑,以为也不过是个
辈。
可此时见了海瑞这副模样,心里却不禁生出一丝好感来。
大明的官员考核,比起现代来说,甚至都要严格得多。海瑞的卷宗,也在半个月前就送到了葛守礼这里,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吏部官员私查时候做的笔录。葛守礼吩咐海瑞坐下后,又立刻从书柜里抽出海瑞的卷宗,尤其是那一纸笔录,仔细的看着,看着看着,眼睛顿时又是一亮。
“哈哈,海笔架。”葛守礼未及看完,便是哈哈大笑。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润。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葛守礼整日被一群人搁着,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此时见了一个脾气和禀性都有几分相似的海瑞,倒甚是欣慰。
“哦。”海瑞听葛侍郎提起自个地这个绰号,顿时也是有些窘迫,“那只不过是世人笑称罢了。
“来人,上茶。”葛守礼兴冲冲的对着门外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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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人从杭州远道而来,萧经略近来可好?”葛守礼原本对萧墨轩也无甚好感,这时候却突然有些爱屋及乌起来。只看这海瑞,便就知道萧墨轩绝对不可能是受了他的贿赂才为他出头的,萧墨轩倒像是真地在为国选才。
“哦,卑职在浙江的时候,只见过萧经略一面。”海瑞开口回道,“只听说萧经略到了江南以后,竟是没一天闲着。家眷到了杭州,也只是租住在客栈里头,只在卑职离开杭州前,才随着萧经略一起回了南京。”
“英雄出少年呐。”葛守礼点了点头,微叹一声,心里对萧墨轩的好感,也跟着加了几分,“皇上和储君,倒是没看错了人。老朽若是得了机会,定是要和萧经略见上一面。”
“海大人这从杭州过来,一路可好?”葛守礼又随口问了一句。
葛守礼只不过是礼节上地随口一问,可这一句话丢在海瑞心里,却是“咚”的响了一下。一时间,海瑞的脸上便现出一丝异色。
香山澳,葡萄牙“总督府”。
“我必须告诉你,雷耶斯中校。”迪奥戈冷冰冰的对着雷耶斯说道,“这是来自果阿总督府的命令。”
“哦,不总督大人。”雷耶斯脸色苍白,不停的摇着脑袋,“这并不能算是一份命令,这只是一份计划,计划,不是吗?总督大人。”
满怀着喜悦和希望的雷耶斯,刚刚把从宁波买到的货物贩到了泗水,兴冲冲的折回妈港报喜。
谁知道听了雷耶斯的回报的迪奥戈,不但一脸的不以为然,反倒是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了雷耶斯。
这一份信笺,雷耶斯只看了一半,便犹如受了雷击一般,呆若木鸡。
占领远东,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施,哪怕这只是一份准备实施的计划,那么雷耶斯在宁波所取得的成果,将会被这个计划所掩盖。
“我要给葡萄牙写信,我要给国王陛下写信。”雷耶斯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伟大的塞巴斯蒂昂一世陛下,一定会听见我的声音的,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其实雷耶斯所说的倒也没错,眼下包括果阿,满剌加,香料群岛和妈港,所有这些地方的葡萄牙士兵加在一起,也只有几千人。想靠这么点人拿下一个庞大的帝国,肯定是不现实的。
“科蒂尼奥刚从葡萄牙来到果阿。”迪奥戈不屑的笑了一下,“这就是塞巴斯蒂昂一世陛下所主持的御前会议所做出的决定。”
“这个……这个……”雷耶斯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他心里知道,这个庞大的计划所需要的准备时间还很长,仅仅是船只从远东到葡萄牙一个来回,就要好几个月,更别谈还要运来大量的士兵和物资。
所以自己在宁波所取得的成果,也并不真的是完全没有意义。
“当然。”迪奥戈整了整衣领,“你和明国官员所达成的协议,将会有利于我们这个计划的开展。”
“在这里,只有我才是总督。”迪奥戈得意的扬了扬脖子,“你所做的一切,将会被列入一个完整的计划。而我,将会是这个计划的总指挥。”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六十九章 最佳配比
死的,你该去下地狱!雷耶斯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
一切都很明显,借助着这个计划的名义,迪奥戈毫不留情的把雷耶斯所做的一切划归到了自己的名下。而雷耶斯和萧墨轩所达成的协议,则将会变成迪奥戈耀眼的项链上的一环。
迪奥戈,他只不过借用了这个机会而已。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骑到自己的头上去的。
“我们应该让果阿知道,我们已经和这些黄皮肤达成了协议。”雷耶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最起码,也得让在果阿的科蒂尼奥知道是自己主导了这个成果。
“当然。”迪奥戈笑眯眯的端起一杯葡萄酒,又拿起另外一杯递到了雷耶斯的手上,“我会写信给科蒂尼奥总督的。”
连上帝都要诅咒你。雷耶斯从迪奥戈的一双笑眼里,看出了一丝虚伪的味道。
“真是好酒。”雷耶斯愤愤的暗自咬了咬牙齿,“谢谢你,总督先生。”
说罢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便是连再见也不说声,踏着皮靴“噔噔”的走了出去。
迪奥戈对雷耶斯看起来近乎无理的举动,似乎也是视若无睹,一只酒杯凑在嘴边,嘴角微微的弯翘着。
紫金山下,马群镇。
南京工部的火药作坊,便是设在马群镇的西北方向,靠着紫金山的地方。
自从上个月开始,从山间传来的“隆隆”炮声,不停的冲击着马群镇上的居民的耳膜,一个月里头,竟是一刻也没停过。
城里城外地居民们,即便是六七十岁的老者。打小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纷纷都议论着,猜测着近些时候朝廷到底在做些什么。
记得在二战的时候,民国的蒋总统和苏联的斯大林,都曾经在不同程度上采用过以空间换时间的办法来改变战争格局。
眼下对萧墨轩来说,自然不会牵扯上甚么空间,他所采用的是:用银子换时间。
南直隶和南京工部的官仓,虽说近些年来都不甚宽裕,可那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地处富庶之地,应天府和南京工。户两部的老爷们,即便是瞒着朝廷,也要给自己留下点底子。
可是这回遇见了个不要命似地萧墨轩,偏偏前些时候皇上又传下圣谕,吩咐南京大内和南京各部,若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都尽量配合着萧墨轩。
工部里头库存的硫磺,硝石,棉布和火漆等等物什,像流水一样朝着马群镇流去。数十骑快马奔出了南京城。一直往西而去。南京城里的硝石和硫磺,若要挥霍起来。明显还不够量,况且还要继续维持着东南海道的供药。
也亏得萧墨轩是拿了佛朗机炮在试,若是拿大口径的火炮来试,只怕那几个衙门里的老爷们会心疼的连跳江的心都有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黑火药里头,到底该如何配置最优,眼下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分析的仪器。可是“笨人”也有笨办法,那就是配出了药来,一份份地来试。
一份份的来试,说起来很轻巧,可是做起来却不简单。每一份火药地配方。差的都只有那么一点。汇总起来,便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明朝的作坊司里的工匠,待遇并不差劲,也是享着官员的“五沐假”的。
可这一回。所有的匠人竟都是没有提起“五沐假”的事儿。另外又从军营里调了数百名士兵来,或打下手,或在炮场试炮。
“大人。这一轮新配的药都打完了。”李纽义从耳朵上摘下耳套,对着萧墨轩回道,“轮着下面,还有四五批备好了的,不过有几门火炮倒是连着打了好几发了,炮管也有些火红。”
“记好了数字以后,去拿后头备着地换了过来。”萧墨轩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火药这东西,要么不折腾,既然折腾了就尽量一步到位,省得以后再来,才是更花时间和人力,物力。
“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