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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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行为激怒地中国百姓提前就行动起来了。现在不仅仅是兰州,全国范围内到处都有针对日本人的暴力行动。而且还有越来越厉害地趋势。这让庄虎臣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空,如果再不控制,暴力事件就会蔓延到其他国家的人,继而是那些为洋人工作的中国人。最后地结果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甲午年以来,中国老百姓就对日本人就恨之入骨,尤其是官府更是有意无意的把中国贫弱的原因归结到日本人头上。中国老百姓都觉得要不是甲午年赔给小日本两万万两的银子,国家何至于贫弱如斯?老百姓的日子怎么会这么难过?本来就都憋了口气,这次华洋报馆又异口同声的说日军忘恩负义袭击甘军,老百姓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
庄虎臣在巡抚衙门里,倒吸着冷气,民气可用但是不可滥用啊!稍微过点头。就是第二个义和团!可栽赃小日本又是自己的主意,那怨得谁来?只好通知那些御用文人。对这个事情冷处理,不要再报道了,只说甘军如何英勇,军威如何赫赫就罢了。庄虎臣对大清的情况看地透透的,就算甲午年李鸿章打赢了,这两万万两地银子没有赔给日本人,大清政府照样能糟践干净,自打四年前,推行了新政,国家财政收入由八千万两激增到了两亿两。^^税收增加了一倍半。而且还在高速增长,可朝廷照样是个没钱。而那些个官,从军机大臣直到地方的府县,各个捞得盆满钵满。
仗总是要打完的,而且胜利应该不难,打完日本和俄国,下面自然是要拿朝廷开刀了,这个鸟朝廷也早就该完蛋了,八国联军的两万乌合之众五十七天就把大清十几万大军打的找不着北,自己十万大军打朝廷,能用多少日子?一个月够了吧?
拿下江山容易,这个朝廷就是朽烂的枯木,吹口气也就倒了,现在各省的督抚衙门里,都已经在公开议论朝廷还有几年的阳寿,并且各个都提前做着大清灭亡后的准备工作,中国人向来都懂得未雨绸缪,甘肃巡抚衙门自然也不例外,况且推翻大清还有个非常好的旗号: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只要打起这杆大旗,任何人都不会追究你曾经是大清地臣子,光复汉家河山,这是何等样地功绩?天下间断然不会有人说你是什么反贼之类的屁话。
可是庄虎臣现在头大如斗,自己知道自己地水平,论起外交,自认天下间不做第二人想,在国家积弱的情况下,“以夷制夷”自然是王道,但是“制夷”的前提是“知夷”,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庄虎臣最强的一点就是确切的了解列强的诉求和他们彼此间的利益交集、冲突的要点,自然无往而不利,练兵的能力自己也算是不错的,办洋务发展经济也算可以,这点其实最容易,中国人天生就会赚钱,政府少干涉一点,他们就肯定能发展起来。
论起缺陷,打仗就不是自己所长了,比打仗更差的则是民政,治理一个近代国家一是要有人才,二是要开启民智,可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建功的。尤其是庄虎臣对未来国家的政体根本就没有完善的构想,共和、君主立宪、开明专制,各有优点也各有缺陷,在庄虎臣的记忆里,中国搞君主立宪就没搞成过,共和制度则弄的非驴非马,而只要是专制必然就不开明,这让他大伤脑筋,只好委托乔映霞从国外弄点洋书,恶补一下各种理论著作。
庄虎臣中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俄国的革命者涅恰耶夫因为指挥处决叛徒,被俄国警察抓住受审。在法庭上,涅恰耶夫高喊:“千百万人民站在我的一边!打倒沙皇!打倒专制制度!自由万岁!”在法庭外等候的青年们与他一起高呼口号。
那个马克思曾经给她写过亲笔信查苏利奇。此时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为了寻找自己地“一盏明灯”关在何处,曾与涅恰耶夫的妹妹一道,天天去眺望彼得堡各个要塞的窗口。这个近乎天方夜潭的举动居然获得了结果,一天涅恰耶夫将一张写有“我关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的字条从牢房窗口扔出去,居然被查苏利奇拾到。涅恰耶夫关在何处的消息传开后,使得青年学生们纷纷来到要塞前瞻仰“涅恰耶夫之窗”,慌得沙皇政府赶紧将他转移到另一个更秘密的要塞去。因为涅恰耶夫特别能唤起群众的崇拜情绪,他在彼得保罗要塞坐牢地十年间。狱卒们争先恐后地为他传递密信,仿佛他是要塞的司令官。换了多少批人都无济于事。
“涅恰耶夫之窗”地故事让青春期的庄虎臣曾经无比崇敬,传奇的故事,英勇无畏的斗士,浪漫地爱情。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怎么能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无限的神往?而在一篇报道里看过,说是列宁和斯大林对涅恰耶夫的著作《革命者教义问答》推崇备至,尤其是斯大林更是只看了两页就被深深的吸引。
让万千人狂热追捧,让看守、狱卒都被他感染,连列宁、斯大林这样的人物都将其著作视若珍宝,这该是个多么伟大的人物!可是庄虎臣在崇敬之余,却无论如何都搞不到他的那本《革命者教义问答》,一时不慎唏嘘。引为憾事。
据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批判过这个涅恰耶夫,庄虎臣还曾经觉得对这么伟大的人物求全责备。马恩两位圣贤有些不厚道。
今天,这本书终于摆在面前了,可才看了几页,庄虎臣地冷汗就顺着额头往下淌。俄文的手抄本下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中文的注解。
“抛弃文明世界的法律,我们的事业是恐怖的,四处破坏。”
“要冷酷无情,但不要期待宽恕,要准备赴死。”
“为了破坏现制度,要深入社会各界。包括警察。驱使富人和有影响的人服从自己。”
“每个有觉悟的革命家手下应有若干个二三流的革命者。即不大有觉悟的革命者。他应当把他们看作归他全权支配的总资本地一部分。”
“毒药、刀子和绳套是革命地圣物。”
“目的是为手段辩护地。”
“如果革命需要,连魔鬼也可以利用。”
“一个组织严密的革命家组织在关键时刻搞一次成功的密谋。可以夺取国家政权……革命者夺取政权之后必须全力培养一代新人。在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进程中,大多数旧居民都要被消灭掉,以免妨碍新一代俄国人全速奔向光辉未来……”
“……如果饥荒、水灾、地震能促进革命胜利,那么让饥荒、水灾、地震来吧;如果同盗匪结盟能加速革命胜利,那么不妨结盟吧;如果人民不觉悟,设法加重人民的苦难,促其起义……”
“想尽办法加重人民的苦难与不幸,使之忍无可忍,促其起义。最后,同犯罪分子结成同盟:同俄国唯一的革命者们………野蛮的匪盗世界联合。”
手抄本并不长,可每个字里都透着天生的阴冷和血腥味道。每个字都是杀气腾腾的,恨不得从纸张上跳出来,直刺人心。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践踏人世间一切的准则,屠杀是必然的,卖国是必须的,追随的同志被当做了可支配的资产,大部分的人要被当做障碍被消灭!
娘的,这是人写的书吗?怪不得斯大林大屠杀的时候,刀子磨的那么快!这家伙就是喝狼奶长大的!
这哪里是《革命者的圣经》,明明就是地狱里恶魔的宣言啊!
中国故老相传的帝王之术,也是只在师徒间口口相传,而不见诸于文字,估摸着内容和这个玩意怕是一路货色。就是因为不能见光,所以才偷偷的口头流传。
这本书如果让杨士琦看见,他肯定要大呼:“吾道不孤矣!”
古今中外的野心家恐怕都是一脉相承的人渣,而别的民族的野心家好歹还知道掩饰一下,这个涅恰耶夫则是将这些肮脏的东西赤裸裸呈现在人们面前,将人世间最丑恶的东西当做美德来歌颂!
俄国老毛子真他娘的变态!
庄虎臣心情复杂的啐了一口唾沫,自己居然还崇拜过他?看来,个人崇拜这个玩意,都是因为对所崇拜的人不了解,这丫就是个魔鬼!
他居然说要打倒专制制度?要是他得势,恐怕比沙皇残暴百倍!幸好这个涅恰耶夫二十多年前死于水肿病,否则还不知道要祸害死多少人!
庄虎臣走近炭盆,将这本曾经向往已久的手抄本仍了进去,暗红色的炭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屋子里盘着地火龙,又生着炭盆,可庄虎臣却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尽管这是本俄国的书,可是普天下的野心家都是喝狼奶长大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如果革命是这个样子,那人们推翻暴政的结果还有什么意义呢?就是为了给别人当“归他全权支配的总资本的一部分”?
那不是就是奴隶?
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指望砸碎一副枷锁,却发现又给套上更沉重的一幅枷锁,这简直是个黑色幽默故事。
不过这个家伙也算办了件好事,如果不是这样,列宁、托洛斯基这些人,又怎么肯在俄国和日本、中国打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在国内兴风作浪呢?
一个完整的俄国,如果调动他全部的战争潜力,绝对不是现在的日本、中国所能抗衡的,
让俄国人闹去吧!
庄虎臣心情很沉重,偶像在心里彻底被砸碎了,觉得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签押房外面,传来一阵亲兵的嬉笑声,似乎在说什么笑话。
“进来!”庄虎臣大叫一声。
一个亲兵脸上还挂着笑意就兴冲冲的进来了。
庄虎臣看这他的样子,沉着脸道:“高兴什么了?吃了蜜蜂屎了?”
亲兵乐呵呵的道:“大人,教育署长辜鸿铭要在兰州大学堂讲课了。”
庄虎臣有些纳闷,问道:“大过年的,学生都放假了,他讲的哪门子课?再说了,讲课有什么好笑的?”
亲兵笑道:“学生们听说咱们打了胜仗,都到兰州大学堂庆祝,辜署长就趁自己放假的空,去给学生做讲演,呵呵,他把戒尺和孔子牌位给搬到学堂了,不拜孔子牌位的不许听课,现在学生正和他闹的热乎呢!大人不去瞧瞧热闹?”
庄虎臣正在郁闷,听说辜鸿铭又搞出了西洋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点了点头道:“去,给我把马牵来,我也去瞧瞧!”
第三百二十六章 … ~口水战~
庄虎臣还没走出衙门,就看见李叔同带着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跑来了。
“大人,王天纵从东北发来电报,曰本人在奉天和俄国作战不利,粮食、弹药即将用尽,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王大人请示,是不是可以给曰本人提供一批粮食和弹药。”
庄虎臣犹豫片刻道:“告诉王天纵,可以补充一部分的粮食、子弹给曰本人,炮弹不能给他们,让王天纵自己带着重炮参战,该是让部队打场苦战磨练一下了,不能老指望小曰本打前锋!”
“大人,仗打的太大了,怕是不好收场啊!法国公使哈尔蒙德不是来兰州给咱们和俄国人调停吗?我看见好就收吧!”李叔同劝道。
“见好就收?哪里有那么便宜!老毛子可不是善男信女,这一仗打下来,得让他们长点记性,起码三十年之内不敢再打咱中国的主意!听我的,给王天纵下令吧,另外告诉他,已经是统帅两镇兵马的总统官了,不要事事都请示,我隔着千山万水的,前线的事情两眼一抹黑,瞎指挥容易坏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当兵的要磨练,咱们甘军的将帅更是缺乏磨练!”
李叔同点头称是,正要扭头就走,被庄虎臣叫住了:“息霜,你陪我去兰州大学堂看看热闹,咱们听听辜鸿铭讲课去。”
参谋行了军礼,转身离去,李叔同则笑着连连点头。
庄虎臣说实话,很不喜欢辜鸿铭,这个人太过骄狂,天下间的人物除了一个蔡元培,就没第二个放在他眼里的。最令庄虎臣讨厌的是,他那种说不出来的傲慢,骨子里拿自己就当了中国的救世主,而且嘴巴又厉害。和他辩论纯属是自取其辱。但是辜鸿铭确实是大才,甘肃还真的缺这样的人,所以,不待见也只得容忍他。但是听辜鸿铭讲演绝对是种享受,他演说的时候向来是旁征博引,时刻让你有启发。总觉得他肚子里有掏不完的宝贝。庄虎臣把辜鸿铭当了荷花,只可远观,绝不亲近。
亲兵带过来两匹西洋高头大马,两个人骑马前行,十几个亲随换了便装骑马跟在后面。
庄虎臣很久没去过兰州大学堂了,只是学堂奠基典礼去过一次,而且蔡元培地态度似乎也不欢迎官府的人去,庄虎臣也懒得自讨没趣。
兰州西郊,一片红砖青瓦的建筑。占地甚广,但是房子修的不大起眼,两栋二层西洋小楼就算是最醒目的了。其余的都是平房,比不得天津北洋大学堂和北京地京师大学堂那么气派,到了离门口三十多丈的时候,庄虎臣和李叔同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几个亲兵看管,只带了五、六个随从就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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