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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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边这两千多我亲自督训,日日不辍。先前带回还有这次妹夫你带来的火器全拨给他们了。此外还有上百大小海船数千水手在此屯驻。回头你检点一番,看看我带队练兵还有何不妥之处。”
冯虞点头应允,目光却依然在城寨四处扫视。“诶,阿风,我看这城寨中各处房屋俱是糯米混海蛎壳粘连条石筑成。只有那几间却是雕梁画栋,与大陆上府邸相似。那个莫非是往日守官府邸?”
“哦,那几间啊。你可想错了。那不是官员的宅子,都是庙!”
“啊!澎湖当日就那么点住民守军,怎么还有这么多庙宇?”
“没办法,人家信这个。不管是海上渔家的还是吃粮当兵的,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有今日没明日的,爹娘都指望不上,只能多烧几炷香求老天爷保佑了。你看,那是天妃庙,那是关岳庙,那是土地庙,那是三清观,那是保生大帝庙,城外还有个观音庙呢。Wap.16k.Cn香火最盛的还是那天妃庙,毕竟天妃娘娘是护佑海上人家地。”
所谓关岳庙,便是关羽、岳飞合祭之庙。关羽死后,百姓感其德义,自发地岁时奉祀。宋崇宁元年,朝廷追封关羽为忠惠公,后封义勇武安王,各地关羽庙便称关王庙。明初朝廷改祀为关壮缪公,与岳飞同祀武庙,称关岳庙。至万历三十三年,才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清康熙五年又敕封为忠义神武灵仁勇威显关圣大帝。也就是说,明初至中叶这段时间,关羽是不曾独享香火的。
那天妃妈祖也是如此情形。林默娘生前与民为善,升化后得民间立庙祭祀。不过最初只是被闽省沿海民众尊为“通灵神女”,北宋宣和四年徽宗赐祖庙匾额,才算是得到官方承认。自宋高宗绍兴二十六年起,先后得朝廷为“夫人”、“妃”,至明永乐年获封“天妃”,立庙京师。清康熙二十三年终得封“天后”。
冯虞原打算在澎湖只呆两日,结果又多留了一天。校阅三军与工坊营建倒是一切顺当,费时间的两件事,一个是战利品的处置,再一个就是谋划冯虞在岛上突然提出来的新议题:经略台湾。
此次发难,缴获甚丰。这些战利品如何分配,三人商议了许久。硫磺火硝不消说,全数留在澎湖供给火器作坊,如此倒是省下杨家大笔开销。加上先期运回那一批,足够维持火器作坊好一段时间的生产了。那六千柄倭刀经细致查点,全是大路货,虽说没什么传世名刀,但供军用已是足够精良了。按着杨家的意思,这些倭刀一家一半,装备双方现有兵员,人手一柄还有富余。这提议却给冯虞否了。
“岳父,大舅哥,你们好意我领了。不过,这倭刀还是莫要在我麾下装备,来路解释不清。有心人稍一琢磨,极易与赵大失踪的货船勾连起来,只怕横生枝节。你们手下弟兄就不同了。常与东瀛往来,这理由便说得过去。更何况杨府手下人马佩倭刀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多装备些也不算离谱。还有这刀装,虽说没什么特别地记号铭文,最好还是能稍作变动。如将刀鞘、刀柄全数染为黑色,又齐整,与那赵家所订之货至少在外观上有所差异。让人抓不着把柄。”
倭刀既然全归了杨家,那八万两银锭杨家父子可就死活不肯要了。冯虞想了想,银子多了不咬手,反正过两个月成婚还得大笔花销,不要白不要。不过这么多的银锭冯虞是带不回的,最终说定回头由杨万荣私下开模铸成制银,找地方对成会票,再以陪嫁的名义交与冯虞。如此一来便可天衣无缝。反正杨万荣富得流油,真要让他拿出这么多银子陪嫁也未必办不到。
至于另外一个议题,则是冯虞到了澎湖第二天头上抛出来的。一天下来,冯虞发现,澎湖固然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可称是台海锁钥。可是当地资源太过欠缺,没有河流、没有森林、没有矿藏、没有良田,连人口资源都大有问题,定居岛民不过数千。若是将澎湖作为一个前进据点固无不可,弹药作为一个长期基地来经营,实在是成本太高。别个不说,这么多人所需稻米蔬菜全得从大陆发运。若是哪天朝廷翻脸,都不用开兵见仗,只要彻底封锁海岸,不让一粒粮食外流,澎湖诸岛上万人口总不能全靠吃鱼过一辈子吧。
冯虞琢磨了一个晚上,拿定主意,必须往台湾发展。台湾离澎湖不过百里,朝发夕至。此外,据冯虞所知,台湾岛资源相当丰沛。雨量充沛、森林繁盛、良田众多,只是矿产资源少些,不过怎么说都比澎湖强得多了。现下台湾可称是不折不扣的无主之地。此时经略台湾,唯一的障碍恐怕便是当地原住民桀骜不驯。不过台湾岛上自宋元时便有汉人移民拓殖,熟悉当地风物,或可引为奥援。
冯虞将这般念头一说,杨万荣没吭声,杨风却说道:“妹夫,台湾或许是个宝地。可咱们连澎湖这一亩三分地还算不得是稳拿在手中,诸般事业也才开个头,这会子经略台湾,只怕步子迈得太快了些。”
“呵呵,我的意思,倒也不是明日便要兵发台湾。而是现如今便将台湾当成个事来规划着。台湾地面大,不象澎湖这几个岛,说拿下便拿下了。现下咱们一面经营澎湖,一面多派细作、小队兵马登台摸底细、探地形、占下立足之地,一旦你手下这拨人马组训成军,又知己知彼,便可挥师东进经略台岛。这台湾,有矿产、有粮草、有人口,又当着东洋、南洋交通要道,若是好好经营,可当得福建一省。”说着冯虞看向杨万荣,想听听老爷子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就不走了
杨万荣自顾自咂了口茶,没搭理冯虞,却转头对杨风说道:“往日与你说过,下棋需走一步看三步、五步,胸有全局。只可惜你对棋道兴味索然,终不曾登堂入室,看来顶多也不过是为将的材料。”
冯虞听得莫名其妙,不是说台湾的事么,怎么扯到下棋上头了。
却听杨风赔笑道:“爹,孩儿这秉性便是如此了。什么人唱什么戏,如今有妹夫挑头,您老把舵,孩儿便安心做事,咱们这不挺好的嘛。”
杨万荣看了杨风好一会儿,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没外人,咱们爷仨便把话说开了。原本老夫总想着手把手再调教风儿几年,日后接我衣钵,将杨家再往上带一层,光大门楣。现下看来,资质品性天注定,强扭也是无法。依虞,如今看来,还得是你来出这个头。你呢,该精的时候精,该谋划长远的时候也看得远,往后我杨家长保富贵,老夫便全指着你了。日后,冯杨一体,你若要钱粮人力,杨家上下听凭调度。
不过,贤婿,你这人别个短处是没有,老夫只说一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肠该狠下来的时候便得能狠。就如此次截船,那两船水手你押来澎湖何用?打算如何料理?就那么押着三两年?万一有人逃跑,将风声走漏出去,岂不是横生枝节?”
冯虞给杨万荣这么一问,不知如何作答。“这个……说实话。小婿还不曾拿定主意。”
“呵呵。算了,老夫替你料理了。为将帅者,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方能成就大业。要不怎么有那么句话。慈不掌兵!回头你再细想想。台湾之事,依老夫看行得,你只管放手布置。杨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依虞。好自为之。”
该说的说了,该看地看了。回到福州,冯虞便静下心来为即将到来的十月婚礼做准备。寿山别院在蒯祥的督建之下进展顺利,施工质量也没得说,可惜无论如何要到明年夏季之后方能交差,眼下这场婚礼是拍马也赶不上了。反正如今这沁园不论空间、气派足以应付,倒也不头疼。可是各种杂项琐碎却是极多。采妍将做新嫁娘,总不好抛头露面张罗自己的婚礼,忠叔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冯虞只好是亲自出马。点齐迎亲队伍、备聘礼、安排喜宴、发帖、安床……大小都是事。
八月底。冯府总管忠叔带队、范长安压阵,冯虞派出数十名仆役与三百亲军浩浩荡荡前往漳州迎亲。福州这边,按着风俗,婚前由冯母出面,请得林瀚、林泮、舅舅陈廷继等几位长辈为冯虞行冠礼。冠礼本应由族中长辈主持,可是冯虞家中一脉单传,父亲又早亡,只能请德高望重的长辈贤者行此礼了。
婚前十日正当吉时,众人身着华服齐集家祠。林瀚为冠者。林泮为赞者、陈廷继为有司。冯虞一早沐浴之后,便换上锦边缁衣地童子服,还梳了个童子髻。打扮完了冯虞对着铜镜一照,“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几年都是一身官服,威严有加,冷不丁换上童子服色,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没办法,这就是规矩。
来到家祠中候了一会儿。待长辈到齐,仪式这就开始了。。。冯虞来到院中,冲着几位尊长一一作揖。几个老头子推让一番,之后林泮高声喝号:“吉时到…………冠礼行…………初加…………”
只见任冠者的林瀚往前迈了一步,朗声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时舅父陈廷继端了个盘子。上头放着幅巾、深衣、大带、纳履。林泮帮着冯虞一一换上。穿好了,冯虞继续垂首侍立。
这时林泮又喝道:“再加………”林瀚接着来第二段赞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冯虞又换上冠帽、衫、革带、系鞋。
接着是三加。“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林瀚话音刚落,冯虞便麻利地换上幞头、公服、革带、纳靴。
三加已毕,林瀚对冯虞正色说道:“今汝冠礼已成,承君恩诏赐汝字国城。国城者,国之干城也。汝当修束己身,常怀惕醒之心,奋勇报效,无负君父之望,奉圣贤教诲,行千秋大道。愿汝谨记。”冯虞拜倒,应道:“谨受教。”
待冯虞入祠堂祭告先祖,这冠礼便算是彻底结束了。冯虞出了祠堂,看见林瀚、林泮、陈廷继等人正在院中闲聊,赶忙上前又是一揖:“多谢诸位尊长为小子加冠。”
林瀚笑呵呵地伸手将冯虞拉起。“莫要拘礼了。加冠源自周礼,无非取冠而生子之意。。。朱子曾言道,冠礼是自家屋里事,有甚难行?关了门,将巾冠与子弟戴,有甚难?与我等老辈也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此外,这些年家中官场,你早已是大事小事一肩挑,早与成人无异,比起一般人来,更是强过不只一星半点。不过,我还是倚老卖老叮嘱一句,如今人心不古,官场错杂,做官做事固然可以行权宜之计,不过做人仍需抱定一条根本…………行圣人教诲,求无愧我心。”
林泮也说道:“我这糟老头子如今还承你供着吃喝,越活越回去了。你做得比我强许多,本不需我交待什么,不过老夫想想还是多说一句,做官做事,不脱一个宗旨…………为国为民。”
陈廷继也凑上来说道:“这两年看你日渐出息,远胜舅父万分。你待行恩又好。舅父可说是老怀甚慰。如今只说一句,自你父过世,我那妹子日子过得不容易。不管日后做了多大的官位,这孝字总要挂在心头。公事之余,多陪了你娘说说话。四下走走。”
冯虞听了三人肺腑之语,眼中含泪,举手加额,一躬到地:“小子谨记诸位谆谆教诲。必身体力行,不负国家、不负百姓!”
黄历翻到十月,婚礼已是诸事皆备,冯虞却依然不得休息。按着前些日子京师万邦园送来地急脚快报,宫里已派出赐婚使,算日子十月初三前后便要到了。任赐婚使地便是上次与冯虞有一面之缘的司礼监长随毛自卿。前几日,赐婚队伍进了福建境内,一路动静皆有当地锦衣卫职官报到冯虞案头。初二早上,一名打前站的宦官便来到千户所,通报说赐婚使团午时前便到。冯虞早已接着消息。打赏安顿了来人之后,冯虞当即调度手下排摆香案,安排馆驿。自己回府沐浴更衣准备接旨。
巳时一刻,冯虞带着千户所上下吏员一身礼服,来到北门外接官亭候着。过不多时,街口那边飞来一骑,到得冯虞跟前,一名锦衣缇骑勒住马高声禀报:“赐婚使已至十里外!”说罢,调头催马而去。又过了一会儿。又有锦衣缇骑飞马来报:“赐婚使已至五里外!”
又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官道尽头处随即便出现了大队人马,旗幡招展鲜衣怒马。冯虞身后人群纷纷低声议论。“必是到了!”“到了!”“好大地气派!”
待队伍行得近了,只见头前是扛着开道鞭、开道牌的禁卫军兵,紧随其后的是大队宦官、锦衣卫,簇拥着一名着青衣补服的钦使,果然是毛自卿。在这之后又是大队禁卫军兵,押运着大小车辆。
使团来到近前。冯虞领着陈琛、朱潜等人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