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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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五憨憨的一笑道:“那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儿?你知道,我是粗人,除了这个也不会别地了。剩下的就只有一把傻力气,估计少爷也不需要扛大包的。”
庄虎臣和杨士琦都被他逗乐了,庄虎臣有问道:“你就说你手下有没有可靠的人,要嘴巴严实的,话少地。”
顾小五道:“咱们安徽出来的几个兄弟。都是老爷一手调教地,只要是少爷吩咐的事情,上刀山、下油锅都没得说,少爷放心,就是说梦话的时候,也不会卖了主子。”
庄虎臣点了点头道:“好,过几天,你听我的消息,趁着夜黑。偷偷的贴几张告示到租界,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都要贴,注意,要做地隐蔽,不要让发现了。”
顾小五苦笑道:“就这事儿?好!我安排几个瘪三就办了。”
庄虎臣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要是这样,你就当我没说!”
顾小五连忙点头道:“好,少爷您放心。我保证安排妥当,我亲自带人半夜去贴,到了后半夜,那些巡捕都睡觉了,放心吧,一定不让人看见。”
庄虎臣反复交代道:“这个事情,对我重要地很,这是我交给你地头一趟差使,办砸了,以后你就别来见我。你那个什么上海滩拼命三郎地招牌也趁早拆了,这个不是小事,一定要办的妥妥当当。”
顾小五频频点头,庄虎臣问道:“你跑了半天,饿了吧?”
顾小五也不跟他假客套:“是啊,接到你的信,我连洋车都没坐,跑了五里多地。”
庄虎臣突然一脸迷糊的问杨士琦道:“杏城兄,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了?”
杨士琦也挠挠头道:“我也记不住了,光顾着听那个小妮子唱曲了。你还别说,她唱的那些词,那就一个绝!”
庄虎臣用手指着他道:“莫非杏城兄动了春心,准备收了做七姨太?”
杨士琦脸一红道:“大人别开玩笑了,她才几岁啊?我大儿子都比她大着不少!”
庄虎臣诡秘的朝他点了个眼色。更是让他脸涨红地如同紫茄子。
过不多时。小厨房送来了几个小菜和几样点心,还有大馅馄饨。庄虎臣今天看见余联沅就没了胃口。杨士琦是听曲听的忘了吃东西,顾小五晚上倒是吃了不少,可刚才一通跑,又饿了,三个人放开了量,不一会,桌子上已经是碗净盘空。
庄虎臣伸了伸腰道:“嗯,饱了,吃的真舒服,***,和这些当官的吃饭比打仗还累。”
杨士琦笑了笑道:“大人今天晚上心思不在那里,你没觉得那个小妮子唱的曲好吗?那个词颇有新意,而且才气纵横,断然不是那些只会做陈猫古老鼠文章的酸腐儒生能写的出来的。”
庄虎臣见他再次提起,笑了笑道:“这样吧,余联沅说要给她赎身,然后送给我,我干脆就答应了他,再借花献佛,杏城兄对她有意,我看她对你也投契,干脆我就当个大媒如何?”
杨士琦急忙摆手道:“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地女子,还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我可不想如果哪天我死了,弄出了小妾重新下海,高张艳帜,然后再写了道台夫人,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庄虎臣被他给逗笑了,笑罢,转过头来问吃的舒服正在喝茶消食的顾小五道:“你知道有几个洋行在卖鸦片?”
顾小五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怡和、老沙逊、小沙逊,哎,差不多吧,家家洋行都干这个,这个东西来钱快啊!”
杨士琦疑惑道:“怎么,大人要靠这个东西弄钱?”
庄虎臣变了脸色,厉声道:“鸦片是什么?是毒药!靠这个赚钱?这个东西赚的钱那都带着血!”
杨士琦看他的脸色铁青,也有点胆怯,还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呢,轻声问道:“那大人是什么用意?”
庄虎臣看着顾小五道:“你知道租界里谁是鸦片生意做的最大吗?“
顾小五点头道:“小沙逊!就是那天开张的时候来过的那个胖子。这家伙现在是上海滩头一个鸦片贩子,最不是好东西。”
庄虎臣狞笑道:“好,这回就把这些鸦片贩子一锅给端了!让他们在中国赚的钱全给老子吐出来!”
顾小五摇了摇头道:“这个怕是不容易,沙逊家族可是几百年地大家族了,而且是个什么贵族,好象听说和英国的皇帝都有亲戚。”
杨士琦白了他一眼道:“英国是国王,哪有什么皇帝?”
顾小五尴尬的一吐舌头,自我解嘲道:“这些洋鬼子的事情,我哪里弄的明白?”
杨士琦又看看庄虎臣道:“大人这次议和,英国人地态度至关重要,不要一时地义愤,坏了大事。”
庄虎臣冷冷的一笑道:“一码是一码,这次我就要把沙逊这个什么英国贵族连根拔起!”
杨士琦和顾小五看着庄虎臣发了狠,都心里暗暗感觉,钦差大人怕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 ~雷纳洋行~
庄虎臣的面子那是非同小可,汤竟轩和寿元轻而易举就从西帮的几个票号开出了两张二十万两的超大金额银票。当这四十万两银子捧到贝勒载振面前后,他笑着拍着寿元的肩膀,把银票攥的紧紧道:“你说,庄虎臣和咱爷们也弄这个?自家兄弟,搞的见外了啊!”
寿元点头哈腰道:“贝勒爷,这可不是给您的,我家大人说了,您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关节要疏通呢!怎么也不能让您给他帮忙,还要自己掏腰包不是?”
载振忙把银票揣到袖筒里,笑道:“都是自己人,庄虎臣和本贝勒那和亲兄弟没两样,你也是个觉罗,算起来还是一个祖宗,为朋友两肋插刀,花几个钱算什么?”
寿元笑道:“我家大人说了,您帮这个忙,他就感激不尽了,哪还能让您帖钱呢?谁也不能从家背着干粮给别人干活不是?”
载振哈哈大笑。
银子这个东西除了没本事生死人,肉白骨,其他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能。三天不到,部里就发了电报,杨士琦接任了上海道,余联沅以最快的速度交割公文完毕,连到部的手续都免了,立马就跑到山西上任了。
这个买卖做的合算,杨士琦买缺的钱不但庄虎臣没出一文,还白白收了十多万的下面官员到任贺礼。杨士琦也不跟他们客气,谁给钱都收,哪个敢不出血,或者钱出少的的。立刻摘了他们的印。撤了他们地差使,这位杨道台地作风居然和载振如出一辙,钱货两清,童叟无欺,分毫不爽,几天不到,上海杨扒皮的绰号声名鹊起。
就在庄虎臣、容龄和李鸿章坐着火轮船去天津的路上,杨士琦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对议和前景表示非常乐观,并专门宴请了租界的所有大班以及公董局的所有董事。并暗示可以用平时市场价格的三成收购租界土地。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杨士琦表示要买地的时候,这些大班反而不愿意卖了,虽然按照平时的三成,已经比目前市价高了几十倍,但是谁不知道他杨士琦是庄虎臣的人?而且他哥哥又是李鸿章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他既然敢买。那就说明战争确实过去了,议和地事情必然成功!租借依然是“国中之国”,他们这些大班依然是“国中之王”。
尤其是沙逊兄弟,更是觉得太胆小了,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发了大财的!当年要不是靠中法战争的时候,中国陆军在镇南关和谅山两次胜利,让租界的人慌了神,法国人首先要跑,接着别的国家的洋人也都跟着要逃。这哥俩趁租界地价一落千丈时候买了几十亩,恐怕到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鸦片贩子。沙逊兄弟一商量。不但不卖了,反而集中资金大量收购,但是才买了十多亩,就买不到了,别人也都闻出了味道,这么低地价格都不愿意再卖,结果收购价格一涨再涨,渐渐恢复到平常市价的三成半了,而且有价无市,很难再买得到。沙逊兄弟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次涨价,一下子把收购价格提高到平日市价的五成,并从怡和洋行和“点金钱庄”各借了三百万,还把作为贩卖鸦片本钱的二百多万两也砸了进来。一举收购了三百二十亩土地。成为租界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超级地产大王。
沙罗门沙逊和阿尔博特沙逊兄弟的发家史这些洋行的大班们太清楚了,现在一看他们哥俩拼命买地。都醒悟过来,这和中法战争一样,又是一次发大财的绝好机会,现在就恨自己下手晚了,沙逊兄弟买的价格平均起来,不过是平日的两成左右,他们一边骂自己反应慢,一边也开始买,没过半个月,租借地地价就恢复到平日的七成,而且已经很难买到,这些大班都只好无奈的罢手,眼睁睁的看这两个老犹太鬼又要发笔横财!
租界恢复了歌舞升平,有些已经打算跑的洋人和华人买办也都安心了,洋行里的买卖继续在做,码头上的货物还是川流不息,似乎战争已经是遥远的月亮上的事情了,舞照样跳,马照样跑的幸福时光再次来临。
杨士琦地上海道衙门恢复了平静,再没有余联沅当道台时被这些大班威逼的景象,他也乐得清闲,只是放心不下在北京的庄虎臣,也不晓得他在北京议和的事情顺当不顺动,虽然对他摆布洋人的手段非常放心,但毕竟是战败之国,怕是难办地很,力量悬殊地情况下,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杨士琦在签押房里叼着根烟卷正在愣神,外面一个戴着大帽子地兵走了进来,打了千道:“大人,有个洋人求见。”
杨士琦伸个懒腰,用手搓搓脸道:“拿他的片子给我。”
兵丁道:“回大人的话,他没名刺,他说是大人的朋友。”
杨士琦不以为然道:“我什么时候冒出洋鬼子朋友?肯定又是那些洋行的大班、二班有什么买卖上的事情和中国人发生了纠葛,搞不清爽,就来衙门攀交情。”
兵丁摇头道:“他不是洋行的人,穿的象个神甫,他说他是法国人,叫雷纳。”
杨士琦立刻来了精神,指着兵丁的鼻子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说话都说不囫囵,赶快有请!”
兵丁被骂的低着头出了门,到了外面嘟囔道:“还以为这个杨道台比余道台胆量大些,原来也是见了洋人就怂包,只敢拿我们这些人出气。”
心里不痛快,可也不敢朝洋大人发脾气,还是客客气气把雷纳引了进来。
雷纳还是一身的神甫袍子,上面那个有点浅坑的十字架戴在胸前。老远看见杨士琦就扯着嗓子叫道:“亲爱的杨。我地老朋友,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杨士琦看这老家伙地气色明显比在祁县和娘子关的时候好,人也胖了,脸上泛着油光,看来在北京没少捞好处。恐怕不止是庄虎臣给他的几万两银子,估摸着联军在北京抢劫的时候,他也跟着浑水摸鱼了。
杨士琦心里想着这个,但是嘴上还在客气:“雷纳神甫,这次你在北京辛苦了!”
雷纳点头道:“是啊。北京当时太乱了,你知道的,德国人、日本人和俄国人到处搜捕拳匪和清国的官兵,为了保护你们的几个朋友,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花了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杨士琦见他刻意地提钱。心里暗笑,这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吗?让他贴钱办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但是也不愿意说破,还是笑道:“这次你来的好快啊。”
雷纳点头道:“杨大人,你是知道的,庄大人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救过我的命,主教大人在北京说过,他是天主教在东方的保护者,是所有教徒地朋友。我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杨士琦笑了笑,对外面叫道:“上茶。”
一个差役送上来两杯茶,低着头退了出去。
雷纳看着签押房,艳羡道:“杨大人,您的办公室可真大啊!”
杨士琦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笑了笑,用杯盖拨了拨茶碗里的沫子。
雷纳诧异的看着他道:“杨大人,是不是我的到来,让您很不愉快?”
杨士琦也被他说迷糊了,答道:“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雷纳指着他的茶杯道:“中国的政府里,端起茶杯不就是要让客人走的意思吗?可是,我才刚刚来到你这里,事情还没有和你谈呢。”
杨士琦被他逗的哈哈大笑,茶碗差一点被打了。这洋鬼子都从哪里学地一知半解的学问。雷纳来中国年头不少了,还自称中国通呢。就这么个通法?
雷纳来上海是庄虎臣的安排,租界里对中国人的生意有太多的束缚,洋人的企业就可以享受很多优惠待遇,这样起点不同的跑步,对今后的布局是很不利的,庄虎臣想了半天,觉得雷纳本身就是法国人,由他出面比较方便。赵驭德是坚决反对,要是办了洋行,由雷纳当老板,如果他要是私吞了怎么办?庄虎臣让他放心,雷纳是非股东法人,说白了,就让他顶个名义,实际上还是假的,不过可以拿个空股份,一年多少能分些银子。至于怕他捣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