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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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也知冯虞才名,当初便是因此而倾心,这时也盯着冯虞,颇有些期待。
冯虞摇头道:“秋风最是使人愁。自古以来,不知多少人咏秋,能说的已说尽了,如何能轻易就憋得出来?”
看冯虞一时没甚心得,惠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一片风中的落叶。
听得这一声叹息,冯虞心下一紧,一段前世时时哼唱的曲调涌上心头。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偻香随风飘散你地模样
菊花残满地殇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璀璨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地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殇你地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曲罢,陈琛仰头叹道:“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自古逢秋悲寂寥……”出了凉亭,信步往林间而去。
冯虞身后传来一阵低泣声,不问而知,那是惠娘。冯虞赶忙上前温言安慰,递了块帕子过去。惠娘接过绢帕,一边拭泪一边轻声道:“我本是秋叶飘萍,如何还来如此招惹?”
“啊,不是,我……”
“你啊……莫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惠娘又一声叹,将帕子揣好。“罢了,哭一哭反好受些个。地气转凉,不好久坐,走吧,看看他们斩获如何。”
说罢,惠娘当先起身,拉马往山下而去。走了几步,惠娘回过头来,“冯大将军,今日怎的这么淡定。老虎都打得,今日不显显身手?”
冯虞正色道:“少造些杀业吧。”
惠娘听着一愣,随即一手指着冯虞,笑弯了腰。
冯虞淡淡一笑,“这慈悲心是少不得的,只是得看是什么时候。”说着,冯虞飞身上马,顺手摘弓。
“怎么?今日不是发慈悲的时候?”
冯虞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不管今日是什么日子,林姑娘发话,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第三百零五章 西风漫卷
虞一马当先,惠娘紧随其后,两骑飞驰下山。似是相通,大雪今日跑得特别利落。刚才看其他同来的马匹在冈下跑得欢,自己只能给拴着嚼草根子,想来是早已憋坏了。霜红草黄,枹鹿正肥,奔马到处,走兽四散。冯虞引弓控弦,一旦看准猎物,随即是箭去如流星,几无虚发。惠娘在后不发一矢,见着冯虞射出一箭中的,便拍掌叫好。
到正午时分,各人回转,在一处山洼避风处支起军帐,准备埋锅造饭。众人将各自所获摊在一处。今日跟来的亲兵近卫,皆是精锐中的精锐,自然是身手了得,斩获颇丰。倒是王守仁,平日满面儒雅气,操起家伙却是杀气腾腾,一上午工夫便射杀十多只兔、两只锦鸡,此外竟还有一头野猪!陈琛、惠娘二人一无所获,众人倒也不以为意。至于冯虞,方才那一顿冲杀,射了五只鹿一只青羊一只角鸡,难得的是猎物中还有一只):!
这):以鸟、兔为食,山野间行猎偶尔便能遇见。这):被毛细软丰厚,色调柔,肠子还能入药,可治肠胃湿热不调。故而一旦遇见,猎手必要奋力捕杀,可是得手的却不多。一来这):生性狡猾谨慎,动作极机敏,又善水、爬树、攀山,若是一击不中,往往只能是眼看着它转瞬而走,徒望其项背了。此外,射杀):时也颇有讲究,箭头须尽量从眼、口部射入,留下完整皮张,才算值钱。这就是难上加难了。今日冯虞射的这一箭,正是从这倒霉):的右眼射入。展示猎获时,这):边上放的是王守仁射杀地一只马鹿,身中数箭,显然是重伤而死。两相比较,冯虞这手工夫显然是漂亮得多了。
王守仁看了直摇头。“国城,前头看你慢条斯理,还当今日能将你比下去,不想出手便如此利落。你这一只):,便顶得上我这一堆了。”
冯虞笑道:“这秋狩,原本是练兵重于玩乐的。战阵之上,务求杀伤愈广,至于是如何射杀,倒在其次。好比今日我射杀一百户,伯安兄斩获十名贼兵。如此评功,伯安兄也可说是与弟打了个平手。”
众人大笑,王守仁道:“国城果真是会哄人。”
随后,这些个猎物俱交由亲卫处置,冯虞几人各取马扎坐下,又拿了酒水小食,闲聊起来。王守仁是头一回与惠娘相见,听说这年轻女子跻身锦衣千户之列(为着好行事,冯虞用印亲任的),又掌控着如此庞大的一个谍网,可说是刮目相看。想想冯虞年纪轻轻便同时执掌威震天下的锦衣卫,以及大明第一精兵,决不是能打仗就能坐稳这位子。在他背后,必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暗子人脉。不过自己初来乍到,许多事不好探问过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大天,渐渐话头便转到新建的统帅部、讲武堂上。王守仁不解地问道,“国城,这讲武堂令武将术业有专攻,倒是可行。可这统帅部么……历来朝廷掌兵,自有兵部掌控,下辖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清吏司也与如今所设统帅部职能相近。历年朝廷用兵,尚无未逮之时,为何多此一举呢?”
冯虞说道:“伯安兄,如今我朝以文制武,以宋为鉴,流弊日甚。对内不能平内乱,对外不能消外患,固无藩镇之祸,朝廷却难免刀兵之累。可有两全其美之法?这统帅部与讲武堂,就是药方,且一体两面,分开地。讲武堂何用?至关紧要处便是此处所练之将皆是天子门生,忠君,便是报国。此外,辅以军制调整,轮岗轮训,如此,军官团忠忱无忧,则无需以文制武。此外,我朝以文臣统军,虽偶有如伯安兄之知兵文臣,但多数却是畏缩自守、怯懦无能,迂阔无威,诸将不服。至于将从中御、宫宦制军,那就更是离谱了。开设统帅部,正是要以专武制军。此外,以部司分离军政军令,以天子亲掌总制,可免一将擅权。现有内阁、兵部重臣还可跨任要职,统帅部又只有治权而不统军。如此,军政、军令、军训全在天子一人,又有文武专精运筹帷幄,自然比现今体制好过许多。”
王守仁吭哧了半天,终是憋不住,挤出一句话来:“不瞒贤弟,愚兄这几日仔细精研贤弟设立统帅部方略,觉着别个都是极为精密,只有一处隐患。”
“哦。怎讲?”
“就是……就是权柄操于天子一身。若是、若是……”
人听着这没头没脑地话语。都摸不着头脑。面面相/然明了王守仁之意。大笑道:“伯安可是担忧。若是遇着昏君乱命无人能制?”
王守仁看陈琛说得如此无所顾忌。不禁张大了嘴巴。看周边几人却是若无其事。方才将嘴合上。“不错。我正忧心如此。汉唐设相。本朝则有内阁。总归还可一争。如若是……”下头地话王守仁又不好启齿了。
冯虞接过话来。“伯安兄。王振、刘瑾在位时。内阁可有掣肘之力?统帅部与内阁部院相比。至少在军国大事上更为专纯。体制凝练。宫宦插手也更不易些。至少。权阉要插手人事。也得由军官团候任中择人。不似兵部一般。随手就能拉个对兵事一无所知地奸佞过来。阁臣、本兵。总归是文官。谋虑武事。还是隔了一层。打仗。不同作八股。一旦错失。绝无涂抹挽回地机会。再则。用兵牵涉极多。天文、地理、组训、勤务、军需、甲杖。千头万绪。非经军旅历练。单在庙堂上指手画脚是不成地。故此。交与专精武职谋划。总是要靠谱些。还可做出甲乙丙丁等多案供中枢裁决。即便是天子乱命。也能错有错着。”
说到这里。冯虞脑海中不禁冒出后世一个臭名昭著地名字:希特勒。若非德国拥有一个高度专业地统帅部。一个专精有素地军官团。一支忠勇善战地国防军。按着希特勒离谱地战略部署。德意志恐怕早就趴下了。
王守仁琢磨了许久,点了点头,“确是颇有道理。”
说话间,卫士们已点起篝火,将拾掇干净的野味串好,烧烤熏炙,热火朝天干了起来。早先跟随冯虞北上的亲军皆是南兵,对这些活计不太在行。这两年,冯虞亲兵卫队补入不少边兵出身的忠勇兵士,骁勇精悍不说,这塞外的烤食工夫再拿手不过。
看着卫士们干得不亦乐乎,冯虞等人也不再议论军政大事,乐滋滋地看着兵士忙碌。范长安也稔熟此道,看着手痒,起身摆弄起烤架来了。随着焦香味窜起,众人腹中馋虫大动。撒上佐料,匀转烤叉,待到第一只黄羊烤得,众人早已是馋得难耐,纷纷取刀割肉,大嚼起来。
冯虞挥手斩下一条羊腿,递给惠娘。“这塞外美食,江南是吃不到的。鞑子吃食,不讲究什么吃相。若是合口,你只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人笑话。”说着,又塞过一只水囊。“草原上的酸**,甚是可口,试试。”
方才有亲卫往远处河中叉鱼回来,这会子也已做得。几张摊开的餐布上陆续摆满烤肉、烤鱼、炒米、烤山药、豆饼、马奶酒、奶茶,香气四溢。不管官职大小,众人围坐一团,大吃大嚼。酒酣耳热之际,一名来自延绥镇地弟兄兴之所至,扯起吼惯了秦腔的嗓子高唱:“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歌声一起,上至冯虞下至一干卫士击掌和拍一道高唱起来。王守仁听得热血澎湃,低声问陈琛:“这是什么曲子,如此振奋?”
“哦,这是国城所作《精忠报国》,现为我侍卫亲军军歌了。”
“国城果然大才啊。管子相桓公伐戎狄,作上山歌与下山歌,乐其身者忘其形。后唐庄宗御制词曲,凡所斗战,人忘其死,斯也用军之一奇也。今日国城可谓异曲同工。”
惠娘接道:“歌以咏志,便是如此吧。当初把玩音律,却不想竟有如此大用。
梁红玉擂鼓战金山,看来也未必全是谬传了。”
歌则兴愈浓,范长安长身而起,呼啦啦舞起刀来。战阵刀法大开大阖,范长安舞得是虎虎生风。一干卫士皆是热血儿郎,纷纷起身高唱壮歌各舞刀剑。
军歌唱过一遍又一遍,那延绥汉子又开新词:“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拼性命和番奴对垒交锋——我杨家投宋主忠心耿耿——一个个为国家不避吉凶——”
冯虞面颊泛红,佩剑而立,举目西望。“诸位,此处西向,是茫茫大漠,是苍苍草原,有毡帐如雨,有牛羊成群,还有我大明百年宿敌——鞑靼!我朝太祖,驱除鞑虏于一夕;我朝成祖,六涤北元于塞外。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待朝局抵定,新军练成,当朝开疆第一仗,只在朝夕!”
第三百零六章 开天辟地头一遭
天雪地,本是窝冬之时,冯虞这些日子却是脚不沾:冒汗。口号好吆喝,事却是要实干来的。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卯时不到,冯虞便掀被子起身,丫鬟伺候着换上全套朝仪,草草用些早点,急急上马,踏雪直奔皇城。今日的正旦早朝,就要上演一出好戏。
奉天殿前此时已站下许多朝臣,更多文武正由四方聚拢。自午门进来这一路上,冯虞几乎一刻不停地与认识不认识的文武官员打着招呼。
来到奉天殿前,冯虞老远便看见李东阳正被大群官员簇拥着谈笑风生。看见冯虞来到,众文武一边让开路来,一边齐齐躬身恭贺。如今冯虞虽未任极品,但这超品的国公爵位却是仅次于王爵,在群臣中身位凌顶了。
冯虞笑容可掬,与众臣还礼之后,径直来到李东阳身前。“阁老,老去又逢新岁月,春来更有好花枝。晚辈敬贺正旦。”说着便抱拳浅躬。
李东阳回了一礼,随即抚着冯虞肩头,笑道:“新春正旦,承你吉言了。愿得世如此,年年候物新。国家事,还得靠着你们青春少年哪。”
“阁老谬奖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国事何曾不是如此。这些年来,阁老扶危定顷,功在社稷。这朝廷、天下,总是要靠阁老担当掌舵的。虞么,甘当马前卒。”
杨廷和、梁储、杨一清等人这会子也都到了。众人互贺新年,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此时,钟鼓楼上报更声起,辰时到!一名中官正立奉天殿阶前,高声道:“吾皇升座——百官朝贺——”
群臣鱼贯入殿,分班站定。此时,伴着鼓乐声声,正德面带些许疲态,入殿升座。
这一天虽说是大喜日子。不过正德可是一点不轻松。按着惯常日程。正旦这一天。丑时一到。正德便要从寝宫出来。拜宫中供奉。寅时祭祖、祭灶。之后暂歇。卯时。正德往慈宁宫拜见太后行庆贺礼。之后用饭。辰时整。至奉天殿升座。受文武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