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在嘉庆初年-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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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首辅大学士傅全有派人干的。”江坤如实禀道。
“那施飞虎怎么样?他现在何处?”刘铭祺急切地问道。
“施飞虎就在房外的车轿之中,身负重伤,恐怕是不行了?”江坤哀声道。
“快……快将施飞虎抬进来,赶紧去把宫内的御医传来,救不活施飞虎,所有人的脑袋都得要搬家,去吧!”张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施耐德已身遭不测,施飞虎更是施家唯一的男丁,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了。
十几个男丁从车轿子内将奄奄一息的施飞虎平抬到房内的床上,刘铭祺上步一看,施飞虎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仅靠一丝微弱的气息维持着生命,那把阴寒的钢刀竖插在他的胸前。
刘铭祺心里一寒,来回在房内踱了几步,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事已至此,当务之急就是能全力挽救施飞虎的这条命,再想办法对付傅全有也不迟。
刘铭祺徘徊数步,忽然一抬头,发现红竹还在地上跪着,忙疾步上前,躬身将她搀扶起来,嘴上道:“丫头,快快起来。先坐下,跟本官详细说说,你父亲是如何遇难的?”刘铭祺把红竹搀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则和江坤坐在她的左右两侧。
红竹抹着快要流干了的眼泪,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刘铭祺哭述了一遍。
刘铭祺听完事情的整个过程,气得半天缓不过气来,他啪地一拍桌子,茶碗器皿咣啷互撞一通乱响。只见他双目含怒,杀气腾腾地道:“傅全有这个老不死的,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残害大清忠良,简直丧尽天良,他妈的!该杀!”
“请大人为小女申冤!”红竹一听刘铭祺所言,一下子又跪落在地,连连拜叩道。
“快起来,不要施礼。”刘铭祺见红竹接连叩拜,心中十分不忍,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本官当着你的面发下毒誓,若不能替丫头申冤报仇,本官誓不为人。”
一句话让红竹俨然看到了希望,正如爹爹当初所言,京城的刘皇上是一位铁腕的政治人物,只要能将福建巡抚及其附官的违法乱纪的罪证交给他,就能为百姓除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真是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红竹眼神发愣地呆望着刘铭祺,不知啥原因,竟然让刘铭祺心里感觉很不好意思。眼神一转,关切地询问道:“丫头,施大人遇害后,他的尸首是否还在荒山野岭?”
“嗯!”红竹痛不欲生地点点头。
刘铭祺当即朝江坤吩咐道:“江大人!本官命你速速到九门提督葛尔泰府上!传本官的军令,令他和宋二虎立即带领八千人马连夜前往卧狗山,将山上的逆匪一个不留,全部扫光荡平。还有,传令过后,江大人率领五百步兵,带上一口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厚木棺材去把施大人的尸首寻回,择日厚葬。”
“喳!”江坤得令后,立即起身而去。
这时,满头大汗的张管家正带着十几个御医匆匆赶回,事不宜迟,众位老御医会诊过后,一致认为施飞虎虽然身受重伤,却未危急心脏,仍有七成的把握挽救回生命。
……(忙碌的外科手术中)
经过御医们三四个时辰的极力抢救,施飞虎的命总算是保了下来,担惊受怕的红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也落了底。
“刘大人,红竹替哥哥拜谢您的救命之恩了。”红竹心怀感激地朝刘铭祺望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与敬仰,在哥哥生命危急的时刻,能有权利有能力组织大清医术最高的御医队伍救助的人,此时此刻,在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心目中,树立了高大伟岸玉树临风的光辉形象,永生永世都不会因岁月的流逝而忘记。
“别拜,别拜,能保住飞虎的性命,就是保住大清的栋梁,本是本官分内该做的事,不足挂齿。”刘铭祺忙谦虚的阻止道。心里也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刘大人,时辰不早了,您也早点歇息吧!”红竹微微屈身,以关心的口吻道。
耳畔中不时想起午夜的更声,脑海里忽的一下想起喀露莎临走时留下的话,今晚的春宵一刻算是白白浪费了,此时她已然在梦中,想必也不会苦等。想起喀露莎的万种风情,深为惋惜起来。
刘铭祺欣慰地露出了笑容,朝红竹心不在焉地道:“好吧!丫头,你也快去洗个澡吧!今夜还要乾坤大挪移第十八式呢!”话吐出口,刘铭祺方才警觉到自己又溜号了,说话又翻跟头了。心里想的和嘴上讲的又串联了。
“……”
一脸尴尬之相的刘铭祺慌忙解释道:“本官的意思是,你也早点休息吧!飞虎由御医们轮流照看便可!”
红竹这才从惊愕中反过神儿来,回言道:“谢谢刘大人!红竹只需简单洗漱一下便可,今晚就留在哥哥身边陪护,哥哥要是醒来,见不到红竹,一定会很担心的,刘大人先去歇息去吧,让您费心了。”
“啊,不谢,夜也深了,本官先去睡了!”刘铭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喊来几个丫环,陪红竹去客房洗漱,他则迈开脚步转身离去。
走出房,刘铭祺才觉得脸上发热,差点没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嘴巴没毛,说话不牢,太离谱了,怎么能满嘴跑火车呢!
正文 第133章:锄奸前奏
一夜无话。
翌日,刘铭祺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施飞虎的伤情,昨夜睡后,接连做了好几个梦,每一次都会梦见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傅全有,在梦中刘铭祺手握半尺长的西瓜刀,跟剁饺子馅似的,将他剁成肉泥,还是觉得不过瘾,又亲手把肉泥包成包子喂狗,居然连狗都不肯吃,后来没办法,只有把包子丢进茅坑沤粪,就这样还是不怎么解恨。
旭日东升,红日露脸,府内一片祥和。
几个御医守在房外,有的蹲有的靠有的坐在凳子上打盹,一夜没合眼,对施飞虎实行了二十四小时重点监护,可算是尽职尽责。关键一点是对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负责,施飞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搞不好都得跟着陪葬。
脚步声响,众人抬头一瞧,正是刘皇上朝他们走来,忙躬身迎上来正欲跪地叩头,刘铭祺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行礼。
“施将军的伤情怎么样了?”刘铭祺十分关切地望着众人问道。
“启禀刘皇上,伤者的伤情一切安好,昏睡三日后,便能清醒过来。要想完全康复,恢复元气,要看伤者的身子骨结不结实了。健者三个月,次之六个月,方能康复。”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老御医上前躬身禀道。
刘铭祺点了点头,对他们所汇报的结果还是十分地满意,毕竟是一把三尺长的钢刀插到胸口,几乎插进了三分之二,那是刘铭祺亲眼所见,能治疗到目前的状态,也算是他们进了全力。
“你们辛苦了,回头到账房每人领取五百两赏银。”刘铭祺吩咐道。有功者赏,这是他一贯的人生教条。
“谢刘皇上赏赐!”御医们一听刘皇上要赏银子,齐齐跪地谢恩,头磕的跟打乒乓球似的,乒乒乓乓一阵响。
终于能将施飞虎的性命保全,足以让刘铭祺告慰施耐德在天之灵了。日后这兄妹俩自己更要好生照看,另眼相待。
刘铭祺轻轻推门入房,上前几步,来到床边,抬眼望去,见病榻上的施飞虎脸色恢复血色,气息均匀,胸前斜缠着白绫纱布洇开一小块鲜红的血迹,伤情已是基本稳定。
红竹倚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地伏卧在床边,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昨晚那个满身泥垢甚至连长相都看不出来的脏丫头。
刘铭祺探身仔细打量了一眼。见她换了一身丫环平时穿的衣服,并未扎梳的一头披肩青丝直垂落地,清秀的脸庞白皙醉人,细长的睫毛微微翘起,高挺的鼻子光滑细腻,薄薄的红唇曲成一条弧线,又是个大家深闺中极灵秀的女子。
这样的女孩特别的耐看,她给刘铭祺的感觉像是位现代女孩的貌,极有一丝回味儿。刘铭祺盯着她发了一阵呆,眼中的视线久久不肯移动。
大约欣赏了十来分钟,见红竹睡的正熟,不忍惊扰,正欲打算退出。忽觉得红竹衣衫单薄,恐之受凉,忙从衣架上摘下一件紫红边的大氅,走到红竹的身边给她轻轻地披在肩上。
受此一扰,红竹缓缓醒来,眼见一脸英气的刘铭祺如此近距离的瞧着自己,心里一震,慌措地起身道:“刘大人,早。”
刘铭祺也显得有些局促,见红竹神情慌张,赶忙答话道:“嗯,本官是来看看飞虎的伤情怎么样了,你……一夜都守在这?”
“嗯……”红竹羞着面点了点头,不难看出他和哥哥之间的手足情深,只有时刻陪护在施飞虎身边,她心才安些!
刘铭祺又上前一步,朝床塌上的施飞虎望了一眼,安慰道:“本官听御医们说,飞虎将军的伤势虽重,但总算是保下一条命来,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刘铭祺一回头,见红竹已然又跪在了地上,一脸正色道:“哥哥能保住性命,全凭刘大人施以援手,红竹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大人的恩德。”
刘铭祺是最怕她给自己下跪,对于他来讲无非是小事一桩,但对于红竹来讲却是一件永世难忘的恩情,给恩人下跪磕头本是应该。
“快起来,言重了。”刘铭祺脸一热,边搀扶起红竹边道。又见红竹披在肩头的大氅落地,忙躬身拾起,又重新展开披在她的身上,两只手也不由得落在了她的双肩,安慰道:“本官不是说过了嘛!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施老前辈本来就是我所尊敬的大清良臣,对于他遭遇贼人所害,本官定会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安息九泉。若是红竹小姐不嫌弃,本官愿意像飞虎将军一样地照顾你,好嘛?”
“嗯,刘……大……哥……”红竹一字一顿地喊出了极为亲切的三个大字。
刘铭祺名正言顺地成了红竹的外姓大哥,心里满是激动,手腕一用力,自然而然地将红竹搂在了怀里,轻抚她的肩膀好一阵安慰,此时的红竹心中是多么的脆弱,稍稍有些趁人之危的念头便能将其征服,因为她所经历的本不该是她这个年龄所经历的生离死别。
红竹完全没有丝毫的拒绝,乖乖地依顺在刘铭祺的胸前,眸子里闪着泪花,竟一时“呜呜”地哭出声来。
刘铭祺本想再多安慰这个小妹妹两句,父亡兄伤的双重打击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够是残忍了些。就让自己成为她悲伤时的依靠、精神上的依托和抚慰她心灵的坚强后盾吧!男人嘛!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正这时,张管家压低声音在房外唤道:“老爷,九门提督葛尔泰大人在书房求见!”
刘铭祺应了一声,随后又朝红竹温柔地笑道:“丫头,这几日你便在府上好生照看飞虎将军,报仇的事就交给本官来吧!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谢谢刘大……哥!”红竹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得这么紧,脸上一片红晕,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地喃喃道。
刘铭祺一脸幸福地离开房间后,跟着张管家朝书房而去。
书房内的提督葛尔泰,参将宋二虎,游击江坤三人正坐在桌边,你一杯我一杯地大口大口饮茶。他们的脸上和身上溅了无数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看就是刚从杀场上下来的,房内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见刘铭祺进房,葛尔泰嘴里哇哇地喊道:“兄弟,来来来,快坐下,我是跟你来讨功来了。”说完便朝刘铭祺一通笑。
闻听此话,刘铭祺心头一喜,听口气便知大功告成之意,他故意稳了稳道:“葛大人请说?”随后一掀衣袍后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三人的对面。
葛尔泰哈哈笑道:“昨夜收到刘大人的军令,我等神不知鬼不觉地连夜带兵杀上卧狗山,当那些山贼草寇正在梦中的时候,便让我等给包了饺子。哈哈……痛快……”
果然干的利索,刘铭祺当即赏赐道:“好!赏银二千,赏穿黄马褂再加双眼孔雀翎子。”这些赏赐可都是名誉地位权势的象征,趁着嘉庆不再还不多给兄弟们捞一票。
葛尔泰摆了摆手笑道:“兄弟,我都十几年没打过仗了,手痒痒的不得了,立功受赏倒是其次,日后再有这等好事,我啊,全包了成不?”原来带兵打仗也能上瘾,真是为好统帅,不喜欢打仗的统帅不是个好统帅。
刘铭祺点点头道:“成!眼下本官正欲海杀一批地方腐败官员。你立即率兵包围傅全有的府宅,先去把这个老狗抓来见我!”刘铭祺故意试探性的问,其实就是在看看葛尔泰有没有这个胆子。
葛尔泰脸一怔,愕然道:“啊!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我懂,不过即使大人要扳倒傅全有这颗大树也不必如此蛮干吧!眼下大人手里无凭无据如何治他的罪呢!再说朝廷上的百官有一半都是与他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随随便便地就把他给拿下,到时他反咬一口,等皇上回来了,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