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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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寡妇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陈二宝。
胭脂坟陈二宝是知道的,就在他老家东柴村的南坡上,听老人们说里面葬着两个公主,也藏着不少宝贝。自己吃偏门也好几年了,对胭脂坟动过心思,可找了几次连个边儿也没碰到。南坡地方那么大,谁知道在哪呢。日子长了,也渐渐的失去了兴致。要不是张寡妇再次提起,恐怕他都要把胭脂份坟永远的尘封在脑海深处了。听张寡妇说胭脂坟里确实有两块价值连城的血玉凤凰,这陈二宝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的这么肯定,他有点不相信,村里的老人也说起过,可那都是传说啊。血玉凤凰?价值连城?听起来都有些玄。张寡妇说她也是听许如海说的,好象在哪本古籍上有过记载。
陈二宝听着有些新奇,他许如海堂堂的一任父母官,有身份有地位,有权有钱有房子有轿子有女人,怎么会和他一样好这口儿呢?更让他纳闷的是,襄陵就这么大一片地方,人家居然做这个营生做了好几年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而且相比自己而言,人家可都是起的大货,人家还能费上好几年的功夫去研究一个传说中上千年的墓葬。那耐性、那眼光、那手法自己都没办法去比,看来自己真是白在道儿上混了这么多年。
难道这胭脂坟里真的有血玉凤凰?听张寡妇这么一说,陈二宝又动起了心思。照着张寡妇的描述,看来这胭脂坟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可以相信,想想人家许如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从古籍上研究出来的东西不会假到哪里去。
张寡妇说许如海临走前从一个教地老鼠的手里得到一张纸,说叫什么《清凉笔记》,可能和胭脂坟有关系,可那上面就只有一首诗。陈二宝说那诗是什么内容你还记得吗?张寡妇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像是——
长夜孤灯一年年
万事万物或有缘
往事虚空灰飞去
捧着香炉在佛前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首诗和胭脂坟有什么关系呢?陈二宝弄不明白,他有些恼火写这首诗的虚空老和尚。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犯不着写上这么一首古里古怪的诗难为大家,怎么着,还想让大家猜谜语啊?
胭脂坟的事情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陈二宝非常高兴,不只是因为胭脂坟让他重新充满了追求的渴望,更因为这件事情是张寡妇告诉他的。他轻轻抚摩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现在对他已经是死心塌地了。作为一个男人,陈二宝觉得自己是成功的。
许如海呢?恐怕是死不瞑目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壮志未酬、尸骨未寒的时候,他信赖的张寡妇早把他出卖了。
陈二宝不禁又有些冲动,然而这次的冲动并没有让他迅速完成从人到驴的转变。当这股冲动的热血奔腾着冲向脑门的时候,外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十一章 黄脸婆的悲壮
陈二宝很郁闷,也很恼火,眼瞅着浑身燥热、小弟雄起、欲望燃烧,张寡妇也羞红了脸蛋儿,迷离了双眼,情绪使然,兴之所至,一场敬请澎湃的爱情秀即将上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不解风情的敲门声。
狗日的,陈二宝恨恨的骂了一句,压住了张寡妇热热的身子,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张寡妇也伸出胳膊将陈二宝紧紧的缠住,用轻轻的呻吟鼓励他不要受敲门声的干扰。
二哥,二哥。门外传来了二狗的声音。他的敲门声并没有一丝一毫停止的意思,声响越来越大,似乎门板都要被敲掉了。
陈二宝皱皱眉头,从挣脱了张寡妇温柔的怀抱,从张寡妇热热的身子上爬了起来,没了继续下去的情绪。张寡妇也爬了起来,一边给陈二宝找着衣服,一边说: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陈二宝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笑。
看来是要紧的事,陈二宝边穿衣服边寻思,二狗跟了自己多年,一直还算沉稳,他知道自己的脾气,没有十分紧要的事情他是不会直接来张寡妇这找他的。
狗日的,陈二宝低低的骂了一句,他似乎是在为他那奔涌到一半的冲动做个交代,等张寡妇给他披上外套,便急急的开门出去了。
二哥,出大事了。二狗一脸的慌张。
没出息,陈二宝上前轻踹了一脚:能有多大的事?天塌不下来。
二哥——二狗欲言又止,似乎怕陈二宝知道了把怨气撒在他身上,低着头,却又用眼睛偷着眇了眇陈二宝的表情,终于咬了咬牙,懦懦的说:二哥,您家出事了。
什么?陈二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狗日的,你给我说清楚点。
您家出大事了,老家的宅子被人砸了,老太爷还有您夫人全被杀了,宅子也被烧了。二狗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陈二宝感觉大脑瞬时间被充了气,涨涨的,空空的,麻麻的。这个意外的变故,对他光明一片的生活来说,就好比晴空里嗖的裂出一道闪电,瞄准着,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他。他宁愿相信这是二狗跟他开的黑色玩笑,他陈二宝是谁啊,那也是方圆百十里地有名气的主,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动他家?
陈二宝的身体开始晃动,那从后脊梁骨贯穿下来的一股麻苏苏的电,让他的腿肚子有些发软。
二狗连忙上前扶住,贴着耳朵边强调了事情的真实性:真的,是村里的人跑来说的,就刚一会儿的事。
狗日的,陈二宝一把推开二狗,还不叫上人走!
陈二宝带着人赶回东柴村的时候,已经快五更天了。那熊熊的火还在滋拉滋拉的烧着,高高的火苗子舔着黎明前的黑夜向天空里乱蹿,墙崩瓦碎的声音像冲击波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向他凌乱的大脑发起强劲的攻击。都是好木料啊,正经从东北运过来的松木,都烧了两个多时辰了,火还是那么旺。
狗日的——当门楼子在烈火中轰隆隆土崩瓦解的刹那,伴随着老太爷、黄脸婆一干人等的永生,陈二宝一声悲苦凄厉的嚎叫在夜空里迅速穿梭,撕裂了无边的黑幕,远远的天边,一轮硕大的太阳从裂缝里一蹦一蹦的跳出来,火红火红的,燃烧了整个天空,天亮了。
事情的经过是陈二宝在三天后知道的。二狗他们三天时间里连眼睛都没合一下,他们甚至为没能保护好陈二宝一家而深深自责,作为保安队,连自己老大家都被人灭了门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巨大的耻辱。这两天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四处乱蹿,举着拳头发着誓的要将这些毁了陈二宝家的王八羔子们从地缝里一个一个的抠出来,凌迟处死。三天过去了,虽说王八羔子一个没逮着,可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是在汇总了多个流传的版本后拼凑了个大概。
就在那天晚上张寡妇告诉陈二宝胭脂坟故事的时候,一伙打西边来的土匪围了陈二宝在老家的宅子。老太爷本来就体弱多病,土匪就喊了几句话,他老人家就把突突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上,阻挡了呼吸,眼珠子瞪的老大老大的,撅了撅屁股,蹬了蹬腿儿,嚎了一声就去了。到是被陈二宝轰回来的原配夫人黄脸婆,不知道是土匪的哪句话刺激了她的神经,或者是长期不成功的夫妻生活导致长期压抑的一股邪火终于积聚到了宣泄的时候,总之,当天晚上她表现的异常兴奋。她拒绝了土匪提出的要钱要粮的要求,并叫嚣着如果土匪敢进来就让他们横着身子出去,看来她是受了她男人陈二宝造反成功的影响,觉得只要自己有胆量、敢抗争就一定能把土匪挡在院墙之外,她要像她男人那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
在土匪闯进来之前,黄脸婆以前所未有的魄力和速度,迅速的将一家的老弱病残组成了一支颇有些意思的抵抗队伍,她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誓死抵抗的演说,渲染了土匪闯进来之后男的阉掉,女的强暴的道理,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陈家抗匪队战斗意志空前高涨,甚至连年近六旬的老女仆都准备为她那长满褶子的贞操誓死抗争。
终于,大门被撞开了,冲进来的土匪遇到了陈家抗匪队顽强的抵抗。领头的土匪甚至觉得这家人都是毛驴托生,又倔又硬,他看到了他土匪生涯以来最壮观的抵抗画面——六、七个披头散发的男男女女,手持菜刀、木棍、锄头、扁担之类所谓的武器,嚎叫着疯狂的扑来,他那几十号训练有素,平日里残暴凶悍的土匪兄弟们,竟一度被打出门外。土匪终于觉得遭遇了莫大的侮辱,他们恼羞成怒的恢复了土匪的凶残本性,于是,陈家抗匪队员在绝望的嚎叫声里一个一个的倒下,黄脸婆在这样悲惨的战斗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她一直战斗到最后,血带着披散的头发黏在脸上,血红血红的跟厉鬼一般,土匪们被她的狰狞和疯狂逼得步步倒退。土匪头子在震惊的同时拔出了别在腰里的枪,伴随着一声枪响,黄脸婆终于以一个贞节烈妇的形象完成了她在陈家发展史上悲壮而又完美的谢幕。土匪们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在抢完一切能抢的东西之后,一把火烧了陈二宝的宅子。
连陈二宝也未曾想到,平日里令他无比厌恶的黄脸婆,居然能为了他陈家做出这样壮烈的事情。他默然了,有些觉得以前委屈了这个悲壮的女人,甚至,他的眼角还闪烁了一下浑浊的泪珠。为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为了他被烧毁的宅子和吓死的老爹,或者,为了其他的一些什么。总之,他猛的眼睛泛潮了,潮的天昏地暗,潮的撕心裂肺、潮的泪流满面,潮的一塌糊涂。
第十二章 张寡妇的婚礼
陈家遭遇的灾难很快就传的满城风雨,马六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亲自跑来和陈二宝喝了一宿的襄陵老酒,满嘴酒气的说:二哥,想开些,老太爷走的不痛苦,嫂子也走的壮烈,没什么可伤心的,人得往前看,以后的路还长着哩。马六说房子的事情不用管了,反正你也不回去住去,过几天我给你置个新宅子。仇一定要报,这是大仇,是血仇,这个仇我马六和你一起报。临走的时候马六说:嫂子走了你也不能老一个人,那个张寡妇怎么样,要是还行的话,等安葬了老太爷和嫂子,就娶过来,寡妇就寡妇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寡妇还知道疼人呢。陈二宝想了想,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办丧事的时候,陈二宝把虎子从师父那儿接了回来,穿了一身的麻衣孝白跪在坟前。陈二宝说:儿啊,给你娘磕个头吧,你娘是女中豪杰,她死的壮烈哩。虎子不说话,磕完了头仰着头看着陈二宝说:多会儿给我娘报仇?陈二宝怔怔的看着虎子,他不晓得才三四岁的儿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他师父行侠仗义的思想教的多了吧。师父当时抱走虎子的时候就说:你的心思太深,我以后要好好教导虎子哩。马六过来拍拍陈二宝的肩膀,说:二哥,我看虎子以后能成大事哩。
马六是讲义气的,马六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在陈二宝家哭天喊地的丧事办完不到三个月,一座崭新的二进四合院的宅子就交到了陈二宝的手上。
一帮天杀的土匪消失的无影无踪,报仇的事情慢慢的搁置了下来。在这段伤心的日子里,张寡妇竭尽所能的用尽她的妩媚、温柔、体贴抚慰着陈二宝受伤的心灵。她的努力和付出很快就让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回报。在搬进新宅子的第二天,陈二宝就吹吹打打、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把张寡妇娶进了家门。从此她摆脱了痛苦的、寂寞的、偷偷摸摸的寡妇生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成了陈二宝明媒正娶的太太。
成亲的那天,襄陵城里有头有脸,甚至没头没脸的角儿们都到了场,就连疯子二娃这样的二半调子人物,都获得了蹲在墙根儿大吃特吃的机会。陈二宝就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陈二宝并没有被那场天杀的劫难击倒,他的日子比以前还要红火,他娶的女人是全襄陵城最漂亮的女人。那鞭炮放的震天响,红艳艳的鞭炮皮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像红地毯似的,襄陵城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
张寡妇搀着陈二宝挨着桌儿的敬酒,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新婚的张寡妇经过精心的打扮越发的漂亮了,所有的宾客啧啧的赞叹着陈二宝的眼光和艳福,就连见过大世面,有着大成就的马六马大县长都说陈二宝艳福不浅。在这丰盛热闹的宴席上,一直有一双痴痴的眼睛刷刷刷的紧随着张寡妇,直到宴罢人散之前,一刻也没离开过。
洞房花烛夜,巫山云雨时。陈二宝酒醉了的身体更加的兴奋,张寡妇二做人妇羞红了桃花般的脸蛋儿彻底燃烧了所有的欲望。
陈二宝忘却了失去黄脸婆的痛苦,或许这种痛苦也只是在他知道了黄脸婆悲壮的死去之后短暂的存在过。张寡妇也忘却了,忘却了福爷,忘却了许如海,忘却了曾经风流寡妇的日子。这一夜他们光明正大、无所顾忌,这一夜他们激情澎湃,云雨巫山,一直缠绵到巨大的空虚将他们彻底的包围,才相拥着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