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记-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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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免之还说有什么事情的?”周帝问道。
“回禀陛下,臣想要请问当年宁王到底做了什么?”邵赦站起身来,躬身问道。
周帝见问,脸色有些不好看,半晌才道:“他图谋不轨,朕早就昭告天下,免之还你也要替宁王翻案?”
296章 不臣之心
邵赦随即就已经明白过来,周帝势必不愿意再提宁王一案,当即笑道:“臣自然不会犯傻。”
“那当然,你一向自诩聪明人。”周帝笑笑,半晌又沉下脸来道,“这密州的事情,朕不想放在京城解决。”
“臣明白,就地解决。”邵赦笑了笑,“说实话,若是西蛮来攻,臣还有着三分担忧,毕竟人若是穷极了,自然而然就敢铤而走险,奋勇一战,但若是南夏……”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摇头。
邵书桓看其模样,似乎已经是智珠在握,心中倒是有些不解。难道他就如此笃定,墨菲就不会挥军北上?再说了,一旦密州失守,青州沦陷,整个江南可就是完蛋了。
“父亲,书桓不明白,还请明示!”邵书桓直截了当地问道。
“书桓,你去过南夏国,也参与过南夏国的政务,那么我问你南夏国的国力和我大周国相比,如何?”邵赦笑问道。
邵书桓想了想,这才道:“表面上看着南夏国倒还不错,但实际上,南夏国的国力还是比较虚,数度战乱,战神陛下虽然收拢了南夏,统一平定,不过休养生息,却非一朝一夕,因此,若论国力,南夏国难以和大周国相比。”
“不错!”邵赦淡然笑道,“南夏国没有鸿通钱庄背后给他撑着,墨菲连着建国初期的危机都度不过去——这年头,钱很重要。”
邵书桓在心中添了一句,什么年头钱都很重要。
建国……你总得让老百姓吃上一口饭吧?总得有个容身之所吧?甚至——庞大的皇宫中的日常开支,你总得支付吧?没钱,穷极了的人,还是一样要造反。
“所以,战神陛下就算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他也不会冒然发起战争。”邵赦轻笑道。
邵书桓却有些反对他的看法,毕竟,若个密州失守,青州沦陷,江南不保之下,墨菲一旦控制整个江南,那可是一块大肥肉。
“书桓,事实上,墨菲想要招你为皇,倒也不是戏言!”邵赦叹了口气道。
邵书桓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帝,周帝果然脸色不好看,冷哼了一声道:“书桓乃是我大周国皇子。”
“陛下不用着恼,墨菲的用意,臣多少有些猜到——招书桓殿下为皇,书桓殿下不过是一介傀儡皇帝,实权依然控制在墨菲手中,而且,只要书桓殿下在,他就有着理由无限制地向鸿通钱庄要银子,只要有十年时间给战神那个疯子准备,有着鸿通钱庄的大笔银子支持,他一定会重整军队,再次挑衅我大周国的尊严。”邵赦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禁叹气,这些日子他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吴军卓的用心,这老狐狸,真不愧是老狐狸。
邵书桓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邵赦揉了揉膝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气道:“如果臣所料不差,墨菲这次是向西蛮借兵,攻打我密州、青州,好处自然是一旦成功,青州、密州都归西蛮,而他只要书桓殿下。”
邵书桓摇头道:“父亲大人,您虽然说的有礼,但是,若是战神陛下真有着如此居心,当初我在南夏国的时候,他就不该放我走。”
“不!”邵赦叹道,“这是吴军卓的高明之处,如果他利用强权把你扣下,一来得罪我大周国,两国从此交恶,甚至有可能爆发战争,南夏国现在是打不起这场仗的,而且,吴军卓更怕引起你的反感,到时候你若是拼个鱼死网破,甚至不惜一死了之,他们的如意算盘就全盘落空,因此,不如来此迂回之策。”
“免之说的倒也有理。”周帝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过,那璇玑洞的规矩,也未免太过诡异,为什么只有玲珑血鼎本身才可以成为鸿通钱庄的主子?”
“我怎么就成了那个破血鼎了?”邵书桓愤然问道,当初周帝第一次提到玲珑血鼎的时候,看他的目光就怪异无比。
“这话还真说不清楚!”邵赦笑道,“但是,璇玑洞认定你是玲珑血鼎,你就是——而鸿通钱庄本来创立的宗旨,就是给入世的主子挥霍的,你在南夏国住了几个月,墨菲就借着名头,借了鸿通钱庄五百万两白银。”
“有机会我会找他要回来的。”邵书桓小心地嘟囔了一句,五百万两啊?足够压死他了,那可都是他的钱,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得紧,墨菲能够找鸿通钱庄支取银子,只怕并非单单因为他在南夏国的缘故。
“明天,让柳轻侯带个八万大军,去密州看看形势再定。”邵赦笑了笑,“南夏国战神陛下不亲自出征,我大周国也犯不着动用良将。”
邵书桓在心中暗笑不已,大概在邵赦的心目中,柳轻侯就是一个普通武将,不过是陪着南夏国玩上两把罢了,两军交战,在他心中还真是儿戏一般。
“倒不知道父亲心目中的良将乃是何人?”邵书桓明知故问。
“没有必要,姬钰就罢了!”周帝淡淡地道。
“臣明白!”邵赦笑道,“我说得良将,不是安王爷。”
“你家那位,这些年养尊处优,只怕已经没有当年的血气方刚了。”周帝心中已经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你自己说得对,这等时候,你确实该避嫌。”
邵赦沉吟了片刻,有句话终究没有说。邵攸如今贵为兵部尚书,自然也不便于亲自带兵出征,否则,邵攸一走,朝中兵部缺人主持大局,也是一件麻烦事情,他说的良将,自然是另有其人……
只是,十八年过去,总有些事情已经淹没在岁月的痕迹中……想到这里,邵赦苦笑。
“此事暂时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朕也要回宫了!”周帝道,“免之不用送朕了,书桓,你送朕出去。”
“是!”邵书桓忙着答应了一声,两人一起离开凤禾苑,周帝却不往皇宫而去,径自走向燕子坞。
邵书桓知道他有事,忙着请了他到自己书房坐了,亲自奉上茶来,命房里侍候的小厮们全部出去。
“书桓,免之看得倒是乐观,只是朕有些担忧。”周帝捧着茶盅道。
“是!”邵书桓点头道,“边关战事,非同小可。”
“不……”周帝摇头道,“朕不担心边关战事,朕担心另外一些事情。”
“安王爷没有理由拒绝你和慕莲的婚事,这里面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帝摇头道。
“安王爷一时气急,过些时候大概就会同意了。”邵书桓笑道。
“不!”周帝脸色慎重,摇头道,“朕这个皇弟的性,他素来爽快,如果心中同意,最多就是刁难一下,断然不会一口拒绝,他不同意你和慕莲,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有不臣之心。”
邵书桓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周帝站了起来,在房里缓缓地走了两步,这才道:“免之有事瞒着朕……”
邵书桓挑眉,邵赦瞒着他做下是事情多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免之到底想要做什么?”周帝在背着手,在房里来回地走着。
“陛下若是真的担心什么,不如罗织一个罪名,暂且把他软禁起来?”邵书桓出着馊主意。
“云卿会找朕玩命的。”周帝突然笑了起来。
邵书桓却是愣了愣,云卿?独孤云卿?今儿在安王府,不过是柳轻侯对邵赦无礼,独孤云卿差点当场就翻脸了,独孤阀到底和邵赦是什么关系啊?
“娴妃娘娘和父亲,到底算是什么关系?”邵书桓终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免之乃是璇玑洞独孤阀的主人,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周帝叹道,“就像你是璇玑洞墨家主人一样,就算战神陛下贵为君王,但也一样要遵守璇玑洞早些年的一些规定。”
“父皇早就知道这些?”邵书桓心中着实震惊不已,原来——原来邵赦才是璇玑洞独孤阀的主人,难怪他有着如此庞大的财势和如此周密的信息网。
“不,朕最近才知道的!”周帝摇头道,“娴妃最近回来,和朕说起璇玑洞种种,朕这才知道,原来免之居然是这一任独孤阀的主人,所以,战神那疯子不会伤害你,朕当初倒是多虑了。”
邵书桓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着实想不通璇玑洞既然有着如此庞大的势力,怎么又有如此乱七八糟的规矩?
再说了,像鸿通钱庄既然手中握着大笔银子,难道那些大掌柜们,就没有叛变的心思?
不管是独孤云卿,还是独孤诗卿,甚至他碰到的独孤兰语,一身武功都是出神入化,偏生独孤阀的主人邵赦,却是标准的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别说练武杀人,让他自己动手杀鸡,恐怕他都不敢当然,下令杀人是另当别论。
“父皇,书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邵书桓突然问道。
“什么问题?”周帝笑道,“你我父子,说话不用这么顾忌。”
“慕莲今天所用的药,是陛下故意给她的?”邵书桓终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周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297章 美色和黑暗
对于这个近乎有点尴尬的问题,周帝倒也没有回避,笑道:“你说呢?”
“父皇,为什么?”邵书桓苦笑,难道他看着就像是讨不到老婆的样子,要他这个便宜老爹用些烈性春药迷奸人家女孩子?
“你不喜欢慕莲吗?朕以为你应该很是喜欢她,那天在景阳宫,如果朕晚进去片刻,你和她……”周帝笑道,“既然喜欢,你矫情做什么?”
“父皇,不是矫情,只是……”邵书桓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慕莲乃是朕自幼看着长大的。”周帝笑了笑,“书桓是朕最喜欢的皇子,朕很是希望你们成就好事,当然,采用这等非正常手段,还另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邵书桓问道。
“探探姬铭的底细。”周帝冷笑道,“书桓说的不错,前南殷原本国库银子下落不明,未必就是他做下的,但是,他却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他没有野心,只是昧下一笔银子,那也罢了,朕还不至于没有这么一点容人的气度,但是,如果他图谋不轨,说不得,可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邵书桓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心中没来由地想起邵赦的一句话,天下为局事到临头,就算是最最宠爱他的周帝,一样也把他推到前面充当棋子。虽然这样的棋子,他倒也是乐意为之。
不过,只怕周帝试探的这么一个结果,并不算满意。
“书桓,今日之事,朕终究有些难过。”周帝深深的吸了口气,“皇族人丁单薄,所以,朕真不希望皇弟有什么它意。”
“陛下也许多想了。”邵书桓尴尬地笑了笑,安王爷……真的有不臣之心吗?如果他真的图谋不轨,他该如何面对他?
不由自主地,邵书桓再次想到当初在天逸书院的偶遇,那一些青色长袍,风流倜傥的安王爷。
“但愿吧!”周帝叹了口气,道,“就快过年了,朕还指着安安稳稳地过个年,偏生密州发生这样的事情。”
邵书桓有些尴尬地笑笑,两国交战,岂同儿戏,作为君王,自然是最最不愿意看着这类事情发生的,而且,密州若只是发生战事,只怕周帝还不回如此担忧,偏生密州的战事,显得如此地诡异。
“夜深了,书桓送父皇回去吧,明儿还要早朝!”邵书桓忙道。
“也罢了,书桓不用送朕,不过才几步路罢了。”周帝笑笑,转身出去,虽然他如此说法,邵书桓还是带着两个王泰、秦晖,只把他送到皇宫,见着总内卫簇拥着他去了,这才转身回燕子坞。
“谁?”陡然,秦晖爆喝一声,说话之间,手中一枚燕子镖,已经对着旁边山石后面射了过去。
“不错!”山石后面传来人冷冰冰的声音。
邵书桓闻言,却是大喜,忙道:“不可鲁莽,是自家人。”
山石后面,缓缓地转出一个灰衣人过来,王泰不敢大意,忙着命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挡在了邵书桓的前面。
邵书桓心中喜欢,快步走了过去,在灯光下,独孤兰语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一头秀发散在脑后,静静地站在山石子上。
“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很是担心你。”
“主人!”兰语盈盈下拜。
邵书桓早就把她拉住,独孤兰语的双手,遍布茧痕,想来是自幼修炼剑术的缘故,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到我房里说话,外面冷。”他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将自已身上的大毛衣服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叹道,“这等天气,晚上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说着,忙着拉着她向燕子坞走去。
兰语心中有些感动,随着他进了燕子坞。邵书桓径自拉着她走进自己的卧房,命王泰道:“快去倒了滚滚的茶来,吩咐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准备几样,要一壶好酒。”
兰语苦涩无比,忙道:“主人不用忙了,兰语说几句话就走。”
“为什么