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国记-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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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仁大叫道:“看看,你们不听我的话,惹上麻烦了吧,咱们的先锋就是这么死的,索祁豪都炸成两半了!快快转道,向北面冲锋,冲啊冲啊!”
西夏的元帅也有点儿发蒙,他自小从军,历经大小战斗无数,可从没见过这种武器,猛然间见到骠骑军的这种打法,竟有些不知所措。可他毕竟比李佑仁强得太多了,只一愣间,便叫道:“太子领兵向北吧,这里我来断后!”
李佑仁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要是早听我的,不就已经绕过去了吗,还用着得开战,死了这许多人!看来我的帅才比你强多了,要论打仗你们谁都不如我!”
这西夏元帅是党项贵族,其祖父曾随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南征北战,打下了一片花花江山,是以李元昊赐他家姓拓跋,延续西夏的王姓,不必改姓李。这种巨大的尊荣,使得元帅一家对西夏皇帝绝对的忠心。而眼前这位名叫拓跋道顺的元帅,更是明知李佑仁是个特大号的草包,却还是对他倍加爱护,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李佑仁率领大队向城北逃走,拓跋道顺亲自领兵断后,仓促之间,他虽然得不出怎么和骠骑军对打的战术,却立即采取了防守的高招,他不令军队向莫启哲发动冲锋,反而下令军队后撤,一撤之后再撤,在两军之间留出了大片空地,随后又令士兵把所有的铁蒺藜都撒到地上,在铁蒺藜的后面抬出拒马,这才列阵准备开战。
他这一后撤,登时让减缓了骠骑军的攻势,莫启哲望着遍地黑漆漆的尖形铁角,不由问身边的将军道:“地上的那些玩意是什么?不会是地雷吧?”
“地雷是什么?”将军们不明白,不过眼前的这些东西他们可认得,都道:“是种防守武器,叫铁蒺藜,是用来降低骑兵冲锋速度的,马蹄一踏到上面,就会失蹄,把士兵摔下来!”
“他奶奶的,这李佑仁不全是草包啊,竟会用这玩意!老子还以为他能傻头傻脑地冲上来和咱们对决呢!”莫启哲挥手让士兵停止冲锋,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飞尘滚滚中,大队的西夏军正在向北方转移。
“明白了,这伙西夏兵是用来断后的,想吸引咱们的兵力!”莫启哲用马刀一指对面的拓跋道顺,道:“前面指挥的肯定不是李佑仁,他没这种头脑!敌将挺会打仗,既然会打咱们就不必和他硬碰了。兄弟们别理他,跟在那大队的后面,赶着他们跑,放箭放箭!”
拓跋道顺一后撤,便止住了莫启哲的冲锋,可莫启哲见事不好,却并不来攻,又把拓跋道顺闪了个够呛!他的战术不错,骠骑军一向西夏军冲锋,短兵相接,莫启哲休想占到一点儿便宜。但莫启哲最爱占便宜,一见无便宜可占,他调头就走,拓跋道顺拿他一点法都没有!
眼见着骠骑兵转头继续追赶李佑仁,拓跋道顺忽感一阵茫然,这个莫启哲真会打仗啊,竟看出我是来诱敌的!也罢,待我追得上去,和前面的军队给莫启哲来一个前后夹攻。他挥手道:“不必列阻击队形了,兄弟们向前冲,追击骠骑军!”
西夏兵立即从拒马后面绕出,向莫启哲追去,可他们刚刚在地上撒了不少铁蒺藜啊,莫启哲不来踩,只好他们自己踩了,虽然追击,可骑兵的速度却没发挥出来,士兵只能纵马小跑,躲避那些他们自己扔的防守利器。
莫启哲带着十万骠骑兵,把前面二十多万的西夏兵赶得鸡飞狗跳,连西夏兵自己都莫名其妙,己方人多,干嘛要跑啊,又不是打不过后面的那些敌军!李佑仁夹在军队中,纵马疾驰,将军们都护卫在身边,见太子骑术这般高超,只好也发挥自己的骑马本事,跟在他后面急跑,小兵们当然更得快马加鞭了。这二十来万大军一快跑,几乎算得上是集体冲锋了,漫山遍野,山崩地裂地向北面的金营冲去。
金营的完颜吴乞买刚赶跑一队骠骑军的搔扰,正在整军,忽然发现西面尘头大起,奔来无数兵马,人人持刀挺矛,咬牙切齿地疾驰,他大吃一惊,怎么回事?看样子这些人是西夏兵啊,他们为何向我军冲锋,难道李佑仁投降莫启哲啦!登上楼车,吴乞买拿出大圆筒,向远处的大军观望,隐隐约约地他发现西夏大军的后面,还有大批的骠骑军,不过那些骠骑军在乱射火药箭,看来是在追击西夏军。
原来李佑仁刚一到就被莫启哲打得落荒而逃啊,真是没用,还是看看我大金虎贲铁骑的厉害吧!吴乞买向下叫道:“传朕旨意,全军准备作战,敌军一到,立即出战!”
他这个命令下达得很清楚,敌军就是骠骑军啊!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在楼车上能看得清楚,明白李佑仁是被追过来的,可在地上的士兵却看不到啊,他们和吴乞买在登车前的想法一样,都以为西夏兵叛变了,觉得西夏兵是来打自己的,一听皇帝下令准备开战,金兵迅速列好队形,出得营来,打算给西夏兵来一记狠的。
眨眼间,西夏大军便奔到跟前了,中军令旗摇动,西夏军调马向北面奔去,打算从金营后面绕道去东城。而后面的莫启哲一见金夏两国即将会师,他兵少,打西夏军个措手不及还可以,但集团作战他就要吃亏了,光棍不吃眼前亏,反正目地已经达到,追不追也没什么意义了,马刀一挥,骠骑军也调转马头,向南奔去,按原定计划返回了燕京城!
西夏军和骠骑军这一南北分开,是各有目地,并非事先商量好的,然而看在金兵的眼里却成了对面两军要打口袋战,包抄金营,这还了得,可不能等他们包围圈形成,包了自己的饺子!领兵的金国大将当机立断,下令即刻冲锋,给奔在前面的西夏军点厉害尝尝!
这次前来的金国禁卫军都是虎贲铁骑,百里挑一的勇士,一听冲锋,立即纵马前冲,他们和骠骑军一样,也是在行进中开弓放箭,个个挽开强弓,搭上狼牙箭,嗖嗖嗖破空之声大响,羽箭象雨点般的对着西夏军射去!
西夏军也是大怒,骠骑军的火药箭我们对付不了,你们这普通的狼牙箭我们还对付不了吗?看箭!西夏军的先头部队也是开弓放箭,还击回去。
李佑仁在中军大喊,“误会,误会!快别放箭啊,自己人!”
完颜吴乞买也急了,在楼车上大喊:“给朕住手,不要打了!朕说的敌军是骠骑军,怎么打起西夏人来啦!”
千军万马的混战,喊杀声震天动地,两人的喊话谁也没听见,令旗在这时也不好使了,士兵们只顾着对打,战斗中谁敢分心去看后面的令旗啊!
愈演愈烈的误会中,忽听金营中传来阵阵铜锣声,完颜吴乞买鸣金收兵了!金兵一听收兵,立即停止进攻,一个万人队断后,其余的士兵则向营中退回。李佑仁这才松了口气,一面急令西夏兵整队,一面大骂吴乞买不是个东西,竟然敢暗算本太子!
拓跋道顺这时也赶到了,他一见骠骑军回城就知道上当了,莫启哲这次出动军队,肯定是想要得到城西的那块地盘儿!乱军之中,拓跋道顺来到了李佑仁跟前,道:“太子殿下,赶快整军,咱们不要去东面下营,还回西面,在那里安营驻兵!”
“啊,还回去啊!我看还是去东面吧,那里比较安全!”李佑仁慌忙摇头。
刚想好好开导一下太子的榆木疙瘩脑袋,忽然后军一名士兵奔来,向拓跋道顺道:“禀报元帅,西城开来一支骠骑军,他们抢占了那里,正在布防,好象是要在那里安营!”
拓跋道顺一甩马鞭,道:“老夫果然没有猜错,莫启哲是真的要那块地盘儿啊!他不先在那里安营,是怕我军到后发动进攻,他们变成被动防守,所以单等我们刚来之时发动冲锋,将我军赶走,这样一来便由被动变成主动,我军立足未稳吃了大亏!太子刚才还说定不上当,现在岂不是正好上当,向东……咳咳!”他忽然发现话说得太直白了,大大削了李佑仁的面子,赶紧咳嗽了两声,止住话头。
李佑仁也发现了,他好象又上了莫启哲的诡计,可却不想承认自己无能,理直气壮地道:“谁上当啦!我本来就是要去东城下营的,可你们偏和我争辩,浪费了时间,要不然能出这许多事情吗?我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的,错全在你们!”
“是是,错全在我们!可太子当务之急还是回西面去吧!”西夏元帅老谋深算,补给线决不能让莫启哲给断了。
李佑仁点头答应,西夏军乱糟糟地又向西面跑回,还离着西城营盘好远呢,那伙骠骑军便开始放炮了,“嘡嘡嘡”炮声隆隆,漫天的小炮子打来,虽相距甚远,打不着西夏军队,可却着实把士兵们吓了一跳,大炮比火药箭还厉害啊,可不能硬冲!
这回李佑仁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再不听元帅的话,非要去东城不可!没办法,将帅们只好听他的,大军抬起被金兵误射死的士兵尸体,向东面开去。
城头上的莫启哲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占领西线了,给了匆匆赶回的杨再兴一个好营盘,不易啊,幸亏金军兵力不足,要不然自己追赶西夏兵的时候,他们乘虚而入,这燕京也就失了。
这日城外作战,是莫启哲和手下将领商量了好久才得出的计策,他们充分分析了西夏军和金军未会师之前的种种因素,最后得出这次作战要以打击西夏军的士气为主,将他们吓走,而以武力歼灭吴乞买的军队为辅,西夏大军一撤,金军便无力攻占燕京,必会北返,防守东北本土。燕云之地骠骑军完全占领,再向北进攻也就容易得多了。
莫启哲转头问韩企先道:“你刚才去搔扰吴乞买,打的怎么样,他们的军队厉不厉害?”
韩企先点头道:“厉害!虎贲军真不愧是金国的顶梁柱,骁勇之极,幸亏刚才我只是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要是直接开战,嘿,我很容易就回不来了!”
“可他们这样的军队只有四万,威胁是有,但并不大!”莫启哲一指城西正在布营的杨再兴部队道:“看到了吧,西夏军的补给线被掐断了,他们得绕道走了!三军会战前,战场上的主动权已落入我军手中,虽然还得要血战一场,可我坚信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刚刚平息混乱的金营中。
吴乞买道:“朕刚才还纳闷儿,那帮城里的骠骑军为什么只打了一阵就跑了,原来是要拖住咱们,好引西夏军上当!这个莫启哲真是狡猾,可那个李佑仁也真是够蠢,兵马那么多,竟然还要逃,朕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是佩服他草包,而是佩服他爹,怎么生出来的这个废物!要是朕自己的儿子啊,非掐死他不可!”
金将们也纷纷取笑,都说李佑仁废物得好,希望他越来越废物,这种人当了皇帝,才对大金有利!
这时,帐外一名亲兵来报,说金兀术元帅回来了,是一个人跑回来的,冀州失守,金兵被打得全军覆没!
刚骂完李佑仁废物,他们大金国便也出了个一样儿的,真叫吴乞买上火头疼!
连忙叫这个废物元帅进帐,等金兀术进来,吴乞买才知冤枉他了,只见金兀术身上连负三处箭伤,浑身鲜血,铁盔都跑丢了,狼狈不堪,为了怕箭有倒刺,拔出来时鲜血迸流,金兀术只敢把箭杆折断,那三个箭头还留在他体内。摇摇晃晃的走进大帐,金兀术一头栽倒,昏迷不醒,吴乞买急叫军医进来,给这位被打成光杆元帅的名将疗伤!
杨再兴领着兵围攻冀州,他不慌不忙,并是不没完没了的攻城,而是带着骠骑军大队横扫冀州附近的所有县城,统统拿下,一个不落,把冀州变成了孤城一座,再无支援。
杨再兴只命了一个万人队在城下守着,每天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辱骂金兀术家中女性,从金兀术祖上第一位女性骂起,直骂到金兀术的子孙后代,延绵无期。
把个金兀术骂得恼羞成怒,他的母亲是皇后啊,这么个骂法儿哪里受得了,开头几天也就那么地了,他只能命令士兵在城上回骂。他要是不答理这帮骂手吧,骠骑军没准还骂累了,可他越答理城下那帮家伙,他们越来劲儿。
骠骑军越骂越开心,最后干脆搭起了个戏台子,由将军们亲自粉墨登场,扮成金兀术的爷爷奶奶,十八代祖宗什么的,胡乱编剧,丑态百出地表演,硬把金兀术演成一只母猪,浑身涂成金色,说这便是金母猪!金兵在城头看着也暗暗发笑,都琢磨着元帅见到这个为啥还没被气死!
金兀术再也忍耐不住心头怒火了,趁一晚骠骑军正围成大圈看戏看得正热闹之时,他领兵出城偷袭,吊桥一落,金兵一个冲锋便打到了跟前,把那一万骠骑军吓得大叫妈呀,上马就跑,戏台子也不要了,转眼就跑了个一干二净。金兀术心中解恨,叫金兵把戏台子和那些道具什么的一把火烧了,这才打马还城。
谁知,到了城下却发现吊桥又升回去了,城上的守军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换成了一大群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