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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大明首辅-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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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样,最好不过了。”科蒂尼奥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转过身来,又突然转了回来,脸上一脸的好奇,“迪奥戈找到的盟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杭州府,钱江客栈。

“啊欠……”萧墨轩坐在椅子上,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的,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农历十八的夜晚,天上的月亮已经缺了好大的一块,就像是人的心里缺了些什么一般。

上个月的十五,也就是中秋,自个便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直到杂役捧着张居正派人送来的月饼,才记了起来。这不知不觉的,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可自个已是忙得连思亲的时候都没了。更可笑的是。忙来忙去,却总也看不到一点尽头地***。

“相公。”不知不觉的,萧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侧厢房的花圃边,一声脆声声的唤声,把萧墨轩的心神召了回来。

“娘子。”萧墨轩转过头来,却看见依依站在月季花丛边,攀着一折花枝看着自个。

依旧是穿着一身的海天水色的纱衣,在月光下,透着几分粉红,当真是人比花娇。

“娘子怎生还没有歇下?”萧墨轩心里只觉得一阵舒畅。脸色也松了不少。

“依依……”依依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轻轻咬了咬嘴唇,没说出话来。

“是不是这些日子来,我没得空陪着你。”萧墨轩缓缓走上前去,牵去依依的小手。柔若无骨似的,放在手心只觉得一丝滑腻,“倒真是有些怠慢你了。”

“不关相公的事,苏儿姐有孕在身,多陪陪也是应该。”依依温驯地由着萧墨轩牵着,向前走了一步。“依依……依依只是在屋子里头闷得荒,想要出出走走。看看月亮。”

“看看月亮……”萧墨轩顿时一阵语塞,可是细细品位之下,这句话却是和自己眼下的心境极是相合。

看月亮……沧海桑田一万年,从一五六一,到二零零八,中间隔开了数百年。记忆中繁华的大上海,眼下却还是一片浅滩,大部分地方还在水底下呢。

唯一没变的,只有天上的日月。可是……看太阳明显太刺眼,所以看着月亮。就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日子。虽然整日为着生计奔波,可是心里面,却没有这么重的担子。

泱泱大国呐,自个眼下虽说可以说几乎看到了上下五百年。可是靠自己一个人,到底能走得了多远。冥冥中的安排,又能否让自己打破宿命。萧墨轩的心里。也在动摇着。

“依依是想着哥哥了?”从依依略显孤寂的眼里,萧墨轩似乎是看到了些什么。

“嗯。”依依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点了点头,在萧墨轩面前,她不需要太过掩饰什么。

“子谦……”依依抬起眼来,迎上萧墨轩地目光。

“嗯?”萧墨轩回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着。

“你可知道祖父的下落?”依依有些迟疑地问道。

“祖父,你是说严……严阁老。”萧墨轩几乎要将严嵩两个字脱口而出,可立刻又意识到,在依依面前这般称呼未必合适。可叫自个叫祖父,又觉得有些别扭。两边折中了一下,称呼了严阁老。

“嗯。”依依点了点头,“祖父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

“我知道。”萧墨轩微叹一口气。有些事儿,原本就说不上好坏,兴许只是立场问题。就像让自己今个伤透脑筋的那几艘洋鬼子的船,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说,他们做的并没有错。

“子谦……”依依拉了拉萧墨轩,继续说道,“若是得了机会,可否派人往江西去一趟,打探下祖父的消息?”

“哦。”萧墨轩又是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史书上对严嵩的下场的记载。

饥寒落魄,行走于坟冢之间,择祭品而食,居草棚而避风雨。不知怎地,萧墨轩心里却又是莫名其妙的抽了一下。说不上是感慨,也说不上是不忍。

“依依……依依只是想知道祖父眼下过的如何。”依依见萧墨轩的神色有些怪异,顿时以为萧墨轩心里生了不悦,连忙解释,“若是子谦有为难之处……”



“哦,不。”萧墨轩心知依依误会了,“今个有些不顺心地事儿,倒不是为这个为难。你有这份孝心,我又怎能不应着你。”

“那依依倒是先谢过相公了。”依依没想到萧墨轩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情不自禁的脸上泛出笑来。软绵绵地小手,把萧墨轩的手指头揣的更紧。

“子谦这回倒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儿?”依依很少看见萧墨轩这般沮丧的模样。

在依依心里,自家相公总是一副自信满满,似乎能把握一切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如此烦恼?

“难道是海贸的事儿又遇见什么槛子?”依依也知道,相公眼下最记挂着便是这件事。

“也无甚。”萧墨轩故意装得轻松一些,“只不过是些西洋的红毛鬼在海上作乱罢了。”

“西洋的红毛鬼?”依依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有谭大人和戚将军他们坐镇海道,那么多倭寇不也剿了个大半,难道竟是怕起红毛鬼来了。”

“呵呵,娘子所言有理。”萧墨轩知道一时间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只能是敷衍着。

“不过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依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祖父也曾经请过一个红毛鬼到家里做客,似乎叫什么亚瑟的。”

亚瑟?这个名字萧墨轩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自从唐宋以来,从欧洲往来中国的人日益渐多,这些年间来往的,除了镜和浪白澳以外,在大明的土地上到处乱窜的欧洲人,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谁能记得清楚。

“那个红毛鬼送给祖父一座西洋报时钟,倒是个有趣的东西。”对于多年深居闺中的依依来说,红毛鬼倒确实也是个稀罕的见到,所以倒也算记得深刻,“还劝祖父和几位大人也去信他们那个什么天主教,说是他们那里的王侯也都信那个。”

“天主教……他们就信那个。”萧墨轩呵呵笑了一声,后代的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时候都要声称以上帝之名。

“那严阁老是如何说的?”萧墨轩对当时严嵩的反映似乎更有兴趣。

嘉靖老人家是道教的笃信者,严嵩若是信个天主教,倒是很有趣,虽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的事情。

“祖父当时倒是没说什么。”依依继续说道,“只是等那红毛鬼走了以后,才说笑一番,只说是红毛鬼那里以教较国,未免有损朝政。”

“哦。”萧墨轩又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欧洲的神权和君权相争,确实曾经给欧洲带来个不少麻烦。严嵩作为一个局外人,只通过和欧洲人的一番对话都能看出些端倪,可见严嵩能坐稳二十年首辅,确实绝非虚才。

还有中东的穆斯林,和东征的天主教十字军两个,只是为了一个耶路撒冷就两相杀得血流成河,这对中国人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更滑稽的是,曾经的宗教裁判所和他们所执着的真理被一一打破的时候,欧洲人竟是选择了集体失忆,仍是忠诚的信奉着天主,忘记了曾经的黑暗时代。

也许是因为,天主教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就和中国人祭祖一样。

第五卷 东方大航海时代 第五十二章 重压之下

似乎很多朋友对前几章欧洲人的想法感觉很诧异……当时有几个国家确实是这样想的。虽然月令做了一些技术上的调整,但是历史上确有其事。所以大家也不过太过惊讶,只需要知道,西方人也有很无知,很盲目自大的时候。)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九月二十七。

吏部衙门里悄悄的发出了一份文书,现任淳安知县海瑞,政绩斐然,科考优等。经吏部考察,任杭州府通判仍不能尽其才,选入京城改任户部浙江清吏司员外郎一职。

京城里头,进出的调令几乎每日都有,浙江清吏司员外郎一职务虽然是个肥差,可是毕竟只有五品,入不了诸位大佬的法眼。所以这一份调令发出,几乎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即便是兼任户部尚书的徐首辅,也没有注意到。

前些年三大殿着火的时候,《永乐大典》正收录于三大殿旁的文楼。幸得失火的时候,嘉靖老人家也没忘记那样宝贝,命人救了出来。

嘉靖四十一年八月下,嘉靖帝为使《永乐大典》免遭不测,下诏命重修正副两份,并加以添加修撰,以期完成后将原本送往南京库藏。

分录《永乐大典》的事儿,原本该是礼部的事儿。新任的礼部尚书高拱,当仁不让的把这件事儿接了下来。只是内阁首辅徐阶也对这事儿,甚感兴趣。

可别小看了重修《永乐大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在三大殿着火的时候,嘉靖帝一边逃命,怎么还一边没忘记让人把那东西给抢了出来。

参与重修。完成的时候自然可以把名字也添在上头。说大了叫青史留名,说小了便是多了一份资历,这可是比挨一百次廷杖更划算的事情。

平日里只要得了闲暇,徐阁老就有事儿没事儿的跑去史馆,和主录地程道南等一帮子儒丞凑到一起,修修改改。礼部尚书高拱,似乎对徐阶的这番举动也并不反感,遇见的时候,还一起讨论上一回。

加上重议宗藩禄米的事儿,徐阶心里虽甚是不爽。可两人的立场还是相同的,都主张削减宗藩禄米。

所以北京城里,罕见的出现近两年来少见的一团和气。平日里一帮子喊打喊杀的人,也降下了声音。偶尔听见的,也都只是和宗藩禄米相关。

袁炜地致仕,“出人意料”的激起了朝中清流的同仇敌忾。争论起来,也都是以多打少,眼看着大局已定。只不过此等美名并不是徐阁老专美,高阁老也有份,未免让人有几分憋气。私自底下。三三两两的,也会有人议论上一番。

内阁里头去了一个袁炜。只剩下了四个人,却也不见有人提起这事儿来。徐阶不谈,高拱不谈,嘉靖帝竟也是不问。

九月二十六日夜,帝突发疾,经太医万邦宁诊治后稍缓。

二十七日,卯时,宣内阁大学士徐阶入万寿宫。

“徐卿!”数年来,嘉靖帝第一次躺在龙床上接见徐大学士。

“臣在!”徐阶享着御前赐座的份,听见嘉靖帝唤着自个。连忙从圆凳上抬起屁股来。

“朕是不是老了?”嘉靖帝的声音,略显憔悴。

“皇上坐得万年的基业。”几乎不用经脑子考虑,徐阶立刻一句话回了上去。

“万年,万岁……”嘉靖忽得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朝朝称天子,代代称万岁。”嘉靖帝有些怅然的说道,“可又见过谁。真的做了万岁。”

“古往今来,未尝有心诚如圣上者,福泽如圣上者。”徐阶毕竟是徐阶,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一池清水给搅混了。别人活不了万岁,是因为别人心不够诚,福气不够好。

“你倒是会说话。”嘉靖帝脸色刚稍微宽了一些,可立刻又是苦笑一声,“朕这个皇上,福气又在哪呐。看着朕的子民,年年遭灾,太仓年年亏空,福气又在哪?”

“臣知罪。”徐阶心里一紧,跪倒在地上。

“坐着。”嘉靖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别苦着张脸,还没到你们哭朕地时候。”

徐阶不敢怠慢,默默的坐回到凳子上,一言不发。

“江西丰城县方士熊显,新进《法书》六十六册。”嘉靖用肘弯支撑着身体,一边地黄锦,连忙上前扶住坐了起来,“朕思宣他进京,徐卿你看如何?”

“但随皇上的意。”徐阶欠了欠身,小声回道。

“朕问的是你。”嘉靖帝的脸上,似

悦。一只右手,在龙床上左右挪动了几下。

“臣……臣……”徐阶支支吾吾,随即又立刻明白过来,“修缮白云观一事,臣回头定是加紧催促。”

“银子呢?”嘉靖帝追问一句,“今年的预算,去年年底便就做出来了。”

“去年修这座宫殿的银子,都是萧子谦从俺答那里抢来的。”嘉靖抬眼看了下屋顶,“今年虽是开了宁波市舶司,可急切间也指望不上。”

“万岁爷,万岁爷。”徐阶正在困窘间,忽得听到寝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小碎步。

“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殿门外,探进一个脑袋,脸上满是笑容。



“识不识得规矩。”黄锦几步走上前去,怒目相向,“万岁爷正要着清净,为何如此鼓噪前来。”

殿门外头,站的正是冯保,见黄锦来骂,连忙缩了下脑袋,声音也低了不少。

“黄公公见谅,奴婢这不是给皇上报喜来了。”冯保小心的说着话。

“让他进来。”嘉靖抬起手臂,挥了两下,“让他进来说,何喜之有。”

“哎!”黄锦应了一声,走回到嘉靖身边。冯保着踮着脚尖,跟了进来。

“恭喜万岁爷。”冯保先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才开口说道,“西苑香房内地白兔产子了,母子平安。”

“哦。”嘉靖刚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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